第三十章、硝烟
虽然威廉已经接到了自己那个在帝都帮他监国的妹妹的书信，但是，他却并没有一点儿要启程回去的意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时候突然出现的冰狼族的缘故，常年被兽人族骚扰的帝国东北边疆，竟然也在这个本该被战火硝烟弥漫的时候，出奇平缓地进入了众神历2879年这个注定要被鲜血染红后才能够记入史册的冬天。
帝国东北的襄城虽然不算是多么繁华的城市，但是，它毕竟是一个国家的边疆，这里民风彪悍，几乎人人尚武，又与万兽森林相接，即使万兽森林拥有极地死牢的称呼，也无法阻止那些为了各种原因进入的人们。每到冬天，襄城内便会热闹无比，或是本地人或是外地人都聚集在这里，热闹的集市上摆满了人们从万兽森林外缘捕猎而来的各种魔兽，或者供人保暖装饰使用的上好皮毛。
其实，往年的襄城集市虽然热闹，却也是比不上如今的。莫林将卢克省省会搬到这里来的效果是明显的，人流量的增大，使襄城今年的商业税收整整翻了两三倍！对于今年年底呈上的这些账目报表，莫林这个第一次走马上任的领地主人还是很满意的，若真说有什么不满，那就是现在还盘桓在卢克省外的那些兽人军队了，他们既不进攻也也不撤退，莫林有些不明白了，难道他们就这样在帝国边缘消耗粮草不成？
这次，莫林是真的疑惑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情，兽人族并不是一个富裕的种族，相反，由于他们居住的地方不适合农作物生长，他们的粮食非常贫乏，而他们的体制又决定了他们虽然也可以像普通人那样在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生活，却又必须要长时间呆在严寒的环境中才能够保持健壮的身体和充沛的体力，这可以说是一个注定兽人命运的连锁。这个连锁又同时决定了，大部分边疆线都与兽人族相接的亚赫会受到比其他国家都大的侵扰。
而现在令莫林疑惑的正是这一点，为什么对粮食无比金贵的兽人族会一直停在这里既不进攻又不撤退，这样除了白白消耗粮食还能有什么作用？
“莫林。”突然有一只手在皱眉思考的莫林眼前无限放大，然后堂而皇之地落在了他的眉头。
“威廉？”莫林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的威廉，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
威廉用拇指轻轻压平了莫林看到威廉已经放开，却依旧几乎聚成“川”字的眉头，笑道：“在想什么？”
莫林叹口气，笑骂道：“还能想什么？不就是兽人族的动向，这帮兽人真不是一般的有想法！”
“反正现在也冬天了，他们再有想法也坚持不下去，没有粮草，再怎么想都没用。”作为亚赫帝国的皇帝，威廉对于兽人族的粮草情况虽然了解得不多，却也不算少，要说兽人族真有粮草支撑他还真不信。
“也对。”莫林揉了揉有些犯疼的脑仁儿，不知道为什么，莫林一直有一种不很好的感觉，从今年入冬就开始了，他看了看一旁看着前些日子才呈上来的财务报表的威廉，上辈子他就期待过这种生活，工作中或者结束后，能够和爱人一起享受一会儿温馨的时光，所以他那个时候才找到了林臻言，那个原本身上有着平和气息的林臻言，莫林看着威廉的眼神闪了闪，以前的他还真没有想过，他莫林竟然会有看错人的时候。这一世与前世相比他真的是幸福了太多，莫林伸手拉住威廉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眼前这个放在哪里都无比耀眼的男人是他的爱人。
“怎么了？”威廉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东西。
莫林仰起头看了看房顶，道“心里有些不平静。”
“不平静？”
“嗯。”莫林吻了吻威廉的手背，“你好不容易来看我，却是在这儿帮我处理了这么长时间公文……”
“大人！”
仿佛是回应莫林的说的话一样，莫林的话还没说完，一身狼狈的夏佐就已经一脚跨了进来，莫林放开威廉的手，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由于莫林并没有隐瞒夏佐和妮娅威廉来此这件事情，所以他们两个并没有对亚赫帝国的皇帝陛下会出现在莫林书房的事情表示出什么怀疑。
但是，刚才，夏佐和妮娅进来时，他们分明看到大人在亲吻皇帝陛下的手！即使那个画面很唯美，但是又有谁不会对刚才的画面感觉震撼？除了渎神之罪，夏佐脑海中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了。
妮娅怔了怔，脑海中不自觉地闪现出那一次他们还在帝都时，莫林与威廉相处的画面，她虽然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滔天巨浪！那天，怪不得她会感觉到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原来……
竟然是……
妮娅和夏佐对视了一眼，眼睛中难以掩饰的惊讶，但是，他们却知道，他们是没有什么资格去质疑的，毕竟，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世界都是强者的世界！
即使知道了他们有可能看到什么，莫林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他相信他们心中会有决断。而且，他并不认为，他做的事情所有人都要了解，毕竟他们需要了解的只是公事而已。
莫林抬头看向已经进门的夏佐以及跟着夏佐进来的妮娅，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莫林与威廉对视了一眼，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那次，他和威廉一起从万兽森林回来后，就将跟在身边的夏佐掉去卢克省与兽人族的交界处，绝对的前线，亚金一线上最为靠前的那个科斯里城了……
他猛的抬头，眼睛盯住还在喘气的夏佐，沉声道：“怎么回事？”
威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行礼：“没人知道我在这里，不用行礼了，有事就说。”
“是，陛下。”夏佐也顾不上喘气了，连忙低下头，答道：“大、大人，科斯里城……失守了！”
“什么？！”莫林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豁然弹了起来，他眼睛内有着不可思议，“你说什么？科斯里城失守了？！”
“是。”夏佐深吸了一口气。
莫林屈起手指扣住桌面，平整的桌面甚至被他这样的动作划出了十道深浅不一的刺目划痕，莫林的声音越发沉重：“怎么回事？”
夏佐看了眼边上的妮娅，妮娅走上前，对莫林和威廉行了个屈膝礼，才伸手幻化出了一个白色光影球，同时说道：“这个是科斯里城的魔法师送来的魔法影像，我虽然没有去，但是我可以肯定，科斯里城的败仗绝对不是亚赫士兵的缘故，与魔法师有关。”
“魔法师？”莫林盯着眼前的魔法影像，冲天而起的战火让他仿佛回到了他前世的热武器战场，莫林在这一瞬间甚至有些恍惚。
“这些武器确实不一样。”威廉看着魔法影像中的战争场面，这武器根本就不仅仅是不一样了，威廉的心情有些沉重，呈现在他眼前的战场形势简直就是一面倒，亚赫的军队甚至连反应的时间还没有就已经被人成片得杀害了。
夏佐看了看一直盯着魔法影像的莫林，犹豫道：“大人，按照这场战争的样子，如果兽人族再来这么一段，会怎么样？”
“再来这么一段？”莫林挑了挑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到夏佐有些为难的表情，威廉笑了笑：“不必这么担心，如果兽人真的能攻破亚金防线，就等不到现在了，他们最大的目的除了进攻外就是抢粮。现在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前线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才进攻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兽人族不是亚赫军，他们没有后勤粮草保障，只要抓住这点，就有还机会。”
战争打的就是消耗，在高消耗的冬天的作战，即使拥有这种诡异的力量，兽人族也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倾全力快速拿下亚金防线，利用亚赫帝国未缓过来神儿的空隙在亚金防线站稳脚步，然后再以亚金线上最重要的卢克省为基点，保持住进可攻退可守的优势地位。毕竟，兽人的体制不适合再往南的生活了，亚金防线周围的土地对于亚赫来说，虽然只算是中等，但是对于兽人族来说，却已经足够了，他们不会冒险去攻打吃力还不一定会讨到好处的帝国南方。
“是的，陛下。”夏佐应道，随即又皱了皱眉头，“但是科斯里城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不管，虽然在那里成为第一线的时候，居民就已经撤了出来，但是，在对兽人的战争中虽然有胜有负，帝国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丢失过领土的，这样……”这样，如果兽人族使用什么计策，帝国的军心会不会动摇？
莫林想了想，站直了身体道：“我去科斯里城。”
“大人！”
不止夏佐吓了一跳，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妮娅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一齐看向坐着的威廉，而这个在他们心中无比遥远的克里斯福二世陛下，现在只是微微眯上了一双蓝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贴在额前，虽然他确确实实是在他们眼前坐着的，即使他这位皇帝陛下的五官无比清晰深刻，但是在这一刻里，夏佐和妮娅却发现，他们完全无法看清楚克里斯福二世陛下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为嘛要河蟹，为嘛要河蟹，咱们要怎么写才行，拉灯党啊~~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