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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估计是尴尬的，而于曲若凝这边，却是窘迫的，抱赧的。
被那一声咳嗽换回了神志，曲若凝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无礼的盯着别人看了好久，这在以前的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过啊！
而且还是对着一个陌生的、三句话都还没说到的男人。
真的是很丢脸的说。
不过男人这般古典的长相，又是如此优雅纯净的气质，真的很难不让人卸下心防啊！
“请问这是在哪儿，我到底怎么了？”房间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古怪了，止不住的便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清清喉咙，曲若凝率先打破了一室的静默。
“哦。这里是你们学校的保健室，医生说你是神经绷得太紧了大脑缺氧以致出现了暂时的休克，挂一瓶葡萄糖缓一下就好了。刚才本来是你的朋友许蒙送你来的，只是他还有事又出去了，所以托我在这里看着你。”
被这么一问，倒也想起了正事。脸颊上的那两点红晕渐次褪去，用着春风一样柔软的蕴藉人心的音调，男人连忙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娓娓道来。
“是你和许蒙送我来的？”
虽然男人并没有在话语里头提到自己一点，但曲若凝又是何等样的伶俐人，自然是一想，便想到自己晕倒的时候，肯定是倒在了这个人身上。
真是益发的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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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哪儿？”
悠悠的吐出一口胸腔里郁结的浊气，曲若凝缓缓的转醒过来。然聊起眼皮子来，入眼便是一片刺目的白，于是第一个从脑海里蹦出来的念头，便是‘我这是在哪儿’这句话。
脑子里动了这个念想，曲若凝随即就要自己撑起身来，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打斜里却早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柔的按住了曲若凝的手腕。
“别动。”
手腕被按住的同时，一道比小提琴的音色还要清朗温润的声音也早已悄然的滑进了曲若凝的耳廓。
全然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听到那句蓦然响起的话语的霎那，曲若凝不由得便怔了一怔。然一俟半侧过脸孔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曲若凝却是不自禁便又是一怔。
一个年轻男人，一个正坐在自己床边的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不浓不淡的美貌，俊丽修长的凤眼，容长的脸蛋白生生的，白的像是北国里初冬里的那一场新雪，然点缀在一管挺直的鼻子下面的那两片薄唇，却偏偏又是井水浸过的樱桃一般红的饱满，红的透亮。于是就那么一眼看过去，就是红的越显得红，白的越显得白。
那样的红，浑如空蒙夜色里那一枝新开的海棠，冶 艳流丽的姿容里，满怀不散的香气；
而那样的一种白，更仿佛姜白石笔下的一阕词，一首小令，婉转淡泊的意蕴里，千古不尽的风情。
男人的一切，看上去都是淡淡的，淡的几如一副泼墨的丹青一般，可偏是笑起来的时候，嫣红的薄唇微微的勾起，细长的凤眼乜成一条缝儿，于是那一番恬淡的意味里，生生的便又多出了两分无以言说的、孩子气的况味。
直愣愣的望着床边的年轻男人那笔墨都难以描摹的脸容和气质，莫名其妙的，曲若凝遽然的便想起以前不知在哪儿看到过的几句话，“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似乎是被曲若凝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听得床边的男人兀得轻咳一声。
不问红尘经世事，呓语惊破海棠花。
一声有意无意的清咳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个年轻的男人和曲若凝两个，抑制不住的便是双双都红透了脸颊。
那个男人估计是尴尬的，而于曲若凝这边，却是窘迫的，抱赧的。
被那一声咳嗽换回了神志，曲若凝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无礼的盯着别人看了好久，这在以前的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过啊！
而且还是对着一个陌生的、三句话都还没说到的男人。
真的是很丢脸的说。
不过男人这般古典的长相，又是如此典雅清淡的气质，真的很难不让人卸下心防啊！
“请问这是在哪儿，我到底怎么了？”房间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古怪了，止不住的便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清清喉咙，曲若凝率先打破了一室的静默。
“呵呵，放松点儿。这里是你们学校的保健室，医生说你是神经绷得太紧了大脑缺氧以致出现了暂时的休克，挂一瓶葡萄糖缓一下就好了。刚才本来是你的朋友许蒙送你来的，只是他还有事又出去了，所以托我在这里看着你。”
被这么一问，倒也想起了正事。脸颊上的那两点红晕渐次褪去，用着春风一样柔软的蕴藉人心的音调，男人连忙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娓娓道来。
不过也是细心的紧，说明事情之前还特特的安慰了曲若凝一句。
“是你和许蒙送我来的？”
虽然男人并没有在话语里头提到自己一点，但曲若凝又是何等样的伶俐人，自然是一想，便想到自己晕倒的时候，肯定是倒在了这个人身上。
真是益发的丢脸了！
“举手之劳而已。”
自己的话都说到这里了，可男人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真的是一个不足挂齿的意思，曲若凝对他的好感，不禁的便又增了几分。
“对了，我叫苏默，听许蒙说你叫夏雪是吗？不知道我能说一声，很荣幸认识你吗？”
原本是要就他送自己来医务室的事情再说一句谢谢的，然而还没等自己开口，男人的话就一径的接了下去，语气是充满了诚意的，话到末了，竟还郑重的伸出手来。
“哪里，应当说是我的荣幸才是。”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这只手，一种被重视的、被尊敬的感觉油然而生，嘴里礼貌的回敬一句，曲若凝也优雅的伸出手去。
温暖，由指尖直到心田。
！
初见（二）
双手交握的温暖，从指尖一直到心田。
当此时，门上却传来笃笃的几声响。
冲着曲若凝一笑，苏默到：“我去开门。”
“他醒了吗？”
就见门才被苏默拉开，一道威严而不失慈祥的声音，霎时间便传进了曲若凝耳朵。定睛看过去，就见一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而且看起来颇有学者风范的老人，正向着自己走来。
看着苏默和那个老人面目似有几分相似，态度也很是熟稔，曲若凝不由得把一道充满疑惑的视线，投向了正尾随着老人笑吟吟的走向自己的苏默。
“没关系，这是我爸爸。”
哈？！
脑子里打了一千个问号，曲若凝越发的糊涂了。
“你好，我叫苏仲城，你叫夏雪是吧？”倒没在等苏默继续说下去，那个老人直截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真不愧是父子，那把手伸向自己的行径，和苏默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曲若凝，此时却已经惊愕的呆了。
苏仲城？那个苏仲城？不会是搞过指挥的那个苏仲城吧？！
在曲若凝的记忆里，曾经也有过一个叫苏仲城的人，那个人在曲若凝成名之前很早，就已经是国际音乐界的泰斗级人物了，而且到曲若凝踏入音乐界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功成身退颐养天年去了，所以对于他的大名曲若凝是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然而，此刻，这个人也自称是苏仲城，不会这么巧吧！
勉强的定了定神儿，曲若凝恭敬地伸出手去与之交握，“冒昧问一句，苏先生你是否就是那个曾经在柏林爱乐乐团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指挥的苏仲城苏先生？”
“呵呵，都是陈年的旧事了，亏你这小孩子还记得。”
耳听了曲若凝的问话，老人不由得便笑了起来，这一笑，他脸上的那一份严肃气息立刻便冲淡了不少，而和蔼的感觉，更是增添了几分。
“哪里，苏先生的大名，又有哪个不晓得？”
虽然已经退出音乐界还多年了，可是只要是真正进入了音乐圈高层的，又有谁不知道苏仲城的名头？
“不过不知道苏先生特意的来这里，是有什么贵干？”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以自己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苏仲城没有事情，绝对不会是特地来看望自己的吧？
“哈哈，问得好。不瞒你说，我刚才在台下听了你的琴，实在是欣赏的狠。但看你是个学生，又恐怕那些功课埋没了你的才华，耽误了你的发展，所以我就想专门的来问问你，看你愿不愿意往音乐界发展，我可以为你推荐。你看你的意思呢？”
老人的性子倒也爽利，曲若凝那么开门见山的一问，他也就直话直说，将自己的来意顿然说了个清清楚楚。
苏仲城的推荐？！
他的推荐，可是比任何敲门砖都灵呢，只要他肯抬举，以后在音乐圈混他个风生水起，还不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而且，有了苏仲城这个护身符在，自己摆脱萧逸，不是就更加容易了吗？
可是这一切，假如都是以钢琴为跳板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脑子里只是热了一下下，随即变冷了。
老人爽快，曲若凝也懒得委婉，就只干脆的答到：“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看现在还是先把书读好吧！”
“你不愿意？”
听得曲若凝的拒绝，苏仲城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自己亲口允诺的推荐，是何等的珍贵？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面前的这个少年人，竟然还不要？
“是的。”心里既然有了计较，曲若凝这次的回答，更是斩钉截铁。
“好吧。我能问一下，你是几岁上开始弹琴吗？”似乎是已经屈服于曲若凝那决绝的态度了，老人换了个问题。
“三岁半。”
大概的揣摩出了面前的人是想说什么，可曲若凝也装作不知，就是问什么答什么。
“那你现在多少岁？”
“十五。”
“是啊，你看你练了十二年的钢琴，肯定是很热爱钢琴的对不对？但你现在居然舍弃了钢琴，而去读那些死书，你不觉得可惜吗？”
果然，绕了一个圈子，还是绕回了原点。
“谢谢苏先生您的抬爱，说起来我的确热爱钢琴，不过我这辈子并不打算把它再作为一门职业，更不会拿他再去作为获取名利的阶梯，所以您的好意，我只能却之不恭了。”
“什么叫‘再’，难道你小时候就当过琴童什么的？”
不便于透露自己的心事，只是苏仲城的劝言真的很中肯，因此曲若凝不知不觉的也就向着他诉说了自己的衷曲。
然而才一说完，那里立即就得到了苏仲城的质疑。
“没有，只是有前车之鉴而已。”被苏仲城抓住了言语的漏洞，曲若凝的心下不由得就是一凛，倒也不好怎么辩驳，曲若凝索性的诌了个谎。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能说给我听听吗？”
既然心里有了疑惑，又听得曲若凝这样开解，苏仲城当然也就怀了好奇之心。
眼见苏仲城已经问到这里，自己又扯了谎，曲若凝干脆就把母亲的际遇和自己从前的故事□到了一起，讲了一番。
“所以苏先生您的好意我是领了，只是从艺这条道路，实在太艰难了，我想我还没有那个力量，能担负得起来。”
虽然是捏造的情由，只是那其中，又有多少，是自己的亲身体会啊！所以说着说着，曲若凝自己也不自禁的动了真情，眼睛里更是扑簌簌的掉下泪来。
看曲若凝哭得伤心，一直站在苏仲城身后恭敬地听着父亲和曲若凝交谈的苏默，一时间也止不住的红了眼圈，但还是勉力的忍住了。
更还掏出手帕纸来，递到曲若凝手里。
“唉，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想踏进这个圈子，那我也不好强求了。只是你这样的人，真是，真是…”
也真的是爱才心切了，因之想到面前这样的一个人才没把发挖掘出来，苏仲城止不住的连叹了两个真是，但后面那个‘可惜’，当着曲若凝的面。到底还是没好发出来。
“外面的人还在等着我，我先过去了。你就在这儿看着吧！”
兴致勃勃的来，却是败了一场大兴，苏仲城也没心思再留下了，交代了苏默一句，老人随即就转身走了。
应了一声，苏默便又重坐回了床边。
只是曲若凝刚才那样的拒绝了苏仲城，所以此时面对着苏默，不尽的也有些别扭，而苏默想着曲若凝的遭遇和他的坚拒，又思及他在舞台上的风采，遽然间心里也说不出是惋惜，是心疼，是感慨，还是其他。
竟是想得痴了。
两人之间，自是无话。
然到了打完吊瓶，两人一通走到了通往校门口的大道上，都即将要告别的时候，苏默却忍不住的又追问了一句：“爸爸真的很爱惜你的才华，你真的不要再考虑考虑吗？”
33陷落（一）
“爸爸真的很爱惜你的才华，你真的不要再考虑考虑吗？”
“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我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