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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宁王朱十七

书籍名:《重生之永乐风流》    作者:投木桃的芝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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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替我把那件青缎的披风取来,还给张指挥。”
听到沈云栩的吩咐,沈昆吾转身去翻衣柜。张辅随手拿起书案上的图纸问:“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是房屋的构图。”
沈云栩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因为起得晚错过了早饭,他也顾不得找别的东西填饱肚子,拿着图纸与张辅一起去找齐侃。花房之中,齐召南拿着小铲,正按齐侃的吩咐给盆栽松土。
按以往的习惯,他这个时分早该出门去巡看工地,但今日却留在家中,与齐侃一起种花、聊天,明显是为自己昨日闯下的祸事作弥补。虽然沈云栩气齐召南抢走了他的侍役,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的人品其实不差。而叔侄同心,齐侃在骨子里还是疼爱包容着他。
沈云栩把带来的图纸在石桌上铺开,齐侃的眼神顿时一亮。
“云栩,这是你画的?”
“连夜赶出来的,还只是草图。”沈云栩点头,指尖落在纸面的墨线之上,“我曾经在徽州府一带游历,那里的房屋构造相当有特色,楼上厅屋,楼下天井,各进之间有隔间墙。我据此考虑,一间独立的房子需要四面墙身支撑,如果以三或五户为一组,墙身的数量就可以减少两面到四面,均摊下来每间屋子的成本节约八到十贯钞。南城的住户大多以经营小生意为主,如果把房屋建造为两层,楼上住人楼下商铺,还能够同时解决他们的营生问题。”
齐侃沉吟,“如果按此方案,去掉燕王的后顾之忧,他就可以从截留的灾款中再拨出一部分的钱银,把修建房子的缺口填平,齐家的工队也不致于白干还亏钱。但是我需要有更详细的策案,才能把他说服。”
沈云栩见齐侃没有反对,接着说:“我只在南城逗留过几日,所以都是凭记忆绘制草图。如果齐先生认为可行,我可以前去勘察,绘出总体详尽的图样。”
“云栩,辛苦你了。”
齐侃露出喜色,“你帮了老夫这个大忙,该怎样谢你才好?”
“龙抬头发生的时候,我也在南城,差一点就被塌下来的砖木压死。现在能为重建出一分力,也是应该的。”沈云栩把摊在石桌上的图纸卷起来,“只是燕王给的时间太短,眼下剩余不到两日的时间,我要把图样赶出来有不少的困难。”
一直站在他们身边旁观的张辅插口说:“这个好办,我回府之后向王爷禀告一声,让他宽限至十日,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来的,云栩你也不必再夜夜不眠的赶工。”
“倒不是我怕辛苦熬夜,早一日把房屋建成,露宿街头的民众就可以早一日有瓦遮头。只是怕策案做得不够仔细,会被燕王驳回,到时候连累齐先生受责骂。”想到昨日朱棣在书房之中,掷杯怒骂齐侃老匹夫,沈云栩不禁摇头,这位燕王凶悍起来,可真不是容易打发。
方案既定,各人从花房之中散去,忙各自的事情。
沈昆吾站在原地一脸的思考状,齐召南拉了拉他的衣袖问:“昆吾,在想什么?”
“公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去过徽州,但我完全记不起来?”
沈昆吾相当的疑惑,他从小到大一直跟随,沈云栩出远门不可能不带他。难道他才十六岁,记性就已经差到这种程度?齐召南拉他进自己的怀里,伸手探向他的臀部,“昆吾,这里还痛不痛?”
“……已经不痛了。”
沈昆吾耳根都窘红,齐召南吁出一口气说:“等下次相处的时候,我会向你家公子说一声对不起,还要再说一声谢谢。他这一次帮了叔父一个非常大的忙,我此前对他的态度真的不好。”
“齐大哥,你如果感激公子,可不可以帮我一件事?”
沈昆吾仰起了头看过来,单纯朴直,齐召南抱着他的腰身,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只要我的小昆吾开口,我什么都会答应。”
沈云栩带着图纸回到自己的房间,迈进门槛便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青天白日,到底是谁在背后说他?
三月的阳光明媚耀眼,沈云栩站在倒塌下来的瓦砾之中,远远看去,是临时搭起的草棚。距离龙抬头发生将近一个月,受灾的民众情绪已经平定下来,生活基本已经恢复正常,打水、烧饭、车马出入、孩童哭闹,甚至有些店铺已经重新开门做起了生意,一切虽杂乱却透着生机。
由此看来,朱棣还是相当有魄力与手段的一个人。
他拿起碳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专心一致地勾勒出构图。有个孩子从草棚之中跑出来,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他停下来冲他一笑,那孩子便伸出手,用稚嫩的童音开口要他抱。
“哥哥,抱抱。”
“小娃儿,你的娘亲呢?”
沈云栩放下碳笔和纸张,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孩子看上去不过是两三岁的样子,手脚短小圆润,穿着一身粗布的小褂,他越看便越觉得喜欢,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小脸逗他玩。
张辅从马吊馆之中钻出来,跟同行的两个侍卫分手。
沿着街巷走了一段路,入眼看到的便是在一片杂乱无章的废墟之中,一身湖蓝色衣袍的沈云栩,怀里抱着个年幼的孩子在玩耍,一大一小清悦的笑声,点亮了和煦的春风。
他当场便傻直了眼,待到回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明明看上去,沈云栩比他还要年少三四岁,但是平稳风雅,气质与年纪完全不相符。
他看着那个俊秀温柔的男子,竟然动了邪念!
“张指挥。”
沈云栩已经看到他,把怀中的孩子放下,站在原地等他走近。
张辅举步向他走去,那张瓷玉一样的面容,被明丽的阳光映照得几近透明,在眼前越发的清晰。他跟沈云栩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片废墟之中,回想起他当时只穿着薄薄的里衣,站在春寒之中瑟瑟发抖,他的脚步每向前迈出一程,心中的杂念便疯长几分。
龙抬头发生的一刻,地面倾斜,数百间的房屋倒塌。
难道只是为了造就他们之间的相遇?
站在沈云栩的身前,张辅十九年来,第一次有了不知道如何启齿的感觉。
“张指挥是有公务,所以才会在这里?”
沈云栩微微地笑着开口,张辅从来不认为沉迷马吊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就算是他的父亲张玉也管不过来。但是沈云栩的脚下放着碳笔以及未完成的构图,在他为重建灾后的房子刻苦用功的时候,他却在恣意的玩乐,几乎把全部的俸银都砸在这上面。他比沈云栩年长出来的这三四年,真是白吃了米饭。
打马吊是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就太丢脸了。
张辅清了清嗓子,随口扯了个谎,“我今日没有当值,过来这边看望朋友。”
“真是凑巧。”
沈云栩打发了那个孩子回家,收拾起地上的画具准备离开。
张辅还没有看够那张俊秀的脸,心里的不舍像是杂草一样蔓延,不管怎样,能再跟沈云栩多相处一会也是好的。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齐先生派了马车跟随我过来。”
“你饿不饿?要不我请你吃饭?”
沈云栩笑起来,他笑得那样的好看,张辅觉得自己光看着他,就能够扒下三大碗饭。
“现在才申时,吃晚饭是不是有点太早?”
“噢。”
张辅的失望都写到了脸上,站在原地,看着沈云栩一路走远。满眼的废墟,因为少了那个人的身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肩膀被拍了两下,身后有人开口,“喂,看什么呢,看得整个人像呆瓜一样。”
他回过头,讶然地说:“十七殿下?”
朱权吊儿郎当地咬着一串蘸满了辣酱的烤羊肉串,眉眼间带着灵动狡黠的笑意。
这个人哪里有半分皇子的气势?
张辅疑惑地问:“十七殿下一个人?”
朱权随意地指了指身后,“诺,在那边替我付钱呢。”
他的近身侍卫姚平,此刻正在烤羊肉摊前跟摊主争拗。张辅满头黑线,拿壹贯的整钞出来买东西,南城是什么地方?小本生意人家能找得开才怪。他走过去掏出零钱,替朱权把账付了。
“下次来这种地方,记得带零钱,知道吗?”
姚平被张辅教训,在心里叫苦不迭。这位十七殿下随兴所至,他怎么可能预计得到他一天到晚往哪里跑?
朱权把一串烤羊肉全部吃进肚子里,只剩下满手的油腻。
“带布巾了没有?”
姚平摇头,他的正职是侍卫,又不是斟茶倒水的小太监,一个大男人怎会带这种东西在身上。朱权拉起他的衣袖,毫不客气地在上面抹了两把,然后说:“回头我赔你一件衣服。”
吃饱喝足,朱权便想到了要找乐子。
伸手勾住张辅的肩膀,他和颜悦色地问:“张大哥,南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吧。”
张辅瞟了姚平一眼,“……只怕王爷知道会不高兴吧?”
姚平连忙摇晃着双手撇清,“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他不会打小报告,张辅便放下心来。他到南城最多就是打马吊,朱权要玩,他也只能带他去。
“十七殿下对打马吊有没有兴趣?”
“打马吊啊?”
朱权用靴尖敲打着地面,张辅等了半天,才听到他托着下颚说:“我不会。”
张辅正想把“那就算了”说出口,朱权的双眼里面,闪过去一缕漆黑而狡黠的神色,他笑着说:“相信不会太难,我看两遍大概就懂了。”
原本以为朱权只是吹嘘,但是进了马吊馆之后,张辅发现,这位没有半点皇子气派的十七殿下,确实是绝顶聪明。打马吊的技法讲究“眼观四方耳听八面”,打牌时,要看上家、盯下家、防对家,除根据自己拥有之牌决定基本打法外,还要判断其他三人牌情状况,以决定跟牌、出牌、钓牌。朱权轻松随意就三元四喜、杠上开花、满贯全幺,像是能把对方的底牌看得清清楚楚的一样,想怎样和牌就怎样和牌。
走出马吊馆的时候,张辅显得无精打采。他这天真的是被打击坏了,先是遇到沈云栩,让他醒悟到自己玩物丧志。然后碰到朱权,活脱脱就是一牌桌杀手,他就算再打十年二十年的马吊,也不可能达到他这种水准。而这个人此前,竟然是真的不会打马吊!
朱权得意洋洋地数着赢到的银钱,抽出一沓钞票递到姚平的手上。
“欠你的衣服,现在清还。”
接着,他又勾着张辅的肩膀问:“张大哥,你似乎很不开心?”
张辅瞪他一眼,他刚领的月俸啊,白花花的钞票,全部都在朱权的手上哗啦啦的作响,他能高兴得起来吗?
“我碰到你的时候,跟你在一起的,是你的心上人?”
朱权眨了眨眼睛,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味道。张辅的手里被塞进了大沓的钞票,他豪爽大方地说:“拿去给你的情人买礼物吧,把人追求到手,千万要记得多谢我这个月老哦。”
《燕棣乱弹(既是史料也是八卦)》--------------------
第九弹:燕棣之马。
“靖难之役”起兵初期,朱棣在东坝与南来的对手交锋,当时他骑着一匹青骢马,被敌军追逼到河沟边,眼看着就要没命,情急之下他问坐骑:“你能跨过这道河沟,让我安全脱险吗?”
马匹像是通晓人性一样发出一声长嘶,驮着他噌地连跨三道河沟,把追兵远远地甩脱在后面,最后精疲力竭而死。朱棣因为这次的侥幸逃脱,才得以连取通州、蓟州、德州、济南、宿州、扬州,继而攻占南京,宣布称帝。为了纪念坐骑的忠勇,他迁都北平后,在东坝建起了一座马神庙,供奉座骑的塑像。
传说立庙之后,塑马便活了过来,常在夜间出没。东坝也以其水草丰美,宜于牧养皇家马匹,而一度成为明王朝的御马苑。似乎攻打天下的猛将都有一匹功不可没的战马,燕王朱棣也不例外,怎一个帅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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