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割皮
宋妈本名宋媛，在一片以爱国主义命名的风潮气下，宋老爷子毅然决然的给自己的姑娘起了个在那个年代听起来很‘小资’的名字，希望她长大以后能做个名媛淑女，一辈子享福不尽。
只可惜这美好的愿望到底没能成真，宋媛到还真的长了一副大家闺秀名媛小姐的样貌，但这性子却差得十万八千里。
从小没了娘，爹又每天在外奔波，因此宋媛的童年可谓是在街头巷尾疯大的。在当地一提宋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可这里的地头一霸。
然再怎么折腾宋媛毕竟还是一女生，既然是女生就一定有情窍初开的时候。于是十五岁正处于青春期那一年，大胆的宋媛看上了隔壁家巷尾大他三岁的哥哥。
在那个以穿黄军装戴红袖标为光荣的年代注定了身为宣传组小组长的宋媛，不可能和一个被批斗的资本家孙子有发展。可宋媛是什么人，这个女人才不会因为社会风气而放过自己看上的男人。
当时全国的学校都已经停课搞运动，学生们只有两个出路，当兵，或者下乡。
家里条件好一点都选择走当兵这条路，而那些成分不好的人只有下乡一条路可选。至于下放到农村之后还能不能回来，这个问题没人去想，也没人敢去想。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暗恋了人家一年多的宋媛放弃了宋爷为她弄来的当兵名额，眉头不皱一下的跟着自己的暗恋对象就去了农村，差点把宋爷气死。
这一去就是三年，当宋媛再回来时那个曾经的小姑娘已经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人高了，黑了，瘦了，却也更漂亮了，不过令宋爷大大不悦的是他的宝贝姑娘不是自己回来而是三个人一起回来。
肚子里一个，身后跟一个。
丈母娘看女婿是怎么瞧怎么顺眼，但老丈人瞧姑爷却是屡看不爽，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小心肝不被一个小白脸给骗走还大了肚子，那时宋爷险些找人把这小子剁成肉酱。
幸亏有人拦着，不然就没有现在的宋冉宝宝。
宋媛就是这么一个敢爱敢恨的大气女人，看上了就使劲追，实在追不到她也不纠结，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女人。
下乡时宋媛卯足了劲追孩子他爹，只可惜那时的男人多喜欢温柔弱不禁风型，像宋媛这样拳头堪比爷们的女人男生只会躲得远远地，所以任大姑娘如何殷勤也得不到人家的回应。
后来宋媛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凭自己的姿色什么男人找不到。于是在缅怀了一晚自己逝去的初恋后宋媛就去寻找新的目标，再然后便是一出老土的剧情，女方不追男方却突然犯贱反追女方的戏码。这也是宋爷为何瞧他不爽的原因之一，敢拒绝自己的宝贝女儿简直是找打。
在宋爷眼里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泥巴，都配不上自己身为云彩的女儿，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宋冉的爹姓陈，解放前陈家是家大业大的资本家，后来一部分人去了香港，而陈爸家则选择留下建设新社会。
想法是向上的，但现实是残酷的，在动乱的十年里幸福的陈家瞬间支离破碎，他的父亲被下放改造，母亲在他下乡期间病死在床上，就是丧事还是宋媛通过公社的电话让宋爷帮得忙。
嫌弃陈爸穷怕女儿吃苦也是宋爷不同意的另外的一个原因，没有一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出后还要受苦。
改革开放政府欢迎海外华侨回国投资，大量华商选择回来毕竟外面再好这里才是他们的家，在这些人里就有陈爸的爷爷，陈家的老太爷。
随着陈家人的回归，矛盾也逐渐浮出水面。世代豪门的陈家不能接受像宋媛这种大大咧咧，没有学历的女人，他们认为这是犹辱门风。孙子他们要，但孙子的妈他们不要。
为了坚守自己的爱情，宋媛与陈爸带着儿子趁宋、陈两大当家争斗时毅然放弃好日子‘私奔’而去，即使日子过得再艰难他们也甘之如饴不离不弃。
看着现在全身名牌，一身珠光宝气的阔太太宋媛，谁又曾想到当初为了生计在外奔波时她可以素颜朝天挽起头发给人换煤气罐，还当上先进标兵，她这样也不知算不算是不是天生的豁达。
在宵烨的一生中宋媛不仅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美的人，最有主见、最能打……也是最能装的女人。
总之宋媛在宵烨的人生里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一个或不可缺的角色，对他的影响极大。
……
“女士，你的两个儿子真是可爱。”把餐点放在桌子上服务生人不住赞叹道。
“谢谢。”刚刚在学校办公室里威风凛凛的女人此刻正高贵的坐在椅子上，微笑回礼。那笑容令正在吃饭的宋冉与宵烨同时反胃，都把脸埋进饭碗里。
看着服务生走远宋媛转过头看着两个不停往嘴里扒饭不知夹菜的小家伙，拿起手边的筷子照着二人的脑袋就是一敲。“多吃菜，吃淡了回家胃疼你俩别哭。”
把西红柿夹进宵烨的碗里宋冉吃掉鸡蛋，边嚼边问：“妈你不吃？”
“老娘气都气饱了，吃屁！”眼见儿子无耻的行径宋媛拿起盘子把西红柿炒蛋里的柿子都倒进宋冉的碗里，而鸡蛋都挑给宵烨。“宋冉要是让老娘再瞧见你把不爱吃的东西给小烨，我就把你打得连刘妈都认不出了你。”
“哼！”委屈的一哼，端着碗瞧着宵烨碗中的鸡蛋，宋冉把自己碗中的西红柿幻想成鸡蛋，大口扫进嘴里用力嚼。“宵烨柿子比鸡蛋好吃。”
“那你多吃点。”宵烨窃笑着把自己碗里剩的西红柿夹给宋冉。
“小烨你别管他自己吃，多吃菜，茄子有营养。”拿着勺子宋媛把一大勺肉末茄子放到宵烨的盘子里，看着干吃也不胖的人怜爱的说道：“多吃点才长肉，瞧你瘦的。”说完又看眼肥丟丢的宋冉宋媛忍不住撇嘴。“你少吃点，瞧你胖的，一会儿回家我让刘妈把你的零食都扔了。”
“你是我后妈！”宋冉气不过小声嘟囔。
“有本事找你亲妈去！”
“总有一天我会去找。”
望眼放在椅子上的书包宵烨开口问道：“下午不回学校了？”
“不回，以后那破学校咱也不去了，回头我给你们选个更好的。”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宋媛可不放心把孩子放在那种地方，虽然这次是他们取得完胜。
中午时教职员室里展开了一场激战，最后结束于一场BB机齐响的海洋里。等他们或看完上面的留言或回完电话后都一口咬定这是一场误会了，这伤不是打架受得而是孩子自己摔的，痛斥班主任老师小题大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看着点头哈腰赔礼道歉的班主任宋妈更加确定让孩子转学。
见两个小家伙鼓着肚子打嗝不止，宋媛对二人问道：“知道真正高手打完架的境界是什么吗？”
二人仰着头特认真想了想，然后宋冉率先说道：“不让对方知道是谁打的，吃哑巴亏。”
没点头也没摇头，见宋冉没有再无补充宋媛看向宵烨让他说。
“我……”瞧瞧宋媛又瞧瞧宋冉，宵烨不太肯定的说道：“就是让对方知道是谁打的也不敢张扬，只能吃闷亏。”
听完他们二人的话宋媛由此肯定宵烨比自己的儿子更适合在这个道上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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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宋妈把学校发生的事简单扼要的向宋爷讲述了一遍。“爸，我觉得那个学校不适合小冉他们，给他转学吧，公立学校其实也不错。
学校的事情宋爷已经知道，想到还真有不要命的的人敢冤枉自己的孙子。第一时间给被打或被吓到的几个小孩的家属打过电话后，宋爷立刻致电学校校长室，以捐一个橡胶操场为由让他开除掉那个班主任。
那时即便是重点学校的操场也还都是土操场，一刮风就尘土飞扬，一下雨便泥坑水坑，谁要是能弄到赞助弄个橡胶跑道的板油操场那可是件荣耀的事情。
所以一个老师的工作哪里比得上学校的建设和自己的脸面，宋媛带着宵烨和宋冉前脚办完退学手续离开学校，后脚那班主任就落得个工作不认真风气不正的名头丢了饭碗。
辞职和开除虽然都是丢了工作，但后者的影响十分严重。无论何时何地被原工作单位开除的人都不好再找正经的工作，这可以算是一个巨大的污点。
“你自己看着办，多少钱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别耽误两个孩子。”宋爷对自己的女儿说道。“你也看了这么多年，觉得宵烨这孩子怎么样。”
“爸你的意思是……”宋媛隐约有点感觉到自己的父亲要说什么。“宵烨这孩子挺好，小小年纪不但刻苦还有责任心，你是不是想让他……”
“现在他们才十二说这些还早了点，毕竟以后会怎样没人知道。”宋爷打断宋媛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人老了私心就会变得很重，我既想把这份家业留给小冉又不想让他过道上的日子。所以才想找个忠心的人帮他打理这道上的生意，可惜我手下的人……唉，忠心的手段不行，有手段的野心又太大。”
拍拍宋爷的手让他安心，宋媛笑道：“爸你现在想这些也太早了，我知道你把小烨留下的原因，可这也要他心甘情愿不是。行了，我去看看他俩干什么，”说完宋媛便起身走出书房下到二楼。没走几步就停浴室里传来打闹声，弄得水沿着门缝流了出来。
不用说，一定是这两个小兔崽子又在浴室里打闹，完全忘记上一次他俩险些淹了二楼。
“你们两个找扒皮是不是！”大步上前一把推开浴室门，就见两个光屁股的家伙一个站在浴缸里拿着盆泼水，一个站在外面拿着淋浴头喷。
玩得正欢两人被怒吼声吓了一跳，宵烨忙捂着自己的小弟弟蹲下身藏在浴缸里，而在外的宋冉则大叫着‘女流氓’撅着屁股往浴缸里爬。“女人出去啦。”捂着双腿之间的小东西宋冉朝自己的老妈叫道。“你怎么偷看男人洗澡。”
把上身的套装脱下挂在门外，卷起衣袖宋媛拿着浴巾走上前把宋冉摁在浴缸里涮了涮，猛擦起来。“老娘什么没见过，就你俩这样的还算是男人，别笑话人了！”用力在儿子的小东西上搓了搓宋媛斜了眼一旁的宵烨：“先去洗头，一会儿过来搓澡。”
缩缩脖子，见宋冉疼得嗷嗷叫宵烨知趣的蹿出浴缸，端着小板坐在一边洗头发。
“叫，你再叫个试一试，信不信老娘把你东西给揪下来，让你做一辈子小媳妇儿。”宋媛对大叫不止的宋冉恐吓道。
“你才是小媳妇儿！”
“我本来就是小媳妇，换胳膊。”
把身上的一步裙往腰上一周宋媛毫无顾忌的两腿一叉，蹲在浴缸边拉着宋冉左刷刷右刷刷。“我让你爸去给你俩找新学校，还有一年半你家俩就上初中了，好好学习知不知道，等放暑假我带着你们出国玩去。”照着宋冉光溜溜的屁股拍了一巴掌把人赶过去洗头，宋媛钩钩手指示意宵烨过来，又是一番洗刷刷。
挨个轮番刷洗完，在宋媛的监督下宋冉与宵烨乖乖的打完香皂冲干净，围着一摸一样的小毯子冲回卧室。
站起身踢踢蹲麻的腿，身上衣服被水打湿的宋媛站在门口喊道：“你们俩把头发擦干再穿衣服……宋冉你当老娘的话是放屁是不是！你个死孩子！”追过去拿着大毛巾在二人的头上一顿狂擦，擦得宋冉与宵烨的头发根根立。
“等等!”拦住正在套裤衩的两人宋媛走上前：“站直了，把手拿开别挡着。”盯着两个小家伙的某处研究了会儿宋媛突然说道：“我说我一直觉得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个。反正这两天不用上课，走割包皮去。”
割什么？宋冉与宵烨不解的眨眨眼。
虽然听不同什么是‘割包皮’，不过他二人都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想对自己的宝贝动刀子，于是再次用手捂住。
“不割，我不割！”宋冉吓得大叫。
宵烨可怜兮兮的望着宋媛，试探的问道：“不割行不行。”
“必须割！”宋媛严肃道。“又不是把你俩的东西割下来，只是把它的那层没有皮的割下来，就像剥鸡蛋皮一样。”看着两个一脸‘你骗人’的小家伙，某女继续说道：“只有割了皮才是真正的男人，割包皮不但是男人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女人负责。你俩要为自己以后的老婆着想知不知道，这才是正男人。”
宵烨戒备的看着宋媛，总觉得她说的不是实话，于是问道：“大哥割皮了吗？”
宵烨口中的大哥是宋冉的亲哥哥，也是宋媛的长子。这个十岁就被送到国外念书接受精英教育的大哥每年只有寒暑假才会来回，但他对宋冉非常好，也把宵烨当成自己的弟弟疼爱。
“割了，他八岁就割了。”
宵烨一直把陈大哥当做偶像，一听偶像都那啥了便也觉得自己也要那啥，可宋冉不会因为自己的大哥被那啥了自己就要跟着那啥，问道：“爸爸割了吗？”见宋媛不说话宋冉就知道他爸没那啥。“爸没割我也不割。”
瞧儿子这么不上道一点也没有宵烨可爱，宋媛恨不得把宋冉顺着窗户丢出去。“是不是你爸割，你就割！”
“没错！”
“好你等着！”摔门而去，宋媛决定这就把孩子他爹叫来让他跟儿子一块去，起到正面的表率作用。
可怜的孩子他爸就这样成为自己老婆与自己儿子争斗的牺牲品。
得到满意的答复宋媛乐呵的撂下电话，正准备拉着楼上两个小的去医院时却在楼梯口被人拦下。
跟着拦下自己的人走到屋外的花房，看着面前低着头不停搓手的女人宋媛疑惑道：“大姐你找我过来到底干嘛，是不是有难处。”眼前的女人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两岁，可如今这模样却好似比自己大了十岁。
眼角的皱纹，黑白交错的头发，不再光滑的双手都在昭示着这个女人生活的艰辛。
“宋小姐……我……我……”女人突然在宋媛的面前跪下，带着哭腔哀求道：“我家宵烨不用念好的学校们不用有大出息，我只希望他老老实实做人别走他爸的路。我不想他也……我求求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放过他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他了！你起来，让孩子看见不好。”说着宋媛不放心的抬头望了眼二楼的窗户。
躲在被窝里吃着事先藏起来的烤鱼片宋冉见宵烨望着窗外，好奇问道：“宵烨你瞧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看着自己的脚尖宵烨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