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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好多年。
那么多的东西,不是你苦苦相逼就能如愿以偿。不如随缘。
作者有话要说:诶呀,这个结局,大家都明白了吧。=w=
【0502改错。】
番外二 雨天
大概是因为下了整一天雨的缘故,黄昏还没有来,屋子里却已经阴暗沉沉的。
曾柝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看了半个小时无趣的电视,又翻完了两张报纸,可那个人还没有回来。有点耐不住性子地站起来,拿起喝空了的白色瓷杯到厨房重新接了一杯水。墙上的时钟就快要走到下午五点。
那家伙闹脾气出去多久了?
手里的电话拿起又放下了两三遍,那个号码却还没有拨。就算打过去,他也不会接吧。
烦。
是不是恋爱久了,就都会有一段厌烦期?
他想起当日郑易则风轻云淡的回答着:“是啊。一年,或是一年半,不再像热恋期时的那样,总觉得诸事不顺,不论大事还是小事,事事都要起争执。不是不爱了,只是被宠坏了,所以总想要更多,人就是这么贪心。不过,熬过就好。”
“那应该怎么办?”
郑易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情商是零吗?”
“……”
“你不是连哄人都不会吧。”
“……”无奈自己天性寡言又嘴笨,甜言蜜语之类的好听话,似乎从来不会讲。
“那之前你们闹矛盾的时候,你都怎么解决的?”
曾柝眯着眼回想了一下,之前……要是那家伙生气了,就习惯独自出门走走,打出去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被扣断,悉数不接。可过个一时半会儿,他就会乖乖自己回家。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和好如初。要说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尽过什么力量。
其实曾柝心里明白,嘉祎是最讨厌自己在两个人吵架的时候闭口沉默的。
了解到曾柝的情况之后,郑易则绝望地闭上眼,“看来你这个面瘫的情商不是零,是根本没有吧。”
……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
等到曾柝百无聊赖的把整个客厅拖过一遍之后,嘉祎还是没有回来。
又望了望时钟,今天在外面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曾柝坐回到沙发上,拿起电话来给那个号码打了过去,却听到电话铃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男人沉默地放下电话。原来他出门索性连手机都不带了。
整间屋子安静地仿佛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剩余的,全部都是雨滴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看着窗外越来越阴沉的天,曾柝打着伞出门。
小区的街心花园,附近的广场,超市,他可能去的一切地方都找了个遍,却仍然没有找到嘉祎的身影。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不知道他饿了没有,在外面待那么久,冷不冷?淡定如曾柝也不禁急了起来。
给林喆打了电话,一无所获。情急之下甚至还给卓逸打了电话。通话音响了三下后被一口不太标准的汉语接了起来。
“James么,我曾柝。卓逸在不在?”
“喔他现在走开了,有什么事吗?”
“没,只想问问傅嘉祎在不在他那儿。”
“嘉祎吗,没有诶。没有和你在一起吗?那我让卓逸一会给你回个电话吧。”
“不,那不用了……谢谢。”
那家伙究竟跑去哪里了啊。
曾柝灰心丧气地后悔起来,为什么要为芝麻绿豆般的事情闹的不愉快,而自己总要在意那所谓的可笑的自尊心和面子,也不知道是在执着什么,明知道那家伙是为自己好,却偏偏就要争那一口气。
即便是打着伞,还是被雨水打湿了肩膀。转开门锁的时候发现玄关处嘉祎的拖鞋不见了,拉开鞋柜看到他的鞋子整齐地摆在里面。
他回来了。
不论怎样,懊悔之余还有些高兴。
浴室的门紧闭,淋浴的声音滴滴答答。
曾柝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单手叉着腰,想象着这一次应该如何由自己来化解这场不愉快的冷战。是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说些有意思的琐事,还是应该认真地道歉,解释一下自己的心情?
听到浴室门打开的时候,居然也会觉得紧张。
想他自己平日在手术台上替别人动起刀子来,也不会有这样的奇怪情绪。
原来傅嘉祎这三个字,真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
曾柝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打开的浴室里,嘉祎认真地擦着湿了的洗手台。
踏进浴室的那一刻,曾柝脸上努力作出来的柔和表情顿时消散不见。感觉到浴室里没有一丝热气,那张板着的脸就如同往常一样地说起话来:“下雨天洗冷水澡,傅嘉祎你发什么神经。”看到嘉祎闻声转过脸来,眼眶都还是红的,便又不自觉地扬起了音调:“你还委屈了?说错你了?”
平时不怎么多话的人,一发起话来就只有教训,敲在心上就字字叫人伤心。
原本消气许多了的嘉祎此刻也又犟起了脾气,撇过脸去,“关你什么事。”
“不管我事?”
“是啊!我的事不要你管!”
“……”曾柝咬咬牙,忍住了气,“行了,你别闹了……”沉默的男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嘉祎顺手撂起的抹布扔过来,“曾柝!你除了会教训我还会什么!?你就不能讲讲道理么?就算再喜欢你的人也总有自己的感受吧,能不能拜托你替我想想!?”
被直截了当的喊大名的那一刻,男人下意识地一抖。平时那家伙再生气都不会这样。想起郑易则语重心长地告诫过自己,面对一个正在和自己生气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别闹了”或是“你别生气了”这样会适得其反的话,偏偏自己一出口就是这样的话。
明明是想要被原谅,想要和好如初;明明是一肚子的话,可却怎么就是开不了口呢?
“让开。”那家伙气地再不说话,走出浴室后就钻进屋子里,房门“嘭”的一声就被重重甩上。
曾柝烦躁地在沙发上坐下,回想了半天,几乎就快记不起这一次争吵的源头是什么。
湿了一半的衬衫来不及换下来,第一次在回家之后没有立即洗澡的冲动。直到自己又冷又饿,才猛然想起房间里那家伙应该也一样吧,于是急忙起身在厨房煮了一锅热粥。
对于曾柝来说,如果下厨也下替人看病一样简单就好了。
皮蛋瘦肉粥煮出来又发现口味太淡,临时抱佛脚地在碗里又添上些盐,撒上点葱花,板着脸端到卧室门口,喊了一声:“……喂。”
见屋子里没动静,转转把手,发现门锁早被反锁了。于是郑重其事,敲了敲门,“傅嘉祎,开门……啊。”为了不让语气显得冰冷冷的,最后转念的那一声“啊”显得有些僵硬。
还是没回应。
曾柝放下手里的粥,找出备份钥匙来开门,心想着这应该不算犯规吧?
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屋子里的人趴成个大字型在床上睡着了。
把粥放在床头柜边,伸手探到嘉祎的手心,冰冰的。
“傅嘉祎,喂!”推醒他之后,替他将被子盖上,“饿不饿?喝粥。”
猫一样地懒懒睁开眼,气仿佛消了大半,但却仍做出不高兴的模样。靠坐在床头,看男人小心地把热粥递过来。早就饿地不行的嘉祎,连忙舀了一口热腾腾的皮蛋粥送进嘴里。大概是真的饿扁了肚子,觉得手里的粥好喝地不得了,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完了,舔舔嘴,“还饿。”
“等等,锅里还有。”
人再不高兴,也不能和自己的胃斗气。嘉祎喝完第二碗热粥之后,心满意足。
曾柝似乎也敏感地意识到,既然愿意喝粥,也就说明没有那么生气了吧?
可一整个晚上,嘉祎还是没有和他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曾柝上床时,那家伙看似平淡地背对着他睡,可却能想象他气鼓鼓不吭声的样子。
‘适时的时候就该放下架子,低声下气地给他好好道歉。’曾柝想着郑易则的话,伸手抱住嘉祎的腰。
“别碰我。”那人挪了挪身子。
曾柝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耳朵,“还生气呢?”
“走开。”立场坚决。
……
一个晚上,果真都没有做。
曾柝胸闷地几乎一个晚上没合眼,凌晨四点终于睡着,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又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去花店了。摁掉还没有响的闹钟,曾柝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来,头痛欲裂。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却发现小雨连绵的天气还在继续,难怪一点阳光都没有。最糟糕的,莫过于心情也还未放晴。
冲澡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一心的怨念,被忽略的感觉原来这么不好受。想要用右手替自己解决一下昨晚没能释放的欲望,又发现身体怪怪的,手软到居然硬不起来。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替自己测了体温。从嘴里抽出温度计来看,红色的柱体飚到38度。
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38度而已。
急诊室忙起来的时候,还有过带病上班的前例。感冒、发烧算不了什么。可是今天,却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难受,大概这就是常说的心理作祟。
曾柝恹恹地躺回到床上,摸到床头柜上的座机,给医院挂了一个电话请假。
迷迷糊糊地又睡到中午,被郑易则的电话吵醒。
“喂,你怎么了?”
“有点烧。”
“哈,不是吧?”电话那头笑了起来,“那现在呢?死不了吧?”
“快了。”曾柝闭着眼,一点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
“诶认真说……你还好吧?你家傅嘉祎在没啊?”
“……没。”
“要不我给他挂个电话吧?”
要是平时,曾柝一定用那张面瘫的脸教训别人不要,可现在,“不”字却说不出来。这样狡猾的心理立即被郑易则看穿。
“……还不高兴着呢?曾柝,你真菜。”帮忙之前不免还要嘲笑一下这个没有情商的男人。
“少罗嗦。挂了。”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他果真回来了……居然可以让自己觉得这么安心。
嘉祎走进卧室的时候,看到曾柝醒了,便坐在床边,探手过来摸了摸男人还烧着的额头,平淡着语气问:“你吃药了没?”
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出奇地渴,于是只好摇摇头。
“穿衣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曾柝睁着眼望着他,又沉默地摇头。
“……我帮你去找药。”
床上的人此刻倒乖地像只大型犬,可怜兮兮地伸手抓住了嘉祎,压着嗓子道:“你别走了,坐会儿。”
嘉祎急了:“你自己就是做医生的,发烧了干嘛不吃药不看大夫地折腾?”
“给我倒个水吧。”
嘉祎瞥了他一眼,还是气鼓鼓,可还是起身给他端来一杯不冷不烫的温水,“拿着,我去找药。”
“……”就着白色瓷杯的杯缘喝了两口,顿时觉得舒坦了许多。
药一并递过来的时候,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却迟迟不肯送进嘴里。
“干嘛,吃药啊。”嘉祎看看他。
“……”吃了药病好了,你就又不甩我了。这样可笑的心思,怎有脸皮说出口。
“小拆!”
重新嘉祎用这个称呼催促着自己,于是药片药水地一并吞下去了。
“苦么?”
“还好。”
嘉祎弯腰接过的杯子还没放下,就低头在曾柝嘴上亲了亲,“好了,快睡。”
曾柝抓紧了有意要松开的人,重重吮吸过他的唇,认真地一丝不苟。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死要面子脾气差对不起,惹你生气对不起,学不会安慰你对不起。”
脸刷地红了起来,可却仍固执地质问:“还有呢。”
“以后不吵架了吧。”
“嗯。”
“其实,还有很多想说。”
“那挑一条最要紧的,其余的身体好了再说。”
“我爱你。”
“哈?”脸更红了,是因为没有习惯男人这样的直白。
“我说,我爱你。”
“……嗯。”
下了整整两天的雨,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停了下来。
番外三 暖冬
那个人笑起来时露出的小虎牙,藏着几分孩子气。尤其高兴的时候,免不了做出些出格事来。不知第几次在大街上脸颊遭袭,曾柝虽然心中乐地受用,可仍旧板着一张脸向四下看看,将嘉祎推开,“像什么样。”
那人在他身边却走地轻快,嘴里叽歪了两句:“害怕什么,我就是喜欢你,才不怕别人看。”
曾柝下意识咳了一声,低着头没说什么话,却把嘉祎的手抓进了自己的灰色风衣口袋里。
这一年上海的冬天,冷得落雪。
到了傍晚的时候,就会去夕烧接嘉祎,然后两个人一起漫步回家。虽然每天走的都是同一段路,但却丝毫不觉得无趣。嘉祎会说一些这一天中的新鲜事,曾柝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地听,听到尤其好玩的就会笑一笑。
天冷的时候,鲜花生意并不好做。好在夕烧一直都有假花的装饰在做,冬天的店面也不算冷清,有的人特意来夕烧学做纸花,好给恋人一个惊喜;有的人中意这里精致的成品,便喜欢过来逛,带一瓶回家做装点。
这天下午,店里来了两个学做纸花的女孩。
她们同打一把雨伞,从外面推门而入。长发女孩的肩膀和发梢上落有雪花,立即被另一个小心地拂去了。
“下午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