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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页

书籍名:《狮子被爱俘获》    作者:榎田尤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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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张开。……张大一点!」
下巴被牢牢掐住,千昭痛得发出呻吟。他心想该不会像上次一样要他口淫吧,但深见没有去动自己的衣服。
「……呜、呃……」
「不准闭嘴,给我张好!」
塞进嘴里的是冰块。
一颗、两颗,三颗……每颗大小不一。
从杯里拿了五颗冰块塞进千昭口中,深见拍拍他的脸颊要他把嘴闭上。千昭试着照办,但最后一颗实在太大,嘴唇没办法完全合拢。口腔内越来越冷,冻得他牙齿咯咯发疼。
「听清楚了,不准把冰块吐出来。否则我就给你多塞几块。」
深见摸着千昭脸颊,扬起阴险的冷笑。领悟了深见的意图,千昭浑身一颤睁开眼睛。他听说过一种拷问手段,就是把犯人嘴里塞满石头,然后拳打脚踢。犯人嘴里会因此而伤痕累累。
深见的手高高扬起。
他屏住气息,极力压抑想拔腿逃走的冲动。要是逃走了,制裁会更没完没了。
「……唔!呜……」
一开始是两个耳光。
左边,然后是右边。冰块的锐角戳进颊肉疼痛不堪。
「喂,嘴巴闭紧一点!」
深见情绪越来越亢奋,他要千昭站起来,自己也起身,然后甩了他第三记耳光。
「……呜,咳……!」
多了体重的加持,力道更是加倍,冰块终于从千昭嘴里掉出来。透明的立方体沾上了红色血沫。
「妈的,不是叫你不准吐出来吗?」
深见捡起冰块,塞回千昭的嘴。
满溢而出的冰水从嘴角两端缓缓流下,濡湿了千昭的下巴。嘴里被强迫塞满东西,根本没办法呼吸。好难过。又难过又痛苦。他就快要窒息了。
第四次挥来的是拳头。
嘴里的冰块碎掉了。毫不留情的一拳。千昭被揍倒在地上,所有冰块都吐了出来。象牙色地板被染成浅红色,千昭脸上涕泪横流。
「叫你别吐你还吐!」
卡啷一声,前额遭到钝重的敲击。
深见扔了冰桶过来。幸亏冰桶是不锈钢制的,如果是玻璃制品,千昭肯定被割得头破血流。冰块和融化的冰水浇了他满头满脸,寒意和恐惧令千昭发抖不已。
「不…不要……呜呜!」
他想说不要打了,但口腔已被冻僵,舌头不听使唤。深见依旧处于兴奋状态,他歇斯底里大叫着掀翻茶几,拿起酒瓶和玻璃怀疯狂乱摔。千昭被深见凌虐过无数次,却从未见过他暴躁成这个程度。
说不定会被杀掉。
千昭觉得很有这个可能。站在一片狼籍的客厅中央,深见肩膀起伏粗喘不停。他俯瞰瘫在地上瑟缩的千昭,问他『你在抖个什么劲?』。千昭想找些话回答,但嘴巴哆嗦得开不了口。
一阵发泄过后深见似乎也累了,表情恢复几分平静。
他把右手的酒瓶往沙发一扔,没有砸向千昭。接着,他走了几步来到千昭身旁。
「……看看你这副窝囊相。满嘴都是脏血,还挂了—脸的鼻涕……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没出息的东西。」
「……哥、哥……」
「你冷吗?」
深见的声音恢复了沈稳,千昭点点头。再被折磨下去,他就没办法去上班了。虽然现在这个状态,他也不知道去不去得了。
「看你这么可怜……我帮你取个暖吧。」
深见弯起唇线。
他带着笑容拉下裤子拉链,掏出性器。千昭一动也不能动。即使知道深见要对自己撒尿,他还是全身僵硬茫然等着。
下一秒,热腾腾的液体当头淋下。
千昭的头、脸,身体都湿了。深见故意调整方位,对准千昭的脸。摄取了大量酒精的浓烈尿液,无情地洒在千昭的皮肤上。
千昭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崩溃了。
一块又一块地剥蚀、粉碎……被破坏殆尽再也无法修复。
「啊啊,好爽啊。」
深见对着呆坐在臭气熏天水洼中的千昭大喊舒畅。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掏出手机,拍下失魂落魄的千昭。
「偶尔拍张纪念照也不错。哈哈哈,你这副德行也称得上出水芙蓉了。」
深见从没用相机或V8拍过千昭。不必靠那种东西威胁,千昭也会乖乖任他予取予求,而他自己也怕留下虐待千昭的证据。但今天,深见不知为何破例了——然而,千昭此刻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这个问题。
「千昭,你该准备上班了。再不快点小心迟到喔?对了,在那之前,先把银行的提款卡拿给你亲爱的大哥。密码应该跟以前一样,是麻帆的生日吧?」
深见的声音怱远忽近。但千昭还是听清楚了话中的内容。原来,他是来要钱的,可能是出了什么纰漏亟需用钱吧。因为找不到千昭这棵摇钱树,才会大动肝火。  千昭脸也没擦,像个行尸走肉般抬手指向自己的外套。一进屋就脱掉的外套口袋里放着皮夹,提款卡也在里面。
深见很快就翻出皮夹,抽出银行的提款卡。他把提款卡塞进自己口袋,笑着说『那,我先走啦』。离开之前又一度走回千昭身边,却不小心踏到自己制造出来的水洼。
「哇、脏死了!」
他慌慌张张地抬起脚,就着千昭的大腿擦拭鞋底。
「你看你身上多臭!还不快去洗干净,哪有医生像你这么邋遢!」
话一说完,深见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望着继兄离去的背影,千昭脑中浮现『全都完了』四个字。他也不知道什么完了,总之就是完了。就像真所说的,自己已经无可救药。
他流不出泪来。
取而代之的是,混着血迹的唾液不断从嘴角淌下。
6

记忆有一大段空白。
他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整顿仪容出门的。也想不起屋内有没有打扫。只依稀记得自己叫了出租车。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遭遇了那样惨无人道的蹂躏,千昭居然还是来上班了。虽然迟到两个钟头,但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医院门前。
「鹑井医生,你……」
一走到病栋,把守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护士长就迎上前来。正打算质问千昭为什么迟到也没有打电话联络时,护士长整个人愣了一下。这也难怪。千昭的模样实在太不寻常。被冰桶砸中的前额出现一大片紫色瘀青,嘴唇有三处裂伤又肿了起来,口腔内更是惨不忍睹。憔悴至极的眼睛四周是大大的黑眼圈,比患者更了无生气。
「医……医生你怎么了……?」
「——我去查病房。」
光是说了几个字,就痛得要命。
虽然服用了常备的镇痛剂,还是一样难受。勉强去查病房,却让患者们都吓了一跳,有些老人甚至被吓得血压升高。他只好在中途戴上口罩,但额头上的瘀青终究无所遁形。他向大家解释是遭到醉汉纠缠,挨了一场皮肉之痛。脸上伤势这么严重,用跌倒、从楼梯上摔下来这类借口不可能搪塞得了。就连听到消息赶过来看他的继父,千昭也以同样理由解释。
工作告一段落后,护士长硬是把他拉到外科去。
不知该说庆幸,还是该说倒霉……为他看诊的又是别所。
「哇…太离谱了吧。你的口腔简直伤痕累累。就算我再怎么昧着良心,也没办法骗你说『不痛』。嘴唇这边……嗯,这个裂伤得缝合才行。这里常常会动到,可能不容易愈合。稍微动到就会再裂开了。」
别所为他施打麻醉之后,缝了两针。
「口腔里面的伤口很多,但还不至于需要缝合。我帮你开些抗生素和镇痛剂。不过嘛……对方要不是存心恶整你的话,绝不可能搞成这样……我说,鹑井医生。」
千昭看向别所并不回答。他连嗯一声的力气却没有。
「情况似乎很不妙喔?迟早有一天会惊动警察。」
「……我……」
「你不用开口说话啦。我是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实在走投无路时,你一定要找人求救。我们当医生的总是站在救人的那一方,但医生毕竟也是人啊。被砍伤了会流血,挨了揍也会瘀青。」
「……是啊。」
你好好想想吧。别所的神情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边说边写下千昭的处方签。
当晚,千昭没有回公寓。
他不想回到那个客厅。他找了间商务旅馆住下来,吃一些流质的营养补充品裹腹后,服用了镇痛剂。他知道吃多了不好,但还是服用了两倍的量,也多亏如此才能睡得安稳。
第二天早上照镜子,脸上消肿了一些。尽管如此,现在的状态仍足以吓坏患者,所以他戴上口罩应诊。笹森也很担心他,还义愤填膺地痛骂『那个酒鬼太过分了,应该抓去警察局告他』。
深见还是一如平常来医院上班,扮演着亲切随和的事务长。看见千昭,他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哪』。如此厚颜无耻,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啊啊,瘀青这么严重,让我看看。」
在院内走廊碰到的深见朝千昭走来。光是闻到他的古龙水香味,千昭的胃液就快逆流了。
「……你在搞什么鬼?钱都花到哪去了!」
窃窃私语的责难令千昭当场僵住。幸亏有患者从旁边经过,深见才没有多加纠缠。他扔下一句『好好保重』就转身走了。
千昭这时才想起来。
那个账户的钱拿去支付真的钟点费了,所剩无几。里面应该还有五十万左右,但不足以应付深见所需。也就是说,这几天深见还会再来找他要钱。要是去公寓找不到千昭,他一定又会暴跳如雷。
无可奈何之下,千昭当天只好回公寓去。
客厅依然维持当时的惨状,只有地板湿掉的地方经过收拾。光是站在那里就会胃痛如绞,于是千昭逃回了卧室。深见到底需要多少钱?该不会又拿去还赌债了吧?他是不是打算把千昭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剥削一空才肯罢休?
他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等着,深见迟迟没来。到了十一点左右,他开始猜测深见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昏暗的屋内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不知道为什么,通知噩耗的电话声听起来总是和平常不同。从它响起的那一瞬间,心头就会浮现不祥预兆。至少,当时的千昭确实有这样的感应。
电话是继父打来的。
他哽咽地说『你妈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是通知他母亲死讯的讣闻。母亲因心脏病突然发作宣告不治。
千昭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继父似乎还说了什么,但他就这样把电话挂断。他不想听任何有关母亲去世的事情。
口腔的伤好痛。
他嚼了—大堆镇静剂吞下。
额头烫得他发晕。心想应该是气血上涌的关系,千昭走到阳台吹吹夜风。在初冬冷风围绕下,他抬头仰望,天上的星星在闪烁。即使在东京,冬天或多或少还看得到星星。和之前在群马看到的数量相比,自然望尘莫及,但仍然辨认得出仙后座。
那一夜真的很快乐。
咖哩饭非常好吃。
两人宛如野兽般交媾,享受了淋漓尽致的鱼水之欢。他真希望能在那一夜死去。这样一来,就不必回家经历这些痛不欲生的折磨。嘴里披塞满冰块殴打,还被浇了一身尿液,钱被洗劫一空,第二天母亲又骤然辞世。
强风刮乱了千昭的头发。
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阳台的栏杆很容易就可以翻越过去。
千昭已经找不到、再也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了。他想起别所说的话,要自己去找人求助——可是,他能找谁呢?
他该向谁求助?他没有可以谈心的朋友。继父一定会袒护亲生儿子吧。警方无权介入民事纠纷,到头来只会被媒体披露,变成一桩丑闻。
他眺望手中紧握的手机。
打开最后一通拨号纪录,上面并没有显示名字。他也不记得曾打过这个号码。
会是谁的电话号码呢?他一边想着按下重拨键,纯粹只是一时兴起。现在已是深夜时分,但是对此刻的千昭来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喂。』
「……你是谁?」
电话号码的主人肯定很惊讶吧。明明是我打电话过去,居然还问对方是谁。
『千昭,是我。』
然而,吃惊的人却是千昭。
是真的声音。为什么他的电话号码会留在通话记录里?
他终于想起来了。那天早上,真遍寻不着自己手机,便拜托千昭试着拨打号码看看。所以,千昭最后拨打的对象就是真。
『千昭,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们来玩个游戏……」
千昭用沙哑的嗓音说着。
『游戏?』
「就是,说服对方的游戏。」
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以冷静异常的声音回答『好』。千昭在阳台蹲下,说明游戏规则。
「我现在站在阳台上,考虑要不要跳下去。刚刚我接到妈妈过世的消息,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好烦。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还要勉强活下去。如果你能阻止我往下跳,那就算你赢。」
真似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来啊,真,你来说服我。」
『……为什么你会有寻死的念头?』
「也不是说我想去死,而是我活得好痛苦。我已经厌倦了。」
『是因为令堂去世吗?』
「不止这样。我没办法一一说明,总之我觉得好累。我已经心力交瘁了。」
『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你要来?为什么?我已经不是你的客人,而且也没有钱了。」
『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你不必付半毛钱。这并不是工作。老实说……我自己也不太懂。我从没对任何人有过类似的想法。』
千昭虚弱地笑了一声。
「你真的很会说话。这算售后服务吗?」
『你认真听我说好不好!』
真有些生气。
「好,我听。」
『这对我来说也很诡异。我向来喜欢一个人独处……也很满意这样的生活,不是说我排斥人群,我不讨厌和人聊天,就算在旅途中也能结交很多朋友。可是,我一直没办法融入他人之中。』

「……融入?我不懂你的意思。」
千昭边问边靠着栏杆。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可能又是继父打来的吧。
「反正,就是很奇怪。我跟你就可以一拍即合。我们明明是不同的个体,但是你难过时,我也会感同身受,难过得快要疯掉。」
『你太狡猾了。这不是在抄袭我用过的招数吗?我上次也说你要是身体有个什么么病痛,我会很难受,所以叫你别抽烟了……』
『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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