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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穿越太子胤礽》    作者: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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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这情况胤礽知道,初中历史书上学过的,“买不尽的松江布,收不完的魏塘纱”,资本主义萌芽,又被倒退回半奴隶社会的清朝给掐死了,每回考试必考。作为一个初中历史老师的女儿,路瑶想不记得都不好意思。
  冉默站在胤礽旁边,听的津津有味,他也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不同的棉布。
  接着往下翻,沈廷文又次第介绍了匀细坚洁,采用「经直纬错」的织法,有立体感,望之如绒的斜纹布、轻美的尤墩布、还有标布、扣布、稀布、丁娘子布、眉织布、衲布、锦布、绫布、云布、紫花布等等布匹,匹匹如数家珍。
  冉默听着,脸上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他是佩服沈廷文的博学。胤礽脸上不露声色,其实赞赏更甚。冉默不知道,他却清楚吩咐沈廷文去查棉纱纺织的现状不过是昨天的事,这速度这效率这能力,放后世也是一绝对的精英。

  大婚

  说完了种类,又介绍价格、工艺、主要产地和生产现状,着重介绍工艺和生产现状,沈廷文总是最知道胤礽关注的重点,而且脑袋堪比电脑,讲解时分门别类,信手拈来,妙趣横生又让人印象深刻,真是天生当老师的人才,要是后世的老师们都有他这般水准,全世界的学生没有一个舍得逃课、上课睡觉的。
  听他说到重要的棉纱产地,例如松江府,室室必有织机,许多家庭以此为业,白天抱着纺好的纱或织好的棉布到街头去出售,换钱买回棉花或棉纱,晚上再在家挑灯通宵纺织,一家生计皆赖于此时,胤礽心中对这些织户们大致有了些了解。
  这一篇话好长,直到三个人都快成雪人儿了才说完。冉默身子较弱,雪地里站的时间长了淡色的嘴唇冻得泛紫,话说完了胤礽才注意到,此处正好离他家不远,连忙打发他回家。
  目送他离开后,马车边没有了旁的人,沈廷文忽然抓住了胤礽的手,桃花眼含情带笑瞟着他,低声道:“还在跟我生气么。”
  胤礽顿了下,回头看了眼满车的布料,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白雀翎毛编织的鹤氅,轻道:“我没有生气,”目光移向沈廷文韶秀的眉目,“是我的不对。”
  沈廷文手紧了下,一瞬间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但立刻又戴上了轻佻的面具,轻快地笑道:“哎呦,殿下这话从何说起?自从那日微臣说话冒犯,就再没见过殿下穿皮毛的衣服,微臣可是担心的不轻。”说着似笑非笑地瞟了满车的布匹一眼。马上又转换话题,“如此好雪,不可不赏,臣知三阿哥也是请殿下来赏雪的,但楼上看山,城头看雪,却另是一番情境,不知殿下可曾赏玩过?”
  胤礽凝视着他,猛然垂下眼帘来,道:“哦,是么,我却还未曾见过。”看向别处,露出很有兴致的表情,“现下天色还早,沈卿可愿陪我前去赏玩一番?”
  沈廷文看着他垂下的两排黑森森的长睫,心头一片火热,自然不会说不愿,两人果然上马上了城头,而后下来天色不早,理所当然派人回宫里报了声信,在太子别院西园宿了一夜。
  康熙三十一年的冬天在忙碌中过去,大皇子大婚、小四胤禛在十月三十过完十四岁生日后也搬出了毓庆宫,开府独居,因为来年五月胤礽也要大婚了,毓庆宫开始整修,为迎接太子妃做准备。
  这年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就连下了六天,而后一场雪比一场雪大,整个北国都受到严重雪灾,关外草原上更是冻死牛马羊无数,皇太后以自己的名义筹集募捐善款,救助受灾百姓,并派遣了一个极能干的侍女出宫主理此事,所得款项皆透明记录,来处归处都向全天下人公开,受益人无数。
  因为是以太后的名义,后宫嫔妃们没有不积极响应的,胤礽和老康也匿名各有捐献,权贵官员们的女眷们,还有想巴结或者扬名的富商、有善心的人家都纷纷出资,最后募集的款项数目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加上朝廷对受灾百姓也自有赈济,所以整个冬天过去,竟然没有用完,所以中国顺理成章出现了第一个比较完善的公开慈善机构。
  三十二年开春便是春闱,京城士子们中间并不意外地有刘兼的身影。
  胤礽还记得那时刘兼伤势渐愈,他渐渐疏远他,并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即将娶太子妃的消息时刘兼瞬间苍白的脸色,与刹那间自己心中尖锐闪过的隐痛。但是自从决定留在紫禁城他便已没有了拥有真正爱情的权利,而刘兼是一个太认真的孩子,他不适合紫禁城。
  他还没有保护自己爱情的能力,而将自己的爱人放入险地是一件太不负责任的事情,所以,他还没有爱人的权利。
  他只能在爱情来临的之前,就远远将之推开。
  刘兼听了他的话尚未痊愈便坚持离开,他原以为他们会再不相见,因为那孩子心地洁净,并不是名利场上的人,谁知他转身却又带伤坚持参加了乡试的复试,追到这里来。
  胤礽是刘兼一进京就知道了的,但是过了很久才微服看了他一次。
  春风如酒,刘兼见到他之后只有一瞬间的激动,之后就欢喜如同见了至交好友,虽然并不收敛爱慕的眼光,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并没有什么的过界的举动。
  胤礽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他是一个认真的人,而自己是明显不可能给他想要的爱情的,为什么还要坚持,难道他甘心给一个男人做脔宠?
  刘兼仿佛明白他在想什么,一个冬天不见,他似乎长大了许多,眼睛却还是如十五岁初见时的清澈,按着胤礽的手,微笑:“你不用想太多,我翻来覆去的想过,没有办法放下你,所以顺从心意来到这里,等我放开了,放下了,自己会离开。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不用理会我。”更不用为难。
  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爱情,我只是想来到能看见你的地方,看着你幸福,等着自己死心,等着爱情的结束。
  胤礽的手微震了下,默坐良久,还是离开。
  正如刘兼所说,他只能不理会这个男孩子,无论这男孩让他多么心动。
  他已即将娶妻,没有任何权利,给另一个人爱情的承诺。
  三十二年五月初九,胤礽过完十九岁生日的第六天,红妆十里,毓庆宫迎进来了第一位女主人,太子妃石氏。
  新娘的嫁衣殷红如血,胤礽用喜秤挑起描龙绣凤的喜帕前,沈廷文含情带笑的眉目与刘兼清澈的眼睛一闪而逝。
  是夜金吾不禁,庆祝皇太子大婚的华美奇丽烟火漫天绽放,繁花之中再生繁花,梦境之上再现梦境,不止一人仰望着夜空淡淡刺痛,也有人在喜宴上酩酊大醉。
  康熙走进许久没有进了的仁孝皇后的灵堂,看着爱妻的灵位,眼神欣慰心酸,也有丝掩不住的复杂:“赫舍里,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九月

  自从胤礽大婚之后,老康似乎似有若无开始对他冷淡疏远起来,甚至这一年的木兰秋围都没有让他随行,只是让他按制留京监国。
  虽说皇帝出行太子监国是正常的事情,二十九年时老康亲征葛尔丹便是让胤礽坐镇京师,但是那时是出于信重,甚至有“万一若有不幸,胤礽便是这个国家的主人”的托国之意,然而除了那次,两人父子情深,却是极少分开过。
  或者老康这次的行为也可以解释为太子娶了妃,算成人,可以分担政务,不必时时带在身边教育了,但是胤礽最了解老康的人,却不会这么想。
  他长成了,老康自己怎么办?
  国家的权利中心,只能有一个。他是太子,只要不出意外,这个国家将来肯定要是他的,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这一点趋炎附势,依附他以求得到利益或者日后的富贵,这些人会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集团,不断争夺自认为应当得到的权利,必将和老康产生冲突。但老康是一个控制欲多么强烈的人,连人的思想精神都要管制,怎么会允许无上的皇权被分薄。
  胤礽心中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一点,更加清楚老康的手腕和他将会是多么的长寿,当初执意想离开,固然因为对自由的向往,更因为这个原因,自从决定留下来,就早做好了面对这个局面的心理准备,可是这个情形当真到了眼前来,还是让他有些微的受伤。
  他……已经很退让了。
  把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开给老康看,像外壳坚硬的蚌展露柔软毫无防备的内容,每一个动作每一项计划,心中的考量、计划的起因、进行的经过遇到的事情想要达到的结果,照着老康想要的样子,为了博得他的赞许。明明白白表达自己的依恋,将咽喉露出来,证明自己的信赖和忠诚。
  他给自己的定位便只是辅助者、依恋依赖深爱父亲的儿子,而不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约束自己的行为行止门人,没有一点跟老康争权夺利的举止,从心底敬爱他,即便如此,这一天还是来的这么快么?
  隔湖的桂花从半开的朱窗里送来清远的香气,略略驱去些这个秋天反常的燥热闷湿,胤礽批阅公文的时候不由微一出神。
  当初促使他留在紫禁城的父子之情已经初见裂痕了,那个深爱他的水乡少年住在离西园很近的洋槐胡同,正等着爱情的逝去。现在还停留在他身边的沈廷文,又能在他身边停留多久呢?
  小林子忽然进书房来禀报:“殿下,太子妃请您去一趟。”
  胤礽惊讶地放下笔,石氏嫁给他四个多月,行动进退处处滴水不露,没有一处逾礼能让人挑剔的地方,今天怎么会让人到处理国事的地方叫他?
  连忙走出门去,小林子小声道:“太子妃娘娘在承露轩。”
  胤礽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
  因为今年秋天的暑气到现在还没消下去,紫禁城还是蒸、臭的住不成人,没有伴驾参加秋狩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们仍然避居在畅春园,承露轩住的就是因为年纪太小没能伴驾去秋狩的十三、十四、十五三个小阿哥和温恪、悫靖、敦恪三个小格格。
  因为老康现在没有皇后,石氏是太子正妃,所以一进宫就掌管了后宫,负有照看这些皇子公主们的责任,她在那里叫胤礽……
  胤礽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这位太子妃虽然今年只有十七岁,但年纪虽小,却沉稳大气的一般官场老油子都赶不上,绝不是大惊小怪的人,胤礽正办公的时候打发人去叫他,绝对不会是小事情。
  胤礽到了承露轩,小十四的房里围着好几个御医,端丽雍容如盛放的白牡丹的石氏站在外间,手里捏着一块帕子,看见胤礽进来,紧走几步上前行礼道:“爷,十四弟病了。”
  她站的很近,胤礽顺手搀扶她的时候,她反手握住胤礽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太医说有可能是秋疫。”
  胤礽失声道:“什么?”举步就要往内间走去。这年代的瘟疫可不是小事,症状轻的医治及时可以治好,重的就无药可救,而且由于卫生条件和预防措施达不到,十分容易传播,往往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邑!胤礽还记得他穿来后不久经过的一场大疫,据报告疫情严重的地区几乎十室九空,道路积尸无算,几无异于人间炼狱。小孩子抵抗力弱,尤其容易被传染。小十四若是出了事,他怎么向老康交代!
  石氏急忙拉住他:“殿下!”
  胤礽回头,石氏看向跟随他来的从人。胤礽挥手叫闲杂人等退出去。
  石氏这才缓缓道:“爷,十四弟今天突然发热咳嗽,上吐下泻,甚至抽搐起来,十四弟身边的刘嬷嬷立刻请来了太医,太医只看了一眼,就再不让别的人进屋子,连徒弟也不让挨近,只让徒弟告诉妾身,是秋疫。”顿了顿,又道,“这已经不是宫里第一起这种症状的病了,只是前几起都是内侍宫女,没有引起注意。都是这几天里的,今天已经有一个小太监死了。”
  胤礽一凛,更要立时去看小十四的情况,一群太医中为首的一个胡性太医走出内室,离胤礽远远的跪下来,阻止道:“殿下请不要走近,十四阿哥这症状,已确是秋疫无疑,微臣已有同僚在礼亲王府、督察院左督御史张大人家里见过此症状,京师只怕都是……殿下身份贵重,此时实不容有失!”
  其余的太医也都在内室跪下,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只是十四刚刚昏睡了过去,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只是遥遥地磕下头去。
  胤礽一听,脸色十分难看,只畅春园和权贵家中都这么多起,那民间呢?问石氏:“那几个得病的宫女太监们可都隔离了?”
  石氏道:“太医一说是时疫,妾身便立刻叫人将他们送到西北角的宜兰院了,那里最是僻静,离人远。”
  胤礽道:“很好,马上叫人把他们用过的衣服被褥器具都烧了,接触过他们的人也都另找个偏僻地方隔离起来,等过些日子确定没事才能放出来。那死了的小太监也要送到化人场焚化,绝不能土埋。从现在开始,宫里所有用的碗筷都要用开水煮过消毒,叫人用醋喷洒熏蒸房舍,地面、水源,也都要撒石灰消毒。”
  石氏一一记下,立时吩咐下去叫人照做。胤礽又问胡太医:“礼亲王府与督察院左督御史张大人家里的确定也是此症?”
  胡太医匍匐下身去,道:“回殿下的话,确定也是此证。”
  胤礽走到内室门口,胡太医坚决不容他再走近,他也知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若真出现大疫,尤其是爆发点还在京师,不能及时扑灭,那可能会是动摇邦国的大事,他一人身系万万人安危,必须好好的坐镇指挥预防救助,绝不能出事,只得远远在门口看了小十四一眼,只见他沉沉睡着,小脸通红,呼吸急促,不由心忧如焚。
  在门口来回走了两步,叫来达春,叫他去府衙查最近一段日子死亡百姓的登记簿册,不可能离得内城和人口聚集区远远的畅春园都出现好几起了,民间还一点异样也没有。同时派人在京师各处的街道、水源、阴沟等地都撒上石灰,事先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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