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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萧家子弟

书籍名:《十里清江曲》    作者: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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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自立为帝吧!自立为帝吧!
  
  这句话传得很远,信王赵杞仿佛也听到了,虽然他远在应天府。于是在赵槿和应天守城大员的拥戴下自立为帝了,帝号永康。
  
  赵樱听到消息时,人已在萧冬白的军中。云青萍带着余下的云侍卫在这里等他。
  
  萧冬白统领的萧家军,名动天下。除了谢文韬的西北军,整个予宋国就属他的军队最英勇善战。
  
  萧冬白是岭南武林世家“玉马金堂”萧家的子弟,江湖上奉送绰号“天涯刀”。萧家人闯江湖的人多,给朝廷出力的人少。萧冬白是个异数,天生好带兵打仗,伙同了两个志同道合的堂弟“西风刀”萧阑珊和“如梦刀”萧华蓥,先是入仕,没干出什么名堂,还得罪了不少人;接着入伍,终于找到了感觉,没几年的功夫就领出了这支萧家军。赵樱曾和他见过几面,被他缠着私下比过几次武,萧冬白是个直性子的人,因败在了赵樱手中,从此就把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洛阳城破之时,云青萍和云结绿带着云侍卫从乱军中杀了出来,依照赵樱走之前的嘱托来投奔了他。
  
  萧冬白当时正在和石扬眉纠缠不休,石扬眉奉命来拦截他,带的兵却不多,正面交锋不是萧家军的对手,籍着萧冬白急于要去解救二帝,无心恋战,他把兵力分成小股,日夜骚扰不停,萧冬白明知他的用意,却实在和他耗不起,一来二去汴京城破了,断了萧冬白的念头。
  
  石扬眉目的达到,带着人准备开路,萧冬白大怒,把兵马分成几路前面包抄,后面堵截,总算拦住他痛痛快快打了一场,打得石扬眉的兵马剩了一小半,夜半时分畏罪潜逃。萧家军却也元气大伤,只得就地休整休整,这时赵樱被结绿接了过来,跟来的还有个垂头丧气的花里神仙。
  
  冉小山和父母在汴京城破之时被敌军冲散,再找到父母,已是两具尸体,冉小山咽不下这口气,混在了俘虏中想伺机报仇,却逢上赵樱来救人,危急关头也顾不上家仇了,先把他弄出来再说。
  
  赵樱到了军中,萧冬白见惯了光彩照人的他,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高兴得哈哈大笑,道:“没想到睿王殿下也有今天,来来来,咱俩再来比划一场,趁你伤重,机会难得,末将无论如何也要赢一场。”
  
  赵樱苦笑,拿他无可奈何,结绿帮着军医给赵樱处理身上的伤口,偷空瞪萧冬白一眼,道:“萧将军乘人之危,不是英雄所为!”
  
  萧冬白兀自乐得哈哈的,结绿恶毒心起,故意多瞄他几眼,惊讶道:“萧将军,我看见你有一颗虫牙!”萧冬白连忙闭嘴,几个副将在一侧几乎要笑岔了气。
  
  赵樱也跟着笑,背上的伤口牵着一疼,哆嗦了一下,结绿道:“这伤口是什么打的,怎么如此诡异复杂?”
  
  赵樱冷冷地道:“一种不知名的歹毒暗器,本王还收着那东西,等回头找到了主子,再好好算这笔账。”
  
  他转头看到坐在一边,失魂落魄的冉小山,问道:“小山,庄大人战死了,庄闲如何?你有他的消息没有?”
  
  冉小山黯然摇头,醋却也不忘了吃:“没有,睿王殿下只关心庄闲,下官从千军万马中救您出来,还不曾得到您一句问候,心中拔凉拔凉,结绿,去给我端杯热茶暖一暖!”
  
  过得两日,一道圣旨找到了萧家军,却是初登大宝的永康帝赵杞颁过来的,赵杞已移驾到了健康,着萧冬白即日带兵南下,到健康附近护驾,闻听睿王赵樱到了军中,皇帝思念甚紧,要他也随军到健康,兄弟相见,以慰当今圣上相思之苦。
  
  萧冬白打发走了那颁旨之人,倒提着圣旨,哭笑不得,忿忿道:“他不让我去打金贼,护什么驾,有左思明那几头老狐狸小狐狸护着还不行?真他娘的莫名其妙!”话出口,觉得粗了,悄悄瞄了赵樱一眼。
  
  赵樱道:“无妨,本王和他不一个娘。”
  
  虽如此,大军只得奉旨南下,沿路收编予宋的小股败兵。萧冬白忿忿,心中替赵樱抱不平,想他一个嫡出的皇子倒叫庶子抢了先,今番去见驾,还不知赵杞打算如何处置他。但萧冬白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心中精细,见赵樱不动声色,也就跟着装聋作哑,只等见机行事。
  
  这日大军行到徐州附近,是晚择地扎了营。萧冬白好赌钱喝酒,众人聚了他的中军帐中,苦中作乐,热闹非凡。
  
  萧冬白的副手“如梦刀”萧华蓥,向来是个谨慎认真的人,天天晚上亲自带了人各处巡查营帐。这一晚也不例外,打马沿着营帐周边走了一遭,见月在中天,夜沉如水,各处均正常。正打算回去,却突然听到了高人在空中飞掠时的衣襟带风之声,萧华蓥猛回头,往发声处看去,见几条黑影在一处营帐后闪了几闪,萧华蓥给随军兵士打个手势,让他去禀报主帅,自己悄悄潜了过去。
  
  这处营帐是堆放器械杂物用的,守护兵士极少,萧华蓥趋近,发现了几个被杀死的兵士,都是被勒住脖子窒息而死,他心中愤怒,绕到了帐后,见那帐后坐了一个人,几个黑衣人默不作声地围着他。
  
  那坐着的人却不停地轻咳,轻喘,仿佛病入膏肓。
  
  中间那黑衣人发话了:“你躲得好啊,怪不得遍寻你不到,竟躲到萧家军里来了,那萧冬白自负威风八面,就没有发现你个奸细吗?”
  
  那人轻咳了几声,淡淡地道:“我不做无良之事,怎会是奸细?作为帐下养马老军,也算萧家军的一部分。”
  
  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堂堂金律的上将军,竟然来替萧冬白养马?哼!叶云烈,你真是贱得可以!”
  
  叶云烈道:“我做你们金律的上将军,一做二十年,那才是贱得可以!我本予宋人士,替予宋军队养马,有何不可?”
  
  那黑衣人沉默片刻,又道:“你的毒今天到期了吧,你再不回去,必定毒发身亡,我这里有解药,只要你愿意回头,既往不咎。”
  
  叶云烈侧头,笑容凄楚,淡淡地道:“我一出上京,只觉天地开阔,月白风清,是再也不想回去了,就这般死了也好,省的小王爷再为我操心。”
  
  萧华蓥暗道:“小王爷,难道是金律的小王爷?淳于雁台?”心中立时紧张起来。
  
  那人的确是淳于雁台,追踪叶云烈到了此处。
  
  淳于雁台道:“执迷不悟!拿下他!”
  
  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齐向叶云烈攻去。
  
  叶云烈从地上一跃而起,轻盈飘忽,举刀迎敌,过手三五招,却突然吐了口鲜血出来,淳于雁台见他虽然吐血,却似乎还余勇可贾一般,当下长枪一抖,刺了过来。
  
  几个人缠斗,叶云烈仗着轻功高明,左躲右闪,间或咳嗽几声,却显然已是不敌。
  
  萧冬白悄悄地潜到了萧华蓥的身边,身后兵士慢慢围了上来。
  
  淳于雁台却敏锐之极,忽然就觉察到了不对,长枪突然一抖,如金蛇万道,四面八方把叶云烈笼罩住了,叶云烈纵身要逃出枪影,竟是不能,一个踉跄,左肩、肋下同时吃了两下,背上吃了另一个黑衣人一掌,这一掌,几欲致命。他强撑着反手,一枚金色的暗器“咻”的一声打向了淳于雁台。
  
  淳于雁台吃过叶家暗器的大亏,心中一凛,忙闪身躲避,举枪横扫,那暗器在空中滴溜溜一个旋身,突然开成了一朵金灿灿的莲花,在夜色中绚丽无比,竟似活了一般,沿着枪风乘隙而入,淳于雁台大惊,翻身就地一滚,轻灵迅捷,连着换了几种身法,才堪堪避开。
  
  他跃身而起,向着叶云烈飞扑过来,低声道:“你告诉我,叶南江在那里?”
  
  叶云烈喘得说不上话来,看见萧冬白带着兵士围了上来,不由一笑,微声道:“我的小江在哪里,岂是你二皇子能管得到的?”
  
  萧冬白长刀一挥,众人一起杀了上去。淳于雁台仍在逼问:“叶南江在那里?!”他身边出掌的黑衣人低声道:“快跑吧,萧老虎发威了!”
  
  淳于雁台看大势已去,低声道:“走!”边战边退。
  
  萧冬白见敌寡我众,高喝道:“追!”边打边追了出去。
  
  赵樱伤势未好,此时由云青萍扶着,慢慢走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下那朵金莲花,第二眼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叶云烈。
  
  他伸手捡起了莲花,道:“这便是叶家暗器?”问的却是叶云烈。
  
  叶云烈不客气地点点头。
  
  赵樱在他身前蹲了下来,看了他片刻,见这人虽是脸色灰白,却依旧形貌俊秀,年轻时一定是个翩翩少年,他伸手从怀中掏了一个东西出来,道:“这个你认得不?”是一朵精巧的银莲花,和那朵金莲花一模一样,只颜色不同。
  
  叶云烈突然微笑起来,道:“认得。”伸手把那银莲花拿了去,细细摩挲,眼中渐渐浮上了泪光,柔声道:“我的孩子果然还活着。”他抬头看向赵樱,道:“我要死了,可否……可否托付你一件事?”
  
  赵樱道:“你说。”
  
  叶云烈神智已有些不清, 却挣扎着把那朵莲花递到了赵樱手中,道:“烦你把这交付给扬州的……慕容江。告诉他,我叶云烈死了,没法见他最后一面。让他拦着他哥哥,别再杀予宋的人……”他突然顿了一顿,问道:“你是谁?”
  
  赵樱道:“我是予宋的九皇子,赵樱。”
  
  叶云烈却突然身子一抖,鲜血大口大口涌了出来,他挣扎着还想说一句话,赵樱恍恍惚惚听到是:“真是冤家……”就此无声无息。
  
  这句话赵樱猜测了很久,多少天后确定了,应该是“冤家路窄”。
  
  萧冬白带着人折了回来,悻悻道:“跑了。”
  
  萧阑珊道:“可恶!”
  
  赵樱道:“没什么可恶的,跑了很正常,这几个人都是高手。”
  
  萧冬白道:“可不是,石扬眉那小子也夹在里头,装模作样蒙住脸皮,以为老子认不出他。”把他的天涯刀往空中虚劈了一下,带起一股劲风,狠狠地道:“老子如何认不出他!他就是变成一只癞蛤蟆,叫声也要比别人响些!”
  
  赵樱嘱托萧冬白把叶云烈好好葬了,回营叫来专负责资料归拢传递的云四云五,道:“给我查一下,谁是扬州慕容江。”
  
  第二日,云五过来禀报:“慕容江八年前出现在扬州,当时十三岁,传言为扬州太守慕容峰之子,人称慕容三公子,但他不常在扬州逗留,行踪诡秘,八年间曾两次入湘西,却不知所为何事,似乎还经常出海,和九流的人过从甚密。因九流神出鬼没,所以此人行踪也不很详细。”
  
  赵樱凝神听着,片刻后道:“九流,那次刺杀我的想必就是他们,可打得本王九死一生,还折损了六个兄弟。这慕容江恐怕也不是他的本名,中间疑点甚多。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咱们该先往扬州走一遭,然后再去见驾。”
  
  九流是江湖上的一个极大的门派,分为沧海流、暗月流、飞星流、玄冥流、青云流、横江流、潜雪流、冷雨流、沉风流,似乎有无恶不作的嫌疑,因行踪出现在海上多一些,隐隐有海上霸主之势,在中原却形迹诡异,知晓的人并不多。
  
  第二日,他和萧冬白辞别,言明先往扬州去一遭,萧冬白想了一想,道:“那倒无妨,只是王爷去见皇帝时,可一定要和末将先打个招呼。”
  
  赵樱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次去扬州是悄悄的,不能带许多人,我带云四、云八、云九、结绿过去。青萍和小山、云侍卫就先跟着你了,咱们回头见。”当下就此作别。
  
  结绿道:“爷,咱去过了扬州,难道真要去见驾?当今太上皇可是亲口许下您可自立为帝的,如今想必赵杞也已知道,他如何会饶了你?”
  
  赵樱道:“他是当今皇帝,不去又能如何?不去就是抗旨,他更不能饶了我。我等此时无论做任何事,都不能有把柄落入他手上,且看他下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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