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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书籍名:《天狼社之任平生》    作者: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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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途非止一日,浅草盈盈的时节,贺兰影终于来到钱塘江畔的海宁,找到了父亲的故居。

这里是滨江的一处僻静小城,处处整洁而安宁,人们说着贺兰影听不懂的方言,语调柔和婉转,见他是北方人,都尽可能卷起了舌头跟他说官话,态度温和而友善,使贺兰影颇觉亲切。

他拿着地址对了两遍,确定眼前这处大宅园就是父亲的故居,但大门紧闭,杳无人声,墙内的桃花微微探出了头,娇柔地吐露一点春意。

门扉敝旧,石阶上爬满青苔,似是许久没有人走动,但极干净,表明经常有人打扫,他上前扣门,良久没有回音,焦躁起来,索性越墙而入,向内走去。

这是一处极大的三进宅院,看得出主人当年的富足,只是现在一片萧瑟,除了院中的主路,其它地方都已被长草覆盖,雕花的窗格上,也已爬满青藤。

贺兰影心中莫名地悲伤,静静地沿花径走去,看过一间间寂静的屋室,室中陈旧,只有寥寥几件残破的家具器物,与这宅院的宏伟极不相衬。

直找到后边一处小小的偏院里,才发现一个驼背的老人正在整理花圃,看到贺兰影缓缓走近,他蓦地瞪大了昏花的老眼,颤抖的手直指着贺兰影,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贺兰影奇怪地望着他,还没决定怎么开口询问,却见那老人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抱住了他大喊大叫,他说什么贺兰影听不明白,却感觉得到他的激动与亲切,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刚想问他,却见老人两眼翻白,身体软垂下去,吓得连忙抱起他送进屋里去,点他人中,又运内力摩挲他胸腹,才让老人清醒过来。

“昭官儿、昭官儿……”老人涕泪交流,扯住贺兰影不撒手,贺兰影只听得懂他在叫父亲的名字,知他是把自己父子俩弄混了,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哄劝他,跟他又说不通话,只能干著急。

忽然院子里有人说话,贺兰影急忙摆脱了老人的纠缠出来一看,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拎着一些蔬菜猪肉,看到贺兰影,显然也是大吃一惊。

贺兰影立即自报家门,那人这才脸露喜色,笑道:“真是再也想不到的,昭公子的后人还会回来,阿爹他可要高兴死了。”

贺兰影听他会讲官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陪他进屋先安抚了老人,那人便向他讲起贺兰家的旧事。

原来这老人是贺兰家的老仆,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贺兰老爷极是忠心,贺兰昭二十岁离家赶考,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贺兰老爷和夫人均已辞世,贺兰家再无后人,萧条下来,老人却坚持留在这里,经常洒扫修葺,使这里不至于彻底地破败荒芜。

贺兰影心中奇怪,惦记着父亲原配夫人的事,便向他询问,那人谨慎地看了看他,问道:“你父亲还在世么?”

贺兰影据实以告,那人唏嘘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的母亲就是……长公主么?”

贺兰影点了点头,那人神色复杂地望着他,贺兰影再追问一遍,他道:“这事说来话长,既然你是长公主的儿子,不问也罢。”

贺兰影勃然大怒,他万里南来,为的就是弄清楚父亲当年的旧事,什么叫“不问也罢”?这跟他是谁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中间似乎还有内情,贺兰影强压着怒气道:“我父亲当年是怎么走的?贺兰家又是怎么败落的?你既然知道,还请告诉我。”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当年也只有十来岁大,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一指犹在浑浑噩噩哭泣的老人道:“他是我的父亲,我们都是贺兰家的家仆,父亲舍不得这里,一直守着老屋,我自己出去做点小生意,隔几天才回来看看。”

贺兰影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那人又停了好一会,才缓缓讲出贺兰家当年的事情。

贺兰老爷名烈,娶妻刘氏,三十岁上得子贺兰昭,爱若珍宝,贺兰昭聪慧而好学不倦,及长,才华横溢,一家人守着祖产,衣食无忧,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贺兰昭十八岁的时候跟自己青梅竹马的何氏弗兰小姐成亲,两年后入京赶考,一举夺魁,消息传回,震动乡里,贺兰老爷特地办了酒席宴请四方邻里,大家都为贺兰家高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众人都盼望着贺兰昭早日衣锦还乡,却没想到来的是长公主的信使,要贺兰老爷将贺兰昭的原配夫人休回家去,因为长公主要招贺兰昭为驸马爷。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弗兰夫人惊得呆了,贺兰老爷勃然大怒,一口拒绝。贺兰家早年是从北方迁来的,脾气刚正不阿,这种攀附富贵、休妻再娶的事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老爷子把信使轰出门去,言称: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他绝不会同意这件事,如果贺兰昭敢这样做,他就不认这个儿子!

信使连连冷笑,却不肯走,带了官差来住进他们家,横蛮无理,使尽了手段,想逼贺兰老爷就范。

家中愁云惨雾,贺兰老夫人又急又气病倒了,少夫人弗兰衣不解带,日夜服侍,然而就在一天夜里,突然遭人强暴,那信使带同差役撞进门去,说是捉奸在床,逼贺兰老爷立即写下休书,贺兰老爷当然不肯,大骂他们禽兽不如,声称要到官府去理论,却被强关了起来,连老妻都不许见。

弗兰夫人不堪凌辱,当夜就悬梁自尽,老夫人惊气不已,次日也病故了,贺兰老爷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精神崩溃,变得疯疯颠颠,连人都不认识了。

好好的一个士绅之家,转眼家破人亡,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都是因为贺兰昭受长公主之青睐!

贺兰老爷已疯,长公主的信使见无可复命,干脆找了县衙里善于模仿笔体的师爷来,悄悄捣鼓了几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差役们先是不敢放松,派人看着贺兰老爷,后来见他真是疯得厉害,渐渐地放松下来,见贺兰家无人做主,开始放肆地偷盗或强取,不过数月之间,数代积累的贺兰府已被洗劫一空。

府上的仆佣四散而去,只有从小跟贺兰老爷一起长大的家奴福顺忠心耿耿,一直陪着老爷,靠变卖家中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来维持生活,最困顿的时候,每日只能喝野菜粥充饥。灰暗的日子终于在一个雪花纷飞的清寒之夜落下帷幕,贺兰老爷静静地离开了人世,跪在他床边哭泣的,只有一个家奴福顺。

贺兰府凄凉败落,家乡的人都敢怒不敢言,渐渐地,这昔日的诗礼之家只余下燕儿年年穿梭,不知人间愁为何物。

虽然贺兰昭从未回来,但仗着长公主的威势,倒也无人敢将这宅子霸占,福顺便守着老屋清苦度日,今日突然见到贺兰影,一时头脑胡涂,还当是贺兰昭回来了,这才激动得行为错乱。

贺兰影听罢他的讲述,脑中一片混乱,震惊不已,他完全没有想到父亲和母亲之间还有这样重大的隐情,这么说来,竟是母亲逼得父亲家破人亡!

其实他的猜测也不尽实,长公主当时只命人办妥这件事,并不理会如何办到,下边办事的人仗势欺人惯了的,手段尽有阴狠之处,这些情况长公主并不知道,不过,即便她知道了,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真正可怜的,只是贺兰老爷一家和始终蒙在鼓里的贺兰昭。

更有甚者,为了不让贺兰昭回乡,贺兰老爷和夫人去世的消息一直被隐瞒不报,连户籍都未注销。

贺兰影心头苦涩,深深地垂下了头,把脸埋在掌心里,半晌,问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人过问这件事么?”

那人想了一想,道:“后来倒是有一位北方的将军来这里看过,还详细问过情况,当时谁也不知道他是谁,没人敢跟他说实话,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天才走,还给贺兰老爷和夫人上了香。”

贺兰影心头一震,忙问:“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不过他长得很高大魁梧,听人说是边塞的大将军呢。”

燕重生!贺兰影咬着牙想,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思,大概有十年了吧,那年我才成亲,现在我大儿子都九岁了呢。”

十年前!贺兰昭就是近十年前去世的,看来是燕重生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一直受到蒙蔽的父亲,才使他一病不起的!贺兰影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斑驳的青石小径,怨恨燕重生为什么不继续瞒着父亲,虽然他一直郁郁寡欢,但若不是这件事,也不会那么突然地英年早逝!

都是他害自己没了父亲!贺兰影心头暴怒,泪流满面,潜意识里他当然知道这事怪不得燕重生,但他恨他已经成了习惯,什么恨都想发泄在他身上。

“我要杀了他!”他猛地跳起身来,不顾福顺父子的惊讶直冲出去,施展轻功远远离开了贺兰老宅,跑出镇子、跑进大山,直跑到精疲力竭,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才扑倒在荒野里,放声大哭。

“是叶伦杀了他?”熙宗皇帝慢慢地品着茶,用眼角瞟着燕重生。

“是。”

“尸体呢?”

“就地葬了。”

“为什么不送回来?好歹他也是皇亲,应该跟他母亲一道葬在皇陵的。”

“是,臣回去就派人将他的棺木运回来,请皇上发落。”

皇帝放下茶盏,沉思了一下,道:“算了吧,千里迢迢的,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了,就不用再动了。”

“是。”

“可怜的孩子,本来我放他跟你走,就是想留他一条生路,不然长公主手下那帮人暗地里挡掇他弄出些事来,我倒不好回护。”

燕重生没有应声,面无表情地跪着。

皇上微一挑眉,笑间:“他为什么突然逃走?是不是你太过分了?”

燕重生额上微微渗出冷汗,不知道平时叶伦是怎么密报的,不敢乱说,干脆就不吭气。

“你呀,得了这么个天之骄子,美貌性情,样样都是万里无一的,更不用说他的身份了,怎么这样不惜福!”

燕重生垂下头去,还是;曰不发,皇上微笑着道:“算了,我这里不罚你了,只是升平定饶不了你,你可小心了。”

“是。”

“下去吧。”

“谢皇上。”

燕重生缓步走出皇帝召见大臣的靖天殿,迎面正碰上升平公主,只见她美艳的脸上怒气冲冲,直直走到燕重生身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燕重生不躲不闪,一声脆响之后,旁边的侍卫和太监宫女们都惊得呆了。

“燕重生!我饶不了你!”升平咬牙切齿地骂道:“枉你堂堂八尺汉子,竟然容不得一个孩子!是我勾引了他,影儿他有什么错?有什么气你冲我来,为什么害他!?”她眼泪滚滚而下,泣道:“可怜影儿他还不到二十岁!燕重生!你不是人!”说到后来,已是声嘶力竭,从怀中掏出一张折起的纸来,劈面扔在燕重生脸上,啐道:“你滚!我升平公主再也没有你这种夫婿!”说罢再也忍耐不住,号啕大哭,完全不顾自己身在何处,跟她来的宫女太监们急忙劝解,半软半硬地扶了她去。

燕重生纹丝不动地立在当地,仿佛刚才的混乱都跟他无关,直到升平的哭声再也听不到了,他才缓缓弯下腰去,捡起那张纸,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张休书——升平公主把他这个丈夫给休掉了。

燕重生木立良久,微微苦笑了一下,将那纸片折拢在手心,轻轻一搓,再松开时,已化为粉末随风而去。

旁边刚才还暗中嘲笑他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个个一本正经地错开了眼去,生怕被他看破心思,知道这位大将军绝非易与,无论上阵杀敌还是与人斗武,从没有落在下风的时候,满朝上下,只怕也就升平公主敢跟他蛮横。

燕重生寂寞地走出宫门,望着碧蓝的晴空,冬末的风,已经不再刺骨的冰寒,而他的人生呢?那种渗入骨髓的冶意,似乎才刚刚开始……

贺兰影浑浑噩噩地在马背上颠簸,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毫不关心,全凭胯下这匹马随意地把他带到未知的地方去。

脑子里似乎什么也不能想,一想就头疼得厉害,他无力地伏在马背上,脸色苍白,忍耐着腹中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

刚开始他以为身体的不适是自己的心情所致,也没太在意,反正他现在活着还死了,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自从知道了父亲那样悲伤的往事,他心里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恨燕重生?有什么用,再恨他父亲也活不过来,况且……贺兰影不是个不分是非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做得最过分的,还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他能怎么办?怨自己的母亲?他做不到,父子俩从小有隔阂,母亲几乎是他唯一的亲人,是母亲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十几年幸福的宠爱,他爱母亲,没有任何条件地爱,容不得半点瑕疵,亦容不得半点不敬。

无论母亲曾做错过什么,即使她对不起全天下的人,可她没有对不起贺兰影,所以他还是爱她,绝不会去怨恨她。

可心中的痛苦无法抒解,贺兰影满腔的愤懑郁结在内,寝食不安,曰渐憔悴,他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信马由缰,若不是突如其来的病痛击倒了他,他真不知要这样行尸走肉般地流浪多久。

腹中的疼痛日甚一日,刚开始时每日发作一次,后来发展到两次、三次,到每日痛上五、六次的时候,贺兰影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一定是中了毒。

什么时候中的毒?中了什么毒?谁给下的?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贺兰影自小受到严密的保护,也常服食一*保命祛毒的仙草灵丹,按理说寻常的毒物不会对他产生致命的威胁,可现在这种毒却显然相当厉害,疼痛像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样要将他溺毙。

怎么办?就这样死了?贺兰影痛得满床打滚的时候,心思却异样地清明,不,他不想死,虽然曾经受到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但他天性中的顽强从未被压垮,心中生机不灭,他想活下去,天高地阔,人生尽有可观之处,怎么能这么早就死?更何况,他还没有报仇呢!

“燕重生!”贺兰影咬牙切齿地叫着燕重生的名字,把随身带着的宝剑紧紧抓在手中,为了不再咬破嘴唇,就把剑鞘咬在嘴里,青绿色的鲨鱼皮剑鞘,被他咬出了一层层牙印,和着冷汗和泪水,和着怨愤和诅咒,和着一声声喃喃的燕重生的名字,牢牢刻在了这柄贺兰影最喜爱的宝剑上,贺兰影没有忘记,这剑是燕重生送的,就像他本人一样时刻陪在他身边,让他随时可以看、可以摸、可以痛恨……

想忘也忘不掉……

贺兰影清醒过来的时候感到异常地轻松,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却欣喜得想要放声大叫——因为他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香气——天宁!

“小懒猫,薛飞说你今天应该醒了呀,怎么还是不睁眼?”果然是那清澈纯净的声音,带着温暖的笑意,让贺兰影舒服到了心眼儿里去,他贪婪地体会着如在仙境的感觉,不愿醒来。

“我走了哦,你再不醒我可不等你了,你别后悔啊。”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向外走去,贺兰影急忙张开眼睛,大叫:“别走!”

天宁嘻地一声笑了起来,得意地走回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笑道:“我早看出你醒了,还装睡不肯起来,真是个小懒虫!”

贺兰影挣扎着坐起来,潜运内力周流全身,感觉除了全身乏力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不适,知道自己的毒已经解了,心中欢喜,见天宁笑瞇瞇地望着他,像在看一个小孩子,顿时不满起来!!天宁看上去也不过十几岁,怎么一开口总把别人当小孩子?他跟天宁接触得多了,发现这神圣的少年性情单纯,于世俗几乎毫不沾染,虽然有的时候一本正经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实则更像一个长不大的孩童。

“你才像小孩哩,以后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可能比你还大呢!”贺兰影这话倒不是托大,这两年的坎坷经历,使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数岁,突然之间就成熟.。

“怎么会?我可是已经在人间生活了一千两百三十五年了。”天宁不以为然地道,贺兰影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天宁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从没想过这神圣的少年会说谎,所以一时惊讶得无以复加。

“哈哈哈哈……”门外一阵爽朗的笑声惊醒了贺兰影,使他发现自己又上了当,涨红了脸,望着一本正经的天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少主,你骗人的本事可真是无师自通、一日千里,佩服啊佩服!”

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青年缓步踱入,笑瞇瞇地望了望天宁,又看看贺兰影,雪白的牙齿放肆地流露着笑意,使贺兰影几乎恼羞成怒。

天宁微笑起来,颇觉得意,明眸转了一转,对贺兰影道:“你刚醒来一定饿了吧?我叫人拿点心来给你吃?”贺兰影果然觉得腹中空空,点了点头,天宁轻轻拍了两下手掌,门外走进几名侍女仆从,端了十几样精美的点心果品摆在桌上,色味俱佳、香气扑鼻,贺兰影食指大动,立即起身大吃。

天宁见他吃得香甜,十分满意,一边介绍点心的名称用料,一边询问他的观感、口感,贺兰影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点心一扫而光,含糊地答应着他的话,却没什么实际的感想!!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蜜不甜,他此时哪里顾得上细细评判?

“我到底饿了多久了啊?”贺兰影一边吃一边心下嘀咕,怎么感觉连肠子都是空的一般,好像过了很久了。

直到打了几个饱嗝,实在塞不下去了,贺兰影才抹了抹嘴巴,笑道:“好、很好、确实非常好!”定下心来,又认真提出几点改进建议,毕竟他出身宫廷,吃过见过的着实不凡,这几点建议提得颇有见地,天宁连连点头,吩咐从人记下了,去告诉做点心的师傅,以后依法改进。

那名白衣青年一直陪坐在侧,津津有味地看着贺兰影大吃大喝,这时笑瞇瞇地道:“少主,这孩子果然有几分用处,不枉你费尽了心机把他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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