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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书籍名:《天狼社之任平生》    作者: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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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练功结束后,燕重生收了剑,一边用手巾擦脸上的汗一边道:“明天我们动身回京城。”

贺兰影一怔,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剑,脸色微白——回京城?

“为什么?”

“皇上开恩,允许边关的武将轮流回家省亲。”

“哼!”贺兰影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你也算有家?燕重生是孤儿,从小在延泽郡王府长大,十岁被送去学武,就再没有回去过,后来入了军营,长年征战在外,再后来虽然娶了升平公主,算是有了妻室,但京中那个“家”,与他还是极陌生的,他与升平的情意,更早就淡薄至极,否则也不会被贺兰影乘虚而入了。

贺兰影这么一想,居然有点可怜他,随即又恨恨地想:活该!

突然想到一事,便道:“你回去省亲便罢了,我不去。”想到自己在这世上已无“亲”可省,心中不禁一酸。

“皇上有旨,命你一同回去,他很想念你。”

“我不去!”贺兰影一股怒气冲到头顶,挥剑虚劈了几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那个人、那个所谓的表哥,竟然还有脸说“想念”他?

怎么个“想念”法?

逼死了他的母亲,毁了他的一切,甚至把他送给燕重生做男宠,现在竟然还敢说“想念”他?骗鬼去吧!

“圣旨已经下了,由不得你不去。”燕重生淡淡地道,转身出了演武厅,贺兰影突然觉得他的背影有些疲惫,每个月总有几天燕重生会这样,他已经见惯不怪了,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开始独自练剑,直到把全身的力气都消耗尽了才罢。

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贺兰影慢慢踱到帅府后院,燕重生差不多长年在此地驻防,所以这座帅府倒建得比较气派,格局粗犷简单,院落极是宽敞,后院东厢是马棚,另有大大的空地,可以跑马,场边树着箭靶,宛如一座小校场,平时贺兰影就在这里骑马或射箭。

贺兰影虽然名义上挂着个参将的衔,实则一直被软禁,除了有燕重生陪伴,他不能走出这座大宅,更多的时候,就在这小校场中孤独地狠练武功与箭术。

摸着自己大青马的额头,贺兰影发了半天呆,实在提不起兴趣骑牠,慢慢晃到高大的草垛边,纵身而上,在那平整的草垛顶上躺了下来,望着白云悠悠的晴空,心情郁闷。

不想回京去,那里有太多伤心的记忆,不堪回首。

在这里,他每天忙于练武射箭,用刻意的发奋来逼得自己没有功夫去想其它的事,没有功夫去伤感或自怜,自己的处境,已经谦卑至极,尴尬至极,自己还没有死,只是因为一心想着要打败燕重生、杀了他,给自己和母亲复仇,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活在这世上的理由。

可皇帝竟然还不肯放过他!要他回京去,回去做什么?让他看看昔日意气风发的贺兰小王爷,现在是如何做别人男宠的么?

呸!

贺兰影怒气勃发,不可抑制,抓了一把草塞在嘴里用力咀嚼,想象着在咬那位“想念”他的表哥的肉。

“贺兰将军?”一个犹豫的声音打扰了他,贺兰影懒洋洋地往下一看,一个管马的小兵正仰着头,恭恭敬敬地望着他。

“怎么?”

“我要取草料了,别闪着您,还是下来吧。”小兵依旧恭敬地答话,望着贺兰影腾身跃下,心里奇怪这小将军怎么像马儿一样在嚼草料,脸上却半点没敢露出来。

贺兰影吐出嘴里的草,沉着脸大步走开,突然又转回身,盯着那个小兵。

小兵吓了一跳,手里拿着叉草的木杈,有些手足无措。

“每天都是你出去溜马么?”

“是。”

“什么时候?”

“早晚各一次,将军大人和您的马都带出去,要快跑三十里,慢跑三十里,这样才能保持最好的体力,免得他们长膘。”

“哦。”贺兰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走出几步,回头问道:“你平常往哪个方向去?”

“不一定。”

“今天呢?”

“往南边去。”

贺兰影点了点头,忽然微笑起来,道:“南边有几条路?”

“就一条大路,最近新修过的,非常好走。”小兵认真地回答贺兰影的问题,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你今天出去溜马的时候,能不能晚些时候再回来?”

“也可以的,没人会管我几时回来,我有这后门的钥匙,总是自己进来。”小兵老老实实地回答,贺兰影大为满意,笑逐颜开地走回来,拍拍小兵的肩膀,亲切地道:“好,今晚你在南边大路上等我,大概亥时我会去找你,咱们一起夜里跑跑马,然后再回来,好吗?”

小兵有些奇怪地望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贺兰影脸上有些发热,故作镇定地道:“最近大将军很忙,好些日子没空陪我出去了,实在闷得慌,他同意我晚上跟你出去溜马,顺便多玩一会儿。”他挤了挤眼睛,调皮地道:“别告诉别人啊,我会带酒给你喝,是皇上赐给大将军的,别人可没这口福!”

小兵笑逐颜开地答应了,贺兰影又拍了拍他的肩,想再给他些赏赐,探手入怀却什么都没有,他在这里百事不管,一切都有人照料,身上从来就没有半分银子。

“嗯。”贺兰影尴尬了一下,突然想起,伸手从颈中扯下一条金链子,上头还挂着一块金牌,递给小兵,道:“这个给你。”

小兵骇然推拒,拼命摇头道:“您折煞小人了,能为贺兰将军牵马坠蹬是我天大的福气,怎么敢要您的东西!”

贺兰影见他执意不肯收,也不好勉强,将那金牌又收进怀里,笑着勉慰他几句,转身走开,还不放心,又回头叮嘱他:“不许告诉别人!”

“是,是,小的不敢。”那小兵一脸惶恐,贺兰影一笑,又道:“不然我偷将军的御酒被人发现了,连你都要挨板子!”

小兵笑了起来,快活地道:“不会的,咱们悄悄出去,再悄悄回来,保管他神不知鬼不觉!”

贺兰影大笑而去,心里非常得意。

室外狂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贺兰影难得早早回房净了身,披着头发坐在床上发呆。

燕重生回房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在叶伦的服侍下换了便衣,坐在火盆边暖手。

“在想什么?”

贺兰影懒洋洋地回过头来看他,忽然一笑道:“快有大雪了吧,好想喝酒。”

“那还不好办,叫叶伦弄来就行。”燕重生唤叶伦进来吩咐了,不多时叶伦便送了食盒进来,两坛好酒,四样下酒的小菜,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在这边塞之地也算佳肴了。

贺兰影挑眉一笑,跳下床来走到桌边坐下,就去拿酒坛子。

“等一下。”燕重生拦住他,命叶伦再取了热水来温酒,自己拿一条布巾给贺兰影擦湿漉漉的头发,这一年来他对贺兰影的举动越来越随意,贺兰影有时觉得他婆婆妈妈得像个女人或者老头子,却也懒得理他。

叶伦垂下眼睛,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一言不发。

温好了酒,叶伦退下,燕重生给贺兰影倒了一碗酒,自己也斟满,抬眼看他,微笑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能逍遥时且逍遥,谁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完蛋?”贺兰影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酒,笑道:“所以别亏待自己。”

燕重生专注看他,贺兰影若无其事地冲他一笑,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妩媚,燕重生喉头发干,低头把酒喝了,没有说话。

两人信口闲聊,频频斟饮,气氛竟是从未有过的融洽。

两大坛酒已经涓滴不剩,贺兰影醉醺醺地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燕重生面前,劈手揪住他的领子拎起来,恶狠狠地道:“今天让老子上你!”

燕重生沉默地看着他,拂开了他的手,淡淡地道:“强者为王,你现在还打不过我。”

“呸!你等着,哼,总有一天……”贺兰影嘴里叫嚣着,伸手去剥燕重生的衣服,燕重生打横抱起他,送到床上去,微笑道:“好啊,我等着呢。”

燕重生解下自己的衣服,一边挡开贺兰影乱抓的手,一边褪去他本已凌乱的衣衫,温暖的大手抚弄他泛起红晕的身体,贺兰影难耐地呻吟了两声,伸手去抱燕重生,突然燕重生眼光一冷,捉住他肩膀,问道:“那块金牌呢?”

贺兰影一怔,迷糊地望着他,身体里一波波的热浪冲击着他,伸手又缠上来,燕重生手上一紧,贺兰影痛哼一声,这才清醒一点,怒道:“链子断了,我扔在那边案子上了!”

燕重生松开他,过去找到那块牌子,结好断掉的链子,又给他挂在颈上,细看了一眼,笑道:“还剩最后一颗星了。”

贺兰影一怔,他向来把那块牌子当作奇耻大辱,从没细看过,不由得伸手摸索了一下,果然牌子上有许多细小的空洞。

燕重生握住他的手,眼光里竟是意外的温柔,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越来越热烈的吻使贺兰影体内的热流愈发沸腾,紧紧抱住了燕重生精壮的身体,如饥似渴地向他靠过去,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

冰冷的剑锋拍在燕重生脸上,惊醒了他,更令他震惊的是,握着剑向他微笑的,竟是贺兰影。

贺兰影的衣服已经穿妥,单手持剑,俊美的脸上满是兴奋和凶狠,完全不像片刻之前还激动得意乱情迷的那个少年。燕重生平静地望着他,并没有像贺兰影期望的那样大惊失色。

刚才两个人在床上的战况空前激烈,贺兰影非常主动,甚至第一次用嘴来抚慰燕重生的欲望,燕重生也没有让他失望,两人直做到精疲力竭才相拥而眠,燕重生仿佛累得很了,沉沉睡去,贺兰影却突然发难。

“你想走么?”燕重生的语气平稳,贺兰影却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在等着他惊怒交集、又恨又怕,为什么他竟敢如此平静?是吃准了自己不敢把他怎么样么?

“说吧,你想怎么死?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贺兰影满脸狞笑,眼中闪着寒光。

燕重生失笑,试着动了动身体,果然已被点了穴道——这回这小子点得倒准,而且力道刚猛,即使以燕重生的功力,没有大半个时辰是冲不开的。

“你还要留着体力准备长途跋涉,还是省省吧,再说你这是使诈,胜得也不光彩,不如咱们订个约,只要你能打败我,想把我怎么样都行,如何?”

贺兰影手上一紧,锋利的剑尖在燕重生脸上划破了一道小口子,冷冷地道:“你以为你还有跟我讲条件的可能吗?”

“有。”燕重生沉着地道:“因为你是个天生傲骨的人,不屑于趁人之危,更不屑于使诡诈手段来取胜,那不符合你的性情。”

贺兰影恶狠狠地盯着他,却觉得这话说到了自己心坎儿里去,哼,要不是情势逼人,他也不会使这种下流手段,先色诱再翻脸。

要赢,就要赢得光明磊落!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燕重生说得有理,自己需要摸黑骑马,拼全力逃逸,此去必然长途跋涉、多有艰险,必须保持体力——尤其在刚才的纵欲之后,虽然他已经尽最大努力避免过多消耗体力,甚至于放下颜面用嘴来抚慰燕重生,但燕重生精力充沛,还是把他折腾得不轻,现在腰骨还在酸痛呢。

不过就这么放过他,也实在不甘心,贺兰影狞笑了一下,剑尖虚点在燕重生咽喉,微微用力,鲜血立溅。

燕重生神色不变,深深地注视着他,眼光里是贺兰影无法猜测的复杂。

“就这么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贺兰影冷酷地道,剑尖继续下划,血线缓缓地从燕重生的咽喉向下延伸,画过赤裸强健的胸膛,直到小腹,深入那一丛茂密的黑色毛发之中。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要凭真正的实力打败你,洗雪耻辱!”贺兰影微微一笑,手下一沉,燕重生只觉一阵刺痛,终于有些变了脸色,一个向来强势的男人,如果变得不像男人……

贺兰影痛快地望着他的脸色,几乎想放声大笑,勉强忍住了,笑瞇瞇地道:“记得为我守身如玉哦,你欠我的债,我会十倍讨回来!”

燕重生心底松了一口气,嘴里淡淡地道:“你也太狠了吧,高利贷也没这么高的。”

“呸!混蛋,你欺负得我好狠!现在害怕了么?”

“有什么好怕的,你还不一定能打败我。”

“放心,一年之内我必来找你,不打败你誓不为人!”贺兰影恶毒地笑了一下,突然伸手在燕重生受伤的分身上用力拧了一把,兴奋地看见燕重生浓黑的双眉紧紧绞在了一起,额上渗出冷汗,他低笑一声,俯身在燕重生唇上用力一咬,舔了舔渗出的血珠,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我的,你等着!”

燕重生锐利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贺兰影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来,穿好毛皮大氅,外面冰天雪地,滴水成冰,不保护好自己是不行的,佩好了剑,背上自己的弓和两壶箭,想了想又把燕重生的那两壶箭也带上,再拔刀劈坏了他的弓,最后将刀也挂在肋下,真是武装到了全身。

见他转身欲走,燕重生淡淡地道:“银子在左边柜子里。”

贺兰影一怔,立即想到自己单独出门,肯定有用到钱的地方,这银子倒不可不带,他自小有人服侍,几乎从没有自己带过钱,是以刚才一时没有想起。

他大步跨过去拉开柜子,果然一些银锭子随意摆在那里,他抓了几块放在怀里,想想又把剩下的都拿起来,胡乱翻翻,又找到一迭银票,一起拿块布皮包了,负在背上,知道燕重生为官清廉,这些可能是他全部的积蓄了,自己这可把他洗劫一空,心里甚觉痛快,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回头向燕重生笑道:“我走了,你多保重!”瞥眼间看见火盆里的火仍然烧得通红,折回去找东西垫着,把火盆扔到了院子里去,

寒风扑面,夹着片片冰凉,这才发现大雪已经开始落下了。

屋中的油灯被大风一吹,顿时熄灭,贺兰影知道燕重生因为跟自己住在一起,从不允许亲兵下人等前来服侍,所以自己这一走,不到天亮是不会有人来帮他的,也就是说,一夜下来不冻死算他命大!

哼,叫你也尝尝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悲惨!

贺兰影突然想起叶伦可能会来,纵身来到院子另一头叶伦的房间外听了听,悄无声息,正想撞门进去行凶,却发现房门虚掩,叶伦却不在屋内。

时间紧迫,贺兰影顾不得再找叶伦,施展轻功出了帅府,直奔南方大路而去。

刺骨的寒风夹着鹅毛大雪,呼啸着卷进屋来,室内冰冷彻骨,燕重生潜运内力,一次次冲击被封的穴道,等终于冲开的时候,全身几乎已被冻僵。

“这个小混蛋!”燕重生呕了一口血,贺兰影的点穴功夫已颇为了得,他强行冲穴毕竟是伤了经脉。喘息了片刻,披上一件衣服,踉跄着去关上了门,回到床上躺着,拉过被子盖好,屋里虽然冷得像冰窖一样,他也懒得去唤人生火。

手边突然摸到一块冰冷的硬片,拿到手里,才发现是自己给贺兰影的那块金牌,贺兰影一直对它恨之入骨,临走当然不会带着。

唉,终于还是被丢下了啊。

燕重生轻轻抚摸着那块金牌,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心——满是斑驳伤痕的一颗心。

他缓缓伸手把金牌举到眼前,借着透过窗纸的微光看去,金牌上星星点点都是小洞,标志着贺兰影欠自己“债”的那些小星星已经都被抠掉了,牌子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玲珑的“燕”字。

原来那些小星星是故意照这个燕字排列的,当它们逐一被取掉后,这个镂空的“燕”字就显了出来——他曾强制贺兰影把刻有他名字的金牌挂在身上,就像给他挂上一个标志,标明他是自己的,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更接近他,时时刻刻紧贴在他的心口。

不过,贺兰影却从没注意过这块牌子。由于深深的厌恶,他曾几次把牌子扯下来,却一次也没有正眼看过。

燕重生把牌子凑到嘴边,轻轻亲吻,上面还带着贺兰影的体味,独一无二的、淡淡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人跌落进来,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狂风呼啸着吹动他的衣服,带来一股血腥气。

燕重生一跃而起,看清了他的情形,纵过去扶起他,叶伦面色雪白,半身都被鲜血染红,触手冰冷,血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

“叶伦!”燕重生急忙关上门,抱起他放在床上,试了试他的鼻息,极其微弱,忙扯过被子把他包起,疾点了他胸前数处大穴,一手按在他膻中穴上,缓缓渡入内力。

好半晌,叶伦睫毛颤动了几下,微张开眼睛,看到燕重生,苍白若死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笑意。

燕重生没有说话,继续为他输入内力,又过了好一阵,叶伦的脸上有了一点生气,呼吸平稳起来,吃力地抬起手,从怀里摸出一粒东西,递给燕重生。

“不用。”燕重生并没有接,伸手抚了抚他冰凉的脸颊,心下酸楚。

叶伦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自己胸上,轻轻地道:“他已经走了。”

“你为什么要去追他?”

“这是……我的职责,也……也是……一个机会。”叶伦眼里的生机已经渐渐黯淡下去,轻轻地道:“我已经……写好了密折,说我追上了贺兰影……杀了他,也被他重伤……”感觉胸口上燕重生的大手一紧,他又微笑起来,道:“假的……我怎么……杀得了他?”

燕重生没有说话,垂下眼睛,专心致志地为他送入内力。

“还说,我自知……自知……重伤不治,请皇上……”

“别说了。”燕重生虎目含泪,手上内力源源不断地送进叶伦体内,却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半点效力。

“密折……已经发出了……你不用……再担心……”叶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轻

轻地喘了两口气,又道:“皇上只会当他……死了,那个小兵……我也料理了……”

他微笑了一下,叹息道:“小王爷他……还是不够狠心吶……”

“嗯。”

叶伦用力喘息了几下,挣扎着又抬起手来,道:“这是……两个月的解药,你……快服下吧……再拖下去,挨……挨不住的……”

燕重生接过他手中那粒丹丸,凝目看他,目光复杂,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你……是个好人。”叶伦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燕重生将头低下一些,凑近他的嘴边,听他断断续续地道:“这对我……也是个机会,只有……只有这样,才能不……不连累我的家人。”

“傻孩子!”燕重生沉痛地道,叶伦轻轻地道:“你能……抱抱我么?就像……就像……你抱贺兰小王爷那样……”

燕重生没有说话,坐在床边,把叶伦抱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抚了抚他冰凉的面孔。叶伦无力地闭上眼睛,两滴清澈的泪水缓缓流淌下来,划过他毫无血色的脸颊。

“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燕重生心下酸楚,感觉到叶伦身上的冰雪融化了,濡湿了自己的胸膛,不由得把手臂又紧了一紧,叶伦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把脸贴在他温暖强壮的胸膛上,头微微一沉,再也没有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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