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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页

书籍名:《风流书生》    作者:lyrel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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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看他吓得全身在抖,这就撑不住笑了:“你起来吧!少和朕装模作样!你引着朕去这些地方,便是早有预谋的吧?”
  栾哥儿起身擦擦汗,满脸带笑:“皇上英明!”
  “英明甚麽?还不是被你小子算计着!”皇上假意一瞪眼,作势要踢他。
  栾哥儿这就略略一动,让皇上的靴子险险贴着自个儿身上擦过去,口里诶呦一声:“皇上饶命啊!”
  “得了得了!”皇上终是撑不住,大笑着招手让他过来,“你甚麽时候也叫我看看那个甚麽薛夔的,朕替你看看,看你都挑了个甚麽人。”
  栾哥儿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忸怩道:“这…皇上别取笑小人了。”
  皇上伸手一捏他脸:“行了,你这小媳妇儿样儿就别在朕跟前儿卖弄了,留着哄你家薛夔去吧。”
  栾哥儿心道,皇上你再圣明,也猜不到薛夔才是我媳妇儿吧,哈哈。
  皇上哪儿知道他心里想甚麽,自顾道:“你接着说啊。”
  栾哥儿忙的收敛心神:“皇上明鉴。小人是江南人士,来这京里人生地不熟的,住客栈的时候儿碰巧结识了今科状元花公子和杜翰林家的公子。他们…本也是极好的人,奈何我思乡心切,又是机缘巧合认识了薛大官人。他一幅热心肠,便可怜我身在异乡,请我住到他那儿去了。但小人也知道,这不合规矩,也落人口实。便如那杜翰林…”栾哥儿心道,杜翰林啊,谁叫你假仁假义,还仗势欺人打了我家薛大官人呢?这事儿便也怨不得我了,“便如杜翰林之流,就当我也是小官儿,百般调 戏。好在薛夔仗义,处处维护,小人才得全身而退。不过杜翰林也因此恼了,没少找薛夔的麻烦。这事儿…何太师亦是晓得的,不过太师大人秉公执法,并不偏私,还鼓励小人继续应试。想来,若是小人再勤勉些,也好叫太师大人心中安慰…”
  皇上便是带着一分戏谑两分疑惑三分好笑四分好奇听的,谁知栾哥儿竟拉扯出这许多人来,便愣了片刻:“你且等等。杜翰林?那可是我朝方正之士,怎会如此?还有,太师也晓得?”
  栾哥儿叹口气:“皇上啊,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小人绝非说杜翰林不方正,只是…便如小人这般,平日看来也没甚麽,可皇上如今不也晓得小人不喜欢女子麽?”
  虽是这譬喻乱七八糟的,但皇上倒也明白他的意思,这就点头:“那太师呢?”
  “太师自然是好人,对小的多加照应。原先那杜翰林看破了小人身份,竟以主考要挟威逼小人。万分危急之时,幸得太师搭救…皇上若是不信,可问杜翰林家中奴仆,皆知太师带走小人之事。”栾哥儿心里叹口气,杜翰林啊杜翰林,您一个,您儿子一个,都不待见我,我便也是有脾气的,但我还算有义气,要对不住也对不住一个,不会两个都不待见。杜翰林呐您老放心,看在您和您儿子都算善待花美人的份儿上,我就口下留情了。
  皇上听着,心里默默计较,微微颔首。栾哥儿瞅着他脸色便又道:“太师救了小人,便叫小人专心读书,旁的事儿都不去理会。小人得此大恩,没齿难忘。”
  皇上一笑:“这你倒只算明白了一条儿。那杜翰林不当主考,不是太师的功劳。不过是他儿子也应试,他要避嫌的。”
  栾哥儿心道,我自然是晓得的,但口中却言:“原来如此…但太师救了小人,却是不争之事。小人感激在心,但更忠于皇上,愿效太师,尽忠朝廷!”
  皇上这就呵呵一笑,栾哥儿晓得这马屁是拍对了,便趁机道:“说起来,那杜家公子还比他父亲杜翰林明白事理些。听说他多次与父亲争辩此事,便是被父亲打骂亦是坚持。上回谢恩宴见着他时,小人还奇怪他怎的带伤,若不是花状元悄悄告诉小人,小人险些误以为他与杜翰林是一伙儿的呢。平日里他是个冷面孔,倒是个热心肠的人。小人本想谢他,却又觉着…唉,便只能在心里谢他的了。”
  “倒是看不出来,这杜彦莘比他父亲通透。”皇上微微点头。
  栾哥儿便大力颔首:“可不是?不过杜榜眼就是性子冷傲些,看着不可一世,其实心地好。还有花状元也是。听说他也是官宦子弟,却没有那些纨绔之风,勤勉向学,与杜榜眼真是我辈楷模。”
  “花间甲麽?朕记得他,长得倒是比他爹好看的多,难得性子温软。不过这性子当官儿是不成的。不过和杜彦莘在一块儿,倒是不错。杜彦莘太冷傲,花间甲正好儿替他中和中和。”皇上自顾琢磨一阵,却又再看李栾一眼,“没想到你学问不怎麽样,说到看人你倒是门精儿。也罢,日后你就到吏部去,正好学着些。”
  栾哥儿对做官本就没甚麽想头,应试也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如今一听皇上这话反倒急了:“皇上,这可使不得。臣一没本事二没靠山的,如何在吏部混?可别丢了皇上您的脸。再者说,再者说,小人也真怕那杜翰林,实在不愿在京为官。”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急的额上真落下汗来。
  皇上一见,还当他真是怕了杜翰林,这就呵呵一笑,拍着他肩膀道:“你放心吧,谁说你没靠山的?朕不就是你最大的靠山?”
  栾哥儿忙的跪下口称不敢,心里却倒,也罢,当靠山也比当你兄弟好些。
  皇上等他磕完了,才叫他起身:“咱们说远了,还是那春哥儿吧。你既然照顾着他,也晓得朕喜欢他,你明白该怎麽做了?”
  栾哥儿何等伶俐之人,只管贴近了皇上耳边悄悄道:“您放心吧,打从第一天您宠幸了他,小人便把他从薛大官人那儿赎了出来,单独安置在丽菊院里候着您来。如今,小人便想在城里找个僻静的宅院安置了他,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自然听得心里高兴,却又道:“你替他赎身了?这也好,总不能朕去…还有,宅子务求隐秘安宁,住着要舒坦,他要甚麽只管买去,别心疼银子。”
  栾哥儿口里答着话,心里却道,不心疼银子?那是因着不是花你的银子!却又忍不住一愣,好嘛,这不是薛大官人的口头禅麽?怎麽到了自个儿这儿了?!
  皇上却抓抓头:“朕也不好随便调内务府的银子…这麽着,你先替朕给着,等过几日吏部呈上你们这批举人名单来,朕就封了你个官,往官俸中想法子补给你也就是了。”
  栾哥儿这就松口气,面上却道:“给皇上办差是小人福气,哪儿有叫皇上还找补的?”
  皇上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欢喜,这就伸手取了腰上玉佩递给他。李栾自然不敢要,皇上却瞪他一眼:“这还是朕前年过生日的时候儿太后赏的,怎麽,你看不上?那你可要朕的玉玺啊?”
  “不敢不敢,折杀小人了!”栾哥儿这就跪下磕头谢恩。皇上拉他起来,笑着拍他肩膀。栾哥儿亦是满脸含笑,两人皆是满心欢喜,各得所愿。
  正是:
  不谋而合乃故事,周郎孔明心两头。何得知己共一醉,便是半生梦绮罗。
  
  便说之后,栾哥儿果叫薛夔在京里找了个安静的三进宅子安顿了春哥儿。又挑了些伶俐小子伺候洒扫,一概不得入内堂。里头儿一概伺候都由薛夔派信得过的人看着。栾哥儿也不时过去与春哥儿闲话,解他寂寞。春哥儿倒是不言其他,栾哥儿更喜他不多话。皇上来过看着那儿清清静静的,心里更是欢喜,便又有赏赐。栾哥儿尽数给了薛夔,这呆霸王方不再嘟囔,转而笑对这位“黄公子”。皇上本担心自个儿身份暴露,但见春哥儿不再言语那事儿,栾哥儿口风又紧,便更是高兴。再说皇上也不是傻子,太师与杜翰林自然不会去问,问也问不出甚麽来,只管暗地里令人查访。那些下人们能晓得多少,反而不如栾哥儿说的细致。皇上听来,只觉着李栾句句属实,心中便又添了些信任。这又比先前一同嬉闹亲近几分,更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厚待李栾。这些便也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预知这栾哥儿与皇上又生出些甚麽事儿来,咱们下回“秦羽飞当街遇故人 栾哥儿机缘翰林院”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若是晓得薛魁是栾哥儿的媳妇儿,会怎样捏?
小老儿...嘿嘿嘿,想不出,看官们想吧~~~~~~哇咔咔
第五十四回
  
  词曰:
  贪欢半晌雨露浓,云深静处两心同,若得彩凤双飞翼,人间处处是霓虹。
  
  诸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李栾送皇上回宫之后,便自归家。安顿了春哥儿,整日里若非陪着皇上各处行走,便是与薛夔春哥儿腻在一处。闲时看看花儿养养鱼儿,逗弄一下阿盛,倒也不寂寞。
  时光匆匆,不觉小半个月已过,吏部呈上了新科举子的任仕名单,皇上尚未亲政,这便一概由太师等辅政大臣拿捏主意。皇上从旁听着禀报,见花间甲入了礼部,杜彦莘去得刑部,秦羽飞进了户部,倒也没甚麽不妥当的。后首儿诸人,或是入各部行事,或是外放一省。有的做得一省大官,有的当个县令,这便不一而同。皇上没怎麽留心,也不在意,勉强撑着听到最末,不过是想看看李栾去了何处。吏部侍郎王大人慢悠悠念出李栾,他原是分去山东某城做个从七品的官儿。皇上心中自是舍不得,但依着李栾的名次,原也该如此。皇上便暗自琢磨,想个甚麽因由,好叫李栾能留在京里。
  好半晌没有言语,抬头便见众人都望着自个儿,皇上咳嗽一声道:“诸位爱卿辛劳了。这草拟的名单朕明白了,便都是依着祖制来的,甚是得体。只不过…”
  王大人躬身道:“皇上请指教。”
  皇上呵呵一笑道:“便是朕突然想到的。前头儿人多,朕便也听着了,个个安排都是极为公允,只是朕听着最末一名,便是那个叫李栾的吧?他是做个从七品的外官儿。朕觉着,似有待商榷。”
  何太师一听心里打鼓,这单子是吏部在他授意之下定的,想将栾哥儿弄出京去,也免得夜长梦多。如今见皇上过问了,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那依着皇上的意思,当如何呢?”
  皇上歪着头道:“那个李栾,本就是恩科最末一名,与其他士子相较,便是学问有高下了。朕也看过他的卷子,只觉着恩科之试,考的也较平日为易…”说着呵呵一笑,太师便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说李栾学问差,这便心里五味杂陈,皇上呦,要是您晓得这还是臣提前告之他考题,只怕您就不会这般想了。
  皇上接着道:“但考场之上,胜负难言。谢恩宴上亲见了这小子…朕只觉着他性子轻佻,恐难独当一面。他封的那个地儿,山东乃我朝大省,怎可儿戏。且他那个职位,便也不低。若是去了闹出笑话了,便是朝廷丢了脸面的。”
  何太师先前听着这话,只觉着皇上对才学甚麽的倒没多过问,这便放下心来。后首儿意思却又是不喜栾哥儿的性子,单拿朝廷体面这麽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便觉着甚是为难。心忽悠又吊了上去,这便不敢妄言,只得躬身道:“如此皇上心中定有更佳,臣请皇上指教。”
  皇上呵呵一笑:“朕觉着吧,与其放他出去,不如留在京里。朕虽觉着他不太安分…但可巧机灵,若是跟个师傅好好学学,便也是可造之材嘛。朕年纪虽不小了,日后亲政仍需多多倚重你们。但朕心里难受,老叫你们几个重臣担待着,也是朝廷不公。朕一直想,若有些个伶俐的能帮着你们做些个杂事儿,也算是朝廷的体念了。”
  何太师听着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有启用新人之意。心里不免生出些兔死狗烹的悲哀。但转念一想,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原也是难免的。皇上便是不说,也得这麽做。现在皇上明明白白说了,既是亲政前的胆量,亦是一种尊重了。看来,皇上这几年是真的大了,再不是以往那个小娃娃了。何太师心里悲喜交加,过了片刻方定下心来道:“皇上所言极是,微臣明白了。”
  皇上眯眼一笑,起身过来拉了他手道:“太师切莫多心,朕只是这般想罢了。朕是太师与诸位臣工手把手教出来的,在朕心里,你们既是良臣,又是恩师。”
  何太师等人齐齐跪下磕头,口里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上见这模样,便知事儿成了,故而道,“那麽方才说的那个李栾…”
  何太师心道,既然皇上已经有了这个意思,何不顺水推舟做个好呢?横竖人生百年也不过这麽一遭。自个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能如何。这便躬身道:“皇上,臣查阅过李栾的户籍,知道他是姑苏人,之前在白鹿书院受教。”
  “白鹿书院?”皇上记得李栾也提过,此刻再闻,不由顿足,“哎呀呀,白先生!”
  何太师轻笑道:“正是呢。”
  “白先生以前便是朕的恩师,不想他去了姑苏办的白鹿书院竟又收了李栾?”皇上抚掌而笑,“这麽算来,朕岂非成了李栾的师兄?那本师兄可不能叫这个笨师弟丢了师傅的脸啊!”说罢呵呵笑起来。
  何太师等人见皇上如此爱惜李栾,皆觉着皇上心存仁厚,便是亲政了,想来亦不会大杀功臣的,这便反而高兴。况且在众人眼中,李栾至多不过是个弄臣罢了,也无甚要紧。
  皇上笑罢了方道:“今科是太师主试,算来他们便都是你的门生,李栾最不成器,朕便将他交给你。官职甚麽的倒也不要紧,你看着他些,他既自在点儿,朕也当是戴了紧箍咒的孙猴儿。”
  何太师本还有些担心李栾的性子惹出事儿来,也怕旁人看出甚麽端倪,故才想把李栾调出京去。如今皇上这般说了,便是与他亲近些,也大可说是皇上旨意,故此心中高兴,跪下磕头:“臣遵旨。”此番倒又与先前磕头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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