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风流书生 > 第8页

第8页

书籍名:《风流书生》    作者:lyrelion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花间甲眼角一热,随即咳嗽一声道:“那是你,跟我有何关系?”
  李栾笑着握紧他手:“是,那原是我自找的。”
  花间甲叹口气,亲亲他眉间:“ 既如此你便好自为之吧。”
  李栾一听这话即刻心灰意懒,但面上犹自笑着:“怎麽,这便是将我扫地出门了?”
  花间甲强自一笑:“都是少年人糊涂办的事儿,便忘了吧。”
  李栾一听直皱眉,却也不计较:“那你便好生养着,也别想太多有的没的…恩科在即,你定是能高中魁首。”
  花间甲低下头来,心里暗自一叹:“罢了,只盼借你吉言,‘花间甲红’。”
  “定能如此。”栾哥儿笑了一声,起身出门去了,却又留了句话,“你这个模样,是听了杜彦莘话的缘故?”
  “杜兄不过是说你在丽菊院里风流不羁,惹得姑娘们个个魂牵梦萦罢了。”花间甲望着他背影,幽幽叹了口气,手在背后只将那毯握起个团。
  唉,诸位看官,小老儿说与此也是心下叹息,这世间事儿便是如此,十事难九全,十人九难如愿。若要知晓后首那栾哥儿花间甲薛夔之流又将怎样,且听下回“痴李栾闻音伤前事 傻阿盛舞刀做新药”。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冬至,小老儿给各位看官见礼了,有没吃饺子汤圆的就都回家了吧~~~~~~~~~~咱们明儿接着说。
第十回
  上回说到李栾与花间甲话中有话绵里藏针似的说了一番,起身就出得门去。看官们只当花间甲独自伤心,却不知栾哥儿心里亦是悲叹不已。想他这些年风流肆意,也不过是求个身上痛快,当真盼的也不过是有人能随在身侧,知暖知寒。想他一家三个儿子,自己是最末那个,爹娘又极是宠爱,上头自有那两个哥哥顶着,自个儿打小玩乐无度,可世人只晓得他是受尽宠爱,谁知他心里想的念的又是甚麽。看官呐,这人你可说他是生在福中不惜福,亦可说他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但只得在他那地儿上,才能明了各人自有各人愁。
  栾哥儿就这麽愁着烦着,一路出了客栈行到街上。
  正午时分,艳阳高悬。暖春时节,莺歌燕舞。草长远山,斜云柳蔓。车行骑缓,人声喧哗。阵阵笑语难入耳,道道明光不抵心。总是景清物新繁华过,不得片影滴露手中留。
  似是过了家歌吹班子,里头隐隐有那乐声传来。不知是个怎样的娇丽小娘儿跟那儿唱:“…想起来你那人,使我魂都消尽。看遍了千千万,都不如你那人。你那人美容颜,又且多聪俊,就是打一个金人来换,也不换你那人。就是金人也是有限的金儿也。你那人有无限的风流景…”
  李栾听得这有头无尾的几句词儿,心里竟是怔住了,脑中不由显出一副景来。
  乍暖还寒孟春明媚,梅桃繁花满山遍红。杨柳依依,流水脉脉。林间风自穿叶过,溪涧水方破冰寒。那巍巍山下,那高高门前,便立着个人。裹着玄色夹纱暗纹袍子,一双墨色双秀鎏金滚边靴,戴着帽儿立在马前。端的是眉如刀削目如寒星,鼻若悬胆口似涂丹,脸庞正方气宇轩昂。长身窄腰,气定神闲。若说是神仙,变多了些暖气;若说是俗人,又少了些尘烟。若说是亲人,变多了些隔膜;若说是路人,变添些过往。
  本是满心欢喜,却又见那马上还坐着一人。一双清平俊朗墨烟眉,两只可亲露笑含情目,一张似笑非笑嫩花唇,整个身子骨如化了似的笼在身白毛狐狸裘里。那人手紧紧握着马缰,与立着那人的手指头似乎紧紧靠着,又像是将将离了。两个人一坐一立,一笑一威,一俏一正。说不出的妥帖道不尽的和雅。那风一起桃花四落,水声潺潺波纹粼粼,鲜衣怒马侧帽风流。
  便是多年前的景儿,而那情,便也是旧了、黄了、化作灰飞散了,亦是于心头染了一点墨黑。日后忆起来,便只余可笑一途了。真不真,假不假,实非实,虚亦虚。将人比那真金白银,人多爱金。便为那爱金,故以金不换为最爱。然则可换者亦多矣…虽有知音,不如名琴。虽有知心,不如黄金。再为之三叹。总得某个时刻,方知何者可换,何者不可得。
  这栾哥儿且行且叹,且悲且伤。自伤片刻即又暗想,这世间人千千万万,当真寻不的一个比他好的麽?自个儿既非老弱病残,又正值大比之期,为得家中老娘,也该收了那闲心,一意上进才是。却又笑了,栾哥儿上进…当真是笑话了。
  想得自个儿笑个不止,这就听见肚内咕噜一声。您道是甚麽?这栾哥儿一觉醒来便去了花间甲处,到现下还滴水未沾,自然是腹中空空,催他祭那五脏庙呢。
  栾哥儿立住脚来四下一望,打算寻个酒家茶楼将就一下。转头看见对面药材铺来有个小厮鬼鬼祟祟出来,迅速转过街角去了。
  栾哥儿只瞅见那人半边脸,却极是眼熟。略略一想,可不是整日里跟在薛夔身边,名字唤作“阿盛”的那个麽?他到这里做甚麽…就又抬头望了那药材铺一眼,突又来了兴致,一捏袖子进了药材铺。
  
  这边阿盛只管小心翼翼将那药包藏在怀里,双手牢牢抱着胸前低头缩肩,一步三回头的往丽菊院走。他倒是觉着自个儿谨慎得不行,可各位看官呐,您要是打街上望见这麽一位主儿,只怕还多看他两眼呢。只是太平盛世,清白人间,也没谁好多那点儿心眼儿。这不说话间,阿盛就平安回了丽菊院。
  阿盛进了屋, 扬声笑道:“大官人,我把那药——”
  “该死的小畜生,这麽大声作死麽?还是怕爷那点儿丑事儿没人晓得?”薛夔啐口吐沫骂了一句。
  阿盛这就缩了脑袋可怜兮兮道:“大官人可别骂了…”
  薛夔哼了一声,本要发作他,却见他一脸委屈的样儿。这就想到分明是自个儿的孽事儿,也就罢了:“你这混小子还不下去给我弄药?”
  “啊,我?”阿盛瞪大眼睛,“买药…我还行,这弄药…”
  “拿个锅煮了不就结了?”薛夔哼了一哼,“买药的时候没有问问人大夫?”
  阿盛委屈的一摊手:“大官人啊,你那药方我去抓药的时候儿就叫老板笑得要死过去了,我还好意思问嘛我…”
  薛夔看看他也只好笑了:“算了,你交给他们吧…”就又转转眼珠子,“叫他们按平日里那样弄就是了,要问呢…就说是给…给甚麽人用呢?唉,算了,随便吧,就是说给刘公子用的也成。”
  阿盛瘪瘪嘴也只得去了,少时到了厨房却一个人也不见,想是过了吃饭的时辰,一众人都偷闲去了。阿盛暗骂一声,只得自个儿笨手笨脚弄那药。看着火起了就从怀里掏出个方子来,看一遍叹口气,再看一遍再叹口气。
  看官们许是疑惑,这方子上莫不是写了甚麽符咒,令人一见之下就想叹气不成?诸位莫急,且听小老儿慢慢道来。这不过是张寻常药方子,上头写的也不过是些寻常药材:九香虫三两二钱,车前子、陈皮各一两二钱,白术一两五钱,杜仲二两四钱。先将那九香虫、车前子微炒,碾碎了炼蜜成丸,做成绿豆大小,每次一钱许,盐水送服。
  有看官笑了,这个方子不过是个兴阳益精的药,但阿盛那个模样药材铺老板一看定是要笑的。想他一个半大孩子居然会吃这个,当真人不可貌相。若说是替主人买的,可这十里街坊的谁不晓得阿盛是丽菊院大老板薛夔家的小厮。故而药是给了,可老板也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这麽想着,阿盛不免出神,待回过神来,眼前一阵黑烟,慌得一瓢水浇进去,咳嗽着挥挥手。烟气散了只见锅里的九香虫草变成黑乎乎的一团黏在锅底。阿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傻愣愣立了半晌也不知该怎麽办好。若是叫大官人晓得了,只怕要把他那两只爪子砍下来不可。捏捏身上的搭褡,里头只得两个铜板,再去买一份定是不够的。可没有药,薛大官人不一样要砍了他?只急得小阿盛抓耳挠腮冷汗连连,想了半晌还是想不出法子来,阿盛转头盯着那黑乎乎的一团,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横竖都是要炒的,菜炒糊了的还不也一样可以吃?药材想来也不差。阿盛这麽一想就又笑了,伸手就将那药草捞出来甩甩放在铜捣钵里。美滋滋的边碾边乐。碾了半晌掀开一看,里头还是黑乎乎的一团,伸手拨弄一下,一条一条丝缕牵连的很是令人作呕。阿盛一只手捂着鼻子干呕了几声,皱起眉头来发愁。
  好个阿盛,眼珠子转了两转倒叫他又想出个点子来。只见他一手翻过案板一手提了菜刀,将着黑团置于案上。双目圆睁似铜铃,双眉高挑如飞。鼻翼张大深吸气,气运丹田垫脚尖——为何要垫脚尖?那位看官啊,阿盛年纪小,灶台高不是?可阿盛人小气魄不小,他这一番架势好有一比啊——
  好比那庖丁手举千牛刀,好比那诸葛百炼得神刀。又似是张飞腰侧新亭侯,却又像关公舞起偃月刀!
  只见这小阿盛手起刀落,蹭蹭蹭蹭几下,就将那黑团斩于案上化为数段。再噼噼啪啪一阵剁,只见那黑段应声而成黑丁。阿盛一皱眉头,深吸口气再次起刀,这一回黑丁变成黑泥了。阿盛呵呵一笑,抓抓额头喜笑颜开。速速将这黑泥收好,出来寻了伙房的下人,叫他炼蜜成丸,特意嘱咐做成绿豆大小,一钱一粒,以便薛大官人服用。
  看官听到此处当知,有时并非庸医害命,实乃天灾人祸不可违也。
  当天晚上薛夔服了那药,只觉着腹中一阵燥热,小腹处竟涌起丝丝暖气,心内大喜,忙叫了姑娘来候着。谁知才亲了个嘴儿,薛大官人就觉着腹中雷鸣阵阵,竟又绞痛起来,忙的奔那五谷轮回之所去了。一晚上来去匆匆,几番不得歇息。熬到天明时,莫说是阳物仍旧不举,竟连腿脚都立不住了。
  可怜薛大官人,没想过那药成色如何,只当是剂量不够,又吃了几粒下去…此间惨痛不可逐一而言,看官们可推知矣。若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病霸王缘遇活神仙 活神仙直断今生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给学生上课,某L走上讲台第一句话:上回书咱们——
学生眨着眼睛看着某L,某L擦擦汗:——讲到了XX页,现在请你打开...
以上。
第十一回
  上回书说到那呆霸王薛夔吃了阿盛弄的药,竟是肚泻不止,几日下来只把这一个霸王折磨得如同脱了毛落了牙的老虎一般。就又请了大夫来治腹泻。大夫仔细看了薛夔吃的喝的,便说是进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薛夔没听明白,大夫意思是说他吃了不干净的什物,可薛夔听着还以为是家里来了甚麽妖魔鬼怪之类的不洁之物。想他天不怕地不怕一个泼皮流氓,平日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万事都不放在眼里的他,偏偏是极信那些甚麽阴曹地府阎王判官的,压根儿就没想到是那阿盛弄的好事。
  等大夫去了之后,薛夔便自个儿躺在床上,一只手摸着后庭一只手按着小腹,一边揉着一边琢磨。莫非是招惹了甚麽煞星,此番发病就是天降灾祸?还是说有甚麽不是不报时候不到的事儿此番到了时候儿?仔细想想,从那日在村里遇到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开始,整个日子都透着诡异,周围遇到的人都奇奇怪怪的。论起来,尤以那个李栾为最。看他一副柔柔弱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样儿,薛夔原先只当他是个酸秀才,谁知道一时不察竟着了他的道儿!一次倒也罢了,谁晓得竟是连着两回!这可叫薛夔心上脸上都下不来台。还好无人知晓个中奥秘,不然叫他堂堂薛大老板怎麽见人呢!
  这麽一想手上用力,按着后庭的手指头不觉往里伸了一下,一阵锥心似的疼起来。薛夔阿的一声跳起来却又腿软倒在床上,差点儿没滚下来。狼狈不堪的趴在床上,一口恶气顿时腾起来,忍不住就破口大骂起来:“格老子哩,该老子背时唛遇到起这个龟儿子——”
  这头儿薛夔骂着,那边阿盛在远处听着也就抓头苦笑,不敢进去又不敢离开。只能在远处打望,探头探脑候着大官人脾气好些了再进去。左等右等好容易薛大官人住了口,正打算进去呢,却又听见薛老板“格老子”“龟儿子”的又是一通臭骂,心知他那是喘口气接着骂,只得翻个白眼看看天,呦,好蓝的天儿——
  正是百无聊赖之际,阿盛听见墙外头有人摇着铃铛口中高呼:“卜卦算命,前世今生——来去无踪,天地茫茫——”
  阿盛眨眨眼睛,歪着头又听一阵,发现那人竟是盘桓在门外既不离去又不进来,只是一劲儿摇那铃铛,叮叮当当的好不吵人。阿盛一皱眉头正要骂那不知好歹的人,却听见里面薛大老板咳嗽一声:“阿盛呐——”
  阿盛应了一声,薛夔哼哼着:“外头儿甚麽人呐?”
  “应该是个算命的。”阿盛口里答应着,小心翼翼进了屋。
  薛夔哼哼唧唧道:“算命的?打发他——”
  “是是是,这就打发他去了。”阿盛赶快点头要出去。
  薛夔一个沉头砸过去:“我就是说打发他进来!”
  阿盛心里嘀咕一句,有“打发人进来”的麽…却也不敢说出口来,忙的躬身去了。没一会儿就打后门领进来个老头儿。
  一身道袍飘飘,满腮银须逍遥。手持铜铃口念符语,脚踏游龙八卦步,眼瞟无根无尽地。头上插着仙人清索楠木簪,捻着五色玲珑檀木珠。背着夺魂桃木剑,腰缠黄纸镇魂符,斜插着旌旗,挎着个溜须布袋。通身的神气,遍体的风流。
  薛夔趴在床上勉强点个头:“这位道长啊,我这身上不方便,还请你见谅啊。”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