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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

书籍名:《牧洛偕行》    作者:戈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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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别墅,爆竹的声音足足大了一倍,两个大男生站在门口看了看前面几个路口,硬是不知道该往那里走,他们可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烟火大会在那里举行,只得寻着天空中璀璨的烟火集中地,顺着那走去,可不一会天空中就弥散了浓浓的烟雾,连那漂亮的烟花都看不太真切了,空气中更是流窜着浓烈的硫磺味,让人感到些许的不适。
  走到一个类似于公园的地方,齐牧停了下,走在他身边的海洛司也不得不停下了步伐。“我们先在那里坐一下吧!这地方空气也许会好一点。”有些受不了那硫磺味,齐牧微感不适的皱起了眉头。
  “恩!的确不好受。”海洛司把手插在兜里,面带慵懒的走到齐牧所指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齐牧无所谓的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身子后倾仰头倚靠在靠背上,眼睛也微微的闭了起来。所有感官中,只剩下耳朵还在灵敏的运转着,这是他变成盲人后养成的习惯,只要眼睛一闭上耳朵就会变得异常的敏感,这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除去由远到近的烟花爆竹声,好像在不远处还有人在说话,那说话声断断续续,离得不远好像就在前面这棵大树的后面,估计一会这阵响声过后声音就会变清晰了。
  要不要离开呢!齐牧有些犹豫,毕竟偷听人家讲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也不算是偷听,充其量只能说是不小心听到的,齐牧淡淡的想着,其实什么理由都是假的,只是他懒得再挪地方了而已。
  齐牧靠在椅子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喧嚣与安静,真是一对矛盾的存在;海洛司则交叉着修长的双腿,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然他也不比齐牧差,一早就知道有人在树的后面谈话,如果说齐牧是失明后使耳朵得到充分的开发的话,那海洛司则是从小就养成的警觉性与多年的训练所达到的效果。
  果然如齐牧所想,在这阵声响过后,恢复了几分安静的环境,让树后的谈话声变得更加的清晰了起来。
  “既然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了的话,那我先走了。”熟悉的声音让石椅上的两个人微微一震,齐牧睁开了眼睛,海洛司也把看着天空的目光收了回来,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呢。”看着转身要离开的男生,林夕颤抖着大喊出声。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会接受你的。”男生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残忍,再加上那冷漠的音调,每一样都足以把对方弄得遍体鳞伤。
  “为什么!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为了你我每天守在篮球馆里帮你们收拾东西、为了你我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为了你我……”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些委屈埋怨的抽泣哽咽。
  “够了!”男生大声的呵斥着,打段了女生的话语。“我从没有让你为了我放弃什么,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男生的声音带着些决绝,也许这些话很无情,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齐牧听到这里眼睛里染上了一丝难过、不忍。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他无法干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女孩失声痛哭起来,跌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呢喃着。
  即使是这样子,男生也只是不忍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再次迈开了脚步。
  “求你,别走!你给我停下。”感觉到男生离开的脚步,林夕慌乱的爬了起来,伸手拉住了对方,声音有些走样,泪水让她灵动的双眼变得通红,看上去很是骇人。
  “放手!”男生的冰冷的命令着,俊逸的面容在此刻却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说话的同时抽身把抓住自己的手甩了开去。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林夕突然哭笑起来,眼睛里的泪水明明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可她嘴里发出的却是一阵阵的笑声,这样的她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你不怕我说出去吗?”暗哑难听的声音,明显的威胁意味,这时的林夕带着些鱼死网破的决然。
  听了这话,男生原本已经迈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说什么?”声音里透着些隐忍,原本就幽深的目光,在这个暗夜里又加深了几分,深沉得足可以把所有人都吸进去沦陷在其中。
  “说什么!!你喜欢齐牧对吧!你既然喜欢一个男生,哈哈!”林夕大声的吼着,原本柔和清澈的声音,在这一刻就如同利器划过瓷杯一样的让人难受,娇好的脸庞也显出了几分的狰狞,那笑声被寒风吹散飘荡,如中鬼魅一般。

  五八 对话

  良久,男生就那样站着没有丝毫的动作,脸上的表情被那昏黄的路灯投下的阴影掩住了,只是那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透露出了此刻他内心的波动。
  “那又怎样?”就在林夕以为男生不会开口再说什么时,男生转头淡淡的问道,望向她的目光中掠过一丝厌恶。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最铁的哥们对自己竟有这样龌龊的想法,你觉得他会怎样。”似乎是找到了不错的理由,林夕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嘴角勾出了浅浅的弧度,神色很是坚决。夹杂着疯狂的味道。
  “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你只能在旁边看着他,带着好朋友的面具,我可以忍受你喜欢他,可以忍受你注视他,只要你让我呆在你身边就行,只要这样就够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样就够了。”她反复的呢喃着最后几句话,放弃了自己的低线。
  “你去告诉他吧!”即便是那从远处袭来的爆竹声也无法把这清晰的声音淹没。
  “什么?”林夕失声叫喊着,“你疯了吗?还是你算准了我不会说。”明亮的眼睛变得灰败。
  “你去告诉他吧!”男生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话语里竟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伸手紧紧抓住了林夕的手臂,“我不想只跟他做朋友,所以你去告诉他吧!我想让他知道我的感情,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还有,我们俩,是不可能的,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我真的很累,除了他我这里再也容不下别人。”男生收回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心脏,目光熠熠发光,眼睛里漫溢着流动的光泽,好像只要再眨一下眼那晶莹的东西就会滚落下来。
  说这些话好像用完了他全部的力量,说完手颓败的垂落了下来,步子踉跄的滑坐在了树根下,头垂在了两腿之间,从那树叶间跌落下来的光线零星的跳跃在他的身上,带出一种说不出的孤独落寞感。
  没有料到男生会说出这样的话,女生愣了几秒后,倒退了几步,手臂上传来的那一阵阵刺痛,一直深入到她的心底,痛得她几乎倒地不起,滚烫的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划过脸颊,在寒风中留下刺骨的冰凉,林夕摇着头捂着嘴不让那呜咽声冒出来,转身跑了出去,隐约还可以听到那悲伤的哭泣声。
  在这场名为爱情的游戏里,她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这样对大家都好!听到那跑远的声音,滑坐在树下的男生轻声咕哝着,突然一颗晶莹的水珠从那英俊的脸庞跌落下来,砸落在枯叶上摔得粉碎,男生久久的垂头坐着,就好似睡着了一般,跟这暗夜融为了一体。
  树的后面,齐牧也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愣愣的出着神,末了拉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海洛司仰着头看着夜空,蓝眸里闪烁着炽炽的光芒,就如同天空中那绚烂的花火透着强烈的侵略性,嘴角轻抿上扬。
  三个人,隔着一棵大树,背靠背的坐着,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远处传来的爆竹声,小孩子的追打笑闹声,在这一刻变得苍茫,只剩寒风掠过枝头发出的“沙沙声”显出无限的寂寥,撩动着人们的心弦。
  听到树后男生爬起来离开的动静,齐牧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他不可能现在冲出去说些什么,这样做的结果只会是雪上加霜,把事情搞到更糟糕的地步,所以他选择沉默。
  这一刻的齐牧显得尤为的冷静,也许是之前那个雨夜让他有了足够坚韧的心理,想到这里齐牧只觉一阵无力,除去苦笑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表情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坐在他旁边的海洛司,也没有一点动静,婆娑的树影把两人深埋在其中,就像蜘蛛结成的网把他们紧紧的束缚着,路旁的昏黄的街灯突然闪烁了起来,一明一暗,好不诡异。
  回到别墅,齐子木与沈睿天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享受二人世界去了,大厅里的灯关着,只留下电视里发出的淡淡的荧光,一个人影缩在沙发上,偶尔还可以听到咀嚼的声音,齐牧他们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憋开等(别开灯)。”沙发上的男生在齐牧准备按开灯时,大声的呵止着,嘴里还含着食物,说出的话很是含糊,却是绝对的大声。“这样子看电视比较有感觉。”似乎感觉出自己的声音有点大,激动了一点,某轩吞下嘴里的东西压低声音解释着,至于那压低的声音是心虚的表现还是不好意思吵人的表现那就不得而知了。
  齐牧把放在开关上的手收了回来,抬眼望着沙发上的宵轩,对方早已把头转向了电视,腮帮子鼓鼓的,齐牧只能看到他被荧光下不胜清晰的侧脸,心下有些无措。
  海洛司让过齐牧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始终都盯着电视,只在不经意间向旁边的男生瞥上一眼,黑暗中那目光深邃幽深。
  “你们慢慢看,我先去睡了。”齐牧弯腰脱掉自己脚上的鞋子,套上拖鞋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他需要好好的静一静。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的,房间里齐牧趴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都无法静下心来,光线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投射进来,在地板上床角上留下层层叠叠的影子,远处的爆竹声依旧在持续着,就连人群的欢笑声齐牧都觉得清晰可闻,这一切让他原本就慌乱的心更是纷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牧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拢着被子静静的坐着。
  在这个特殊的夜里,整个中国将近有一半的人彻夜未眠,他们在各个地方彻夜狂欢,酣畅年岁,可别墅中的三个人却是心事重重,辗转难眠,当然并不仅仅是他们三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四个人。
  大年初一,三个人看上去都异常憔悴,如果硬要分出个程度来的话,齐牧跟某轩则比海洛司要严重上许多。“你们看上去都不太好啊!昨晚玩得不开心吗?”齐子木吃着早餐询问出声。
  “没什么!只是没睡好罢了。”齐牧埋首吃着自己的东西,头也没抬的应着。
  “你呢!”看自家儿子无所谓的回答,某女不死心的转头问宵轩。
  “没睡够。”某轩一直在出神,迟疑了一会才憋出了个答案,手里拿着的勺子轻搅着,让本就熬散了的粥几乎变成糨糊。
  齐子木皱眉望着他们两人,也不再询问什么,低头吃着自己的食物。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齐牧跟宵轩都有点不在状态,除非是被齐子木硬拉着出门去游玩,不然就整天窝在别墅里,打照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躲避谁。
  可见了面两个人却可以跟没事人似的,跟以往一样的相处,该打该闹,一切照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似乎什么又都变了。
  这样的两人落在别人眼里更是说不出的别扭,而最熟悉他们两的齐子木自然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忍无可忍的某天早上,某女对两个人咆哮着。
  齐牧仿佛没听见一般的用着餐,“没什么。”把自己面前的牛奶喝完,齐牧坐直身子淡淡的应着。“还有我们再过四天就得回俄国了。”
  他最后这一句话一出,宵轩拿着勺子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齐子木也是一怔,好看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哥哥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艾维多叼着勺子苦着张脸问着齐牧。
  “恩!三个月的时间到了。”齐牧原本是没打算遵守什么三个月的狗屁约定的,可是如今它却成了他逃避的借口,不!不是逃避的借口,他并不打算逃避,他只是想让时间来冲淡一切而已,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的不是吗?
  海洛司没有任何表示的吃着自己的东西,沈睿天抱着自己的儿子小声逗弄着,一时间整个餐厅竟只剩下这细微的声音,说不出的寂然。
  离开前的那天晚上,不意外的齐牧的房门被敲开了。“门没关,进来吧!”即使是早已料到的事情,在说出这句话时,齐牧的声音还是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来,走廊上的灯光穿透门口那少年的阻挡从间隙里投射进来,把门口那人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原本被黑暗吞没的房间在这光线中似被撕裂开了一般,凌乱得难以拼凑。本能的站在门口的人想伸手按开灯,却被人出声阻止了,就像回到了那个纷乱的晚上,一样的台词,只是人物刚好对调了。
  某轩收回手,把身后的门轻轻的关上,顺带着也把那光明隔离在了外面,房间里重新被黑暗占据,只有些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在地板上印出一块块班驳的影子。
  “过来这里坐吧。”齐牧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此刻他正坐在那落地窗前的地板上,银灰色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看上去空灵透彻,十分飘渺。
  某轩在门口怔怔的站了一会,才迈步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房间里的暖气是关着的,地板温度在冬夜里,低得可怕,坐上去一片冰凉,那冰冷从地板上一直纠缠上来蔓延到全身。“起来,坐到床上去吧,这样被身体不好。”某轩皱眉提议道,伸手想把地上的人拉起来。
  半晌齐牧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用了,这样会更好一点。”目光望着窗外,齐牧没有起伏的拒绝着。见对方坚持某轩也没有办法,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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