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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

书籍名:《任平生系列》    作者:醉落雪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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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佛殿中为何不点灯?”

“和尚再懒,也不会这样疏忽!展昭,咱们瞧瞧去!”白玉堂下意识的想握一握手上的剑,这才惊觉自己手中只除了一管玉笛,别无它物。

“玉堂,咱们没有带剑!”展昭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低声道。

“只探一探,小心便是!”白玉堂快步上前,伏在殿门外,侧耳听了听,里头没有动静。

展昭轻轻探手去摸了下门上的栅格,那里已积了厚厚的灰尘,一面推推白玉堂,叫他向上看去,牟尼殿的匾额摇晃着,看上去随时都会坠落下来一般。

白玉堂向展昭打个眼色,轻轻地推开了门,殿中一股腐臭味道扑面而来。白玉堂一手掩住鼻子,喃喃道:“难道这寒山寺竟荒了不成?”就要往前走,展昭却伸手拉住了他。

“怎么?”白玉堂回头问道。

展昭自腰间掏出一颗珠子,托在掌心里,在黑暗中发出银色光亮。

“夜明珠?展昭,哪儿来的?”白玉堂疑惑地瞧着那颗珠子,展昭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便有也是丢在箱底懒得去动,此时,居然随身带了颗夜明珠,白玉堂还真没料到。

“庞太师拿来收买你的厚礼,你不知道吗?”

“我倒奇怪,你怎么肯随身带着它?”

“这般大小的珠子,二姐已有了九颗,我想替她凑个十全十美之数!”展昭淡淡一笑。

“二姐喜欢夜明珠么?”白玉堂皱眉,他怎么不记得这回事儿?严格说来,展昭家人脾气都很奇特,放着古董珍玩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喜欢都是些寻常小玩意儿。展昭的二姐在展家四姐弟中更是最淡泊的人,怎么也想不出她反倒会喜欢夜明珠。

展昭摇摇头,道:“是二姐夫,他的眼睛受不了火光!”

白玉堂简直想抽自己一记嘴巴,他这该死的脑袋,展昭的二姐夫在一次走镖时眼睛受了伤,白日里视力影响不太,但到了夜间,一见明火,就会短时失明。展婧必定是为此,才特意收集夜明珠,做夜间取光之用的。这些事儿,分明都在白玉堂的脑子里装着,却还是会疏忽忘记。

“玉堂?警觉些,咱们可都没有剑呢!”展昭又推推他,已将一枚袖箭,捏在指间。

白玉堂将那夜明珠举高些,那光虽弱,却也够人看清。端坐在高台正中的居然不是释迦牟尼的金身佛像,而是一具已经腐败的死尸,殿中的腐臭味道,想必就是从这里散开去的。

展昭纵身跳上了供台,蹲下身来,仔细察看。

“猫儿,是老和尚吗?”白玉堂问道。

展昭摇摇头,道:“只怕不是!这人有头发!这会儿太黑,看不出什么?只怕会是凶案!”

“看情形,这人死了绝非一两日,寒山寺向来香火鼎盛,怎么会无人发觉?”白玉堂沉吟道。

“咱们久没到姑苏城,怕是早生变故。看来得等明天,进城之后打听一下。”

“我说猫儿,咱们今晚可不能陪着死人睡一夜吧?”白玉堂听到明天两字,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当~”

正说话间,外头突然想起了钟声,钟声厚重,叫白玉堂和展昭都觉得微微震动。

“去看看!”白玉堂说着,一步窜向了殿门外。

上到钟楼一看,白玉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巨大的钟锤穿透了一人的身体,血染红了地,那人无力的随着钟锤一下一下撞着钟,力道渐渐变弱,终于慢慢地停下,只有那人仍随着钟锤微微晃动着。

展昭上前,轻轻触了下那人的尸身,忙道:“尸身还热!”

白玉堂窜上钟楼顶,四下观望,哪里有个人影。

此时,秋夜晚风吹得愈发急了,一股冷意,顺着人脊背攀了上来!

白玉堂落回展昭身边,见他不再是一路上那轻松恬适的神情,眉心轻轻簇起,眼神里也带着一抹浅浅地忧色。白玉堂叹息般的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握住了展昭的手,冰冷的,即便此刻在他的掌心里,也沾染不上一分的暖意。

“猫儿?!”白玉堂轻轻叫了他一声。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玉堂的担忧,展昭抬起眼来,跟他热切地眼光对上了,浅浅地一笑,道:“玉堂,我只是怕,这一趟,要扫了你的游兴呢!”

白玉堂听了这话,也笑开了,道:“猫儿,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保证在姑苏时,一直是高兴的。”

“你说吧!”

“你先答应我!”白玉堂拉着他的手,摇了两下,小孩儿撒娇一般的笑着。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办到?到时怕是要失信于你呢!”展昭笑道。

“答应就是,容易的很,你准保能办到!”白玉堂催促着。

“罢了,我答应你,到底是什么事?”

白玉堂双手扶着展昭的肩,眼晴晶晶亮的直看着他那双清澈眼睛,郑重道:“展昭,只要你再不涉险受伤,我白玉堂保证,此后生生世世都高高兴兴地伴着你!”

展昭眼睛陡然又亮了几分,如划过漆黑夜幕的流星一般,在与白玉堂眼神碰撞的刹那,散开灿若烟花的光辉。他张了张跟,似是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对着白玉堂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


第二章 变故丛生
“玉堂,那里好亮!”展昭皱眉,突然跃上了钟楼顶,指向远处的一点火光。

白玉堂跟着跃了上去,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惊呼了一声道:“那是咱们画舫泊着的方向!”

两人又一路匆匆飞奔下山,到枫桥边时,白玉堂的画舫已是火光熊熊。大火惊动了附近住着的居民,纷纷赶来,帮助救火。到白玉堂他们靠近时,火势渐渐被救了下去。

“是他们的船!”领头救火的那年青人,是黄昏时,曾经帮着白玉堂的船夫泊过船,见了他们过来,便先喊了出声。

听了他的话,一个年长者自人群中步出,走到白玉堂与展昭跟前,问道:“两位公子,这船是可是公子的吗?”

“是,请问老先生如何称呼?”展昭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

“老朽是这枫桥镇的族长,姓冯。现在火已经救下去了,只是后舱烧着了。万幸的是两位公子不在舱中!”冯伯叹息着道。

“糟了,许镖头那时应该还在舱中!”白玉堂一惊,跳上了船去,后舱舱房被烧了大半,此时,那些焦黑的木头还在冒着青烟,根本无法靠近搜寻。

“公子,这剑可是两位公子的?”那刚刚救火的年青人捧着一个包袱走到展昭跟前,问道。

“这剑,从哪里来的?”展昭一眼便看见露在包袱之外的红白两串剑穗,正是他们的剑。

“那火才烧起来时,有人从船上抛下来的!但我没有瞧见人!”年青人答道。

“多谢!”展昭客气的点点头,一面向着船上招招手,示意白玉堂下来。

“怎么?”白玉堂走到他跟前来,问道。

“咱们的剑,火起时,被从船上抛下来了。”展昭慢慢地打开包袱,将白玉堂的剑递到他手里。

是不是用剑的人都是这样,当摸到了自己手中那时常有些冰冷的剑身时,反而就安定了下来。白玉堂把剑握死紧,看着展昭,问道:“留下我们的剑,却没有带走?什么意思?知道咱们不在船上?”

“咱们在寺中,却还能在外头杀人,自然我们的举止行动都在他的眼里了!”展昭眼光似有意无意的往人群的方向扫过一眼。

“烧我们的船?!难道是为了把我们调开?再去寒山寺看看!”白玉堂转身就走。

“玉堂,莫急!”展昭叫住了他。“那人如此聪明,怎么算不到咱们猜不出他的用意?现在你去了,怕也早已来不及了。对手暗中有什么安排部署?那被杀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死?这些咱们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只怕正中人家的下怀。况且,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展昭说着,眼光落到了船上。

“难道不会是许镖头将咱们的剑丢了下来?若是那样,他必然也能逃生了!”白玉堂明知道展昭担忧的是什么,虽然明知是不可能,但还是开口宽慰道。

展昭摇摇头,他也知道这不过是白玉堂怕自己担心,故意想出来开解的。许严如果能够逃生,绝不会轻易将他们的剑抛下船,任人捡去。他即便没有被这场大火所伤,也必定遇着了麻烦,也许是比火还要可怕的凶险。

展昭突然觉得自己预感不错,这一趟姑苏之行,绝不轻松,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还没有进姑苏城的这第一夜,就已经生出了几个变故。

“冯老伯,我想请问山上的寒山寺,为何荒废了呢?”展昭走近冯伯问道。

“寒山寺?!”冯伯的脸色立时变了,声音陡然拔高。“你们上了寒山寺?”

原本围观的人们,听了这话,也都带上了一脸的惊恐表情,彼此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表情,慢慢地退开了。


“怎么?老伯,寒山寺里出了什么事儿?”白玉堂追问道。

“两位公子,是要进姑苏城吗?这个时辰城门已开,两位还是速速进城,报官去吧!”冯伯打了一躬,神色慌张地走了。

“你站住!”白玉堂喝道,眼光一凛,就要拔剑。

展昭在他身边瞧得清楚,抢先出手,按住了白玉堂的手,低声道:“玉堂,别冲动!”

“笨猫,照你这种性子,什么也别想问出来!”白玉堂忿忿地道。

这时,那个带人救火,又交还了他们的剑的青年人,走了过来。低声道:“两位公子,千万莫要再去寒山寺了!”

“为什么?”白玉堂眼光锐利地扫过去。

“那儿闹鬼!”青年声音更低,说话时,表情惊恐。“佛祖保祐!佛门清静地也会闹鬼,谁想得到!”说着,青年双手合什拜了拜。

“闹鬼?!”展昭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嗯!那是八月初,一夜之间,庙里的和尚们都不见了!后来,镇上来了个道士,说是寒山寺里那口大钟,是丧钟,不吉利!从那之后,一听到钟响,准保有人死!两位公子,这个可是官府不叫乱说的,你们听了,千万别告诉别人就是了!”青年人神神秘秘的说完,快步离开了。

白玉堂无奈的看着展昭,道:“闹鬼?什么闹鬼!我看是闹贼还差不多!”

“玉堂,咱们还是先进城去吧!你到二姐那里,找到二哥四哥再说!”展昭沉吟了片刻,道。

“那你呢?”白玉堂问道。

“我先去县衙,前日公孙先生飞鸽传书上说,姑苏县令目前押在狱中,我得先去瞧瞧!”

“该让我去,那样的狗官,该一剑宰了他!”白玉堂眼光又冷了冷。

展昭无奈地一笑,摇摇头,道:“玉堂,若你也做官,谁敢在你手下办差?谁一犯了错,你就拔剑,便是人家不怕你,也被你杀得没剩几人了!”

白玉堂听了这话,白眼一翻,冷笑道:“你道人人都跟你一般无聊?放着江湖纵横、恩仇快意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做官?”

“玉堂,你说过不提此事的!”展昭眼帘低敛,口气中带着淡淡地无奈。

“你又这样,我不说就是了?不过,猫儿,这会儿过年,你得跟我回陷空岛去!上年我就没有回去,大嫂可是放出话了,若我再敢再外头晃着,过年也不回家,她就扒了我的皮,把我晾在陷空岛码头上,当路牌儿!”白玉堂一想起来,就全身发冷。

展昭听了一阵好笑,终于还是忍住了,道:“到时你只管回去过年就是,谁拦着你了!”

“死猫,你还有脸说,这几年来,你哪年过年时不还在办案?叫我自己回去过年?你想得好,没人管你了,又由着涉险受伤,不吃饭只吃糖,给我带大大小小一堆伤回来?别做梦了!你倒不当回事儿,我就在家里吃不下睡不着的为你担心吗?”白玉堂当时就瞪了眼,忿忿地道。

“白玉堂,你还有没有正经事做?”展昭又白他一眼,这人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个念人的毛病?

“去!除了牢牢地看住了你这只麻烦猫之外,我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儿?况且只看着你,就已经够我忙了,我还能有什么工夫去做正经事儿?”白玉堂还他一记白眼儿。

展昭咬一咬嘴唇,调头就走。

“唉,展昭,你跑那么快干吗?喂,回来!小气猫,才说一句你就跑!你给我站住!”白玉堂气急败坏的在后头追,一边儿心里还嘀咕,人人都说展昭多么沉稳内敛的人,可在他这儿怎么看都跟小时候穿开裆裤时没差别呢?到底外头那些人会不会看人?竟然都被这只狡猾猫给骗得死死的!


从晨光中看去,志远镖局显得萧瑟,白玉堂上前扣了几回门扉,才听到了里头问话的声音,那声音里饱含着惊疑,在听“白玉堂”这三个字时,门忽地一下子拉开了,门里站着的是老管家高伯,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白玉堂一番之后,白发苍苍地老人突然激动的眼目含泪,一下子跪到了白玉堂的跟前。

“高伯,你这是做什么?”白玉堂被吓着了,忙伸手去扶他。

“白五爷,我们志远镖局这会儿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若不是韩二爷和蒋四爷来救,只怕我家少爷和少夫人的命就搭在那个狗官的手里!两位爷不叫我谢,说这是五爷叫来救人,要谢就谢五爷!我老头子哪有重谢?五爷,你叫我磕了这个头,就当是替靳家的先人,谢过五爷了!”高伯说着泪流满面。

“高伯,这是什么话?你家少夫人也是我的姐姐,难道她出了事,叫我看着不成?或者,你看到展昭也要给他扣头道谢?那不就成外人了么?”白玉堂手上运力,将他扶了起来。

谁知高伯听到了展昭的名字,反而偏过脸去,神色不屑地道:“我们志远镖局不敢高攀那样的亲戚?他做了官,自然是护着同僚!升官发财还忙不完,哪有工夫管他姐姐姐夫的死活?”

“高伯,你胡说什么?”白玉堂听了这话,一股火腾地烧到了头顶,但又不好对他发作。

“难道不是?他在京中做官,这里的县令就敢将他姐姐姐夫压着做人质!他必定是嫌弃我们走镖,怕低了他的身分,所以从不敢跟人提起?我家少爷被关在监中那么久,都不见他来搭救!可见他也早已忘记了自己也曾是江湖人,跟着那些狗官位一起不分黑白是非?”高伯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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