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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深宫囚》    作者:鸠羽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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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服了莫言,但真等到出发那天,柳莺却是磨蹭到最后的一个,莫言反倒坦坦荡荡的爬到了鸣枭的背上对柳莺道:“柳姐姐,你别拖了,所有的衣服你全都穿到身上了,再想多加几件,也没有呀。”
  说着拍拍鸣枭的头,语气无不得意:“那我就先走,柳姐姐你一会快点赶过来。枭‘副统领’,走吧。”
  相比莫言的得色,鸣枭的脸色显得奇黑无比,对莫言的话极想充耳不闻又做不到,连冷哼都压回喉咙里,一声不吭的背起莫言施力急驰,恨不得在下一瞬间就到峰顶去。他此刻打定主意对于莫言的话都决不回应,不然就等于承认他这个“大老爷们愿意让娘们爬到背上去”,真是自打嘴巴!
  柳莺则是被莫言的话臊得脸上通红,刚想骂两句,就见莫言伸手去拍鸣枭的头,再看鸣枭的脸色,顿时什么火气都消了,一个没忍“噗”的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人倒是没那么别扭了,走到还等在原地的近卫那,看他表情奇怪,知道他在忍笑,又忍不住笑了声,尴尬的捂住嘴小声的道“抱歉”,便攀上后背,由他背着去追鸣枭和莫言。
  任极本来不愿意让莫纪寒被人背着上山,奈何竹辇已经没法再用,若是由两条腿一步步爬上去,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只得同意了鸣枭的提议。只是,背着莫纪寒的人,必定得跟在他身边,绝不可落后。好在跟出来的近卫均是宫中百里挑一的好手,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已恢复大半,跟得不即不离,让任极随时都能看到莫纪寒。
  对于这样的安排,莫纪寒一脸淡漠,任由任极安排,不再像从前尽其所能的反抗,虽然省心,却让任极心里越来越没底,只要有一刻没见到他心里就会发慌,总觉得他会随时消失不见一样。
  但莫纪寒到底也没突然消失,一行人上到山顶也是平平安安什么岔子也没出,临上峰顶前鸣枭以烟火筒通知了可能在顶上的越宁,等上去时,果然就见到他们都等在他们上来的方位,自是一番寒喧。
  只是任极和莫纪寒的出现大大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竟都呆站原地忘了请安,好在任极也不计较这些,瞟过他们后只问道:“杜太医呢?”
  越宁恍然回神,急忙跪下禀道:“回皇上,杜太医昨天刚刚找了‘独龙珠’,从昨晚到现在都一直守在那边,不肯离开一步。”
  说着不等任极再问又急续道:“皇上,臣还有一事。这‘五老峰’上毒瘴甚是厉害,臣等配制的解毒丸并不能完全化去毒性,好在这山上自有克制的草药,还请皇上先行服下,以化解余毒,臣自去将杜太医叫来。”
  任极点点头:“快去吧。”
  越宁从怀里掏出一只陶瓶,说道:“野外简陋,臣等无法制成药丸,这汤药味道甚怪,还请皇上勿怪。臣这便去请杜太医过来。”
  越宁说完便匆匆走向另一边,一旁早有他的下属将一罐罐的陶瓶分发给众人,等发到莫纪寒时,任极早已走过去,接过陶罐将人挥开:“我来。”
  莫言捧着陶罐眼睁睁瞅着任极将汤药给莫纪寒喝下去,见他比以往寡言,这一路从来也听不到他开口说话,连眼里的神采都淡了下去,心里颇不是滋味,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该如何送他走,连那药送到嘴里是个什么味道都没空理会了。
  正想着,头上忽然重重挨了一记,还没来得及呼痛,就听到:“哟,想不到你还挺喜欢喝的,都见底了都舍不得拿下来,不如我这瓶也给你吧,让你喝个痛快当做好事。”
  莫言一听是鸣枭的声音,反射性的就要跳起来,嘴巴才动就觉得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味道又酸又苦又涩的弥漫整个口腔直窜入胃,简直就要渗到骨头里,头皮立刻一阵阵发麻,连连欲呕。
  当下也顾不得要反击,顺手扔了陶罐跳到旁边的树下又咳又吐想将那些玩意全都从胃里倒出来。
  鸣枭耸耸肩,拿着手里的陶罐凑到鼻前一闻立刻挪得远远的:“明明是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心事,这种味道亏她发呆到能喝下去。”
  扭到见到莫言蹲到旁边吐,补上一句:“喂,吐出来小心中毒死得很难看。”

  第 55 章

  没多久,越宁便领着杜太医过来参见任极,老太医显然没有想过皇上竟然会亲临,还处在震惊之中,直到亲眼见到任极才确定这是真的,赶紧跪下道:“老臣见过皇上。”
  任极直接道:“起来回话,你找到‘独龙珠’了?”
  杜太医依言站起来回话:“回皇上,老臣找到了,这‘五老峰’果然名不虚传,臣还在此找到了另几样稀有草药,将那张古方稍稍做了改进,相信会更有效。”
  任极略怀疑地道:“你把方子改了?确定有效?还是找人试过?”
  杜太医本就是一个老医痴,才在为这个刚出炉的方子欣喜上两天,哪里想到找人试试,况且就是想找,又哪里去找另一个人来?闻言当场汗就下来了,躬着身子力保不抖的道:“回皇上,古方上言明此法医人虽然有效,但毕竟是要打通重建经脉,与病人却是有极大的痛苦的,老臣不过是琢磨着如何能不那么难受。”
  “老臣也不敢欺瞒皇上,这法子老臣也是刚刚才创出来,按医理来说是应该有效的,但老臣还确未找人试验过。慢说找一个类似莫将军的很难,而且这方子如果用在正常人身上,是看不出任何效果来的。”
  “再退一步,皇上也知道,未改进的古方至今老臣也未曾在任何一人身上用过,实际有效与否,其实臣也是不大清楚的。”
  任极眉头直皱:“你说没改进的方子会很痛苦?”
  “医书上确实是这样说的。”
  “你为何以前未说?”
  杜太医张张嘴,满脸的皱纹已经垮了下去:“这……臣当时只想到方子上的药材未凑齐,确实是臣的疏忽,老臣知……”
  任极抬手打断他道:“先带朕去看看那株了不得的药草。”说罢起身,伸手招来一人吩咐让两个小宫女过来照顾刚刚被他点了睡穴的莫纪寒,便和杜太医一起走远了。
  这还是一路过来莫言第一次能走到莫纪寒身边去,看他又清瘦下去不少,说不出的难受,又不知是任极点了他的穴道,伸手推他轻叫道:“莫将军,你醒醒。”
  一开口又是一股苦味,旁边的柳莺立刻递过水杯给她漱口,指指嘴巴然后轻轻摇摇头,莫柳见叫不醒莫纪寒,也只好闭口,端着水杯跑到旁边去。
  柳莺看着昏睡的莫纪寒叹口气,解开打包的褥子给他盖好后就张罗着烧热水,莫言回来后则是守着他发呆。
  任极一路跟着杜太医在林间绕来绕去,这山顶上除去他们刚刚上来时的一小块平地,竟是处处怪石嶙峋,杜太医指了指前面道:“我们是从那处上的山,实在难爬,背着老臣的几个侍卫都挂了不彩,不过这里倒是离独龙草近,当晚老臣就找到了。”
  又指了指左方:“从这里绕过去,便是了。”
  说完当先走去,绕过几块耸立的巨岩,眼前是几根参天古木,根须深入岩中如将岩石牢牢抓住,有两株已经枯死,只余枝干虬劲扭曲,苍老的树皮斑驳龟裂,若非白天看到,倒是有些吓人。
  那枝干开裂的裂隙处正长出几株嫩绿的小草,杜太医一见那几株小草眉目间就是说不出的欣喜,道:“那便是‘独龙珠’了。”
  任极瞥了一眼,语气中似有不屑:“原来就是长得这个样子。”
  走近一看,那小草更显柔嫩,现在明明已入秋,它却如同春天里刚冒出头的春芽,每株均分出三叶细长叶片,约摸一手半长,形似兰草,叶片间的脉络呈清晰的紫色,根部是紧紧包在一起的,在那里有着一棵小珠,不过小指盖大小,却是淡红色,看起来很是可爱。
  任极越看越怀疑:“这是‘独龙珠’?”听名字显得如许霸气,不想看实物竟然是这么个样。
  杜太医没理会他语气里的怀疑,几下爬上岩石坐到小草跟前看着,就像是个财奴看着自家满库的宝藏:“回皇上,这便是了。现在离霜降还有段时间,医书记载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它的模样会一直都是这样,待到它成熟那刻,便会完全不同,时辰一过就会枯萎落籽,这便是为何一定要在霜降时采摘,早一刻都不行。”
  任极也没听进去,盯着那几棵小草看了半天,见果然全无二致,不由问道:“既是都一样,那你怎么知道哪一株是今年成熟的?”
  杜太医愣了愣,老老实实回答:“老臣确实分不出来,一切还是要看运气。皇上自有天佑,相信今年霜降定会看到成熟的‘独龙珠’。”
  任极冷冷哼上一声:“是吗?那就有劳杜老太医你在这里守着了,最好是能有一株。”
  杜太医巴不得守在这里,就算守上几年都甘愿,但一想到若是今年没有就没法替莫纪寒医伤,又瞧瞧任极的脸色,暗骂自己老糊涂,回道:“老臣遵旨。”
  任极转身又回头看过那几株在山风中轻轻摇曳的小草,这才甩袖离开。等回到休息处,莫纪寒已经醒了过来,任极自知自己并未用多少内力,是以也不习惯,见莫言正在一旁相陪,柳莺则在生火准备做饭,也没有再说什么,径自去找越宁。
  莫纪寒则是在任极来时勉强掩住一脸惊讶,待他走后问道:“小莫,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这里是哪里?”
  小莫盯着任极直到他走远才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大哥,还记得以前我对你说过的吧?我们这一路都在往滇地走,现在已经是在‘五老峰’呢。”
  莫纪寒从未到过此处,只在地图瞥过几眼,但因地处边陲与战事无关,是以也没多加留意,一路又无法与人交谈,虽然心中有些猜测却不敢也不肯确定,直到此时方知自己身处何地。
  莫纪寒呆了半晌,才愣愣道:“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莫言刚要说话,却被他猛然打断:“小莫,你别说!”
  莫言一怔,然后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借着擦脸的动作轻声道:“大哥,你想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呢,不在宫里,又没有那么多侍卫,这山那么大,不可能都守着。等你的伤好了,我就想法让你逃走。”
  莫纪寒瞪大眼,本已死寂的黑眸中重新掠过光华,只是语气仍有些不确定:“能么?”他逃过太多次,也失望过太多次,实在不敢再轻易尝试。
  “自然。”莫言肯定点头,又轻声道:“大哥,你刚刚虽不要我说,但皇上确实是带你出来治伤的,到时你的伤全好了,功力就会恢复,只要不惊动这些人,一定能出去的。再说,杜太医其实一直都在帮你呢,到时他做做假,哪有人看得出来。”
  刚说完,就见柳莺端着碗往这边走,边立刻闭了口,只道:“莫将军,一路劳顿,先用点粥吧,对肠胃好的。”
  离霜降还有近半月,既然任极来了,自然不能再露宿荒山,好在此处并没有要防备的敌人,撒上药粉令蛇虫不能靠近后,越宁鸣枭便带着一干手下砍树造屋,不过几天功夫,便建了两座木屋起来。
  不过他们毕竟不是木工出身,做出来的样子自然不甚好看,但好歹总能住人,任极也无法再挑剔,抱着莫纪寒将他放到干草和被褥临时铺出来的床上。
  一路上山虽然水源不少,却没法好好沐浴,木屋建好的当晚任极便命人烧了热水,备齐替换的衣物,想要舒舒服服泡个澡。
  只是去抱莫纪寒的时候,发现他在瞧见自己过来时扭过了头,虽然只一瞬,但那厌恶的眼神却是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令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
  莫纪寒虽因莫言的话燃起了些许希望,但一想到要与任极肌肤相触,心里的排斥却是克制不住的加重,几乎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这晚见到近卫抬来热水,一瞧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排斥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正在闭眼等待,突然听到任极对门外道:“你们两个进来,叫他们在隔壁再多准备一桶热水,我去那里。”
  莫纪寒蓦然睁眼,任极身影却已不见,不一会莫言和柳莺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方巾和衣物:“莫将军,奴婢们来伺候你沐浴。”
  热水很好的消除了一身的疲惫,没有任极在侧,莫纪寒也放松了不少,他身体此刻正虚,热水一泡暖意上涌,睡意侵袭下令他缓缓合上了双眼。
  这一睡便是人事不知,丝毫不知没过多久两个宫女便被人挥退,将他从热水里捞起来的正是任极。
  难得睡个好觉,身边又温温热热的甚是舒服,莫纪寒头一次不愿早醒,然而在下意识的摸索了两下后悚然惊醒,想挣起身却动弹不得,猛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是半趴在任极胸膛上被他牢牢揽在怀中。
  他一动,任极便也醒了,张开的双眼里没有丝毫常人刚醒时的倦怠慵懒,当即便放开了他披衣起床,直接走了出去。

  第 56 章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一直如此了,白日里任极必定避不见面,总是待他睡下后才回来,也不知是沐浴的热水还是膳食中加了宁神安定的药草,每每一睡下就人事不知,醒来后也瞧不见任极的人影,只留一个还残存着体温的空处。
  十余天的日子过得极快,山上温度降得早,已是十分寒冷,还没有到霜降,山上的草地树木每天清晨都已是披上了厚厚的一层霜凌,不过几日的功夫,枝头的树叶便全落了下来,草地也是枯黄一片,入目景色格外应和“秋凉”之景。
  只是在这之中,那几株看似弱不禁风的“独龙珠”却依然嫩绿如初,旁边的山岩和生长的树干均被严霜所覆,它却丝毫不受影响,恣意在秋风中舒展嫩叶,仿佛依旧生长在春天的艳阳下。
  连原来对这几棵草满心怀疑的任极都不由每天都要过来看上几眼,而杜老太医就真如前言般,就在“独龙珠”旁边搭了个简易的木屋,整日整日盯着珍宝似的盯着那几株“独龙珠”,迫不及待的想等着霜降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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