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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书籍名:《缘结三千之鸳鸯谱》    作者:上官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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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季节总是细雨绵绵,寒潇吃饱喝足,征求沈半夏同意之后拖着枫庭出去逛。沈睿阳本来想跟着,但是沈半夏担心他吹风受寒,他只好在房间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想到寒潇的话,他突然跳过去抱着沈半夏的胳膊兴致勃勃地问道:“半夏,你和枫庭认识多久啦。”
“三个多月吧,我不太记得。”
“你喜欢他吗?”
正在温书的沈半夏顿时愣住,脸微微泛红,轻声埋怨道:“你怎么问这个?”
“我以前虽然听说过男妻,但是从来没有见到啊,你说你们是表兄弟,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沈半夏苦笑,“不然要怎么说?”
沈睿阳想想,觉得有道理,不过他依然好奇,就继续追问,“半夏,是枫庭向你提亲吗?你们成亲的时候是不是也要三媒六聘啊?我娘总是抱怨我爹没有正式娶她,害得她无名无分,不过我外公说我爹有苦衷。”
三媒六聘?想到那场荒唐至极的婚礼,沈半夏轻轻摇头,“枫庭有喜欢的人,他是迫于无奈才娶我,拜堂的时候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在洞房才真正见到。”
“啊?怎么这样,我还以为你们是互相喜欢,冲破层层阻碍才终于在一起。”沈睿阳很失望,看到沈半夏黯然的表情,他忍不住有些担忧,“既然他不喜欢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和他生活下去吗?万一他以后要娶他喜欢的人,会不会把你赶走?”
“他喜欢的人已经成亲,但是我不打算和他继续在一起,把你送到京城以后我会离开他,他有他的生活,我会拖累他。”
“半夏…”沈睿阳突然觉得男人看起来极其无助,就从后面抱着他,安慰道,“这样吧,你要是无处可去就过来找我,我请我爹收留你,你做饭很好吃,可以在我家当厨子。”
沈半夏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沈睿阳的手,心头却涌动起莫名的温暖。
傍晚,枫庭终于回来,周身沾染着淡淡的脂粉气,沈半夏猜想他可能和寒潇去风月场,就识趣地没有询问他们的去向,岂料枫庭却突然解释道,“我们只是去听曲,没有干其他事。”
沈半夏诧异地望着有些局促不安的枫庭,想说没必要跟自己交代,但是枫庭的表情让他觉得很可爱,他就笑着点点头,继续忙手边的事。枫庭呆呆地在原地站着,似乎无法相信沈半夏居然这么不在乎,回想在青楼寒潇说过的话,无法言说的情绪突然迅速蔓延,仿佛有一根针毫不留情地狠狠扎进心房,激起阵阵尖锐的痛。
“睿阳,过来睡觉,明天要上路。”把床铺整理好,沈半夏催促沈睿阳,回头看到枫庭低着头,就走过去拉拉他的手,低声道:“枫庭君?”
“睡觉吧。”甩开沈半夏,枫庭径直上床,等许久,一个温暖的身体才小心翼翼靠过来,然后,是同样小心翼翼的声音,“枫庭君,你…不高兴?”
能怎么回答?说我跟寒潇抱怨,结果反而被寒潇笑话,他说如果他是你,他也不要我,因为我以前对你很差劲,所以半夏,其实…你非常讨厌我吧?枫庭越想越烦躁,突然转身压着沈半夏,看到他慌乱的表情,就好像火星掉进稻草堆,瞬间就燃成通天的火,理智被烧得一干二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贴着沈半夏的唇,拼命吸吮。
怀中人吓得直颤抖,眼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在暗沉夜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仿佛锐利的箭射进枫庭的眼睛。他顿时感觉冷水兜头浇下来,浑身冰凉,惊得他猛然推开沈半夏,爬起来夺门而出。
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走,枫庭脑海却时不时浮现男人的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脸,略略带着天真的羞涩,颊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狐耳朵在头顶轻轻抖动…心底骤然热起来,他赶紧加快脚步,路过一条街,周围都是女子的娇声喧嚷,风中飘散的浓浓香气让他更加烦躁,他索性纵身跃到房顶,转瞬就消失在繁华的灯火中。
在拱桥边落地,对周围人的惊诧置若罔闻,枫庭默默盯着河水,晃动的月影让他想起先圣节到人间找沈半夏,那时候的月色也是这么美,然而自己当时的心情却没有现在这么复杂。
长久以来,他都坚定地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聿夏,可是他对聿夏了解有多少?除了他是天界出名的美男子,除了他脾气温和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除了他…枫庭惊恐地发现自己对聿夏其实知之甚少,所谓的喜欢或许只是单纯的迷恋。
那么沈半夏呢?一个没有任何法力的狐狸,一个喜欢做饭的狐狸,一个胆小而善良的狐狸,一个容易害羞的狐狸,一个会因为某些自己看来无关紧要对他而言却是至关重要的事而拼命争执的狐狸,一个…答案明明呼之欲出,枫庭却觉得思绪乱成一团麻,他不愿意承认,因为他是高贵的天君,沈半夏只是天帝无聊随手救起的一只倒霉狐狸,他们怎么可以有交集!
心仿佛空一块,枫庭不知道用什么可以填满,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悄然注视他的男人。烦啊!突然想清醒清醒,他径直向河中间走去,却意外地听到男人的惊呼,“枫庭君!”转身,就看到男人慌慌张张跑过来,狐耳朵上面的毛在夜风中炸得几乎要飞起来。
“半…”话音未落,男人已经深一脚浅一脚跑过来紧紧抱着他,着急地叫道:“你不要想不开,你是天君,要是淹死会被人家笑话的!”
谁会淹死啊!哭笑不得地抱着男人颤抖的身体,枫庭的嘴角微微扬起,心头暖烘烘,全天下就只有这个傻狐狸会这么担心自己,如果就因为所谓的脸面而放弃,以后后悔找谁说!收紧手臂牢牢环着男人的身体,把头埋进男人颈间,枫庭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口气说道,“半夏,我喜欢你。”
啊,啊?沈半夏呆住,短暂的慌乱之后他拼命挣扎,推搡间,两个人齐齐跌倒。泥巴糊得满头满脸,狼狈不堪,枫庭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半夏,”他再一次说道:“我喜欢你。”
“不,不应该是这样,你喜欢的人是聿夏君,他才配得上你!”沈半夏使劲摇头,谁来告诉他这是梦,一个荒谬的梦!
“我喜欢你,我没有骗你,相信我。”面对沈半夏的拒绝,枫庭难受得就好像有一只手狠狠捏着心脏,喘息都激起阵阵痛楚。
“我,枫庭君,你一定是睡糊涂,我们回去,你喝口茶压压惊,要是着凉会生病。”拉着枫庭上岸,沈半夏紧张得心怦怦跳,只好用胡言乱语掩饰。
枫庭沉默地跟着他回客栈,伙计被他们吓到,赶紧烧热水送进来,把脏衣服换下来,枫庭进木桶,看到沈半夏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圈,他招招手,命令道:“过来。”
“枫庭君?”沈半夏下意识后退,结果没留意脚底湿滑,当场摔倒,弄得丁零咣当,把沈睿阳吵醒,他揉着眼睛抱怨道:“你们在干什么?”
“闭上你的嘴老实睡觉!”枫庭吼道,同时抬手画一道光,把自己和沈半夏包起来,然后踏出浴桶,一步步接近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
“枫庭君,我们,那个…这样不太好吧。”饶是再迟钝,沈半夏也隐约意识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脸红得犹如煮熟的虾子。
“脱衣服,看看你都脏成什么样。”没理会男人说什么,枫庭把他扒得光溜溜,打横抱起来放进浴桶。沈半夏惊得浑身僵硬,他想自己大概是头一个让天君伺候洗澡的狐狸,枫庭说喜欢自己,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喜欢,到底怎样的感情叫做喜欢呢?在他短暂的狐生和人生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告诉他答案。
“枫庭君。”沈半夏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他小心地斟酌用词,“我是男人。”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枫庭没好气地瞪他,同时继续给他擦身,“我早就和你说过吧,上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多得是。”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是天君,即使你已经不喜欢聿夏君,你也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枫庭挑眉,从表情无法猜测他在想什么,沈半夏愈发紧张,结结巴巴道:“所以,所以我觉得你…”
“沈半夏,老实回答我,你讨厌我吗?”枫庭打断他的话,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盯得沈半夏心慌意乱,撇开头低声喃喃道:“我没有讨厌你啊。”
“那么这样呢?会讨厌吗?”枫庭说完勾起男人的脸,未等他有所反应,径直吻住他的嘴唇,霸道而温柔地纠缠,趁着男人无法自持颤抖的间隙,轻易挑开他的唇瓣,开始逗弄对方不知所措的舌尖。
“枫庭…唔”想躲闪,但是浴桶那么小,还是被牢牢圈在怀中,肌肤相贴的感觉滋生莫名的热,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极度敏感,对方手指在脊背轻轻游走激起若有若无的痒,由颈到腰,无法避免地开始沾染□□的色彩。
“告诉我,你讨厌吗?”纠缠许久才缓缓分开,枫庭抵着沈半夏的额头,本来清越的声音混着暧昧不明的轻薄,让沈半夏听得耳垂滚烫,他咬着嘴唇,脸颊绯红如霞。
很奇怪,明明是同样的事,为什么之前那个男人的碰触却只有让他感觉恶心?失神的片刻,身体被悄悄抬起来,腿被分开,怪异的感觉以及热气的熏染使沈半夏的眼睛看起来水盈盈,令枫庭忍不住心跳加速,吻着他的眼角轻声道:“你只有眼睛像狐狸。”
沈半夏更加窘迫,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身体却好像着魔一般贴着枫庭。密闭的入口被异物入侵,他难耐地扭动身体,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却无异于求欢,枫庭更加小心地用手指按揉,然后把□□慢慢挤进去,一边轻轻啃啮他的肩膀一边缓缓动作。
“枫庭君!”沈半夏低低叫着,腿软如泥,整个人无力地倒进枫庭怀中,汹涌而至的快乐令他逐渐陷入茫然的疯狂,原本顾忌沈睿阳,拼命咬着嘴唇不愿意泄露一丝呻吟,真正情动之后,却无法控制地发出自己听着都觉得面红耳赤的声音,那么尖,那么高……
难得沈半夏没有叫起床,沈睿阳舒爽地睡到快中午,实在饿得不得了,才不情愿地下床。没想到对面床的两个人居然都没有起来,床帐拢得紧紧的,他异常好奇,就蹑手蹑脚走过去,刚准备掀帘看看,冷不防里面伸出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然后是枫庭冷冰冰的声音,“谁?”
“是我啦,什么时候吃饭?”
“自己出去吃。”
“你和半夏呢?”
“小孩子管这么多干什么!”
沈睿阳撇撇嘴,拿银子下楼买早饭,吃完回房间,枫庭已经起床,但是床帐依然拢着,他觉得不对劲,就叫道:“半夏呢?你把他怎么啦?”枫庭没有理会他,径自穿完衣服匆匆出门。
沈睿阳皱皱眉毛,走过去把床帐掀起来,沈半夏依然面向里在睡觉,露出来的光裸肩膀表明他未着寸缕,沈睿阳顿时明白发生什么事,他赶紧红着脸跑回自己的床,低低骂道:“那个坏蛋!”
不多时,枫庭归来,把累得腰酸腿软的沈半夏叫起来洗脸,然后抱着依旧迷迷糊糊的他出门,沈睿阳赶紧跟着,尚未出客栈就看到外面停着非常豪华的马车,大小几乎是寻常马车的一倍。
“上来,你赶车。”
“凭什么!”
“就凭我现在管你的吃喝拉撒睡!”
“坏蛋!”
生平第一次赶马车,沈睿阳拿着马鞭不知所措,好在马非常有灵性,等他们上来就自动撒腿跑。颠簸中,沈半夏逐渐清醒,发现自己枕着枫庭的腿,他慌忙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可是酸痛的腰让他不得不躺回去。枫庭笑着给他按摩,同时柔声道:“饿吗?”沈半夏羞涩地点头,枫庭就打开食盒,把他扶起来给他喂饭,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沈半夏浑身不自在,吃得心不在焉,突然想起什么,他惊叫道:“这是马车?睿阳呢?”
“半夏你叫我?”沈睿阳赶紧探头进来,看到两个人亲昵的姿势,他不屑地撇撇嘴,爬过去抱着腿对枫庭不客气地说道:“你从哪里弄来的马车?”
“借的。”枫庭懒得搭理他,全部心思都放在沈半夏那里,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男人现在的表情和动作在他看来真是可爱至极。
“我们现在去哪里?到京城还要走多久?”沈睿阳不死心,继续问。
枫庭搂着男人柔软的腰,闲闲道:“大概一个月,我们还有其他事,陪你去京城只是顺带。”
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沈睿阳只好挑起车帘看着外面,马车出城,沿途风光明媚,他甚少出门,心神不自觉地被吸引,没有注意车厢里面暗暗浮动的暧昧情愫。
枫庭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男人的头发,在他的耳边低语,男人窘得满脸通红,只好咬着嘴唇。柔顺的模样让枫庭忍不住想捉弄他,手故意探进沈半夏的衣服,顺着滑溜溜的皮肤来回抚摸,把沈半夏羞得脸红到耳根却不敢动弹。就在男人忍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枫庭突然把手拿出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沈睿阳拽回来。
“你做什么。”沈睿阳头撞到车厢,气得叫起来。
“待着,不要出来。”说完,枫庭已经掠出去,以为是刺客来袭,沈半夏和沈睿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外面静悄悄,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的阴风吹起车帘,腥臭的味道顺势涌进来,沈半夏慌忙捂着沈睿阳的口鼻,同时心惊胆战地想,莫非附近有妖怪?不多时,突然听得凄厉音波直冲云霄,周围的鸟受到惊吓纷纷振翅逃命,沈半夏想出去看看,可是担心给枫庭添麻烦,只好坐立不安地等着。
当腥味逐渐淡去,枫庭背着一个银发男人跑回来,后面跟着一个银发少年,怀里则抱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上马车,男人满身的血让沈睿阳想到被杀手袭击时候的惨烈场面,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沈半夏赶紧抱着他拼命安慰,同时用眼神询问枫庭怎么回事。
“先给他止血,剩下的事我等会儿跟你解释。”枫庭手忙脚乱把包裹里面的止血药拿出来,急得满脸都是汗,跟着上车的银发少年则牢牢盯着他,似乎只要枫庭有异动他就立刻取枫庭的命。
忙活大半天,银发男人的伤口终于顺利止血并且包扎妥当,枫庭擦擦额头的汗,情绪冷静下来,他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救的人是一个对六界来说已经死去多年并且严禁提及的人,寒潇的哥哥,龙族昔日的二王爷景渊!
“总之我们先找地方落脚。”说完,枫庭疲倦地靠着车厢壁,注意到沈半夏担忧的目光,他抬手安抚地摸摸男人的头,然后就盯着景渊的脸沉思,偶尔抬头望望对面的银发少年。
气氛一时间凝重得令人无法呼吸,沈睿阳受惊过度昏迷,沈半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银发少年更是面色冰冷,幸好下一个城镇离得不太远,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进城。枫庭没有去客栈,而是驾着马车轻车熟路来到城东,在一座宅院前面停下来。
“枫庭君,这是什么地方?”下马车,沈半夏格外茫然,因为平常都是住客栈。
枫庭没有回答,径直推门进去,里面虽然不算大,但是胜在静悠雅静,他满意地冲某一个地方点点头,然后,一阵轻柔的风悄悄吹过。
明明没有一个人,但是所有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枫庭安排景渊和少年在偏房休息之后才拉着沈半夏到正厅,对他解释道:“那个人是寒潇的哥哥,以前触犯天规,被天兵围捕,当时我亲眼看着他自尽,谁想到他竟然活着。总之,我们要过些天再上路,起码等他的伤好些。”
“好啊,不过我们住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让附近的妖怪租来的,你去做饭吧,我有点饿。”
把沈半夏支开,枫庭在偏房门口犹豫地踱来踱去,他现在可谓捡到烫手山芋,而且丢不得,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发现景渊活着,自己少不了被收拾,毕竟景渊得罪的人太多。越想越觉得头疼,枫庭忍不住哀叹流年不利,深深吸一口气,他推门进去,恰好景渊醒过来,看到他,居然若无其事地笑着打招呼,“枫庭,没想到是你救我。”
“景渊…”看着从小一起长大,自己当做亲哥哥的人,枫庭一时间百感交集,想说什么,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过来坐吧,慕天,你带思翎出去晒晒太阳。”银发少年闻言,就抱着窝在景渊身边休息的貌似雪鸡的小东西出门,留枫庭表情怪异地问道,“他是你儿子?”
“是啊,我儿子可是龙凤双全,羡慕吧。”
“我羡慕你干什么,你怎么搞成这样,低等妖怪都打不过。”
“说起来很简单,我之前遇到一个比较讨厌的和尚,你也知道当年那件事害得我元气大伤,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所以和尚把我打得比较惨,逃命的时候呢,又遇到那个妖怪,我拖家带口的,容易吗?”
枫庭无话可说,只得安慰道:“总之你先养伤吧,我出去看看。”等他走到门口,突然听到景渊在背后幽幽地问:“枫庭,我哥…我哥他们怎么样?”
“反正比你好。”赌气般恶劣地说完,枫庭冲出来,胸口好像压着大石头,沉得他几乎无法喘息。快步跑进厨房,看到沈半夏忙碌的身影,枫庭突然觉得心口的重量骤然减轻,他走过去抱着男人的腰,撒娇般嘟哝道:“半夏,我好累。”
“很饿吗?我正在做,稍等一会儿。”面对男人的迟钝,枫庭嘴角抽一抽,继续像幽灵一样跟着沈半夏,男人到东,他就跟到东,男人到西,他就跟到西。
“枫庭君,你先出去好不好。”沈半夏被缠得受不了,甚至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总是冷言冷语的枫庭。
枫庭当然不同意,索性在门口杵着当门神,嘴微微嘟起来,好像受到莫大的委屈。
沈半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放调料的时候险些放错,他只好挥舞着锅铲作势赶人,“枫庭君,出去啦,你这样盯着我很奇怪呢!”
“不要,谁叫我现在对你百看不厌。”
沈半夏被噎得哑口无言,眼睛瞪得圆溜溜,脸腾得红起来,他慌慌张张转身,心跳如擂鼓。枫庭就继续倚着门框默默望着他,回想以前的种种,他难免心虚,同时暗暗感叹,幸好现在来得及。
沈睿阳从昏睡中苏醒,他喊着半夏出房门,在看到抱着“小雪鸡”晒太阳的银发少年,他突然间有些眩晕。洒满耀眼阳光的小巧庭院中央,身长玉立的少年衣如停云发似流泉,整个人仿若晶莹玉石,浑身都散发着清澈的光。等少年慢慢转身,沈睿阳更觉得脑海完全空白,什么头绪都没有,即使在梦境中,他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你在看什么?这么专注。”冷不防耳边响起枫庭戏虐的声音,沈睿阳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犹如炸毛的猫般跳起来,而是继续盯着少年,仿佛他的世界只有那个人存在。
“我说你,小小年纪就思春啊。”拍拍沈睿阳的头,枫庭嘴角却牵起一丝苦笑,“不过我要提醒你,他是你永远不可能接近的人。”残酷地说完,他高声叫道:“慕天,过来吃饭。”
因为彼此不熟悉,气氛开始非常冷清,直到沈半夏把最后一个菜端过来,景渊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然后用胳膊肘捣捣枫庭,促狭地笑道:“他是谁?”
“我老婆。”这句话枫庭说得清楚而自豪,岂料却惹得景渊拍腿狂笑,“你老婆?那么这个小家伙呢?不要告诉我他是你们儿子,我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说男人能生子。”
“睿阳和我没关系,不过半夏确实是我老婆,虽然最开始是天帝给我们赐婚,但是现在的我非常非常喜欢他,所以你不要惹他。”枫庭铁青着脸再次强调,他无法容忍任何人笑话他的傻狐狸。
枫庭君…沈半夏悄悄低头,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关护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温暖的情绪涨满心底每一个角落,然后缓缓溢出来,像涓涓细流,流遍全身。小口小口扒着饭,耳边是景渊无伤大雅的玩笑以及枫庭气急败坏的反驳,听到有趣的地方,沈半夏忍不住微微牵起嘴角,当听到景渊说枫庭小时候长得特别秀气,而且性格软,常常被年纪大的伙伴们欺负到哭,他终于扑哧笑出来。
枫庭又羞又气,虽然恨不得赶紧把景渊的嘴缝起来,却只能掩饰般挥舞着筷子叫道:“半夏,你不要听他胡说!”
“哟,不承认?那么当年是谁被鬼故事吓哭?是谁抓着我的衣服说景渊哥哥我害怕?”景渊阴阳怪调地学着枫庭当年的口气,看到他急得张牙舞爪几乎要扑过来和自己拼命,又故意老气横秋地感叹,“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有老婆有儿子,我真是欣慰。”
“放屁,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气呼呼骂完,枫庭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只好再次底气不足地强调:“半夏,你不要相信他。”
沈半夏点头,紧紧抿着嘴唇,生怕一说话就笑出来,这样的枫庭对他而言虽然陌生却无比可爱。
热热闹闹吃完,沈半夏收拾碗筷去厨房,枫庭不甘心地跟着,试图解释,可是景渊的话让他太丢脸,怎么都开不了口。平常总是异常迟钝的男人难得机敏,边洗碗边忍笑安慰,“枫庭君,小时候胆小没什么啊,我现在还是很胆小呢。”
“半夏!”枫庭语调阴森森地靠过来,趁男人不注意,突然抱着他,惩罚般咬他的耳垂。耳朵是沈半夏最敏感的地方之一,被枫庭含着又舔又咬,他的腰腿下意识就变得酥软无力,枫庭乐得“温香软玉”在怀,干脆握着他的手一起洗。
“你们,现在是白天啊。”沈睿阳在门口瞪着里面行为“不检点”的两个人。
沈半夏慌忙挣扎,枫庭却死死抱着他不松手,回头冷冷道:“你过来干嘛?”
“我就是想问问你,慕天他们是哪里人?”沈睿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脸颊下意识泛起淡淡的红。
“你真是思春啊,我都说过他是你不可能接近的人,你趁早死心吧。”枫庭决定以后对任何胆敢打扰他和沈半夏独处的人都不假辞色,自从明了自己的心意,他就认为沈睿阳实在碍事,偏偏丢不得,郁闷!
“你这个人真讨厌!”沈睿阳说完气呼呼跑出去,他想亲近慕天,可是对方冷冰冰的态度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想问问枫庭,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恶劣。
“枫庭君,既然景渊是寒潇的哥哥,那么慕天应该是龙吧。”沈半夏难得没有护着沈睿阳,反而表现得忧心忡忡。
枫庭不喜欢他皱眉的模样,就亲亲他的脸颊,安慰道:“是啊,不过景渊在上界算是死人,当年他拐走羽族公主,自尽诈死,所以慕天的身份见不得光,而且妖族可以活很久,睿阳是凡人,如果他对慕天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们却不阻止,才是真正害了他。”
“怎么说可以让他明白呢?我总觉得睿阳容易钻牛角尖。”
“让他钻,等他进京城做皇子,天天看到美人,自然会忘记慕天。”
枫庭言之凿凿地说完,脑海却突然闪过冥帝的脸,他顿时浑身冒冷汗,当即决定把沈睿阳送到京城以后就赶紧带着沈半夏离开。
初秋的夜晚,虫声幽幽,月明如昼,枫庭照例教沈半夏认字,顺便占便宜,自己老婆当然要多多疼爱,好让他早日交付真心。偏偏沈半夏心无旁骛,对他的种种小动作置之不理,枫庭自讨没趣,只好暗暗打量沈半夏的侧脸,露骨而专注的目光终于令沈半夏无法忍耐,匆匆把字帖收起来,准备睡觉。
枫庭就开心地挤过去抱着他,给他讲天界的趣事。比如“冥后”花雕在天帝的酒窖喝得一塌糊涂结果被天帝抓起来吊到天宫宫门口,再比如天帝身边的小猫妖墨璃因为嫉妒天帝的情人所以在他的茶里面下泻药,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跑茅房跑到腿软。诸如此类,让沈半夏知道原来遥不可及的天人们和凡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同时更让他感觉自己和枫庭之间的距离其实没有那么遥远。
“半夏,等天宫华音苑的枫叶变红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很漂亮。”
“我可以去吗?”
“废话,你是我老婆,为什么不能去。”
“可是我会不会给你丢脸。”
“丢什么脸,你是我的人,我不觉得你丢脸就行,管其他人干什么!”
沈半夏愣住,眼睛瞪得圆溜溜,惊讶的表情煞是可爱,看得枫庭几乎要化身为狼嗷嗷叫。强忍着扑过去的冲动,枫庭把狼尾巴藏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沈半夏继续聊,其实心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就等着什么时候找机会把傻狐狸再一次从头到脚吃抹干净。
夜渐深,沈半夏越来越困,眼皮时不时耷拉下来,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然而下一刻又茫然地睁开。如此反复让枫庭失笑,只好凑过去吻吻他的嘴唇,柔声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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