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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

书籍名:《执事的特权》    作者:榎田尤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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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情怎样都元所谓。"_

_

"笨蛋。怎么会无所谓呢。"

乙矢仍然垂着头,不让仁看到自己的脸。

"你不是想在乃木坂制药工作的吗,现在却得在这里忍耐着做见习秘书,那你还说什么啊。趁着我现在还有点权力,赶快让人事科把你调到营业部去吧。......富益,你马上去联络。"

"可是,老爷。"

"现在马上去。"

他没有抬起视线,用强硬的口气这样说着。

"现在事态变了,也没办法的。"

富益答了声"我明白了",看了看仁,轻轻摇了摇头。仁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真是太遗憾了......"的声音。老执事行了个礼,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你也走吧,原田。研修结束了。虽然你工作得不坏,可是我不需要秘书了。明天开始,你就去本公司上班吧。"

仁什么也没有回答。如果开口的话,说不定就要怒吼出来了。要我走?难道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吗?这种半调子的状态能算结束吗?

"喂,你听见没有?"

"--您要认输吗。"

开什么玩笑。

你都把人使唤到这个程度了,现在却耍把我踢出去不管了吗。

"你说什么?"

"您要向那些家伙们认输,让乃木坂制药破产吗?现在结论还没有出来,您就要放弃了吗?......还真是不负责任啊。"乙矢缓缓地抬起了头。

在垂落着的前发后面,他的眼睛发出愤怒的光芒。

"......谁说我要放弃了?"

他握着拳头,摇晃着站起身来。当他正面瞪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仁的时候,仁看到他的眼睛下面是黑黑的眼圈,这三天里乙矢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工作着,连下棋的时间都没有。仁也非常清楚,乙矢根本就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我怎么能放弃。什么公司的历史,乃木坂家的名声,这些东西爱变成怎么样就什么样,谁去管他。可是公司垮了的话,好几千的社员就要丢饭碗了。还有那些子公司也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放弃啊!"

"可是,您输给他们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我会想对策的。......我正在跟里卡巴利交涉,让他们在基因药品方面给我们一个尽可能好的条件。支持我的少数派高层们也在帮助我。我绝对会尽最大的努力,一直到最后关头。"

"那就会赢的啊。"

"可是不能保证。原田,你还是去营业......"

"我不要。"

不要,这个词还是第一次说出口呢。

"如果您输了的话,就算我去了营业部,这个公司也撑不了几年了。我才不会愿意在这样的公司里就职呢。"

瞪向仁的视线虚弱了下来。

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乙矢长叹了一口气,再次跌坐在沙发上。他的头无力地靠在靠背上,发出了筋疲力尽的声音:"......你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谢谢您的称赞。"

"我才不是在夸你。先说好,今天你虽然平安回来了,可是舅父一定会盯上你的。今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火星飞到你身上。我可不负责任哦。"

"火星的话,我早都已经沾上了啊。您忘记了吗。"

乙矢的眉毛稍稍抬了一抬。

"我可是赌上了性命救室长出来,可是室长却因为这个而躺倒了呢。"

"......是啊......算了,就这样吧。"

乙矢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虽然是虚弱的笑意,但是却不属于厌恶或者自嘲的范围。

"好,如果我被公司解雇了,就做为个人雇你做我的执事好了。就像富益似的。"

"是。""

"那你是真的要做我的执事吗?"""是。"

话音未落,仁就立刻回答。但是乙矢的面孔却立刻僵硬了,他眉头刻着皱纹,用苦涩的声音说了句"不要开玩笑了"。

"你还真是个不想清楚就乱回答的人。你看富益就该知道了,这可是比做秘书还苦还累的活啊。首先能叫我作老爷吗?"

被追问的仁向前迈出了一步。

"我会叫的。"_

他在沙发前跪落了单膝。这只是单纯地为了让两个人的视线高度平齐而巳。他不想俯视着乙矢说出这句话来。

他把手放在了弯曲的膝盖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这雪白的手套了。_

然后他叫出了那个称呼,面对着那个睁大了跟睛、惊讶得呆住了的人,以极其平稳的声音说道:

"--老爷。"

"......你......""

乙矢的声音颤抖着。"......你,你还清醒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您的意思是?""

"可是,你做了执事的话,就要住在这里了啊?要一直呆在这个家里的?"

"您会向我收房租吗?"

"怎么会啊,笨蛋。"

"那就帮了我大忙呢。"

仁微笑起来。乙矢的脸不知怎的一下红了。!"

"老爷?"

"不要叫了。"

他用一只手遮住了额头和眼睛。_

"这种事情你要好好考虑再决定啊。这可比你想的还要辛苦得多,也不是一个月的事情而已。要每天每天都这么面对面地过日子了啊。""

"我已经知道了。"

"也......也很少有休息日的。都不能和女朋友去约会了。"

"不知幸或不幸,我并没有女朋友。"

乙矢的手缓缓地从眼前移动了下来,这次遮住了嘴。

"我--是个很难伺候的主人哦。"

"这点我也早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会想做我的执事呢?"

被他这样一问,仁稍稍地沉默了一下,然后以跪着的姿势微微地歪了歪头。

"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工作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充实感。所以我很快乐。"

"什么快乐啊。难道用熨斗熨报纸会很快乐吗?"

"这个虽然是不到辛苦的程度,可是也不能说是快乐......"

"那,被我骂臭棋就快乐了?"

仁的视线浮游了三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也许微妙地有些快乐吧。"

"你说什么?"

"并不是我喜欢被人骂......可是能和室长下棋,我觉得就是一种快乐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其实仁自己也这么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会想在这个家里工作呢。

本来还决定就是赌气也要撑过实习期,在他说正式录用自己的瞬间甩头就走的。谁会在你这样的人手底下工作啊。

像这种又洁癖,又神经质,又任性,又坏心眼的家伙。

好像小孩子一样情绪不稳定,一天到晚总是洗手的乙矢。

在富益离开之后,这个人就会变成孤独一个了吧。

怎么也不想变成这样,绝对不想丢着他一个人。不然仁会担心得不得了的。不管是乙矢,还是乙矢周围的事,他不想让任何其他的人来管理。

"我想在室长......在老爷身边工作。"

在离这个男人最近的地方。仁觉得那里就是自己的安身之地了。

"--别再摆出这种傻瓜一样的姿势了。快点站起来。"

"是。"

仁站起了身。乙矢也离开沙发,移动到了窗边。他背对着仁,望向了天色已经很晚,什么都看不见了的外面。

"......关于这件事情,你要去找富益谈谈。"

发丝间露出的耳朵还残留着红潮。

"是。"

"在你做出决定之前,还是和原来一样叫我室长。--你也要好好考虑,别这么随便就决定了。"

"就算再怎么考虑,我想我还是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那也还是要好好考虑。......好了,你下去吧。"

"是。"

乙矢的右手挥了一下。仁背转了身体,但是马上又想到一件事,重新回过身来问道:

"室长,今天晚上还下棋吗?"

乙矢没有回头,但是他的头横着摇了一摇。

今晚也不能下棋了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沮丧。仁静静地退出了书房。

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发生在仁刚好要上床前的事情。

拿起听筒,就听到乙矢的声音说:"如果你还没睡的话,就到我房间来。"仁答了句"马上到。"电话就挂断了。看看床头柜上的数字时钟,已经过了零点了。是什么事情呢?睡不着觉,又想要下棋了吗?

仁迅速地脱下睡衣换上西服,整理了头发又戴好了手套。

走到途中,去厨房准备了洋甘菊和薰衣草茶。那是有安眠效果的花草茶。再把小罐的蜂蜜放在托盘上,来到了乙矢的房间。

"我打扰了。"

在只有间接照明的暗淡光线中,乙矢坐在床边。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身穿着喜欢的丝绸睡衣,上面罩着一条浴袍。

"室长,给您花草茶。"

"......现在我不需要。"

"那我放在这里了。您叫我有事吗。"

乙矢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凝视了仁的脸一会儿,这才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地板说"站到这里来"。仁本来在墙边站着,听到这个命令就站到了指定的位置去。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要碰到坐在床上的乙矢的膝盖了。

"--做个实验。"

"实验?什么实验呢?"

"我能不能碰你的实验。"

"......室长,碰,我吗?"

他一直叫着"别碰我别碰我"的,所以仁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被乙矢碰触的一天。

既然讨厌被碰的话,也不能碰人了吧。虽然动作是由哪边发出的不一样,但是互相接触这一点毕竟是相同的。

"我把你要做执事的事情和富益商量了。富益他赞成......他还说,多半我已经能碰你了。"

乙矢的声音无自觉地僵硬着。

"虽然我想我恐怕还不能被你碰到。但是,如果是我来碰你的话......说不定就没关系。如果能做到的话......我就认真地考虑你做执事的事情。所以必须要做这个实验的。"

对于极度厌恶与别人接触的乙矢来说,物理上的距离与心理上的距离意义几乎是相同的吧。如果接近对方,距离变成零--也就是彼此碰触到了的话,就说明两人间的心理也接近到了相同的距离。"

换句话说,就是容许了对方了。

乙矢就是想确认这一点。为此才要做这个实验的。

"我明白了。那么我该怎么做才好?"

"什么也不要做。你不要动,就那么站在那里就好。"

"是。"

"你......你不许动哦?"

"是。"

乙矢站了起来。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地抬起了右手。仁知道他在微微地颤抖着,可是却装出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看着那被手套包裹着的中指颤巍巍地,一点点接近仁的胸口,仁不由得也被他的紧张传染了,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快憋不住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努力地吸了一口气,胸廓一下提了上去,却吓到了乙矢,他唰地把右手抽了回去:

?

"我、我不是说你不许动的吗!"

"是。可是不呼吸的话我会死的啊。""

"你死也没关系!不许动就是!"

"这办不到啊。"

只差一点点指尖就要碰到了,可是乙矢却突然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已经结束了吗?"?

"谁说结束了。只是休息而已。我渴了......拿花草茶来。"

仁走到桌子旁,把花草茶倒进了玻璃杯里。

"蜂蜜呢?"

"我不要。"

"明白了--请用。"

乙矢拿起了托盘上的杯子。

在他想用空着的左手拨起刘海的瞬间,杯子忽然从右手里掉了下去。

"呜,哇!"

"室长!"_

玻璃杯掉在地上,咔嚓一声摔碎了。药草茶全泼在了膝盖上,还冒着热气。不行,会烫伤的!要赶快去浴室冲水才行!--仁为了催促呆掉的乙矢站起来,什么也没想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碰我,好脏!"

听到这声悲痛的叫声,他才醒悟了过来。

--好脏......对了,不可以碰到他的。

仁立刻放手,后退了两步。

"真的很抱歉。"_

"......不、不是......"

他的睡衣紧紧地贴在了腿上。

"室长,请赶快去浴室,用冷水冲烫到的地方。"

"不是的,原田。""什么不是的?不说别的,要赶快!不然会留下疤痕的!"

他迅速地推开浴室的门,再三催促"快去",乙矢虽然做出想要说什么的表情,但最后还是脚步蹒跚地走进了浴室。

听到水音传来,仁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茶已经放了一段时间,没有那么烫了,一想到如果还是开水的话会烫成什么样,就不由要打个寒颤。

把地上的碎玻璃收起来,再用吸尘器好好地吸过一遍,不然万一乙矢踩到可就糟了。泼掉的茶也全部擦干净,最后再用手去摸过一遍,确认没有碎片残留下来。"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乙矢披着一条浴袍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表情也很僵硬。_

"能请您坐在床上,把腿给我看看吗?"

虽然以为他会不愿意,但乙矢意外老实地坐了下去。

他把浴袍拉到膝盖上面,垂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要紧的"。的确腿上也只是稍稍的有点红而已。

"觉不觉得疼?有没有一抽一抽的感觉?"

仁保持着一定距离问。

"没有。......已经冷却过了。"

"那就好。刚才真的很对不起,我一慌就......"

"原田,刚才我说很脏不是吗。"

"是的。我知道的。"!

乙矢并没有恶意。就算不是仁,他也会叫出同样的话来吧。虽然不是一点都没有受伤,但是仁其实并不生气的。

"请您不要在意。今天已经很晚了,请您休息吧。我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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