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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裤腰喝酒漫画里

书籍名:《林海深处》    作者:倪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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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在生产队院子里做完四件大事,大文的头发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身上的露水快要把衣服渗透了,满身潮乎乎的走进了生产队粉房,屋子里面的墙壁是暗黑色,有一个锅台紧连着炕,那口锅天天都要烧火,用来烤豆饼做精饲料喂马,因此炕总是那么热乎乎的,到了晚上人们就坐到炕上开会,房间的四周摆满了泡着饲料的大缸。炕上没有炕席,土炕上面有一张破桌子,大文就坐在热炕中间,伏在那张破桌子上开始写大字报。

  五短身材的牛大赖站在旁边看着大文写大字报,边看边指挥,他也是找机会接近大文。

  且说大文的第一张大字报是这样写的:“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一场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中间画了一幅漫画:一个裤腰上面坐了五个人,这五个人分别是:老队长、刘结实、追风、王泽和幸福。

  下面有几行字:“老队长、刘结实和新富农、四类分子、坏分子一起喝酒,和阶级敌人穿一条裤子,这是阶级敌人的新动向。我们要把他们批倒批臭,让他们遗臭万年,再踏上千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打倒新富农追风!打倒四类分子王泽!打倒坏分子幸福!造反有理!”

  大文让牛大赖看看行不行,牛大赖仔细看了看,笑着说:“老队长的大连毛胡子还真像那么回事,那个黑不溜秋的就是刘结实,还有个下巴画得挺大的一看便知道是追风,王泽一幅老奸巨滑的样子,幸福眼神有点色迷迷的,一幅色鬼模样。行,画得好,一会俺就把它贴到外面墙上。”

  牛大赖又对大文说:“你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跟了马粪包可惜了啦!你是天鹅他就是那赖蛤蟆,他这赖蛤蟆吃了天鹅肉还说天鹅肉不好吃,啧啧!这马粪包也忒不知好歹了,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才貌双全的娘们还成天介非打即骂的,你跟他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马粪包这虎玩艺还就俺能治他,治他个服服贴贴的。”

  大文说:“你老婆小米也很好呀,长得漂亮还给你生了两个像虎羔子似的大儿子多好呀!不像俺光会生丫头片子。”

  “俺要有你这么个老婆不生孩子俺也乐意。”

  “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俺看你看别人老婆看的心都长草了。”

  外面的雾渐渐散了,青山绿水清晰起来,村子里的房屋都露出了轮廓,一缕阳光射进了粉房,照在大文秀美的脸上。

  牛大赖试探着说:“俺就看你好,你看俺咋样?俺是不是比马粪包强?”

  “你一定是比马粪包强啦!呵呵,不然他怎能整天跟在你屁股后舔你腚呢?哈哈,革委会主任还画吗?”

  “俺比你那马粪包强多了,他就是个草包饭桶,酒囊饭袋,你看他长的像个黑瞎子似的,两只蛤蟆眼睛红彤彤的,大嘴外面露着一颗大牙,一张嘴就露出鲜红的牙花子。还虎了巴叽得儿呵的,就知道欺负老婆孩子。他是一棵小草,俺就是一棵大树,他是黑瞎子,俺就是狐狸,他欺负女人,俺不欺负女人俺爱惜女人,特别像你这样长得好看还会写大字报的女人,哈哈。”

  “你们俩一个黑瞎子,一个狐狸还不都是野兽,呵呵,野兽,

  “完了,完了,你是没看好俺啊!”

  这个大字报画完了,还画吗?”

  让俺想想还画什么?”牛大赖挠了挠像塔头甸子上的乌拉草似的脑袋瓜子说。

  大文把那张大字报从桌子上拿了下来凉到了炕上,又拿了一张白纸铺在了桌子上,等待牛大赖指示还画什么。

  过了一会牛大赖说:“那天我去汤旺河边饮马,看到追风打渔时不小心掉到河里,他在河里劈哩扑楞差点淹死的样子可好笑了,你把这画下来吧!”

  “他这也是犯罪吗?”

  “当然啦,阶级敌人新富农掉到河里差点淹死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是落水狗哇,俺们要痛打落水狗。对,就画这个。”

  第二张大字报诞生了。

  这张大字报开头也是领袖语录,上面写得是:“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千万不能忘记阶级斗争。”“天下的顽固分子,今天顽固明天顽固,后天顽固,顽固到最后变成不属于人类的狗屎堆。”

  中间也有一幅漫画:追风在河里面劈哩扑楞拚命挣扎着,身上的衣服裤子头发都湿了,落花流水的,样子很狼狈。下面有几行字:“新富农追风掉到汤旺河里了,他是落水狗,我们要痛打落水狗,将他打翻在地,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还有几条标语:“伟大领袖万岁!”

  “无产阶级万岁!”

  “造反有理!”

  牛大赖说:“再加一条标语,你就写:要是革命的你就站过来,要是不革命就滾******蛋!”

  大文说:“这不是骂人吗?”

  “俺看亮河镇都这么写的。”

  “俺还看到亮河镇中学领袖思想宣传队红卫兵演出时也喊这句话,还都是些女孩子呢!”

  “你写上吧!”

  “行,写上。”

  牛大赖一边看大文画漫画,一边琢磨这娘们都想些什么呢?她能不能和俺好啊,唉,娘们这玩艺的心思是真难猜。

  大文写完了之后对牛大赖说:“大主任,俺要回家做饭了。”

  “去吧。”牛大赖虽然舍不得大文走,但是他还是这样说。

  牛大赖用黄泥把这两张大字报贴到生产队粉房外面的墙上。

  院子里贴满了大字报,都是一些小学生和中学生写的,由于学校停课都没学到多少文化知识,大字报写得错字连篇,这些大字报社员们也就是看个热闹,大多数人都不识字,就是认字也看不太懂。大文这两张大字报是用漫画形式写的社员们看懂了,

  老队长用手指着说:“俺看棉裤裆里面那个大连毛胡子怎么像俺呢?”

  刘结实说:“那个黑不溜秋的人也像俺呀!”

  马丫惊讶地说:哎呀妈呀,那三个不是,追风、王泽和幸福吗?还喝酒呢!裤裆里那有酒呀,喝尿吧!呵呵。”

  社员们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马丫的大伯嫂大樱桃说:“追风成了落水狗了,呵呵,大文画得真好看。”

  马丫妒嫉地说:“唉哟,光画喝酒呀,咋不画上吃煎饼呢?自己都和阶级敌人穿一条裤子了,还画人家呢!呸,呸。有啥了不起呀,不就写两张大字报吗?”

  “老娘们喳喳啥玩艺?”牛大赖边看大字报边说。

  马丫说:“大文在家画了两幅画就挣工分不干活了?这不是黑爪子挣钱给白爪子花吗?”

  牛大赖说:“叫唤啥?你要会画你也不用下地干活。”

  “俺才不惜得画呢,俺比她强,不像她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让俺弟马粪包绝户,所以俺弟经常揍她,活该。俺给俺老爷们生一个大儿子,俺老爷们民办教师刘文号为啥拿俺当个宝啊,就是因为俺给他生儿子了。”

  她又看看马粪包说:“大文给阶级敌人送煎饼让你当王八这事就算完了?”

  马粪包说:“等收工俺就收拾这块长不出正综苗的盐碱地。”

  刘结实说:“马丫,还是你这块地好,种啥出啥,要啥来啥。”

  “你老婆不也给你抱上大胖小子了吗?”

  “那是,俺媳妇七斤这朵鲜花插在俺这牛粪上结果了!”

  牛大赖说:“马丫你这块地好,俺耕耕行吗?”

  还有几个小伙子也凑热闹要耕马丫这块地,闹得马丫不知打谁好了,打得人群四散。

  各位看官,话说大文回到家,她的母亲刘李氏把春花和秋月给送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只老母鸡,刘李氏告诉大文说:“咱家昨天夜里被黄皮子咬死了三只鸡,那两只留着明天给二文相对象吃。你身子弱春花和秋月都还小你爹说给你们送一只让你们娘仨补补身子。”

  大文笑着说:“姑爷进门,小鸡儿进开水盆,当年马粪包不知吃了咱家多少只大母鸡呢!”

  刘李氏说:“吃多少只鸡俺和你爹都不心疼,只要你们都过得好比啥都强。”

  大文说:“谢谢父母二老,大文没什么孝敬您们的,还老吃您的。”

  刘李氏说:“大文呀,自从你嫁给了马粪包你就没少遭罪,唉!你们家里有点好吃的马粪包饿狼扑食似的就呑了。这不算还带好几个驴马烂子穷朋友也回来吃。”

  大文说:“马粪包有他的心眼,他带回几个人回来吃,他还可以吃这几家的饭,这样就苦了我和孩子了。”

  刘李氏说:“你说这马粪包他咋这么狼呀,虎都不吃子,他咋就不疼孩子呢!”

  大文说:“他也是百里千里或者万里挑一的人物,就让俺贪上了。”

  刘李氏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命呀,当初没结婚那暂,唉,马粪包没有一天不来咱家帮干活,恨不得把咱家的房子趴了重盖,啧啧,把俺和你爹哄的都找不着北了,不然哪能跟他呀,早和追风结婚了。唉!跟了追风也好不到那,他是新富农天天挨整。唉,命里有八斗难求一担呀。看现在你们家这破房子漏屋子,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面刮大风屋里刮小风。马粪包他也不把这破房子修一修。啧啧,俺回家了,还要张罗给二文相对像呢!俺走了。”

  “回吧。”

  再说马粪包收工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喷喷味道,高兴地问大文:“啥玩艺这么香?”

  大文说:“俺妈家的老母鸡。”

  “开江的鱼,下蛋的鸡真他妈香,快端上来俺吃!”

  马粪包昨天抢了大文卖鸡蛋的3元钱--每个鸡蛋6分钱大文卖了50多个鸡蛋。想买点咸盐还没去呢就被马粪包给抢去买了2瓶老白干和一盒烟,昨天喝了1瓶还有1瓶。

  大文把炖好的老母鸡端了上来,马粪包就开始连吃带喝忙活起来。

  春花和秋月每人夹了一块正要往嘴里吃,被马粪包把筷子给打了回去:“妈了的!就着饭吃。”两个孩子光吃饭不敢再夹鸡肉了。

  马粪包又说:“丫头片子别吃,给你们吃有啥用。”说完看看大文生气的样子又说:“绝户娘们,盐碱地,你还给阶级敌人送煎饼,让俺当王八,谁也别吃,俺自己吃。

  他吧嗒吧嗒嘴:“开江的鱼,下蛋的鸡,香!”说着抡起旋风筷子囫囵吞枣的把一只鸡都吃了下去,他看看还剩点汤就说:“大文你把这点汤喝了吧,丫头片子没用,你有用你喝吧。”

  他看了看大文:“啊!臭娘们生气了,好哇,俺吃点东西你就生气是吧,俺把汤也喝了,妈了的,一不做二不休都他妈吃光得了。”说着一口将鸡汤也喝光了。

  大文连一口饭还没来得及吃,马粪包就把一只鸡都吃光了。大文的胃已经生满了气,索性不吃了,开始骂上了:“马粪包你得馋痨了?家里的好吃的都让你吃了,你今天活着明天嘎吧就死了?你又把一只鸡都吃了,给孩子老婆留一口能咋的?俺爹妈是给俺和春花秋月的,不是给你的,你吃了,不噎死你也得烂肚子,不然打雷也得把你给霹死了!你这样虎了吧叽的还要儿子?别说没有儿子,你这样的就是有儿子,哪也得留下‘虎了巴叽,怔的呵’的根。”

  “他妈绝户娘们找打是不是?”马粪包暴跳如雷地说。

  春花和秋月被他爹吓得哇哇直哭,马粪包来了个鸳鸯腿把春花和秋月从炕上大头冲下踢到了地上,摔得两个孩子脑袋瓜子撞到墙上咣咣响。大文这个常败将军冲了上来,想和常胜将军马粪包拼以死战,结果让马粪包打得遍体鳞伤,青一块紫一块的。娘仨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且说这马粪包嘴巴一抹,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狞笑,站在地中央两只手抖落着随着身体蹦了几下,然后乐呵呵地出去了。常胜将军和常败将军就是不一样,一个笑一个哭。

  大文把两个女儿哄睡了,自己无助地哭了一会,就去打扫战场了。

  欲知马粪包哪里去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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