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机里的这个短信息，曾经让许善的内心疼痛有过舒缓。
许善三十岁的时候，就当上了市政府最年轻的副处长，又娶了秋香当老婆，秋香的美丽，秋香的学历，都让他非常满意。但是我们这个春风荡漾的许处，却从内心里得意不起来。秋香毕竟曾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李易的女朋友。像很多老套的故事一样，从中山大学毕业后，许善帮助好友李易照顾他的女朋友，最后又监守自盗，变成了自己的老婆。不管科学怎么发达，不管经济怎么落后，只要有男女群居的地方，这个老套的故事，就会永远不停地翻版、复制。
这个短信息，别人在笑的时候，许善的内心却充满了感动。他对自己说，把秋香从李易那里抢来，横刀夺爱，就是因为自己是男人。他惭愧自责多年，终于为自己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其实他也是为李易找到的。李易在后来的故事里又勾引回秋香，也因为李易是一个男人。
1992年的时候，当上了市政府副处长的许善，又娶上了美丽的新娘秋香。在盘福路周家巷里分到了一房一厅的市府旧宿舍。在新郎新娘入洞房的那天晚上开始，他们狭窄的小客厅里，就多了一个他们爱情的副产品，好朋友李易。李易从河南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婚礼结束就不想再回河南了。社会这个洗牌机就是这样设置人生，在中山大学里，同学许善和李易，无论是红桃三，还是方片五，没啥区别，到了社会进入了这台叫做命运的洗牌机重新洗牌，春风得意的许善以年轻的市政府副处长的身份，作为房主，拥美丽的新娘秋香睡在紫醉金迷的洞房里，而许善的同学李易，新娘的前任男友，却睡在客厅里，寄人篱下，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如果让公安局给他下治安条例的定义，他就是一个三无人员。
当然，这是我写书人给这个故事道的旁白，我也是他们62年出生的属虎人。我这本书这两个主人公素质都比较高，他们不同意我的看法。许善不这样认为，李易也不这样认为。他们当时年轻气盛，内心坚强，不容易受挫。
晚上，夜深人寂。秋香睡了。许善和李易在小客厅里叹着冷冷的旧空调，做上几道可口的新鲜小菜，就一瓶接一瓶地喝啤酒。这两个学友，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很好的酒友，虽然那时，不像现在这么豪华，叹空调，吃炒菜，那时只是一包花生，两瓶珠啤，可是照样喝得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他们现在还是喝珠啤，珠江啤酒是他们在广州每天的兴奋点。
这两个老友，今晚喝酒，不再回首从前。旧日记翻阅太多，容易让人的心情懒惰。
他们开始分析李易目前面临的形势和走向。
这是1992年一个不同寻常的春天，北京的那位政治老人开始南巡，在深圳留下了生机勃勃的脚印。
我远在2003年，回首那个年代。我觉得十多年前，那是一个热火朝天，朝气蓬勃的年代，那时，我们这些六十年代生人，浑身充满了力量，都想干事，多数的是想成为能盈利的公司老板。
我猜想，当时广州市的副处长徐善，一定近水楼台获得了什么内部消息，否则今晚，他不会和李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许善说：李易，我看你就别搞调转了，调进来，进了市政府熬到我这个位置，按现在的形势看，没个十年八年都难，到那时，你人过五十，再往上升，恐怕就更难了，走仕途这条路意义不大。
李易：这段时间调转的事情把咱俩折磨得够戗，我也想放弃了。我想干脆到外资去打工，不用管户口档案，简单方便，刚好我又是学的企业管理，专业对口，也能派上用场。
许善：李易，你给我听好，咱放弃仕途了，到商场上不能去当打工仔，要干就干精彩的，当老板。
李易：许善，你不要在那里给我提虚劲儿，我倒是想当老板，想干得精彩，你给我资金呀？
许善：我不能给你资金，但是有人给你资金。
李易：谁给我资金，银行吗？我没有任何信用抵押，银行不会贷款给我的。
许善：我可以做信用抵押。
李易：你不行吧，许善，你太高抬自己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处长，要是副市长还可以干预一下银行，给我贷出一笔钱来，否则，银行贷款是需要资产信用的。
许善：我在银行肯定没有信用，就是当了副市长也干预不了银行贷款，但是，我在美国人那里有信用，严格地说，是在美国华人那里可以为你做信用担保。
李易：那就不是担保贷款了，你是说让我和他们合伙做生意？
许善：李易就是李易，这种头脑不做生意真是太浪费我们国家的经济智慧。
李易：你先别夸我，真有这样的好事？
许善：这就是你的运气，今天中午有一个美籍华人，通过关系请我吃饭，见面一聊，还是中大校友。他要在广州注册个公司，让我帮助找个合伙人。我一想，你的机会来了，我就隆重地把你推了出去。
李易：他做什么生意？
许善：红酒。
就这样，在1992年的春天，李易轻而易举地就当上了中美合资的广州仙爱酒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公司的办公地址设在中国大酒店的商业大厦六楼。美方的合伙人叫邝达，是他们六十年代中大毕业的校友。邝达的名片上印着是美国加利福尼亚洲渥伦市一间超级市场的董事长，虽然后来李易去美国考察才发现，美国加利福尼亚洲的渥伦市确实有那么一间超级市场，但是，董事长不是邝达，邝达真实身份是那间超级市场角落里一个烧腊店的老板。
邝达那样做是出于一种需要，虚荣心，也不全是，美国人的虚荣心不太重，就是在美国的华人，时间长了和中国大陆的我们比，也不太虚荣了，那是一个务实的社会。那种需要，我揣度可能是他对国内形势人心向度的一种解读，怕回来如果没有辉煌的业绩，没人理睬，或者受过某高人的指点，比如上海去到美国的留学生就有这种点子。一个烧腊店的老板，怕上不了档次。就打了一张假名片，但是，落款的地址和电话却是真的。其实邝达，邝老板这样做大可不必，虽然那种心理符合中国人心，但是有点落后了。现在，我们也不是只虚荣那些花里胡梢的名头，而是很看重实际的经济能力。邓小平的黑猫白猫理论，已经深入人心。在中国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也几乎是那些卖烧腊阶层的人，所以我们现在也很务实，管你黑猫白猫，拿出钱来，就是好猫。
好猫邝达不仅和李易合作拿出了钱来，货真价实的几十万美金，而且还发来了几货柜红酒。
1992年的冬天，引领时尚潮流的美国红酒仙爱，在广州紫醉金迷，繁荣昌盛的夜总会里，闪亮登场了。
现在罗嗦几句仙爱品牌的诞生过程，因为当时，受李易和许善的邀请，写书人我参与了他们的策划。
仙爱这个名字是我给起的，我本来想给他们起一个洋名，融入世界潮流，于是我把加利福尼亚的英文和中文写在一张白纸上，寻找灵感。也就是用中国字组合外国名，费尽脑筋，不得要领。突然，那串英文的第一个字母和最后一个字母在我的眼前宿命的一闪，CI，我抓住了这两个字母，写出了读音：仙爱。
太棒了！神仙都爱，人能不爱？人人叫绝。李易和许善把这个名字通报给好猫邝达，他们一次性就奖励给我两万元人民币，一万元一个字。
现在想起来，我都内心充满荣誉，这种成就感真令我舒服，我曾经到处炫耀。
时间已经过去了多年，我现在为了写书，可能要泄露一点李易他们当时做红酒仙爱的商业秘密。反正那个品牌的酒和酒业公司，经营两年就不存在了，我说出来，既不能伤害经营者利益，也会对后来者有点启发。就像苏联解体了，克格勃的档案也可以大白天下一样。
仙爱红酒起名和印制商标都是在广州进行的，由于当时是我掌管，现在边写，我边有点心虚，好像写的不是小说，是检举揭发材料。但是当时那个时代就是这样。他们从美国加利福尼亚洲渥伦市一瓶酒装到船上，连酒带瓶一个美金，相当于当时的人民币八块钱。运到广州，花都上岸，打完税入库，十八元人民币一支。然后公司对外批发价88元一支，夜总会像恺撒、名都、杜老志都卖268元一支。
负责市场营销的总经理李易，占30％股份，很快爆发了起来。
开业的那天，许善请来了一位市政府的领导。也就是那时的广州市常务副市长，现在的广州市政协主席陈开枝。陈主席在广东的地方官里名气很大，你如果看过邓小平南巡的纪录片，那个陪伴在老人家身边，出境率最高的广东地方官，就是我们的陈主席。陈主席讲话留下了两句名言：我不懂酒，但是，我相信这是我们广州的好酒；我不会喝酒，我希望你们都喝这个酒。
我现在有兴致和读者一道解读一下广州领导和北方领导的不同。首先他说不懂酒，不懂就是不懂，决不不懂装懂，貌似专家，但是他又敢于负责任说他相信这是广州的好酒；北方领导就是不同，不懂也要装懂，好像当了领导就是万事通，就是无所不知的上帝，同时又很虚伪，不敢说这是我们的好酒，因为事实没有证明这是好酒，即使现在事实证明了这是好酒，将来的事实证明不是好酒也会麻烦，即使将来证明了是好酒，人不好了就更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不说；另外，陈主席自己不会喝酒，就说不会喝酒，你们会喝的都来喝这个酒，我是这个城市的领导，就要为这个城市谋利益，替他们作广告也行。北方领导不会喝，也不说不会喝，当然，这是说的比如，在北方不会喝酒也很难当上领导，有想当领导理想的人一定要会喝酒，而且要能喝，否则，你就脱离了领导，那你还当什么领导？
写书人今天刚好在珠海度假村，偶然和南北方的领导混合吃了一餐饭，回到房间继续写书，刚好开始这段故事情节，就这么有感而发了一通。作者严肃地认为，这本书铺垫了广州二十年的发展简史，陈主席当之无愧地应该被我写上一笔。
当年上帝造物的时候，给大地造完了主角人类之后，就开始制造配角。他们很用心地制造了豺狼虎豹和猪狗驴马等动物，按照上帝的规则都必须造得不完美有缺陷才合格，所以那些产品不是长得凶狠残暴，就是相貌丑陋。
有一天有九个工匠心血来潮，他们想制造出一个完美的尤物，他们知道制造一个完美的人，厂长上帝肯定不会同意，于是凭着理想制造出了一个小猫咪来。工匠们完工之后，都很喜欢这个猫咪，就把自己每个人手里掌握的灵魂指标按自己的愿望装了一个进去，就像春节晚会九个歌手同唱一首歌一样，九个灵魂组成了一个猫。本来按照生命生产流程规定每制造出一个肉体，就要装配一个灵魂。但是这些工匠依仗自己有才华就目无法纪，竟然都偷工减料，徇私舞弊，有的制造完肉体不装灵魂就给打包发送到了人间，如果是动物还好办，比如说狗，没有灵魂只要有主人就行，听主人话，多狂叫几声，讨得主人欢心就有饭吃。可是这次装进猫肉体的都是人的灵魂，而且都是女人的灵魂。猫咪制造好了送到了厂长上帝那里去进行质量检查，上帝违背自己的规则，被猫的美丽迷惑了双眼，竟然没有看出来猫身上装了九个灵魂，就把合格的大章一盖，发放到了人间。
猫来到世间，聪明美丽天下无双。猫的目光中充满了绝世的幽怨，叫出的是靡靡之音。苗条的身段生动性感，走起路来充满了无尽的风骚韵味。面对着猫的身材鬼斧神工的造化，女人的人工减肥都变成了徒劳。所以男人赞美女人最高境界的话语就是：她像一只猫。
猫来到世间收的第一个徒弟就是老虎，猫教完老虎腾挪追扑技法之后，老虎扑上前来就要强奸猫，猫一个凌空飞跃爬上了树。这招儿猫没有教老虎，有九个灵魂的猫，一个灵魂的老虎再庞大也斗不过。所以又有智慧又美丽的动物在女人群中是找不到的，只有猫。
从此一个不可挽回的后果诞生了，就是猫开始批量繁殖生产后代时，每个猫都要装上九个女人的灵魂，也就是说要有九个女人的灵魂才能投胎转世成为一只猫。可怜从此后，女人的灵魂就不够用了，那些工匠为了推卸责任，常常制造出绝世美女的肉体来迷惑上帝，然后不装灵魂，来解决女人灵魂短缺的问题。这样女人的悲剧就开始了，很多来到人间的女人，越是美丽就越有可能是没有灵魂的。
上帝发现了这个问题，为了进行补救，给人类增加了一个新的职业--模特。让美丽的女人迈着猫的步伐，行走在T字舞台上，取得明星的地位。但是模特表演得再好，也只是人类的明星，给悠扬的猫步横行天下作了一个广告而已。
这是我在我的报纸专栏《羊城晚报》里写的一个寓言故事，叫《猫步天下》。今天就给诸位读者推出一个会走猫步的模特。让诸位读者开开眼界，看看没有灵魂的美女的生活细节。
广州红酒市场上的风云人物李易桃花运盛开，就找了一个模特女朋友。李易现在社会上都统一叫他李总，只有我这写书人不分尊贱，还是直呼他李易。李易的女朋友叫杜鹃花。杜鹃花来自西北的陕西，说话一口强劲的男人腔调。李易是在夜总会看上了在T字舞台上表演的杜鹃花，那天表演结束，根据李易的示意，老板把杜鹃花叫到了包房。李易几乎有点一见钟情。在李易带她宵完夜去中国大酒店开房的路上，浪漫的李易很想给杜鹃花改个名字，李易想管杜鹃花叫喜儿。因为杜鹃花扎了一条很朴素的又黑又粗的大辫子。李易当时边开车，边幸福地遐想，杜鹃花的气质味道多么像自己当年的偶像《白毛女》里的喜儿呀，杜鹃花的名字有点土气，我就给她改个名字叫喜儿吧。现在先不告诉她，等回到房间给她个惊喜。
在夜总会里，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搞定这个模特的李易，却开始了不断地修改自己的主意。他对杜鹃花一请就到了他们的包房感到有点失望，他想，她怎么这么不矜持呢，拿拿架子，让我多请几次，我也好有一点成就感，不容易得来的才值得珍视。接着，他说请她一个人去宵夜，她连推迟一下都没有，就感到很荣幸的答应了，李易又失望了一次，他想这个女人头脑太简单了，这么容易跟人出去，背景肯定很复杂。当宵完夜，李易得寸进尺提出一起和她去酒店开房，我们的模特杜鹃花只说了一句话，听你的，这句话简直让李易绝望，不会吧，这个女人这么容易和男人上床？
但是李易还是往好的方向去想这件事，可能这个杜鹃花也和自己一样，属于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