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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亲情喋血(1)

书籍名:《牛村驻马办》    作者:何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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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玉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正想关门,谁知有两个顾客抢先一步进了店里,她只好缓下来,对她们露出微笑,问道:“你们想买什么?”那个剪男发的年轻姑娘说:“随便看看。”另一个长头发的问:“这几天进没进新货?”嘉玉心里火烧火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更是急得不行,不得不向两个顾客说:“你们改天再来好不好?我要关门了。”剪男发的姑娘瞟过来一眼,说:“怎么?生意不想做了?”嘉玉连忙赔着笑脸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有急事。”

  好不容易打发了两个顾客,嘉玉手忙脚乱关上店门,推起自行车就要上车,却发现车锁还没开,一想,车钥匙在包里,而挎包不在身上,忘在了店里,天哪,真是越想快越快不起来!嘉玉顾不上开门拿车锁了,就在门口拦了一部载客的摩托车,直奔幼儿园。她要去接儿子,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幼儿园四点五十分放学,五分钟后学生就排队走到门口,由家长接走,或者在老师带领下排队走回家。本来,嘉玉的儿子小路每天都是由外婆接回家的,但是母亲今天病倒在床上,嘉玉叫她千万不要起床,自己早点关店去接就是了,谁知赶到幼儿园门口,已是五点十分,大门紧闭,学生全部走光了。

  嘉玉没接到儿子,心里莫名地怦怦直跳,过了好一阵子才镇静下来,心想也许是小路排队走回家了,但是转念一想,他排队回家并不顺路,这种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就是母亲硬撑着爬起床,把他接回去了。想到母亲,嘉玉心头就有些发热,但她不敢多想,转身向她的服装店大步走去,开门拿了挎包,取出钥匙打开自行车,然后骑着车跑回家。

  刚到家门口下车,嘉玉就听到了母亲的咳嗽声,她架起车子,平常小路一听到她的车子声音,就会从房间里呼叫着奔出来,但是今天没有,嘉玉有些疑惑,走进房里也没看到小路,慌忙就问母亲:“小路呢?”

  “你不是说你去接吗?”母亲有气无力地反问她。

  嘉玉心里咕咚一沉,糟了,小路丢了!她猛一转身冲出房间,骑上门口的自行车,向幼儿园方向跑去。看到幼儿园紧闭的大门,嘉玉眼泪直想流下来,她想了想,掉头去找小路班上的肖老师。肖老师告诉她,有个自称是小路姑姑的人把小路接走了。嘉玉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眼泪顿时卟卟卟直住下流。

  “你怎么啦?”肖老师惊讶地问。

  “唔,没什么,”嘉玉连忙擦干眼泪,向肖老师告辞。走到街上,嘉玉看到路边有一部磁卡电话,下车走过去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通了,传出一个老人慢悠悠的声音:“喂――”

  嘉玉怒声问道:“你凭什么抢我儿子?你快把小路还给我!”

  “什么?你说小路怎么啦?”电话里的老人好像吃惊不小。

  “你别装蒜!”嘉玉说着狠狠扣下了电话。

  2

  五年前,嘉玉高中毕业,到全市最大的民营企业――飞奔电子有限公司当了一名女工。有一天下班,她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上了一次卫生间,出来之后,她发现天上竟然下起雨来,她没带雨具,只好看着满天的细雨发呆,心想再过十分钟不停,冒雨跑回家好了。这时,头上突然出现一把雨伞,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公司老板吴重庆的儿子吴明朗,不由有些慌张。吴明朗笑道:“伞给你吧,怎么这么看我?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嘉玉听说过有关吴明朗的很多传说,有说他好的,也有说他坏的,这样面对面说话还是第一次,就鼓起勇气说:“谢谢!”拿过他的伞就走了。第二天,嘉玉带着伞到公司里,准备还给吴明朗,可是他没到车间来,她利用休息时间跑到办公楼,发现吴明朗的总经理助理办公室关着门,心想他一定外出了,只好把伞带回家。几次还伞找不到人,嘉玉渐渐也就把它淡忘了。有一天,嘉玉在街上远远看到明朗,不知为什么,只想当作没看见,走过去就算了,但是明朗叫住了她,一本正经地说:“你借我的伞还没还,你就想这样混过去啊?”嘉玉听出他话里调侃的意思,不由扑哧笑出声。就这样,他们第一次在街上一起走了一段路,说了不少的话。嘉玉觉得这个大老板的儿子并不像大家传说的那样不学无术、面目可憎,其实他内心里比谁都孤独,渴望人们走近他理解他。

  嘉玉出身贫寒,从小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现在她有工作能挣钱了,她只想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对于生活、爱情几乎不抱什么幻想,所以她完全是以一颗平常心跟吴明朗交往的。有一天,吴明朗突然向她表白爱意,她先是惊讶不已,继尔断然拒绝,但是吴明朗很执著,天天找她、给她打电话、写条子。嘉玉终于被明朗的真情感动,两人陷入了情网。

  当吴明朗跟父母亲透露了他和本公司一名女工的恋情时,马铺市大名鼎鼎的大老板吴重庆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他只有一个儿子,在他的设想里,儿子至少也要娶一个副市级领导的女儿,财富与权势联姻,这样才有助于他巩固家业继续发展。现在,儿子居然想娶一个从小没有父亲、家境贫苦的本公司女工!吴重庆绷着脸训斥儿子:“你怎么这么贱?连女工也想要?!”吴明朗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拂袖而去。

  嘉玉知道明朗跟父母亲闹翻之后,心里惶恐不安。这时候,是明朗给她安慰、给她爱,她才不那么害怕。由于吴明朗坚决不肯跟嘉玉断绝关系,吴重庆只好宣布不认他这个儿子,明朗就带着他平时积攒的一点钱,和嘉玉一起在街上开了一间服装店,他们决心从头开始,靠自己的努力打出一片天地。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明朗有一天晚上从外面骑摩托车回来,半路上被一部违章行驶的大卡车撞倒,没人送他上医院,他终于失血过多,悲惨地死在路上。嘉玉哭得死去活来,当她意识到肚子里有了明朗的骨肉,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生下来,留下对明朗一个最好的纪念。几个月后,孩子生了下来,这就是小路。

  吴重庆夫妻只有明朗一个儿子,他们把儿子之死迁怒于嘉玉,不肯原谅她,但是当他们确定小路是儿子的遗腹子时,不禁感到一丝丝安慰,决定正式认领小路,作为吴家财产的继承人。吴重庆几次派人找嘉玉谈话,都被嘉玉毫不犹豫地拒绝。十几天前,吴重庆亲自找到了嘉玉,诚恳地表示不提往事,只希望嘉玉把小路归还吴家,她要多少补偿由她说。嘉玉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边哭边对吴重庆说:“小路是我生的,谁也不能夺走他,你以为钱真能买到一切吗?”吴重庆黯然神伤,低着头走了。嘉玉提心吴重庆会采取什么极端的方式,现在,她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嘉玉扣下电话,心头涌起一种悲怆的感觉,手紧紧攥着拳头,真想砸烂什么东西。她想到了报案,事到如今,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向吴重庆讨回儿子,只有求助于法律了。嘉玉骑上车,向公安局方向跑去。半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扭头一看,只见一部轿车嘎地紧急刹车,吴重庆从车里走了出来。她顿时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但她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眼光直逼着吴重庆慌慌张张走过来。

  “你电话里说小路怎么了?我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吴重庆喘着气问。

  嘉玉冷冷一笑,说:“你真会装,小路不是被你带走了吗?”

  “你说什么?小路被谁带走了?每天不是你妈接送他吗?”吴重庆呆呆地发问,“谁带走小路啦?”

  “我问了老师,有人自称小路的姑姑,把他带走了。”

  “这不可能,明媚整个下午都跟我在一起开会,这么说,啊!”吴重庆突然尖叫一声,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一下子失去了大老板的风度,“小路小路,肯定是被绑架了,天哪,这、这怎么办……”

  “到公安局报案。”嘉玉说。

  “不行,有人绑架小路,肯定是要钱的,只要他不伤害小路一根毛,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吴重庆直摇着头说,“不行,千万不能报案,钱算什么?小路比什么都重要。”

  嘉玉凭直觉觉得吴重庆慌张、痛惜的表现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情的流露,毕竟小路是他独生子的唯一一脉香火,可是除了他,还有谁会对小路感兴趣呢?心里又无法彻底排除对他的怀疑。

  “我得马上回家,可能电话很快就会来了,小玉,你放心,小路会平安回来的。”吴重庆象长辈一样拍了拍嘉玉的手背,举手招呼他的司机把车开过来,却又等不急,大步走过去。

  嘉玉看着他走去的背影,心里对他的疑问更大了,转身骑上车,就向公安局跑去。

  3

  这一个晚上,嘉玉怎么也无法睡着,天一亮就跑到公安局打听消息,可是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嘉玉不得不跑到吴重庆家里,吴重庆正急得团团转,一脸焦灼,看到嘉玉时不由连连叹气:“一个晚上都没来电话,这、这……小路到底怎么了?唉!”

  “我已经报了案了。”嘉玉说。

  吴重庆吃了一惊,说:“不是叫你别报案吗?你这不是……”

  嘉玉看着吴重庆说:“小路一定是你藏起来了,你为什么这样……卑鄙!”

  “你别乱说,我没带走小路……”吴重庆连忙解释。

  “要是有人绑架,早该有人来电话索要赎金了,你一个晚上都没接到电话,这说明了什么?你别再演戏了,我告诉你,我昨天就报了案,刚才又到公安局跟他们说了,他们过一阵就会来搜查你的住处。”

  “小玉,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我真的没带走小路啊,真的!”

  嘉玉不屑地笑了一笑,掉头离去。现在,她已经确定小路是吴重庆一家人藏起来了,他们肯定不敢对他怎么样,这多少使她放心,她要操心的是如何寻求法律的帮助,让小路尽快回到自己身边。

  嘉玉刚刚回到家里,就有两个警察开着警车来到家门口,她惊喜地问:“我儿子找到了吗?”

  一个年长的警察点点头,说:“上车,跟我们去看看。”

  嘉玉高兴地爬上警车,连声对警察道谢,可是他们很淡漠,几乎没有反应,这使嘉玉觉得怪怪的,但还是止不住兴奋,不停地问:“是在吴家找到的吧?我说过,肯定是他们家藏起来的,他们想跟我争孩子,你说他们有没有什么法律依据?”

  两个警察支支吾吾,没有回答。警车向医院方向急驶而去,嘉玉有些疑惑,恐怕是小路有什么小毛病,在看医生,正想着,警车嘎地在太平间门口停住,嘉玉不由吃了一惊。年长的警察低低地说:“对不起,我们在吴明媚家找到你儿子时,他已经窒息了。”

  啊,吴重庆竟然下了毒手!?嘉玉觉得天旋地转,身子突然爆炸了似的,血肉纷飞,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4

  嘉玉一阵昏蹶,苏醒过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床前坐着那个年长的警察,和气地说:“你醒来了,太好了,想哭就好好哭一哭。”

  嘉玉凄然一笑,说:“我不哭。”

  “你很坚强,这很好,案情我们正在审理之中,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希望你配合我们。”

  “我不哭,”嘉玉擦着眼睛说。警察疑惑地看着她,她又笑了一笑,说:“我不哭。”警察心里感叹这个不幸的女人太坚强了,却是坚强得有些不正常。

  嘉玉跟警察说有事上街一趟,就离开了医院,她在市场上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径直来到吴重庆家。开门的正是吴重庆,他一看见是嘉玉,红肿的眼睛立即掉下泪来,泣不成声:“小玉……”

  “你装得真像啊。”嘉玉说着,手里的水果刀就直捅过去,一下刺中了他的肚子,鲜血迸溅而出。吴重庆痛叫一声,按着肚子倒在地上,嘴里喃喃说着:“小玉,不是我,不是我,全是明媚叫人干的,连明朗的车祸也是她制造的,她全跟我说了,她想独吞吴家财产……”

  嘉玉愣住了,突然扔下水果刀,发疯似的跑出去。

  故事的结局是:吴重庆被嘉玉杀死,吴明媚畏罪自杀,而嘉玉疯了。

  “会虫”的奇遇

  我是个“会虫”——这个词好像很新潮是不是?

  六年前,我从马铺大学经济管理系毕业时,踌躇满志,心想我应该去管理哪个企业呢?然后让我把它做大,大成100强或500强的样子,但是奔走大半年的结果是,没有一家企业愿意接纳我。马铺市众多的企业好像约好了似的,都用一种冷漠的语调拒绝了我:“你文凭太大,我们是小企业,可耽误不起你的前程,你还是另外找找吧。”这些家族式的私营企业需要的主要是强劳力,至于管理层的椅子家族里的人早就坐满了——我的屁股在这座城市继续漂泊了半年,终于在一家港资皮具有限公司办公室找到一张椅子。我不敢再挑剔,屁股应该坐下来歇一歇了,实在不行,抬起屁股走人就是了。

  我到该公司的第五天,公司在三星级的骏马饭店召开了经销商大会暨新产品展示会,我是在饭店大堂负责接待来宾的工作人员之一,面前的签到簿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页,我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时看见有人正在签到簿上签名,那故作潇洒状的字体一下吸引了我的眼光,一看,我不由就给了他一拳,刘志钊,是你啊!他定睛一看,也还了我一拳,模仿我原来在马大经常使用的马铺方言说了一声“干你佬,原来是你这个姓吕的小子。”

  与大学同学刘志钊的偶遇,是我到这家皮具公司之后的最大收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引导我从此走上了另外一条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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