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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了,就要得到

书籍名:《有计划犯罪》    作者:习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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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了,就要得到



电话记录一:小李白、我



“人都找齐了吗?”



“10个,够了吧!”



“都什么样人?”



“都是遇事不拉梭子的……”



“好!”



电话记录二:我、连野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带着郭小东?”



“把他留哈尔滨,他能干什么?他一个亲人都没有。”



“我们去北京干事业,人不行就不带。”



“你怎么知道他不行?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你救过我,他也救过我……”



“随便你吧!”



2000年的世纪钟声还留有余音,我们离开了生活了20多年的哈尔滨,媛媛没去送我,不送也好,那样的场面不是记忆。前前后后四辆车,连野开了一辆A6打头,我跟在他后面,接下来的就是小李白的宝马,还有小李白的宝贝加长林肯。连野的车上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就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小纪、郭小东在我的车上,其他兄弟都在林肯车上,因为他们想坐坐林肯。走的时候很匆忙,没来得及跟邵年告个别。一路上连野的对讲机始终关着,呼叫他也不回应。



刚上路的时候,兄弟们还有说有笑的,不到两个小时,都睡觉了。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发现他们并不太兴奋。我们暂时住在交通宾馆,小李白跟我说:“你安排弟兄们先休息,我出去一下。”说完拿着包自己开车走了。我开了5个房间,大家大概是累了,都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我跟小纪住在一个房间,我俩睡不着就躺在床上抽烟聊天。“大哥!你说我们来北京该怎么铲?”“这个不需要我们操心了,老大肯定有他的打算。”“哦!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睡吧!明天先玩够了再说。那些事不是咱们想的!”



北京的第一夜睡得很不踏实,总做梦,梦里有刘洋,有刘队,有邵年,有媛媛,也有连野。第二天,小李白也没回来,我们就开着车满北京地乱转,不知道该去哪里。顺着马路盲目地向前开,车很多,走走停停。开到双井桥的时候,彻底堵死了。“哥,这北京人怎么这么多!”小纪问。“首都嘛,当然多了。”小纪看着窗外,随手将烟头抛了出去。“这些外地人真没素质!到处乱扔东西。”旁边的车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因为距离近,所以听得很清楚。当我俩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旁边车上坐着两个女人,小纪用手一指:“你他妈说谁呢?”那边的车窗升了上去。小纪抓起矿泉水的瓶子摔了过去,瓶子“砰”的一声砸在玻璃上。“看你妈!嘴欠。”小纪继续指着女人骂道。车流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那辆车突然加速,冲过我们的一瞬间,车窗放了下来,那个女人骂道:“去你大爷的臭流氓!”车子一加油冲进了辅路。“哥!追她,追她!”“哎呀,行了,一个女人犯不上。”



中午回到安贞桥吃饭的时候,小李白注意到小肠陈饭店三楼有一个歌屋。我们上去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小李白决定晚上再去看看。



晚上我们再去的时候,门口停满了车,我们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1000多平方米的歌屋,大小包房有30多个。我们随便找了一个包房,服务员一再暗示有小姐,我们也没有答理他,而是把他们老板请了过来。



老板很客气,40多岁的样子,一看就是非常油滑的那种,江湖味很重。小李白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们想盘下这个场子,你开一个价。”“我没听错吧?我什么时候说想盘掉了?”当时他脸色马上就变了。“我现在不是跟你说呢吗?”小李白掏出一支烟点上。“我说兄弟,你肯定搞错了,我这儿不兑的……”我始终靠在门边,进来的时候就把门反锁上了。那老板看着屋子里十几个东北人,他还是很镇定地说:“你们究竟什么来头?想怎么样?”



“我们只想兑下这个歌屋,你出个价!”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考虑个屁,没时间,就现在,赶紧的。”大宝子旁边说了一句。



“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兄弟给个面子,做生意的难免会有些摩擦,我不知道哥几个是谁找来的,但是今天你们到我这来了,就是我孙广的朋友。”



“少他妈废话,谁跟你是朋友,你就说多少钱?”屋里的灯光被我扭得很暗,阴森森的感觉。“你们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少废话!要是不卖,你这生意也别想做,玩邪的,你就得把小命贡献了。”小李白狠狠地说。那个孙老板,额头上渗出冷汗,坐在那里不说话,一遍又一遍地擦着脑袋。“都是生意人,还需要考虑那么长时间吗?”“给我点时间,明天,就明天,我给你们一个答复。”小李白走过去,坐在孙老板旁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孙老板吓了一跳。“生意嘛,不怕谈,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等!你看着办吧!我们走吧。”我这才打开门,出来的时候,一个挺漂亮的小姐对我们说:“大哥,你们有空常来啊!”大宝抬手就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然后说:“放心,我会常来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在后面拍了大宝子一下:“手真他妈欠!”“哈哈,别说还挺嫩!”



我们上了车,迟迟不见小李白的车动,郭小东问我:“怎么还不走?”“等会儿,看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我们就停在原地等着。我猜想小李白是想看看这个老板会有什么动静。果然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一辆黑色别克车开了过来,停在我们对面。下来几个人,急匆匆地跑上楼,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又下来了。连野打开车灯照着对面这辆车和那几个人,其他那两辆车的大灯也都打开了,雪白的灯光直射对面的别克车。我们就坐在车里抽着烟,那车里的人没什么反应,没一会儿看见一个人打手机,然后那辆车开走了。



第二天晚上,小李白让大宝子先到周围看看有没有异常,大宝子回来说:“歌厅今天没开!”小李白想了想说:“拿下!”我们再次来到这个歌屋,3个人在车上,车都没熄火,其他人上了楼。歌屋果然没有营业,服务员只有一个。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老板和四个人已经等在那里。我们被他带进了最大的包房,服务员送来一瓶红酒。我把服务员叫到一边,点了一个果盘,要了些啤酒。顺手给了她200块钱。不为别的,一旦对方报警,我们也是来消费的。大家都进来后,我照例把门锁上,靠在门边。



“孙老板,看样子是想好了。”小李白开门见山地问。



“哥们儿,我全家全指这个生活,孩子又小,目前还没有出兑的想法。这有5万块钱,哥几个拿着喝茶吧,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给我孙广一个面子。”说完把一叠钱放在桌上。旁边的一个人,将钱推到小李白面前。小李白看看屋里的那几个人说:“哎哟,这么多钱啊,怎么还找人来撑场面啊?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多少钱,今天必须有结果。否则你们几个今天谁也出不去。”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大哥,我这儿真不出兑,你们要是来硬的,我可就报警了。”老板的话说得软弱无力。“哼!你叫孙广是吧,我奉劝你开个价,这样呢,大家不伤和气还可以做个朋友,如果你想玩什么花样,我们这些弟兄肯定奉陪,你这儿也就别想干什么买卖了。”“都是江湖上走的,你们为什么……”“别提什么江湖不江湖的,我们做的是生意。你扯那么远干什么。”小李白打断他说。孙老板有些激动:“生意?生意有这么谈的吗?”“我这个人啊,做生意就喜欢痛快的,你就一句话,兑还是不兑。”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人站起身向我这边走过来。我伸手拦住他:“哪去?”“上厕所!”“回去老实坐着!要不你他妈后半辈子都得坐着!”那个人看了看我,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一个小时后,这个老板终于妥协,小李白以7万块钱拿下了歌屋。



“这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你可以统统拿走,明天我过来交钱,先给你五万,剩下的咱们签完合同再给你。”我打开门,一行人从包房里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几个女人,其中一个个子不高、胖乎乎的女人拦住了我们:“你们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这儿是北京,是讲法的地方,黑社会啊,我们不怕!”连野从腰里抽出手枪,指着她的脑门说:“你是不是就喜欢跟阎王爷讲法啊?”孙老板马上过来:“我老婆,我老婆,不懂事。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说……”小李白瞪了连野一眼。走到外面的时候,小李白把连野叫到一边。“谁让你带枪的。”“假的,玩具的!哈哈。”小李白看了他一眼就上了车。我们陆续回到宾馆,有几个想出去玩,都被小李白制止了。“都弄完了,肯定让你们玩个痛快。”



交接还算顺利,所谓的合同,什么都没写,老板拿着钱走了,我们接管了一切。那些小姐被姓孙的老婆带走了。小李白看着四周说:“北京是个文化氛围很重的地方,我看了下周围,歌屋咱们就不干了,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开个酒吧吧!”之后,我们在附近租了4套房子。



酒吧装修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原来的所有包房全部打掉,在中间扩了一个大厅,只在右首边留了7个包房。这段时间,小李白很少过来,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基本上都是我盯着装修,而兄弟们闲着没什么事就到附近的网城上网,只有小纪、郭小东始终跟在我的左右。



这段时间,我没有给媛媛打电话,直到酒吧这边忙完。可能是有点劳累,脑袋晕乎乎的,有点发烧,到楼下买药的时候,顺便买了个手机卡,这才给她打了个电话。



晚上,小李白来到酒吧,站在门口向我招手。“少白,跟我出去办点事儿!”上了他的车,发现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大布包,我拿起来顺便向里边看了一眼,是钱,足足有几十万。车子开到了一个别墅前,小李白打了一个电话,从屋里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小李白把那个布包递了过去,那女人也没看,拎着包转身就进了屋。我没问到底是给谁送钱,小李白路上说:“老爷子看上了一套房子……”我知道他所说的老爷子是谁。



2000年3月18号,酒吧正式开业。这也是洧水街上的唯一一个酒吧——兄弟阵营酒吧!当然这里也是我们在北京的第一个落脚点。之后,小李白让我全权打理酒吧生意,开业那几天生意很淡,基本上没什么人。虽然小李白跟我说:我们不指这个酒吧赚钱,赔多少都无所谓,但我面对着每天一百多的流水,还是有点烦闷。



酒吧正对着的是亚斯大学,每天都有很多学生从这里经过,而经常光顾酒吧的也多是学校的学生。消费不了多少钱,但却能坐上几个小时。



平时白天无聊,要不就是开车出去闲逛,要不就是跟小纪坐在窗边聊天。后来,我就会让他们给我买几本书看,买什么看什么。那段日子很平静,觉得终于不再打打杀杀了,首都的生活就是这样安静祥和。



就在酒吧开业的第三个月,我突然接到了媛媛的电话……



“这首都机场就是不一样啊!”



“首都机场?”

“外国人还挺多的……”



“媛媛,你在说什么呢?”



“如果我说我现在距离你很近,甚至马上就要见到你,你会怎么样?”



“你是说……你现在在北京?”



“亲爱的,我来了,你赶紧到机场接我。”



我合上电话,愣了一下。媛媛来了?怎么跟做梦一样。什么也不想了,抓起车钥匙,奔向机场……路上估计被照相了,车速太快。其他的车都被我远远地抛在后面,他们不敢超速。这个时候,我敢!开到机场的二号楼停车场,我远远地就看见媛媛站在那里,依旧是高高的个子,特别显眼。她也看见了我,那一刻,我们隔着不宽不窄的马路看着对方。虽然分离还不到200天,但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爱上她了……我张开双臂……她扔下皮箱,风一样地朝我冲来。



“少白!我来喽……”



“箱子……箱子还在那边呢!”



“管它呢……”她抱住我的脑袋。



世界在转啊,转啊,眼前的世界只有近在咫尺媛媛的脸……



“抱紧点!”



我抱住田媛。



“吻我。”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人。”



“快点。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那好吧。”我吻了下去……真晕,世界又开始转了。



“我想你,真的想。我知道,骄傲的公主遇到白马了。”



“大姐,那是王子。”



“俗。没听他们说吗,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唐僧也骑白马。所以还是白马靠谱点。”



我笑了,由衷地笑。

“你来怎么不说一声啊?”



“看看还有谁……”我向后面一看,两个女孩子拖着沉重的皮箱走了过来。“少白大哥!”“天啊,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哈哈,吓死了吧,你们走了,我们就经常跟媛姐在一起,后来我们不放心,就都来北京了。对了,我们家小纪老实吗?”“呵呵,老实老实,我帮你看着呢。”回去的路上,媛媛始终抱着我的胳膊,导致我几次挂错了挡位,打得变速箱咔咔直响,但她还是一直靠在我的肩上。



“稍微分开一下下,没法开车了。”



“不管,再也不要跟你分开,哪怕是一秒钟。”



媛媛她们的到来,小李白连同所有人多少有点意外。当然更意外的还有连野和小纪,连野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他女朋友急忙追了过去……小纪见到拓拓的时候,没什么表示,小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而今天恰好就是我的生日,媛媛记得很清楚,我想她选择今天来,多少有点想创造惊喜的成分。



“亲爱的,我就是给你过生日来了!”



“就为一个生日,跑这么远!”



“怎么了?我觉得值得。”



“你过来了,旅行社怎么办?”



“怎么办?我跟我爸说我不干了,就来了,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既然你不想放弃,那就我放弃好了。”



“发现你变了……”



“说为你少白变的,你信吗?”



当天晚上,她从皮箱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欧米茄79珍藏版。我后来偷偷地在网上查了一下价格,吓我一跳:7.8万。但是我一直没有戴过。因为我手腕上的表是小李白送我的,我需要向他证明,我不是见色忘义的人。



酒吧一下热闹了起来。她们几个,消停不到两天,就开始折腾。白天基本见不着人,媛媛开着车带着她们满世界shopping;晚上回来就在酒吧里闹腾。不知道是因为有美女,还是日子养出来的原因,酒吧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了。北京的治安真的很不错,酒吧也不需要看场子。小李白对我说:“本来想让你跟连野在这照应着,他说什么都不干。你们俩怎么了?”“没怎么,不干就不干呗!”最后,小李白把酒吧留给了我和小纪照管,然后带着其他兄弟去琢磨物流的生意。



媛媛跟我在一起,负责收银。这个丫头心粗得很,经常算错账,又不能说她。她在别人面前很强硬,但是跟我在一起却很小孩。小纪的女友拓拓跟媛媛关系非常好,连野的女朋友来了不到3天,因为看不惯连野的冷漠眼神,打道回府了。媛媛和拓拓她们俩白天就去附近的网城上网,还总是偷着出去见网友,然后回来大骂长得孙子样。不久,小李白又以同样的手法盘下一个北京到郑州的物流货运。小李白问我酒吧需要车吗,想给我们留一辆A6。因为媛媛喜欢喝酒,我怕她出事,而且酒吧用不上车,所有的酒水采购人家都会给你送到家门口,所以我还是让大宝子把车开过去了。为此,媛媛很不高兴,执意要自己买一辆,后来被我拒绝了。



开门做生意不可能没有摩擦,从开业那天我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这天晚上九点多,4个人来到酒吧,一搭眼就知道不是善茬。几个人先是满屋转了一圈,然后在靠墙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我猜想着可能是原来的孙老板找人滋事来了,我让小纪留心点,悄悄地给小李白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一会儿就带兄弟过来看看。



为首的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消瘦,皮肤黑黑的男人,额头有一小撮白毛,眼神中透着一股邪劲儿。听他身边的人都叫他胜哥。我拿了瓶黑方走过去,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随后把整瓶酒放在他们桌上。“几位第一次来我这里,这瓶酒算我送的!”“哎哟,小兄弟还挺会做生意的嘛!”“呵呵,挑竿做买卖,什么客一眼不就看出来了。”“是吗?那你看看我是做什么的?”“不敢猜!生意无非黑白两色,都是一样的。”小纪远远地看着我。“兄弟别站着说话,我仰着头看,不舒服,来!坐会儿。”这个胜哥拉了一把椅子,我稍稍靠后地坐下了。我让服务员拿了一瓶水,“你怎么喝水啊?”“我不喝酒,不好意思。”“你不喝酒?不喝酒怎么开酒吧?”我一笑:“大哥,开澡堂子也不能天天洗澡吧!”



他看了我一眼,把杯中的酒喝干了。“你真不喝?”“对不起,我不喝酒。”“这么不给我面子?”“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是我不能喝!”“确定?”我点点头。“看样子,你是真不给我面子啊!”他说完就把杯子摔在了地上。当时客人很多,所有人都往这里看。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小纪,见他从柜台里抽出铁棍,被媛媛拉住了。“瞧你这意思今天是非要给小弟难看了。”那几个人呵呵一笑,其中一个说:“你挺聪明的嘛!”说着就要拍我的头,我用手打开了。他刚想发作,被那个胜哥用眼神制止了。



我们只是相互对视,却不说话,气氛很紧张。常胜用手指弹着酒瓶,发出清脆的“当当”声。媛媛这时候端着一个果盘走过来:“送几位的,谢谢捧场!有时间常来啊!”他们其中一个就顺手去拉媛媛:“哎哟,小妹妹真漂亮,过来陪哥坐会儿!”媛媛转身走开了。那个人又起身去拉,媛媛挣脱那只手,随口骂了一句:“你他妈给我老实点。”那人抓住媛媛的胳膊:“真有味儿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我一看这场面,来不及多想媛媛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双脚一蹬地,椅子向后一退,随手抓起后面桌上的一个酒瓶,对着那小子的脑袋就砸下去,那小子脑袋顿时开花,血一下子就喷了我一身。那人一捂头,蹲在那里,小纪见我动手,马上冲了过来,但是一见其他人没有反应,就拿着铁棍站在那里。



奇怪的是这位胜哥并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神态自若,坐在那里纹丝没动。我看着那小子捂着脑袋,血还在流着。我把碎在手里的瓶子扔在地上:“你们他妈今天什么意思吧?”



胜哥笑了一下:“兄弟手够快的,摸你一下妞,你至于吗?”“她是我老婆!谁碰一下都不行。”胜哥哈哈大笑,指着挨打的小子说:“跟你说几次了,别碰别人的妞,你就是不听。”酒吧里的客人见打架,都纷纷结账离去,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我站在那里想着对策,胜哥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扔在桌上:“今天不好意思了。”说完,站起来准备走。



刚到门口,迎面遇上小李白和兄弟们推门进来。媛媛指着胜哥:“老大,就是他们闹事。”小李白径直走到我跟前:“没事吧?”我摇摇头:“没事!几个找碴儿的。”小李白看了一眼屋里的情景,再看看那个捂着脑袋的家伙,一伸手拦住胜哥:“哎!哪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兄弟够狠的,拉一下小手,就把我兄弟砸成这样。怎么说,也扯平了吧!”“这就另说了,咱们还是把话说清楚,否则你今天绝对走不出这个门。”常胜眼睛一立:“哼,我想走,谁也拦不住,你还真别吓唬我。”“这话分怎么说了,如果你是故意到我这找病来的,今天我高低给你治好。如果不是,那就开别的。”“别的?行!”“这样吧,咱俩单聊……”他们进入了包房单聊,外面剩下我们这些人。大宝子看着那个满头鲜血的家伙,上前就是一耳光:“王八蛋!我嫂子你也敢碰。”我急忙拉住他。



一个多小时,他们两个走了出来。只听见那个胜哥说:“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常胜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没过一会儿,拓拓也来了。一进门,直接奔向媛媛:“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你没事吧!”媛媛很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没事,有我们家少白在呢!”



大家都在吧台聊天,我单独跟老大在包房里说事情。小李白说:“原来常胜是道上系绳的(绑架),专做人票生意,办完‘事’,一般会到北京。”老大继续说:“少白,你还真猜对了,的确是有人让他们今天到这儿来玩的,但不是来滋事的,你有点过于紧张了。他说你没给他面子,所以他有点不高兴!”我说:“我从来不喝酒,你不是不知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把他兄弟开瓢了,他们会不会继续找事儿?”老大微微一笑:“绝对不会,我看得出来,他是个道上人,但是玩阴玩损的他肯定不会,放心吧!走吧!出去吃饭去,兄弟们晚上都还没吃饭呢。”



从酒吧里走出来,老大看了一眼这一大家子人,就笑着说:“看样子得再买一辆车了。”



媛媛走过来,拉着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的手特别温暖。



我看得出来,小李白起初对田媛是有几分猜疑的,也许是因为多少畏惧法东的原因,但时间久了,他也看出了田媛的确是为情而来,加之田媛一口一个老大的尊敬语气,小李白才渐渐释然。



这些人好久没聚在一起,想说的话也特别多。吃完饭,回到住处已经3点多。媛媛大概是因为太高兴,喝多了,她不停地重复一句话:“少白,我没白爱你……”后来吐得到处都是,我擦了又擦,我们一直折腾到天亮,才昏昏地睡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看媛媛还睡着,也没叫她,就直接去了酒吧。刚走到一楼,就听见酒吧里有音乐声,谁这么早?到了楼上,看见小纪正跟一个中年妇女在那里聊天,看小纪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知道聊什么让他那么开心。我绕过去进了吧台。



“这个就是我大哥‘少白’。”那女人眯起眼睛看看我:“哎哟,你们兄弟怎么都这么帅啊?”我看了一眼这个满脸谄媚的女人:“大姐搞错了吧,我哪帅啊?”“老弟你错了,男人帅不是指脸长得怎样,而是看他举手投足的气质……”“别忽悠我了,我还气质。”我拿起一本书进了包房,没一会儿,小纪钻了进来:“哥,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不知道,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她是经纪人,专门给演员做经纪的那种。”“你别告诉我,她让你去拍电影,更别告诉我,她说你很有希望出名。”“对啊,她就是这么说的啊!”“你可拉倒吧,就你!消停待着吧。”“哥,你怎么就不信呢,万一我真出名了呢。”我看着他笑了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果没出几天,小纪突然找到我:“哥,我让那死娘们骗了。”“骗色还是骗财?”我忍不住笑了。“色没有,是财!”“真的假的,你没跟我说啊。”“我怕你说我,就偷着见了那女人几次。”“那怎么又让人家骗钱了呢?”“开始的时候,她说给我介绍几个很有名的导演,说要请人家吃饭,然后她说这也是替我办事,让我先拿点活动经费……”“你拿了,拿多少?”“两万!”“行,你真行!老大刚给点钱,你都孝敬她了,导演见着了吗?”“见着一个,挺长头发,但是我之后再没见过这个狗屁导演。”“后来呢?”“后来她就让我等,说有好剧本再通知我。”“那就等着吧,没准你这一下真能出名呢!哈哈。”“等?我越琢磨越不对劲,总觉得这个娘们儿骗我了,我给她打电话,她现在都不接了。”“你说吧,什么意思?”“我觉得窝囊……”“那你知道她住哪吗?”小纪摇摇头。“那她在哪上班呢?”小纪还是摇摇头。“你可真行,什么都没看着,就给两万。”“大哥,你别说了。谁想到北京人这么他妈坏啊!”“还想出名吗?”小纪气得照着墙狠狠地一拳。“别打墙,它不欠你钱,吃一堑长一智。”“就这么让人骗了,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死我啊。以后我怎么混啊?”“咱们白天不是没事吗?找呗!”“怎么找啊,北京人那么多。”“急什么,办法肯定有。”



第二天一早,我去酒吧把服务员小雪喊了起来,拉着她去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我告诉她,就说朋友介绍的,想当演员,口气大点,钱不是问题……估计那女人骗过谁自己都不记得了,果然上钩了,约好了地点准备见面。我怕事办不妥,就让小纪把连野找来。我们三个人去了约好的小浙江茶楼。我们没有上楼,而是在路的对面等着这个女人的出现。到了约好的时间,那女人才鬼鬼祟祟地出现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王八蛋,就是这个男人!”“小点声,等他们进去!”我们锁好车,尾随着进了茶楼。连野到了门口就问服务员:“刚才进去的那两个傻X去哪了?”服务员愣住了,我急忙解释:“刚才一男一女,男的长头发……”“啊,他们转了一圈就从那个门走了。”我看了一眼,在楼梯后面还有一个小门。“你们家做贼的吧,门真他妈的多。”连野骂了一句。我们顺着小门追出来,远远地看见他们两人正急匆匆向前走着。我们三个追了过去,连野一伸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长辫子。“哪去?”女人一回头,先是一惊,很快镇定了。“哟,这不是小纪吗?怎么在这儿遇到你了。”小纪上前就想打这个女人,我拦住了。“把骗我兄弟的钱吐出来,什么事都没有。”“骗?我哪有骗他,怎么把大姐看成那样的人了。”“什么人啊这是,死娘们!”小纪气得向前冲。我知道他并不是在乎这钱,而是面子。连野一旁揪着那个男人的头发:“是不是留个马尾巴就是导演了,你应该留大胡子才对。”那男人挣了几下没挣出来,喊道:“放手,我报警了。”“好啊,欢迎报警。”连野说完就是一耳光,抽得那小子嘴都歪了。那女人一见真动手了,忙求饶:“钱我马上给你,别打了,别打了。”“别废话,取钱去。”我们跟着他们去了银行。



“就这么多了,那2000块我给我姑娘交学费了……”也许是这句话感动了我这颗流氓的心。我没有再计较,把钱扔给小纪:“明星,以后长点记性。”连野这才松开手,“一个大男人留个马尾巴,看着就欠揍。”



小纪说请我们吃饭,连野却说有事要先走。后来,小纪问我:“大哥,你跟野哥的关系还这样僵啊?”我说:“我也不知道,爱咋咋的吧!”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生意正常,除了大宝子纠缠一个女服务员被我发现,告诉老大后,一个耳光抽傻了之外,基本相安无事。



这天,一如既往。晚上五点多,准备开始营业,我坐在吧台一角和媛媛聊天。几个人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不是别人正是常胜。我看了一眼没说话,常胜走过来,拍拍我肩膀:“小兄弟事情过去了,别放在心上,出了趟门,给你带了点礼物。”说完把1包茶叶和3条中华扔在吧台上,走向大厅的卡座,走了一半又回过头说:“小李白一会儿就过来。”媛媛把东西放在了吧台里边,对我说:“看样子他们今天不会惹事。”我看了她一眼:“怎么,还需要我证明一下我对你的爱吗?”媛媛打了我一下,那眼神特别妩媚。说心里话,她来北京半年不到,我发现她变了好多。感觉上,家族那种匪气越来越淡,越来越女人了。



我从酒柜里拿出那瓶专门招待贵宾的人头马XO,向里面走去。常胜见我过去,就让我坐在他旁边,突然问我:“桂林的三胖你认识吗?”“三胖?我不认识。”其实我知道常胜所说的桂林三胖是南方一带很有名气的枪贩子,很多道上“干大活”的人,办事之前都会到他那里“小憩”,然后再走。他去过哈尔滨,当时小李白让我给他送机票,在宾馆见过他一眼。个子不高,诡异的眼神,瘦小枯干,与他的名字并不相符。



常胜很疑惑地看着我:“老弟,你怎么会不认识呢?”我一笑没回答。说实话我特不喜欢去接触常胜的眼神,就像能把你看穿一样。没一会儿,他们嫌大厅人多就转到包房里去了。我回到吧台继续和媛媛说话,直到老大带着几个兄弟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今天老大很严肃。我问郭小东:“好几天没看见你们了,你们干什么去了?”大宝子说:“别提了,咱们家到广州的线儿让人掐了,咱家发的货都会被他截油。老大很不爽,我们去河南找了他一趟,他不给面子不说,还挺牛X……”“不给面子,以老大的脾气,一定就是……”郭小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那今天找常胜是不是因为这事儿?”他点点头。我觉得这一次不合小李白平时的做法:其一,对于常胜我们并不熟悉;其二,完全可以在老家调人过来,为什么非找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呢?

他们大约在包房里谈了3个多小时才出来。常胜走到我面前:“老弟,终于知道你名字了,少白。”说完呵呵笑了。“过几天我老婆会带人来捧场,要给面子哟。”我点点头:“一定的,胜哥!”我第一次这么叫他,是因为感觉他这个人很仗义,面子上的事情摆得特明白。他还是习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跟小李白说:“你这个兄弟我特喜欢,给我做干弟弟吧!”小李白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常胜,不会吧!太明显了。我这个兄弟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少白现在我这儿也算是二当家的,君子不夺人所爱嘛!哈哈!”“你看你紧张的,我就想收个弟弟,又没说把他带走,把我常胜看成什么人了。”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门口走去。常胜走到门口,回头对我说:“对了兄弟,我老婆姓罗……”



很快常胜又消失了一段时间,我猜想,这笔生意一定是办完了。事后,小李白告诉我,想通过这件事来考验一下常胜的实力,因为他有一票更大的生意想找个人合作,干掉那个河南人只是小试牛刀。至于小李白给了常胜多少钱,谁也不知道。就知道常胜从新疆调来的人,在当地一家饭店里,将那个人办了,因为那人仇人太多,警方也理不出个头绪,死的还是一个欺行霸市的无赖,也就不了了之了。



常胜仍然是每办完一件事后,转到北京看看我,总给我带一些东西。时间久了,我觉得他对我真的很不错,渐渐地把他当朋友一样看待,胜哥胜哥也叫着亲切了许多。



突然有一天,小李白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要去一趟深圳,让我照顾这边。没说去干什么,但从大宝子那听说可能是一笔大生意。后来郭小东对我说:“每次老大说去深圳,都带着护照,回来的时候,箱子上的标签都是外语……”



老大一走,这些兄弟一到晚上准时来我的酒吧,楼下停着几台黑A牌照的汽车。我怕影响大厅的客人,就把他们塞大包里去了,外面只有我和媛媛。小纪和拓拓好像吵架了,谁也不答理谁。



可能是因为时间久了,很多人都知道这酒吧是东北人开的,所以来酒吧的也多是东北人。当时二人转在东北特别火暴,我觉得可以在北京尝试一下,因此专程去了一趟长春,找了两个唱二人转的演员。男搭档叫杜海,女搭档叫王玉洁,每天晚上十一点演上一场。也许是新鲜,客人比往常多了一些,有的专门来看二人转,当然也有听不惯那些荤段子的。



今天照例这个点,人渐渐地多起来。演员滑稽的表演很新鲜,经常听见台下哈哈大笑,掌声一片,还有的客人当场给演员小费。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人突然离开了座位,摇摇晃晃地奔着女演员过去了。女演员有点惊慌,杜海忙上前挡住那个人,调侃着说:“大哥,今天小费咱就免了,你总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接了。”那个人一挥手:“去你妈的,谁他妈给你丫小费,你算什么东西!”我喊了一声:“小纪过去看看!”小纪跑过去,一搂那小子脖子:“哥们儿你喝多了,厕所在这边。”我注意到小纪身后跟着两个人,我怕他们手潮,就迎了过去。他们果然是一起的。那两个人拉住小纪,我走过去,在中间分开:“误会,误会!你哥们儿喝多了。”“他哪喝多了?你们什么意思啊?找抽吧?”其中一个抬手就给了小纪一个耳光,并骂骂咧咧地说:“你们他妈在洧水街开酒吧,问谁了?不知道我是谁吧!”小纪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吃过这样的亏,眼珠子都红了,上前抓住那人的头发就往外拖,醉鬼也醒了,哇哇地叫。我上去就是一拳,那小子的鼻子就汆出血来。“行啊!几位大哥,今天我就认识认识你们吧!”媛媛急忙跑进包房,兄弟听见外面有状况,都跑了出来。一看已经动手了,就都冲了过来。我怕吓到客人,一挥手:“拖出去,顺便把三杯扎啤钱收回来……”



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3个人被打得已经站不起来,打完后,兄弟们把3个人扔进了后备箱,我知道他们又要玩二万五千里长征了(把人拉到没人的郊区,扔在那儿,让他们自己走回来)。



演出还在继续,我看着现场,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媛媛一直在盯着我。



“看什么?”



“这样的日子你还没够吗?”



“怎么了?”我看着媛媛,今天的她让我有些看不明白。“没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她慢慢走过来,抱住我的腰,贴得紧紧的。说实话媛媛从小娇生惯养,家里环境好,老爸又是道上的人物,根本没被人欺负过,而现在的她,却多了一份女性的阴柔之美。“你的意思是……”“我们回哈尔滨吧?我真怕有一天你出点什么事。”



“回家?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回去吧,我求你了。”



“这也是工作啊。”



田媛在背后摇晃着我的立场:“这算什么工作,听我一次,咱们回哈尔滨,一起做个正经买卖,要不咱们还干旅行社吧,好不好么?”



“不好,我不想吃软饭。”



媛媛狠狠地推开了我,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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