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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书籍名:《赌局》    作者: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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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耗子找到小北京,见面就翻:“小北京,做事有点缺德吧?”



“耗子,你丫犯什么神经?”



“装傻是吧?”



“你丫喝多少酒呀?撒什么酒疯?”



“你坐庄拉芮惠干吗?缺这份,我给你。”



小北京一听这个火冒三丈:“装什么孙子你,我拉她?那是她乐意往里钻。”



“放屁,你不往里领,她能去?”



“你臭丫挺的,个子残废,心眼也小,什么玩意呀?跟我拴对了,那是你傍家。”



“别把人逼急了。”



“跟我耍浑?算了,本哥们儿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再讲一遍,芮姐是个好女人,中间还隔着个你,我小北京不是做烂事的人,至于芮姐赌球,我管不了,谁的注我都接,你自己管好她,她是你的人,挡我的财路,皇上他二大爷也不行,长点本事,把芮姐看好,以后,少找我。”



耗子走之后,小北京长叹一声:“唉,什么他妈的事呀,吃我的醋,哥们儿真冤。”



“你有什么可冤的?”芮惠走进包房:“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还说呀,祸头子就是您。”小北京自己喝了一个满杯:“耗子大爷给兄弟下通牒来了,两条罪状:一是勾引良家妇女,二是引诱涉赌。”



芮惠不自然:“兄弟,他不会做人,我又拖累了你,不好意思。”美艳的脸上出现红晕,甚是动人。



小北京绷不住:“无所谓,耗子也是为您好,不过,兄弟没翻车,让了他一把,芮姐,还真别说,这小子对您一等一。”



“寒碜我?”



“我敢吗?耗子是个人物,轻视他就是愚蠢,我始终信服一点,那就是:不要瞧不起不起眼的臭虫。怕,兄弟没怕过谁,就怕缺理。”



“你是道上混的精品。”



“感觉驾着云呢。”

“不去管耗子,多给我灌输灌输球。”



“还赌?”小北京嘴张得很大。



“怎么啦?”



“还让兄弟背黑锅?”



“没干坏事,脚正不怕鞋歪。”



“芮姐,添堵。”



“我添堵?”



“不,不,不,不必要的麻烦。”



“不讲算了,小肚子鸡肠。”



“说,说,说行了吧?芮姐,您真拧,只要兄弟知道的,保证竹筒倒豆子。”



“中国大陆的庄家与国外的庄家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小北京回答:“初始阶段,所谓的庄家实际上就是澳门盘口和印尼盘口的代理商,其次就是自己坐庄,少之又少,前者极其容易,上线下线倒手结账,按比例抽水,坐收,而后者,您得够那个份儿,它需要厚实跟得上的资金保证,非同一般的人际关系,上下都通,直接坐盘,风险大,回报同样成正比。”



“自己坐庄,得多少资金才能立得住脚?它的数额不会是天文数字吧?”



“虽然国内的地下赌球越来越广泛,其努力也人为的迅速扩张,但毕竟赌球是舶来品,一切规则都遵循原始传统的方式。”



“也就是庄家站在有利的位置上,使赌球处于相对平衡的状态。”



“一语道破。庄家其实就是尽力保持输赢两边的投注盘面平衡,稳吃佣金,可以高枕无忧,而且踏实。”



“庄家有没有与赌客对赌的情况?”



“有,极少。不过我犯过傻,贪过,万幸的是,给了一次机会,否则白干一场。”



“不应该呀,依你的精明,尤其是现在所做的事情,它的利害关系,你比谁都清楚,低级错误。”



“一般来讲,澳门博彩公司最终封盘时的盘面,押注上盘与押注下盘的差额基本持平,但是有些赛事,的的确确诱惑人,一些小庄就会急视自己的位置,斩立决与赌客对赌,那份冒险的单,就是对我的诱惑太大,它的投注额是我当庄以来利润的总和。”

“怪不得呢,里面随时随地的吸引,天天处在诱惑之中,需要定力。”



“澳门赌球的方式,打从开设之日起,它的设置较之欧洲盘口,非常的灵活多变,尤其是对于外国庄家的加盟,简直是易如反掌,正常人看来,它既神秘又高高在上,其实不然,一伸腿很轻松就能迈进去。”



“稳当,但凡外围庄不知足。”



“真是这么回事,一个庞大的投注数额,而外围各个层次的小庄家的水位进项简直就是一个亿万富翁给小孩过年的压岁钱。”



“越是把底了解得清楚,越不平衡。”



“那当然,从不平衡转换到鸡蛋也要撞一下石头,破与不破全凭天意,死了从头再来。”



“人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无止境,而对赌是小庄家的天敌。”



“我分析是这样:由于外围庄并不被澳门盘口所限制,自己的回放余地也有气候存在,市场如此之大,利润空间更是令人心动,那么,钱就眼前放着,拿与不拿只在念头之间,心动,不如行动,一场赛事几十分钟决定命运,这本身就是一种刺激。”



小北京头越抬越高。



“人,在兴奋之中,智商会大打折扣,看球外加赌,更是亢奋,所谓感觉看好的队,力主要追,对赌也就自然而然。”



小北京一个劲儿地点头:“芮姐,兄弟现在是平常心,拿赌球当做自己从事的行业。”



“假如被禁止?”



“地下赌球根本禁不掉,它需要抓现行。”



“有些人占了便宜,嘴不严实;有些人吃了大亏,也许狗急跳墙。”



“是祸躲不过,偏门就是招惹是非,连这点都承不住,趁早别干。”



“你是铁了心的往下坐。”



“一天说一天,嫖和百家乐,警察下力气,一逮一准,赌球,那就不好说了,只要是球迷,再有点经济实力,沾上绝对赌,没跑。”



“请教,你的局里有不少人下很多场,而且全是平注,这里头有什么说教?”



“说教?一个字,死。”

“为什么?多种选择就有不同的结局。”



“那是贪加侥幸,自认为瓜总有熟的,不可能个个是生的,可是这帮傻蛋想过没有,庄家只有持平衡才有所收获,而你呢?只有高出庄家的比例,你才能赢,从表面上看,是遍地开花,实际上,胜率反而降低。”



芮惠说:“他得比庄家高中。”



“对,其实这账特别好算,赌十场,你必须赢七场,才有赢利,庄家是4胜接近6负基本上打个持平,你5∶5,根本不平手,庄家的水钱,还没掏呢,至于十场全拿下,你们家没长着这根蒿子。”



小北京晃晃肩膀:“赌博是应用概率,赌球也相一致,亚洲盘口当初建立之时,就是人为的将两队的实力进入一个合理的接近,给比赛人为的加上让球和贴水率,拉升到各50%左右赢率,庄家无论谁赢谁输都可以当中抽水。”



手机响,小北京接听:姜火菲驾到。



小北京客气地建议:“芮姐,兄弟有些事要办,咱们改日,成吗?”



芮惠回答:“可以,我先走一步。”



前后五分钟,姜火菲来到包房,旁若无人直接落座,谁也不理。



小北京过来:“谁招小姑奶奶生气了?”



不说话,也没动。



“老浑蛋给你气受了?找人揳他一顿?”



姜火菲开口:“除了打打杀杀,你还会什么?”



“你脸拉得那么长,总得有原因吧?”



“一个人守着空房子,没劲透了。”



“给自己找点事做,要不然,让老东西吐吐血,给你投资干个喜欢的,餐饮、娱乐都成,尝尝当老板的滋味。”



“没意思,忒累。”



“那累什么呀?找个懂行的管理,要是玩娱乐,我派兄弟给你压场子,这行当你灵。”



“这行远离。”



“那我就没招了,哎,想刺激也行。”小北京逗她:“当款婆养小白脸,喜欢鸭子,哥哥也能给你划拉几个,只要你高兴。”

“拿我开心?”



“得,算哥哥错了,你想干吗吧?”



“人,就是个怪物,老天爷把握得真好,没钱的时候,受穷受累,让你削尖了脑袋去找钱,有了钱,尤其是很富有的时候,却觉得无所事事,没有任何吸引自己的东西,百般无聊和空寂,打发日子。”



小北京有所醒悟:“给你出一方儿,回老家换上当年的衣服,吃点咱爸咱妈做的家常饭,爬爬山,割割猪草,还原本色。”



姜火菲指着他的鼻子:“损人出损招,你跟我回去呀?走吗?今晚上开车出城?”



“我发觉你是变了,变的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吃两天窝头就好了,要不,再去住几天地下室、小平房。”



“你是不是还要说,带我出台呀?”



“难听,多难听呀?”



“你的话好听?”



“小奶奶,怎么才能让您合适?”



姜火菲终于开口笑:“给你一任务,一周内,至少陪我三天。”



小北京回答干脆:“行,一、三、五是老东西,二、四、六是我,礼拜日,你自由活动。”



“还贫?”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给您切了些客户,该怎么收编,是您自己动脑子的事,这三十多个,身价不低,是老东西的铁把子,使招吧。”



“怎么谢你?”



“蔡哥,跟我也玩这一套?”



“欠你太多,不知道拿什么还。”



“您当年付出的回报,我呢,您不用管,把您手头上的事做好,少惹事,等我混危的时候,再到您门口去讨口饭吃。”



“老东西推你,我接收。”



“把那臭毛病都收收,酒肉朋友能躲就躲,岁数往上长,机灵劲儿不能减,现在看来还行,把这帮老板哄得不错,再接再厉。”



小北京喊着:“果冻,给我照顾好,出去一趟,晚一会儿回来。”

里边有人起哄:“‘小北京’,重色轻友,添毛病啦,悠着点儿。”



“蔡老板,要美人不要江山,把大家晾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果冻解围:“蔡哥的拜把子妹妹,洪总,兄弟陪您喝一个。”



“里边一定有一个非同一般的故事发生过。”胡总喝着洋酒,还在琢磨:“能跟蔡老板生死过命的女人,又是如此美艳,神。”



茶楼里,小北京和姜火菲品着菜。



小北京说:“现在没别人,就咱们两个,我正正经经跟你谈。”



姜火菲觉得他的神情很怪异:“您再吓死我,犯什么神经?”



“你在老家伙那儿,时间不短,难道你混到底吗?”



“目前暂无想法。”



“帮我拆他的台,早晚有察觉的那一天,你没考虑过后果?”



“怕,就不干了,前怕狼后怕虎,一事无成,你这担心话,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越干越抽抽。”



“我得管你。”



“相互的管来管去,双方都没人听呀。”说完她首先乐了,“没说一样。”小北京跟着笑。



小北京突然绷脸:“从今天开始,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在北京有家长了,可惜,您也没长大,相反,您自个儿做的既不漂亮,又比我强不了哪去,在我面前当不了模范,跟我绷脸也没用。”



小北京脸拉得齁长:“把嘴闭上。”



姜火菲已经觉察出他的激动,赶紧收起自己的对顶,老实竖起耳朵。



“你跟老东西之间,根本不存在感情,只是相互的需求和利用,花的男人没有定性,今天能看上你,明天,兴许会看上别人,你漂到什么时候才到头?



“还有,拥有多少财富,你才满足?如今,你有把握拴住他,长了呢?未必,那么一个埋得很深,藏得很诡密的幕后人物,做着很庞大的偏门生意,没有超凡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成事。



“以他的阅历,他的丰富经验,他的经济实力,呼风唤雨谈不上,想干成自己想干的事,轻而易举,低看他,会吃大亏,算计到家的阴谋者,会把日常不合情理的现象,找寻出来。

“再说的深一些,这种类型的人,决不允许人去背叛他,你不用紧张,有我蔡包子在一天,谁想碰你,得先从我这儿过。



“该你开口了。”



姜火菲反问:“不是让我关吗?讨厌。”



这两个字小北京听着很顺耳。



“您是劝我往外拔腿?”



“难道说,还没达到既定的指标?”



“别烦我的话。”



“你讲。”小北京略带平稳。



“不是长他的威风,我承认事实:是他改变了我的生活,也是他教会了我作为女人一辈子终身受益的社会生存技能,更是他赋予我许多女人渴望的财富,没有感激,各有所得,平磅,像我本人,只有代价,付出,才会拥有,我算是幸运的,但也可悲,命该如此。”七彩坤烟掏出,小北京给她点上。



“付出这么多,再让我回到原先的苦生活,已不可能,但渴望平淡日子,渴望好男人疼我,然而这些想法,离我太远,您可以说我。”



小北京长气一出:“多说也没用,想收,就住到咱们家来。”



姜火菲的泪水一涌而出,很快成为泪人。



中国国际航空公司国际航班,正在执行飞往美国旧金山的飞行任务。



童心瞪着大大的眼睛,后排座椅上的尤宝怡问她:“睡不着?激动?”



“反正不困。”



“得意还狂睡呢?”



“臭猪一个,可逮着不花钱的酒了。”



“他能过来,出乎意料,太阳从西边出来,舍得吐回血。”



“私房搬迁,给了一笔。”



“那他抄上了?”

“抄上?早让山西老西子给窑起来了,还算有良心,破天荒的给了我五万。”



“不错,可以了。”



“飞机起跑加速的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耳朵都疼。”



“生理反应,没事,眯瞪会儿,十多个小时呐,留着精神,还得玩呢。”



“唔。”童心闭上眼睛。



尤宝怡问:“小义,到了旧金山,还怎么走?”



“转机。”从小义回答的简单。



“住的地方如何?”



“世界一流。”



“拉斯维加斯,你让我实现了。”



“您这个年龄,激动不易呀。”



“我自作主张,拦截庄蕊与你同住,非常吃惊你的反应。”



“这也是您希望得到的效果,机会人人有,不在乎一次半次。”



“有些过分,见谅。”



“每一个女人都霸道,都想以自己为中心,愿意让男人服从自己。”



“你对女人还了解多少?”



“这还不够吗?”



“既然是奔赌来的,转入正题。”



“我没意见,什么问题,只要是知道的,决不放在肚子里。”



“全世界瞩目和向往的地方,治安好吗?”

“电影里的东西,容易发生诱导。其实,现实生活中,美好的东西在于多数,赌场的存在,政府可以有巨额的税收,并且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利,大于弊。”



“制度不同,理念亦不同,政策更不同。”



“对,美国联邦政府及各州政府,对法律、警务的执行,非常严厉,采取不折不扣的态度维护法律尊严,整个赌城顺延至各个赌场,绝对不允许犯罪势力的形成,黑社会势力不允许渗透其中,吸毒连边都沾不上,而赌场所属工作人员的行为和职业道德,都要受到相对应的法规之严格管束,对此行之有效的管理,其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由各家赌场,带给全球人士乐于观光度假,享受和舒心的极乐世界。”



“小义。”尤宝怡说:“我发现,赌的话题一到你嘴里,就变成阳光灿烂。”



“那倒不是,大家对赌城的感性认识,有误区,其实,赌城已从以前的功能,正在逐渐完善、扩充,改变现状,用以适应不同的需求,与美国人的生活变化密不可分。



“大姐,一到地方,您会发现,赌城里面,只要全球各地存在的赌具,这里应有尽有,此外,赛马、赛球,职业式的世界大赛,总之在世界各处实行赌钱内容和形式的,您完完全全可以在赌城内享受到。”



尤宝怡发现:“哎,全醒了?甭管,接着聊。”周围的哥们儿姐们儿全伸过头来。



从小义说:“赌场也提供第一流的表演娱乐,第一流的世界美食,更有超第一流的服务。先说玩,赌场并不是只欢迎赌钱的人,它敞开大门,提供消遣式的各种娱乐设施,赌客自己参赌,携带家人和朋友,度假外加享受美好时光,两不耽误。



“未成年人在赌场,可以享受现代高科技研制的最新奇特、刺激、充满活力,具有挑战性的超大型电子世界,纯是娱乐,并非赌具。赌城严格界限:未满二十一岁,严禁进入赌钱的区域,甚至徘徊逗留都不灵。



“纯游乐场所,可以适应四个季节不同气候的运动场所,水上乐园,大型综合游艺世界,为了招揽客人,各家赌场挖空心思竞争,顶级演出,全年都安排得满上加满,有唱有跳,个人或团体,知名艺人,巨星演唱会,都会被邀请到赌城,让客人领略他们的风采。



“国际性的各类比赛,国际会议都会光临,世界级的商展,已经预约到三年以外,依托赌城的软硬件,发挥着它的效率。”



尤宝怡递过矿泉水。



从小义润润嗓子:“咱们说吃,赌城提供世界各地最精美的食物,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丝毫不夸张,只要世上存在的美味,都可以在赌城现身。



“它集合天下之名厨,烹制各国口味的餐饮,而每一家赌场不会模仿别家的创意,都以独特的方式出现,各具特色,各赌场都有讲儿,好世界赌场以大虾出名,百利希尔顿赌场的蠔盛名,印度宫赌场专门以阿拉斯加大螃蟹招人,一个凯撒宫赌场就可以提供:简易餐、罗马盛世餐、尤虾大餐、大众化吃到饱大餐、川菜、港式料理,庞贝豪华厅、南北意大利餐,威尼斯吧台餐,烧烤餐,意大利大餐,厉害吧,这回各位可以甩开腮帮子,死撮一个点。



“至于一流的服务,我就不想说了,到了目的地,可以亲身感受到,什么叫服务!”



上官舒说:“一切以钱开道。”



凤姐道:“那儿,认钱不认人,咱们潇洒走一回,长长见识,兄弟,你这辈子可是活得不冤,哪儿都去,哪儿都闯。”



从小义很憨厚的样子:“表面上看是这样,其实,全是拿钱堆出来的,再加上年轻气盛,不败才怪。”



尤宝怡说他:“别老把败挂在嘴边上,败怎么啦?有些人一辈子也不见得有什么出息,这些经历,本身就是财富,经过辉煌,承得住低谷,早早晚晚翻个大篇。”



从小义看了她一眼:“尤姐,您老是那么乐观,挺难得的。”

“不乐去死呀?自己就得给自己争气,不能让别人看笑话,而且,要活得比别人好,你姐姐不是气人有笑人无的人,但是,人,必须得先瞧得起自己,不能矮人三分。”



“这么好的心气,干吗不干点什么?”



“我,免了吧,人和人的关系现在多薄呀,做事挣钱比以前难的多,费心不说,碰上几个鬼,也得生气劳神,犯不上,眼前的日子,挺好,又有一帮哥们儿姐们儿,挺滋润。”



大耳贼说:“一种境界。”



“滚你的,到那边不许疯,没人瞧你的好也没人瞧你的坏。”



“我知道尤姐,兄弟过去夹着尾巴。”



大巴士上,这帮人盯了一会儿窗外,纷纷离开玻璃窗,议论纷纷:



“全是沙漠,荒得很。”



“连棵树都没有。”



“有呀,仙人掌还有灌木。”曾经当过教师的饶小溪说:“全是适合在沙漠生存的植物。”



“热死了,空调不凉呀。”



尤宝怡问:“兄弟,太荒凉了。”



从小义回答:“正是这样的人间制造的奇迹,才会让人神往。”正说着,两辆超长林肯名车,超过大巴:“尤姐,包括咱们乘坐的,都是赌场免费提供的。”



大耳贼在喊:“卡迪拉克,够他妈长的。”超豪华加长型车辆一闪而过。



从小义道:“招待贵宾用的礼车,前几年还用过直升飞机,因为失事率太高,后来放弃,本是好事,赌场不愿意变成坏事。”



半小时后,如同海市蜃楼。



高耸的摩天大楼,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不间断的闪烁,灯火通明,建筑风格匠心独特,精彩无比,美妙绝仑,立体多变的高科技光束照明,让人眼花缭乱。



一同来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不少人甚至站起来观赏。



大耳贼赞叹:“乖乖,牛×。”



饶小溪喊着:“城堡,真棒,童话世界。”

从小义指着:“亚瑟王神剑赌场,它的造型很别致,当年的亚瑟王从石头中拔出神剑,确立了他自己的王者地位,赌场别出心裁设计出特色,你们看,二十八层,连着四座,四千多间客房,它有七间餐厅,两座游泳池,两家电影院,一座游乐中心,一个圆形剧场,有中世纪武士骑马持枪比武,它还有一座结婚礼堂。”



豪华赌场一个接一个涌现。



从小义如同数家珍:“阿拉丁,这是凯撒宫,一直号称最高级赌场。其形态及经营特色,仿罗马全盛时的凯撒大帝王国。



“爱克斯卡利伯,这个火鸡希尔顿,四后,那个帝宫,挨着的是涉女走运,看这个,拉斯维加斯希尔顿。



“眼前过的是米高梅,简称MGM,它拿下霸占全球最大赌场饭店亚瑟王神剑第一的头衔,五千零五间套房及各超大型主题乐园,荣登世界最大的饭店宝座。



“赌城每年以10%的速度在成长,人们追求越来越高的享受,会寻求更新奇的地方,更刺激过瘾的娱乐城池,今天的第一,也许明天就会被取而代之。



“这是著名的蒙地卡罗,下一站就是咱们的目标:纽约饭店。”



大巴车停驶。



所有的人都傻了,饶小溪发出了尖叫:十二座外型集合了纽约市各个著名建筑地标的尖塔,耸立入云。



自由女神、帝国大厦、布鲁克林大桥、世贸大楼……排列展现在面前。



从小义指着:“饭店赌场高五百二十九呎,是全赌城最高建筑物,造价四亿六千万美元,各位,美国的生活等着我们去享受,请吧。”他带头走进饭店。



片刻休息,这帮子开始享受法式大餐。



桃子嘴里嚼着大虾:“香,好吃,从哥,刚才一下车,导游声明,六小时内不许离开赌场,否则,要交罚金。”



“这是观光团和赌场的约定,咱们例外,跟咱们没关系。”



“赌场发给的是什么东西?代金券?咱们怎么没有?”



“类似,但也不完全是。”



“门道还挺多。”



“可以作为赌金,但必须和于赌,不仅仅如此,还要搭上自己的部分现金,才能使用,数额虽小,下注没问题。”



“温柔客气的下套,让你钻,人家玩得真好,琢磨到家了,小钱也是钱。”



“没错,正是利用人们的不经意,积少成多,人们的随意,是赌场的故意,这才挣的是巧钱,你,心甘情愿往里扔。”

大耳贼说:“我展了几眼,21点赌台,基本投注额是25美金,100美金,还有500的,到底是世界之最,只有下限,没有上限,厉害,不服都不行,忒牛。”



凤姐喝着红酒:“转了一圈儿酒吧,到底是赌城,它那桌面都设计了荧屏,可以自动赌扑克牌,边喝酒,边聊,边下注赌,什么都不耽误。名符其实,坐在那儿随心所欲,那感觉,真是特舒服。爽。”



上官舒问:“小义,咱们住的这套房,肯定便宜不了,澳门都那么贵。”



从小义点上骆驼:“赌城住宿的费用,平时和周五、六、假日相差很大,赌场酒店并不以房租作为主要收益,即使是五星级的房价,都可以低到三四十美元。”



大耳贼插话:“羊毛出在羊身上。”



尤宝怡阻止:“多嘴,听他说。”



“赌客只要在同一赌场,赌得大一些或时间长,即使得不到免费房间,也能得到赌客优惠费率,英文叫CasinoRate,它采取评分制,只要你的投注额每注超过二十五美元,就可以要求被评分,同时,赌场也会主动问询你是否要被评分。”



大耳贼又忍不住:“不是要耍大头,天底下没有傻人,到这儿赌的赛着贼性。”



“哥们儿,你说的不对。说出来你们都不相信,西方赌客一坐上赌台,就算只不过换二十美金,也会立刻要求赌台监管经理,将赌牌记录马上建立档案。”



“建立档案?干什么用呀?”大耳贼大口喝着啤酒:“不是保护个人隐私吗?”



从小义不急不恼:“这一份即刻记录的数字资料,对赌客个人的权益有着很大的影响,因为赌场就凭着此份赌客累计的个人消费记录,分配点数返还赌客,你累计的点数愈多,只要你提出来,赌场就立刻将各项待遇统统免费奉送。”



“都有什么呀?”



“秀票,免费住宿,餐券,礼车五花八门,给予不少惊喜。”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申请。”



“可咱们这边过去的,就很不明智,说的寒碜一点就是丢人现眼,当然是少数人这样,但是的确丑化我们。”



“这帮孙子,散德性散到外边来了。”



“所以说,无知就是层次低下,无知吃亏的就是你自己。举个例子,就说吃,咱们的人到赌场赌钱,输了不少,又玩了半天,肚子一叫饿,缠着赌台要免费餐券,人家给弄烦了,就开出一张,他一见着赌台华人监管投诉,一声抱歉,了事,你也就这样了,翻不出花样来,只此而已。而西方人鬼,几百美金几十美金,一二个小时后,开口就要,赌台监管立即就给,而且是双份或四份牛排大餐,甚至海鲜大餐。”



“欺负人,拿咱们不当回事。”



“不是那么回事,必有原因。”尤宝怡说。



“尤姐说的对,知道为什么吗?完全不是种族主义,赌场有严格的管理制度和秩序,它有专门的累积赌博记录,凭它,你是否常来光顾,在赌台停留多久,换筹码多少,输赢如何,全部记录在案。”

从小义是烟一支接一支:“人家规矩,赌场不管你输多少钱,赌场注重每一位赌客自己争取纪录上的好点数。”



芮惠发言:“累计,应该是赌场最推崇的。”



“芮姐中了。的确,一年,三年,五年,您才是赌场的好顾客,综合评定:请好好招待这位赌客,这,就是赌城的风格。”



“也只有它,才会赚钱。”



“我奉劝大家一句,赌场的女侍相当艳美,她们穿梭忙碌在各赌台之间,声音甜美,姿色可人,只要是赌客有需要,可以叫住,她们会很快服务,亲切面带微笑,不论是饮料还是酒类,呈送给各位,都是免费,由赌场奉送,咱们至少拿出一美金付小费,当然,各位要是大赢,可以多给。



“女侍帮你安排赌台,帮你传送,侍候你,既周到又温柔可亲,而且,她是靠小费为主要收入,美国是崇尚小费的国度。”



大耳贼又喊:“小意思。”



“赌城内严禁色情交易,赌博在进行当中,不可以有裸露和色情的助兴,同时,赌场严格规定,女侍工作人员,决不允许以色相,嗲声,诱惑的肢体动作来赚取小费。”



桃子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东方赌客给赌场的印象是敢赌,敢拼,即使赢钱也不付小费,不是不知道,而是成心,不管不顾,希望各位手头松一下,长我们自己的面子。”



大耳贼先响应:“能做到,不用嘱咐,冉球儿的局,我没少扔这样的钱。”



“剩下,祝大家发财。”他拿起酒杯跟大家伙儿碰杯。



尤宝怡直接喊:“小义,呆会儿,你跟我走,成吗?”



“遵命。”回答的干脆。



两个人一前一后前往赌台。



尤宝怡问:“你在前边走,知道我赌什么?”



从小义没有回答,直奔大百家乐赌台站住,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女士优先。”



尤宝怡忍不住乐了:“你真行。”



“尤姐,东方的赌客,一般喜欢东方人自己的赌具,因此,赌城的各家赌场,都会设置一个亚洲厅,以亚洲人的赌法来设赌台,而且,相对服务人事安排上,也由亚洲人来服务亚洲人,基本上要求每注不低于二十五美金。”



尤宝怡观察一周,发现大鼻子形象没有出现,大多是亚洲人,其中还可看出有江湖上混的人物,女人少之甚少,她一现身,吸引了不少双异性的目光。

“一千庄,谢谢。”不等开牌,她已经推过去十元美金打赏庄家。



“谢谢。”荷官连连点头,如此客气大方的出手令他惊诧。



中了,尤宝怡回头看从小义,他伸出大拇指:“开门红,尤姐,精神。”



连中三元,更多的目光聚焦,赌台上开始有人跟风,尤宝怡已觉察,开始轻打。



对面有人喊:“大姐,水,兄弟跟您走几手。”满口的京味儿。



尤宝怡回应:“来了几天了?”



“一个星期,一天赢三天输,比蝎子都准。”他这话没学问,白说,还是输。



“太急,得下冷热注,一阵一阵的,守株待兔,得学会忍,憋着出好路。”



“大姐,您圣明。”



北京哥们儿干脆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哥们儿,你不玩两把?来一趟,怎么也得过把瘾。”



从小义客气:“您玩儿,我不会。”



尤宝怡一听,心里偷偷地乐:“兄弟,哪儿发财呀?瞧着混得挺壮。”



“搞点进出口,干了一年了,出来玩会儿。”



“弟妹没带出来?”



“耍光棍呢。大姐您别在意,结婚多累呀。”



“有小傍家儿?”



“一听大姐这口儿,就不是一般人。”



“你是说我混过?”



“敢吗?反正大姐不简单,您怎么有闲心不远万里,想必也好这口儿,就冲您下注的架式就是个老打手。”



“散散心。”

“我叫川子,西直门外的,大姐,您瞧那位福州的,输了十多万,还扛着呢,四天四宿,那小脸都绿了。”



一眼望去:那位脸上全无血色,面部表情全无,完全是机械性动作,抬手就两千。



尤宝怡眼尖,发现从小义走过去与一个中年妇女打招呼,一看就是熟人,她有些分神,时不时张望,一下了输了三千多。



川子也机灵:“大姐,您得精神点,虽然咱们认识时间不长,这钱也不能白扔呀。”



总算尤宝怡警觉过来,马上恢复状态,全神贯注死盯,她突然发现,一位东方人正在与自己对顶,脑子一转,不为所动,该怎么下就正常下注。



川子:“大姐,跟您较劲呢,看着像日本人,前后左右都有随从,瞧着像社会上混的。”



尤宝怡不紧不慢:“他较劲,咱们不较劲,他加倍,咱们见机行事,看不准轻打,不行不打,歇两手,至于是不是黑社会,跟咱半点关系都没有,碍不着事儿,这不像在国内,也不是他们的地盘,这是美国,脚底下踏着赌城,要是不保安全,全世界都会笑话。”



“姐,您英明,女中豪杰。”



“兄弟,都是北京人,你大可不必。”



“得,算兄弟见外,不过,您就是横。”



尤宝怡笑着:“像你也是个进出不少款项的主儿,怎么一到美国,赌了两把,把自己弄得五迷三道的。清醒清醒,争取扛着赢的钱回家,记住,全是美子。”



“托您的福。”



呼啦啦来了一帮。



凤姐说:“姐们儿,战绩不错呀,左边是徒弟,右边是顾问,美子到手,好事都让你占了。”



尤宝怡脸微红:“姐们儿,来,来,来,川子看座。”川子顺从。“别损我行不行?咱们北京的小兄弟,不能眼瞅着他往里陷,拉一把,积德。川子,凤姐,我铁姐们儿。”



川子当即说道:“凤姐,大姐,您带了半个排。”



“图个热闹。”



“团结力量大,玩赌耍单,还真不灵。”



桃子直给:“尤姐,下那边。”



“出庄打庄。”尤宝怡毫不含糊。

等到这帮子已有不少进项,尤宝怡闪到一边,找从小义泡酒吧。



从小义大喝一口:“您一定问我那个女人是谁?没猜错吧?”



“鬼不灵的。”



“台湾的,人称白姐,我是敬重。尤姐,人家愣是在赌场混了十几年。”



“不善呀。”



“白姐是长年在赌场浸泡,能言会道,各个赌场没有不认识她的,从上到下,都打招呼,算是个赌坛奇人。



“赌,就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十多年,难以想象,这也是个能个儿(注:能个儿——北京话,聪明能干,技艺高强。)人。



“她也有被打立的时候,但白姐有自己的辙,嘴好使是她的强项,专门找刚入道的,旁边指导,一有盈利,就产生信任,口一开自然把赌资借到手。就这一手,换上别人还真没戏。



“还有更鲜的招呢,瞅见点儿背的,她能走上去,劝人家到自己的房间歇歇手,缓一闸,由于她在赌场纪录是最高的,免费住客房和就餐,随时随地要,立马就送,而且告之,她自己的客房有许多女人,有想法可以安排。”



“拉皮条呀?”



“尤姐,您要知道,这个地方上下落差有多大?”



“能有多大?”



“跟您说,赌,不是让人能够随意就能发财的地界,尤其是东方赌客,横刀立马,不把自己抽立不算完,剩下的就是落难。”



“也是,回不去呀。”



“正因为如此,找机会翻本,一点一点往回打,女人,就是可怜,想招呗,赌城里有不少混的,有一天算一天,还做着黄粱美梦,等着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你让我来美国,就是为了给我上课?”



“对。”



“可你没得逞,我也没吃亏。”嘴上在说,心里乐开了花,好长时间,没有男人关爱自己,冒出一个,相当欣慰。



“长此以往,很难说。”



“你方我?”

“让一个人学好真难。”



尤宝怡咯咯地乐:“所作所为,跟你本人太不相符,怎么想的你?告诉我。”



“怕你们走我的老路,赌,确实害人。”



“赌,居然能把你这样的人给打败了。”



“宁折不弯没用,你得用成绩说话,随便拉出一个赌场,兄弟掉进去的,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不服气不行。”



“你阻止我是好意,其实你的心不小,干吗这么委屈自己?”



“这么讲吧,当一个人春风得意,一切都高高在上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全无,等到憋在家苦苦反省反思,会出现答案,那就是,不是好来的钱,自然也会随风一样飘回去。”



“带有迷信的色彩。”



“绝对不是迷信,刺激加诱惑,赌场就是给人精神上的亢奋,浑身上下较着劲,永远都想着能赢,但恰恰是破灭。”



“算你对,能不能解释一下,赢钱的人,甚至赢大钱的,人家是如何到手的,先说好,甭解释是幸运。”



“您是抬杠,幸运总会出现,只是赌客你抓住了没有?你的注跟上没有?及时拔腿没有?凡是赢钱的人,都是见好就收。您玩的牌,虽然看的少,但能瞧出您的牌路,还有风格。”



“我什么牌路子?”



“不拧是您最大的特性,知难而退,您能忍难能可贵。暂时的失利,无所谓,路不好,您停止下注,等待,甚至放弃收手,做到这些,相当不易,所以,不会有大的损失。更何况,感觉好的时候,重注出击,相当可观的回报。”



“讲得好不如做得好。”



“承认。人,总是在付出代价后,才醒悟。”



“从头再来。”



“赌,让人难以控制自己,因为,它离财富太近,就放在你眼前,一旦得到,贫穷的人,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富有的人,将提升自己的价值,有一句至理名言,送给您。”



“讲。”



“人,玩赌,输得起而赢不起。”



“让事实说话。”

每个星期一,是果冻最忙碌的日子,他遵从小北京的命令,往上百个银行卡上分别打款,数额都不小。



从工商行出来,刚要开车门,后腰被人顶上,冰冷的金属尖扎刺在肉体上,很痛,“果冻是吧?”



不等他回答:“小北京的兄弟?”



果冻并不慌:“怎么着?哥们儿?”



“回去给他带个话,想多活两天,就别挡别人的财路。”



“哥们儿,报个名。”



“没这个必要,他应该明白。”



“你们呀真,直接把我干了多好。”



“英雄好汉不是这么当的,你果冻不够分量,告诉小北京,挣钱可以,分挣谁的。”话音未尽,金属尖在推进,刺入果冻的大腿根部,一叠人民币摔到他的脸上:“没辙,谁让你是小北京的兄弟呢?赶上这拨儿,靶子让你当了,用不着跟你大哥伸手,这钱瞧病够了,别忘了,把话带到。”



果冻头部被重重一击,人,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已是医院的观察室,小北京问:“冲我来的是吧?”



果冻点点头。



“里头有认识的吗?”



果冻摇头:“根本没露脸,背后下的家伙,反正听那口气,是冲球去的,那帮孙子之所以不公开叫板,估计是花钱雇的,蔡哥,出这招,又是大手笔,幕后的脑子够用,不是一般人。”



小北京分析:“不是老炮这是肯定,老炮也干不出这事来,口音呢?”



“普通话,外地的在北京混个几年,一点口音都没有,搞不好,是一帮跑路的。”



“最近收的钱比较多,欧洲冠军联赛重新开战,不能耽误收成,给我一些时间,把人查出来,给你个交代。不过,这段日子小心些,多带几个人外出,结帐时也要多留神,把家伙带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



姜火菲喘着粗气,闯了进来:“出什么事了?”



“果冻让人给按了。”



“您怀疑老东西出手了?”

“他的疑点最大,也只有他敢跟我抗衡。”



“不见得。”



小北京直瞧她,显然不相信。



姜火菲作解释:“我说的有根据。在他所有的赌客当中,低于百万身价的没有一个,他圈子里的人,大部分我都认识,社会人不存在,虽然泄露一些赌客,根本不伤他的皮毛,犯不上也不值,可能性极小。”



“以他的年龄,他的阅历,他的沉稳,他的细心,他的心计,完完全全可以断出你做的事情,至于这么长时间,没有发难于你,正是老狐狸的奸诈所在。”



“怀疑他应该,可你周围的人可够乱的,杂七杂八,难免有人会背后使家伙。”



“借十个胆也不敢。”



“过于绝对。这年头,只要有钱,就有人卖命,花钱解气也不是不可能。兄弟挨扁,固然搓火,没面子,但不能上火,因小失大。”



“骑到脖子上,还忍?”



“除非你不想干了,跟他死磕。”一句话把小北京将在那里。



“你乐意我这样?”



“鱼死网破,没有好果子吃。一点都不挤兑你,你要有老东西的十分之一,你就成了,别以为男人能争霸,女人也敢杀人。”小北京感觉出她的话是咬着牙说的,愣了一下。



“反正这事没完。”



“那也不能轻举妄动,压下来,慢慢地查,琢磨琢磨,我的倾向还是做些正行。”



“你收我就收,骗你是全世界的孙子。”



姜火菲问:“你真的假的?”



“没劲,一玩真格的,秃噜。”



“你等着。”姜火菲用手指点着他,提着坤包走了。



小北京有点发毛,这黄毛丫头稀的歪的全有,保不齐做出绝事,他心里还真没底。



表面简单的他,其实骨子里包着很深的心计,敢说这句话,全北京的庄家不可能也不会想到去花钱聘请三个专家给他做足球技术分析,绝无仅有,只此一份。

他在上课:“修咸顿的胜赔集团在1.90到2.35之间,平赔基本维持在3.00以上,不少公司开出平赔与客胜差距不大,甚至相同的赔率搭配,立博、威廉·希尔、易胜博均开出2.20的主队胜,而SSP的赔率显示平局机会最大,它们与其他公司的看法不相同,主队目前让平半975水的盘口。”



“还是看好主队。”小北京点出。



“爱华顿的胜赔主要分布在1.45到1.60之间,平赔维持在3.50以上居多,伟德、易胜博、立博开出主队1.53左右的胜赔,SSP开出稍低1.42的胜赔,而威廉·希尔开出的略高1.60,现在作出赔率调整的公司不多,目前澳门开出该队让半一低水的盘口,假如临场盘口不变,主队机会极大。”



小北京问:“曼联怎么样?”



“曼联的胜赔分散在1.20到1.47之间,而且平赔也分散在3.40到4.50之间,各家公司给本场比赛开出的赔率存在较大的差异。”



“说的具体些。”



“主流公司开出的赔率主要是平赔与客胜存在着差异,威廉·希尔开出主队1.36的主胜,看出曼联胜出,SSP、易胜博对曼联取胜的信心不一,bet365、coral几家英国公司在平赔上还是有差异。”



“结果?”



“本场看好曼联。”



手机响了:“喂,刘处啊,没问题,等一下我记,唔,您说,行。”放下手机:“真他妈敢干,离死不远了,你们继续。”



庄蕊这些日子无所事事,百般无聊,从小义去美国,自己老觉得缺了点什么,尤其到了晚上,根本无法入睡,只有泡吧。



她那份冷艳,吸引了众多异性的目光,她清楚,这地方,不少男人不单单是喝酒。



果不其然,很快有人过来:“小姐,一个人?”



“你应该叫阿姨。”



“喝这么多酒,解决不了问题。”



“小屁孩,你还知道什么?”



“嫌我嫩?你们做的,我也不差。”



“说说看。”



“我的公司去年的业绩,七位数,统领的人,都比我年长。”



“那又怎么样?”

“起码这种场所,很适合我,也经得起。”



“算是寻找刺激?”



“挣钱很累人,既操心又劳神,出来松快松快,请您喝个酒不算犯法吧?”



“给你个答复,你很失望。”



“您慢慢消费。”对方走掉。



骚扰的人一走,庄蕊喝酒的心气全无,拿起手机拨号:“冉球儿吗?我姓庄。”



“知道,庄姐,怎么着?”



“开着呢吗?”



“玩着呢,您过来?”



“嗯。”



“您到南四环,给我打电话,我让人去接。”



走进赌局,庄蕊享受着冉球儿安置的位子,筹码早已备好。



心烦,没有章法,很快掉了两万多,出去透透气,回到赌台前,抡了三注一万,全给通杀掉。



她转身去车上取现金,到码房换筹码:“小伙子,五万。”



“您是庄姐?”



“是啊?有什么毛病吗?”



“冉哥吩咐,不让给您换码了。”



“新鲜,赌场不受注,开它干吗,还是我的钱假?”



“不是,冉哥的话,兄弟不敢违背,庄姐,别让兄弟为难。”



“把他叫来。”

“去,叫冉哥去。”



冉球儿三分钟驾到:“庄姐。”



“兄弟,你什么意思?不带我玩?怕我赢?”



“庄姐,想必您也多多少少对公司有所了解,甭管他是谁,只要进了场子,下的注全接,大与小,照收。”



“眼前的事就是砸你们自己的名声。”



“别人都行,惟独您是个例外。”



“凭什么?”



“只要您收手,输的钱也奉还。”



“可笑,吃错了药,还是瞧不起人?”



“这话见外,正是自己人,才限制您。”



“原因,总得有个说道。”



“见谅,庄姐,恕兄弟保持沉默。”



“不讲?”



“是。”



“我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是笑话,砸你们的名声。”



“不怕。”



“今儿是怎么回事?那么怪,兄弟你说你有意思吗?”



“我没劲,您庄姐打骂都可以,绝对阻止您。”



“不讲理。”庄蕊气得鼓鼓的。



“将来,您会明白的。”

“我要那明白干什么?不成,偏要玩,认赌服输,你也别恶心我,退钱,免,不让换码子,我拿现金赌。”她要往外冲。



冉球儿半扇门似的挡在她跟前。



“你让开。”



“庄姐,继续玩可以,但你兄弟从此在北京消失。”



庄蕊愣住,瞧着他,自己把嘴张得老大。



“庄姐,请。”冉球儿双手捧着筹码,瞧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吃缓和:“我冉球儿从来不拍唬人,不让您玩,确有原因,而且,必须做到,您要是出点事,兄弟三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只能跟您讲到这个程度。”



“真的?”



“千真万确。”



“好,信你一次,输的钱我不拿,不依我,还继续。”



“成,谢庄姐帮兄弟,欠您一情,日后必谢,我派人送您走,紫茄子,替我送庄姐。”



“好嘞,庄姐,您请。”



洗了个热水澡,酒劲儿减弱,头轻松许多,心绪围着发生的怪事想不通,实在想不出来,头一歪,反而睡着了。



大队人马打道回府,只老实了一天,第二天全部聚齐,这些人眼尖,耗子没出现,芮惠和小北京双双进入。



小北京说:“尤姐,又玩大发了?”



桃子抢先回答:“挤兑谁呢?找骂言语。”



“麻大爷,管不管,不管我管。”



“小北京,哪根筋不舒服?”



“桃子,你现在不可救药,怎么跟个八婆似的,逮住谁,就跟谁掐,瘸子屁眼儿——邪门儿,什么事都有你。”



“挣了点子儿,说话都变味,您现在什么身份呀?”



“马仔,要饭是要不上您门口。”

“放狗咬你。”



麻大爷出面:“北京,甭跟她一般见识,逗你玩呢。”



“没事爷们儿,桃子骂人都好听。”



桃子还真骂:“臭贱骨头。”



“地安门”也说:“就欠这个。”



小北京问:“赌城有什么招人的玩意儿,生生让你们呆了那么长时间,没少扔银子吧?”



桃子还逗:“你现在死了,没去是个遗憾。”



“崇洋迷外,一点爱国心都没有。”



大耳贼说:“小北京,没去够冤,开眼,赌咱不提,玩,要什么有什么,再说气派,往那一站,那就是拿钱生生堆出来的,一头扎进去,不想回来。”



“那是不可能的。”



“把赌和玩、吃,结合起来发扬光大,的确是一招鲜,哥们儿就想不明白,每天,全世界哪的人都有,乌泱乌泱(注:乌泱乌泱——北京土语,形容势头迅猛的意思。)的人,你说人家这买卖怎么开的,上赶着往那儿扔钱。”



“那是你乐意。”



“想不乐意都不行,吃是吃爽了。”



“哪有免费的午餐。”



“土吧?免单,赌场提供。”



“对,你扔的,比招待你的,比例好像不应该是正比。”



“你丫成杠爷了。”



“各位,赢钱的举个手,输一块钱也是输,我看看,一、二、三、四个,剩下的全折。”



“你丫幸灾乐祸?”



“说明一个问题,金字塔怎么出来的,你们这帮人给垫起来的。去美国,跨着大洋过去,多少公里,好吃好待,全是蒙事儿,你们不扔钱,赌场喝西北风去?”

尤宝怡听着别扭:“北京,谁也没仇,你干吗这么较死劲。”



“尤姐,开开眼应该,走出国门才是侵略他们一把,都挺好,要是输瓢了,冤,你兄弟是好意,您看他们那劲儿,大耳贼,你丫申请移民拿绿卡得啦,省的在这边干坏事还不踏实。”



“北京,你那庄坐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



“你干吗老闪?一问正题。”



“您什么意思?”



“参与一手,不行呀?”



“您是我老姐,说句公道话听吗?”



“你说。”



“正规的赌场,甚至赌城,全都折腾了,从根上看,怎么回事,想必各位都有感受,赌球也一样,只不过,赌球它自有独特的一面。”



“故作玄机,没什么新鲜的。”小民子说。



上官舒拦他:“一边呆着去,老输,你也有说的份儿。”



小北京说:“赌百家乐,二三张牌见分晓,赌球则不同,面对开出的初盘,你得根据欧洲赔率和亚洲盘口,找出相关资料,两队之间以往交战时盘口胜出记录,双方近一段时期综合盘路胜负记录,登载的球赛讯息,各个球队成员的变动状况。



“比赛前24小时,对比盘口中各场比赛的盘口变动情况,对比欧洲赔率和亚洲盘口的变动是否同步,前六小时,重点察看欧洲赔率的变化。



“一切比赛,长达90分钟,人为的因素极多,场上千变万化,瞬息之间将改变结局,赌球绝对是一种高等智商的较量。



“准确理解庄家的谋略,与它斗智斗勇。判断精确,可以同庄家一起享受胜利的喜悦,真的是一种超凡的境界。”



大耳贼不屑一顾:“赌钱能赌出境界来,都把它说出花来了。”



“赌博的目的是什么?除了寻求刺激之外,无外乎就是想赢钱。”



“不想赢那是傻子。”



小北京冷冷地看着他:“你能玩儿,你就玩儿,多大的注我都接。尤姐,兄弟先走一步。”

“人有钱跟没钱就是不一样,太狂。”



尤宝怡骂他:“多嘴,人家坐庄碍你哪儿疼,闲的没事干了,叫板管吃管住,哼。”



大耳贼闪到一边:“算我没劲。”



从小义一露面就说:“庄姐,这些日子憋得够呛吧?”



庄蕊道:“冉球儿跟你什么关系?”



“以前认识,关系一般。”



“恐怕,事实与你所说的不相符吧?”



“这小子混得比谁都壮。赌场的利,想必您也清楚,干了四年了,上亿谈不上,几千万应该差不离,在京城也算个人物,兄弟一个败将,能有什么交情?破鼓乱人捶的道理,想必您也知晓。”



“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的男人,不多了,我庄蕊婚姻上是个败笔,事业上不比任何人差,阅历够,看人看事,准头还有。”



小骆驼冒着青烟:“确信不疑。”



“我跟冉球儿既无恩怨,又无特别的关系,他凭什么阻止我赌?”



“您,应该找他寻求答案。”



“答案在你身上。”



“您得有强有力的证据。”



“依冉球儿现在的身份,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人,不多,而具备遥控指挥条件的人,是你。”



从小义哈哈大笑:“庄姐,您是小说看多了,还是电视剧看多了?”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这么往兄弟脸上贴金,承受不起。”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庄姐,咱们都是朋友,框外的话不讲,您死活往兄弟身上硬扯,恐怕有些牵强。”

“那好,我问你,冉球儿恭恭敬敬的对你,不否认吧?”



“算是给个老脸吧。”



“再问你,有不欢迎赌客的赌场吗?”



“谁知道他哪根筋错了位了,再说,您别生气,就庄姐您,哪个男人不心动?臭嘴,自罚一杯。”干了。



“我不生气,台球城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跟你没关系?那些人见着你跟见了祖宗似的,低三下四,你的话如同圣旨一般。”



“一帮小兄弟,以前对他们不错,算是给个面子。”



“你存了那么多的赌具,简直可以开个博物馆了,假若没有挚爱,能保存到今天?”



“已经败了,抬不起头,算是念想儿(注:念想儿——北京话,留作纪念或期望思念的意思。)。”



“依你的脾气性格,既执着又追求完美,不是最好就是反向,走极端之人。”



“年轻不懂事,胡闹。”从小义还在辩解。



“你,是一个轻易不服输的人,没有人能阻止你,去干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越说越玄乎。”



“你,是一个走在别人前面的人。”



“这倒对。”



“对偏门,你有着常人所不能的特殊天赋,只有偏门,才适合你。”



“赌神,只有电影里才会有,兄弟我,败了的赌徒一个,不否认,赢过大钱,可,不但吐了回去,把自己也折腾光了。”



“你这种人,能在最低谷、最低迷的时刻,发扬光大。”



“庄姐,您怎么那么能说呀?”



“你做的,比我说的邪乎。”



“您应该到国家安全局去,保卫祖国。”

“少贫,还扛?”



“您这不是生挤兑人吗?没有的事,不存在的事,我凭什么承担呀?”



“服你,心理素质真好。”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小义,在我庄蕊最危,最需要帮的时候,甚至自己的亲人都无可奈何的时刻,你,挺身而出,真的不易,感谢话不说,这份情义,我庄蕊永远留着。”庄蕊的话音有些颤,身子略微抖,不难看出带着感动。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别说您,换上别人在大街上碰上,我也会管。”从小义将她的酒杯端起来:“庄姐,喝点酒。”



酒精的作用,庄蕊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我不是逼着你说,更不是死活非要你承认,从内心讲,我的动机很简单,不想让你出任何事,即使出了事,把我拼上,死救你。”



话一落音,从小义失态,小骆驼烟掉在地上,愣愣地瞧着她,庄蕊与他对视,神态中显露着坚定。



许久,庄蕊慢慢悠悠地说:“不需要理由,就如同当初你帮我一样。”她的玉手伸过去,用自己柔嫩的手指插到从小义的手指间,蹭抚着。



先是不动,尔后反应,相互摩擦。



奔儿头推开包厢:“包子,过来。”神色慌慌张张。



“又让谁撵着屁股追债呢?”



“去你大爷的,刘处出事了,检察院把他家抄了,这傻王八蛋,不是混的人,到了里边保证秃噜。”



“跟我有什么关系?”



“嘴真严实。哥们儿,他的注下那么大,管保是用公款。贪污银行的钱,可是死罪,你得早做打算,不灵,就出去避一避,电话遥控不就得了。”



“一,法律健全了,得凭证据。二,跑,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三,往来凭证、对账单一烧毁,他那嘴就好使?四,退一万步说,就是现了,谁也不知道那是贪污的钱,总不能我与他同罪吧?”



“你丫是老练的游击队员。”



“哥们儿,多谢报信,欠你一个情,友情后补。”



“你丫手下留情就行,别逼活人上吊。”



“奔儿头,挑一个小费我出。”安排好他,小北京连着拨号,打电话发出指令,全部妥当,恢复常态,凑上去喝酒。

尤宝怡是何等的精明,只一眼,就看出庄蕊和从小义关系发生变化,女人最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可外表行为上若无其事,相反更增加了一些亲和:“庄蕊,让小义当保镖,物有所值,我兄弟绝对胜任。”



庄蕊堆着幸福的笑容:“尤姐,拿我开镲?”



“开玩笑,怎么回事?给冉球儿扶贫啦?”



“传得真快,点儿背。”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喝了酒就老老实实回家睡觉。”俨然像个老大姐:“庄蕊,今儿晚上咱姐们儿联手,跟冉球儿干。”



庄蕊回头看看从小义。



这么一个很简单的动作,让尤宝怡从肝上疼,肚子里的气强努着往下压:“兄弟,看来这事得你批准呀?”



从小义说:“瞧您说的,你们玩,跟我没关系,庄姐跟您够用。”



这帮人诈着金花。



上官舒拽了把尤宝怡。



卧室里,上官舒说:“别玩火呀。”



“你神经呀?”



“你才神经呢,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变的我不知道,还想再病一次?”



“别管。”



“是不是姐们儿?我看了,不是省油的灯,即使你使招,能得到,也不会省心,搞不好,又搭进去。”



“人家没招你。”



“死德性样儿,还没到手,就胳膊肘往外拐,重色轻友,什么年龄了?省心日子不过,偏要自己受罪,他现在是没辙,混瓢了,一旦翻身,你还在?哼。”



“能忍到这种程度不易。”



“戒赌,鬼才相信,说辞罢了。”



“全是一团和气,人家也不往深里掺和,里外给面儿,我看可以。”

上官舒叹了口气:“我算看明白了,还没怎么着,就给迷住了,你二十岁呀?”



“我乐意。”



“行,行,你乐意,到时候别哭!跟你说啊,那小子也是拧种,他看准的事情,让他回头很难,你不见得能赢。”



“她庄蕊也未必比我强哪儿去。”



“可是人家占着先。”



“看好吧。”上官舒瞧见尤宝怡咬牙切齿。



百家乐局里。



尤宝怡选择了左手位置,与庄蕊形成了对角,脸上堆着迷人的笑,扭头看见大耳贼站在自己的身后:“鬼鬼祟祟的干吗?还不上?”



“您要疯,还拉别人。”



“你小子知道什么?”



“玩完您跟我走。”



尤宝怡昂着头看他,没说话,转过身押上三千:“买庄。”她已经看到庄蕊押到闲上。



荷官:“闲三点,庄六点。庄赢。”



十多手,庄蕊只中一注。



尤宝怡冲着她:“庄蕊,今天不在状况,不灵就过来。”眼角瞄着从小义,他目不斜视。



庄蕊早已看出:“谢了。”



女人的敏感天下第一。



尤宝怡的目光中清楚地看到:从小义对她耳语几句,两个人起身要走。



“怎么,不想往回捞啦?”



“尤姐,您玩着,有点儿事先走一步。”

他们一离开,尤宝怡气不打一处来:“大耳贼走。”



金鼎轩满座。



大耳贼把酒倒上:“尤姐,喝一个。”



尤宝怡一仰脖全进。



“咱姐儿俩不少年了,一直敬着您,这帮人天天围着您转,自有道理,作为兄弟,不想看到您受委屈的,有些东西不能强求。”



“你小子老盯着我干吗?”



“我一个人?这帮人眼睛里都不揉沙子,全瞅在眼里头,不言声,谁傻呀,只不过都不想得罪人。”



“这倒是。我的事你甭管,你也管不了,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尤姐,一条道走到黑,可不是您这年龄干的事。从小义,打从麻大爷领进门,就不简单,通过我哥们儿访过他,有一号,大世面耍过,现在至于是败了,还是怎样,谁也不知底细。”



“他确实输得挺惨。”



“您看的是表面,一个人,谁都摸不清他的来路,这个人,好对付吗?”



“干吗一提就是斗心眼呀。”



“就您,那么精明的主儿,执迷不悟,偏往火坑里跳。”



“又不是旧社会,我跳哪门子火坑,自己的事自己担。”



“我要是偏拦呢?”



尤宝怡觉察出一些味道:“大耳贼,你是兄弟,为我好也知情,别胡来。”



“您要胡来,我加个更字。”他的话异常坚决,“尤姐,这孙子要是对您有半点差劲,我让他消失。”他扭头就走。



尤宝怡终于明白:千没想到,万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有人暗恋自己。



大耳贼的举动令她心里酸酸的,被人爱是一件幸事,但让一个男人长达十年的追恋,而且她毫无所知,令她始料未及,感动,自责,兴奋,失落,惊喜,种种滋味交替冒出。



泪水,不自觉地流淌。

手机响了,不用猜是大耳贼:“尤姐,兄弟不是什么好人,但需要一个好女人,冒犯的地方,原谅。”不等回话,挂掉。



尤宝怡自己骂自己:“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呀!”



庄蕊埋怨从小义:“干吗不让我玩?”



“那是玩吗?火药味浓得很,两败俱伤,有多少钱也得扔在那儿。”



“她玩她的,我玩我的。”



“庄姐,做生意那么精明,人情世故怎么就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我三、六、九不懂?”



“差不多。”



“想不到尤宝怡很霸气,告诉你,因你而起。”



“您藏着那么多奸诈?”



“我做人宗旨,没骑到头上就可以忍,甚至涉及到利益关系,我还能忍,没饭吃了,那就对不起。”



“庄姐,您太善,得改变自己。”



“你不要以为沈小旭的事,就让我仇恨一切。人,有时候软一点,装点傻,并不吃亏,把任何事情,都精算到恰到好处的人,根本不存在,那不是人,是仙。”



“您呀,太老实不行。瞧瞧尤宝怡周围的人,随便拉出一个,鬼得不得了,人精不说,赶上事闪张,别人的事瞧热闹,这帮子,既交不了朋友,也做不了哥们儿。”



“尤宝怡还得跟我过不去。”



“我错了。”



“怎么了?”



“把您看扁了,其实,每个环节、关口,您都明明白白,但是,您并不可怕,相反,更难得。”



“小义,开始拿嘴烧我。”



“我们应该坦然面对,不躲,不闪,不戗着,她拿我们没辙。”

“庄姐,得庆祝一下。”



“干吗?”



“一句话里,有了两个我们。”



“讨厌,罚你。”



“罚什么?”



“罚你给我讲。”



从小义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直奔台球城。



他发出指令:“把麻将码好。”拿起手机:“我,过来两人。”



敲门:“从哥。”



“玩牌,正常打。”



一圈儿牌下来,从小义独赢。



庄蕊说:“搞鬼。”



“看出破绽没有?”



庄蕊摇摇头:“赶紧说。”



“知道为什么我赢?而且是大牌,最关键的是我要什么,就出什么。”



“演示,要不不明白。”



“当然,面前的麻将就是出千麻将中的一种,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已出现,您这种档次的不带玩。”



“挤兑我?”



“这玩意儿不是悟性的事儿,它是技术工种,只有职业赌徒才能玩得转,使用灵活,应用自如,容不得半点差错。”



“哦,两只手的作用。”

“是需要两只手加以配合,才可出奇兵。”



“讲原理。”



“我怎么感觉预审提人呢。”



“少贫。”



“它制作的原理其实不复杂,利用与咱们现行赌博使用的麻将,同等同样质量的材料,制造出相同的面壳,运用于铺盖在麻将面上,它适应所需求和牌的点数,也就是说,改变牌面,改变其点数。”从小义点上烟:“面壳内侧安装了一层相当薄的金属片,出千时,可利用手中的磁性物体,将面壳藏在手心中,需要时,随着手形伸展开,覆盖在任何一张关键牌上。”



庄蕊恍然大悟:“手一划动,再一扣按,点数就变掉。”



“然也。”



“还然也,万一洗牌当中,碰到面壳,还不现了?”



“正确。玩鬼的人毕竟心虚,不能给自己留后遗症。处理隐患,职业赌徒会十分小心,想方设法,在重新洗牌时,将那张鬼牌垒到自己的城池,码好,同时面壳也已吸回,回收。”



“良苦用心。”



“这算什么,只要银子到手,再麻烦再复杂的东西,也能做好。”扬扬手,手下人明戏,悄声撤下。



他从百宝箱中拿出几副牌九:“玩过吗?”



“这不是老头老太太玩的东西吗?”



“老土,这玩意儿可是有很长的历史,小看它?也能让你倾家荡产,有长短之分,既有二十板的,也有三十二板的,赌具颜色多种多样。”



“一翻一瞪眼。”



“做鬼的原理跟麻将的大同小异。”



“偏光透视?”



“对。”从小义拿出眼镜,递给庄蕊,看后,已经显示出透视的效果:清晰,一目了然。



“港台地区,包括沿海—带都通用黑色透视牌九,台湾生产的处于领先地位,它的制作方法与内地流行的透视牌九,有些区别,它的背面只有一层极薄的偏光膜,再用一种极其特殊的材料覆盖,其透视效果相当理想。”



从小义拿出两种透视牌九让庄蕊作比较。

她提出问题:“我想厂家会成规模的生产这些能做鬼的赌具,经常赌的,肯定会知晓,蒙人就不存在,它还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说的俗点,还有人往里填馅吗?”



“职业干的,不会往一起碰,通常的作法,设局下套,让不知深浅的往里钻。”



“这样的人,居然还有?”



“多得是,不愁没人上钩,既然来钱容易,自然不会放过,甜头会让他回头,而一旦回头,就是网中鱼,想跑都来不及。”



“真阴。”庄蕊用手指点着他。



“不是阴,是人贪,尤其是好赌的,总想把别人的钱收到自己兜里,要是那么好拿,这天底下没有穷人了。”



“干偏门的,需有狼心才成。”



“那是活该,谁也不赖,赌这玩意儿,明知道十有九输,但是侥幸,永远是人的致命弱点,正由于它的存在,人,得付出代价。”



“不想往深里讲?”



“皮毛。”



“你永远保持一致,不留痕迹。”



“老是疑神疑鬼,我没您想象的那么诡秘。兄弟都落到如此地步,只能是混日子,正道没门子,黑道上我什么都不是,至于面子,更什么都不是。”



“小义,你收手,咱们正道也能立足,凭我庄蕊你想做什么都成,我帮你。”



“谢了,兄弟也信,但不符合我自己的性格,让女人帮我,不如把我宰了。”



“什么能让你回心转意?”



“现在挺好,过多的想法没有,尤其是您能跟兄弟在一起,开心,我很知足。”



“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什么样子?”



“木得很。”他始终贬低自己。



外地某省某度假村。



毡子迎接上官舒:“上官姐,一点儿没变,而且越来越精神了。”

上官舒笑着:“毡子,行啊,越混越壮,鸟枪换炮了,还把地盘扩到外地,北京城盛不下你了。”



“北京严呀,毕竟是首都,兄弟只有一个脑袋,还想多活几年,犯不上。”



“天高皇帝远,你要是不砸磁实,小心折的更狠。”



“行,还是当年的您,那劲还是那么冲,尽可放心,不摆得平平的,算兄弟没本事。这位姐姐面生。”



“姓尤,铁姐们儿,其他的人都知根知底。”



“尤姐,多谢捧场,请。”



车七转八转,又上了清一色的柏油马路,肉眼看得见泛光的水面,走了十分钟,哪没到哪儿。



上官舒问:“这么大?”



毡子挺自豪:“连这个湖都是您兄弟的,养的鱼,还搞着旅游,全包。”



“好算计。”



“不算计不行呀,不拉着他们一起干,不捆绑在一起,谁肯替咱们卖命,拴在一块的蚂蚁谁也甭跑。”



“奸、滑、精、狠,全占,长进不小。”



车停在楼前,人纷纷下来。



毡子说:“先休息一下,上官姐,尤姐,兄弟里边全是四星级的标准,大厨一等一的,丝毫不比北京差,给各位洗尘。”



席间,毡子殷勤相敬:“上官姐,捧场先不说,能见到您,高兴,咱姐俩儿喝一个。”



“真是,一晃小十年,我都成老太婆了。”



“兄弟有一事不明。”



“你说。”



“北京有不少赌局,况且,您老二位还到国外去赌,怎么会跑到这儿山野之地。”



“你怎么知道?”

“坏事传千里,玩,您随便玩,确保平安,什么问题都不存在,只不过,您这一动,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变,就是变了,是你尤姐想出来散散心,哦,这是耗子、大耳贼,民子你得叫哥,还有芮姐,小溪比你小,对了,还有你班姐,这是凤姐,老打手你的克星,你小子心眼真多。”



毡子很干脆:“自罚三杯。”当当当,全部干掉:“尤姐,兄弟直,这年头甭多想,自己合适就行,至于其他的,得顺着咱们来,不灵,不灵就歇菜。”



尤宝怡微笑着:“别听她的,没别儿的事,兄弟是爽朗外向人,把这儿弄得这么得心应手,是能耐。来,兄弟,咱姐俩儿干。”



“舒服,您们一来,给兄弟提气,歇足了,上船毙他们一道,展展咱北京人的劲儿。”



上官舒说:“让我们扶贫呀?”



毡子用手掌往下压:“敞开儿的赢,羊毛出在羊身上,有人给垫底儿。”



芮惠问:“兄弟,你刚才说到船,赌局开在船上?”



“芮姐厉害,就是。”



“我们来对了,边玩边观景,又在湖上游荡,感觉肯定好,上官姐,好地。”



毡子介绍:“兄弟在湖上有两条船,一白,一红。”



又是芮惠:“一条是赌船,一条是你们男人发疯用的。”



“这大姐神了。兄弟是发扬光大,其实,不得已而为之,不这么搞,没特色,得让赌客心甘情愿地往外吐,反正,也不是好来的钱,来的容易,去的也快,来的人,双向选择。上官姐,您的姐们儿全是人物。”



上官舒说:“毡子,花活儿耍到家了,给姐姐说说,什么时候脑袋开的窍,真挺出息。”



“其实也没什么,很容易逮他们,人有钱了,自然会想到刺激,赌和嫖是一对双胞胎,密不可分,尤其是男人,沾腥那是没跑,眼下的场合,假若男人不动心,不是他有毛病,就是同性恋,咱提供了如此浓的氛围,不上,那才出了鬼了。”



“胆子不小,开销也不小,这一大摊子。”



“的确得用不少人,压着他们不费劲儿,开了有三年多,大事没有,小事多如牛毛,顶多两年就收手,甭操心。”



“这就对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名声在外,容易招人恨,时间一久,红眼病自然会有。”



“现在已经有苗头,不过,有钱砸着还不至于,后退步兄弟早已留出。”



正聊着,进来个人在毡子边耳语几句。

他张嘴就骂:“他妈的,尝出甜头来了,去安排一下,老规矩,什么他妈的事呀。”他又恢复原状:“蹭吃蹭玩的,上官姐,可不能小瞧芝麻官,搞不好,他们能让你翻车。”



“毛八七的,该吐就吐。”



“是呀,烦人。”



“你的心态得放正,永远把自己压得低一些,装大款容易犯众怒,小恩小惠外加装傻,吃小亏赚大便宜,眼前的小事,必须忍字当头,把钱扛回去,这是正根儿。”



“老姐,冲您这话,干。”



这帮子人洗了个舒服澡,登上快艇。



春风拂面,船体碰撞的浪花,发出清脆的声响,目标直奔灯火辉煌的白色赌船。



进入船舱,人声嘈杂,来来往往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国外赌场的秩序井然,一片的混杂。



上官舒问:“姐们儿,这么乱?”



尤宝怡回答:“正洗牌呢。”一眼望去,荷官正忙活着人工洗牌。



她们一亮相,全船的人立马鸦雀无声,全都目光聚焦。



毡子也醒攒:“上官姐,要多少码子?”



上官舒看了尤宝怡一眼:“先来二十个。”



毡子一挥手,40个大筹码捧到她们跟前,“生子,把老姐领到位子上。兄弟还有别的事,有毛病叫生子就行。”



“你忙去吧。”



牌已放进穴盒。



生子喊着:“小香,让大姐切牌。”



旁边早有人喊:“大姐,弄个好路。”



“大姐精神。”



“慢。”一个男中音传过:“生子,差点意思吧,我这输了八万多,连切牌的权利都没有?”口音很重,一听就是当地的。

生子更不客气:“你丫爱玩不玩,不玩,走。”



旁边还有帮腔的:“柱哥,换换手吧,那大姐有面相,说不定能缓上来。”



“就是,今儿的牌路老是跳,人家从大老远过来,弄不好整出个手气出来。”



“大姐,切牌,理他干吗。”



尤宝怡不管三七二十一,玉手一伸,牌已然被她切住,赌客们纷纷下注。



上官舒刚要伸手,让尤宝怡拦住:“先看看,路数还没摸清,着什么急。”



凤姐说:“这,比冉球儿那儿,乱得多。”



长庄一出,满场轰动。



“我说换手灵吧,大姐整出个长套,打水。”他用水钱买饮料。



“解气,再跟几把,上岸了。”



“先还我钱。”



“等会儿,别撤面儿呀。”



“你筹码一多,又疯打。”



“你懂什么,机会,几道跟好了,打重注,立刻就翻身。”



“这老姐带着人,阵势挺唬,怎么不下注呀?”



“你懂什么,人家才能赢钱,持稳,几注下去,必须得收回,你看人家眼前放的筹码,就不是一般人,老打家了。”



尤宝怡出手,押向反门,而此时全场都看好长庄。



凤姐紧跟,而且还是重押一万五。



相当轻松:庄六点,闲七点,闲赢,引来全场哄声:“奶奶的,断了。”



“这手损失三千。”

“刚才我就想跟那个女的。”



“早干吗去了?净是马后炮。”



凤姐先说:“单跳,庄还是旺。”姐俩儿不谋而合,大耳贼他们紧随其后。



耗子说:“凤姐,那输八万的哥们儿刚回收三万多,开始追长闲了。”



尤宝怡道:“耗子,眼力好使多了。”



“得看看跟着谁呢?”



“芮姐,什么时候把耗子训练得嘴真甜。”桃子说。



“你现在也不错,专拣软的捏。”



“不禁夸,老有反叛的念头,还得训。”



“麻大爷不在,可以解放了,桃子,怎么折腾都行,换换口味。”



“欠把你的嘴糊上,和三百。”



“有吗?”



“你管得着吗?乐意。”



全场又是哗然:打和了,桃子得意洋洋。



不知什么时候,大耳贼就成了尤宝怡的影子,左右不离,而尤宝怡不加以阻拦,任其陪伴前后,十足像个忠实的保镖。



细心一些,可以发现他:以往的贫逗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寡语,换了一个人,谁也不想多事,谁也不想过问。



都说女人难,难做女人。



其实,这世界上,男人承担的,要付出的无奈不比女人少。



谁都没注意,耗子溜了出去,毡子早已吩咐过,手下的人自然不敢慢待,任由他直奔红船。



男人,有时候难以启齿,没有倾诉对象,只好向极端发展,这,不是替男人开脱,男人的憋屈埋藏很深,需要宣泄。

耗子的残废是爹妈给的,谁也没辙,现如今儿的社会,狗眼看人低,完全靠钱说话,打小自己就存在卑微的心理,经过咬牙打拼,财富终于产生。



这种自卑陪伴了自己多年,只有一种途径可以满足自己泄私愤,那就是拿钱在女人身上耍大,一个,八个,十个,一百个。



不是自己想胡来,而是黄脸婆的专横跋扈,拿着辛苦钱玩着命的造(注:造——北京话,胡乱挥霍的意思。),全无女人的温柔,谁也不会想到,两人分居长达八年,八年呀,一个抗日战争都有了。



有时候,女人逼男人未必能奏效。



女人把男人看死,恰得其反。



离婚是说辞,不就是钱吗?给,到头了吧,两头全省心,想干什么,管不着,就这么往下疯,过一天就是赚的。



结识了芮惠,独特的气质着实迷人,可不知为什么,自己不敢贸然侵犯,更让人不解的地方,她又不离自己左右。



说白了,心虚,那辆宝马,外加名表,足以从经济上与自己抗衡,拿钱开路,不自量力,如此长的时间,自己根本找不出理由,她凭哪一条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令人费解,从各方面都说不通。



耗子,这个花贼,她面对芮惠,也有玩不转的时候。



男人,女人,都有阴阳的两面。



等到耗子登上白船,尤宝怡她们正热火朝天,进入白热化,也不知是天助还是神助,该断掉地牌,立马就被她们锁定,不要小看百家乐局中偏上的注,只要连续地赢,一会儿的工夫,利润相当可观,人人面前堆起了小山,让周围的赌客抢她们的心都有。



芮惠也有不错的收获:“干吗去了?”



“透透风,观观景。”



“今儿点儿正,耽误收成。”



“不在于一时半会儿。”



“大头没少搂,你留点神,别当垫背的,又不是明天就颠儿,还有的是机会。”



三言两语,把耗子说得很称心,低头专注对付赌局。



小四点,尤宝怡她们收手,最高的进账二十三万,最少的是耗子,也有二万多,全都皆大欢喜,承受着赌徒们妒忌的目光,下了赌船,到宾馆休息。



上官舒征求意见:“怎么着姐们儿?在这儿呆几天?”



“那是你兄弟,刚赢就跑,跌你面儿。”

“扯,输了钱,咱不给成吗?一样的道理。”



“交情深吗?”



“又来了,他这买卖整到这个规模,进项小不了,咱们又不是赌了一天,半天,赢的也不是他的钱。”



“行,过两天瘾,咱就撤。”



“随你,哎,跟庄蕊较劲,烦,才出来,又急着往回跑,还贼心不死呀?”



尤宝怡喝口茶:“瞧我笑话?”



“你什么不懂,这事得两厢情愿,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你认为你行,你好,从小义拿你不当菜,一点儿辙没有。”



“她庄蕊有什么?”



“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就你那气性,再闹出个病来,合算吗?”



“咱们交叉换位。”



“理解,但得面对现实,我怎么就看不出从小义这小东西哪好。”



“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劲儿,一般的男人,可比不上他的忍,就冲这么一点,难得。”



“偏得弄个鸡犬不宁,你才踏实?咱们都什么岁数了,实在玩不起感情,扔出去越多,失望也越多。”



“你,让我闪?”



“你冲有结果吗?其他事,我都支持你,惟独这件事,不漂亮,更不赞成,非要撞一下,其结局就是黑不提白不提。”



“封死啦?”



“愿意让你好,有个省心、疼你的,不管他有没有钱都无所谓,关键的问题是,这种人难寻又难碰。”



“你觉得从小义这人怎么样?没必要顾忌,直说。”



“我的观察,他的做法不合常理,落差太大,不是这种人,偏要做这种人,其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说得白点,做作,带着故意的伪装,现在的所为,与他的作派不相符。”



尤宝怡有自己的想法:“一个男人从辉煌,猛一下子跌到低谷,实属正常,迫不得已,自有难言之处,上亿的身价也会一落千丈,根本不稀奇。”

“承认,凭感觉他不简单。”



“本身他就不是平庸之人,当然不简单,假如是一个臭鼠辈,给我提鞋都不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不合群不代表他阴,内向的人,不善于表达,正常。”



“他正常?他内向?你瞧瞧他从容不迫,一板一眼的架式,再琢磨琢磨言谈举止,一切都有自己的轨迹。”



“傻青才会没思想,咱们周围的人,谁比谁反应慢半点,哼。”



“你呀,想干的事谁也拦不住,宁死不屈,反正姐们儿提醒了,这事咱过了。你不觉得毡子这局乱得很,放高利贷的,公开收租子,扎血呢,忒高,再有一点不留活口,步步死逼,早早晚晚得出事。”



“跟咱没关系。”



“小心一窝端。”



“老说丧气话,上官,怎么现在做事缩手缩脚的,这可不像你。”



“岁数大了,风光过,也风风火火干过,死了也不冤,忍了得了。”



“玩玩牌,打到哪儿去,无非罚个款,顶到头也就是个治安拘留,咱又不是开赌的,算是违法人员,其他的,够不上。”



“听这口气,拿这儿当根据地呀。”



“聪明,老炮就是老炮。”



“刚才还要跟庄蕊抢人,现在当缩头乌龟啦?”



“给我歇菜,眼不见,心不烦,先把眼前弄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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