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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赌局》    作者: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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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蕊停好车,找了个餐馆坐下。



等菜的工夫。她心里琢磨:看着这帮人无忧无虑地打发时间,真的很新鲜,随意的玩笑,特别玩儿牌输赢转瞬间的刺激,真的诱惑人,很长时间没有如此极佳的心情。



她的邻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听着让人腻得很:“我们赶紧走吧,啊?”



“吃完饭。”



“你给我买项链,得说话算数。”



“买。”



“一定啊。”



庄蕊抬眼望去:小丫头也就二十出头,染着桔红色的头发,黑色超短皮裙,没有穿长筒袜,穿着一双跟很高的船形皮鞋,本来很漂亮的脸庞,被夸张的化妆反倒弄得不标致,嘴唇很性感,但涂抹不得当,显得很难看。



小丫头的伴儿,是一个小五十岁的人,满脸的沧桑,跟榆树皮似的,当小丫头的爸爸都绰绰有余。



根本不用问,绝绝对对关系不一般,可以断言:不是父女。



老男人不顾及周围的任何人,随随便便地将手伸向女孩子洁白光滑修长的玉腿。



庄蕊一下子没了胃口,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灭掉走了出去。



华灯初放,庄蕊漫无目的驾驶着自己心爱的跑车。她的车速很慢。



庄蕊不愿意显耀,但她拥有京城独一无二的靓车,绝对招眼,让人眼红。



拼了这么多年,谈不上伤痕累累,但确实不舒心,自己不是一个见着男人就走不动道,也不是没有男人活不成的人。



作为一个女人,生意做得蒸蒸日上,而剩下的时间需要享受,需要男人的爱,既是理所当然,又是必不可少的。



庄蕊对男人知道得很多、很细:男人极端自私,而且,对异性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



她认为男人可以分好几类:



一类男人,天生就是降女人的,而他们的女人,绝绝对对的服从,老话讲得好,赖汉娶花枝,好汉无好妻,这样的男人,往往没有什么本事,依赖女人性极强。

二类男人,永远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就是天生的贱骨头,对女人言听计从,根本就抬不起头来,他们还挺可笑,家里头绝对是把好手,做饭、洗衣服一等一,甚至有些人在外面事业有成,官职居高,耀武扬威,一回家,像老鼠见了猫,但这些人猎艳的欲望极强烈,大都前面是人,后面是鬼。



三类男人,就是典型的讨花贼,到处招风惹蝶,而且,极招女人喜欢,这种男人,过不了没女人的日子,对付女人有很好和可行的办法,十个女人十个放不过。



明白是明白,可现实当中做起来,庄蕊就是白纸一张。



庄蕊,这个漂亮性感的女人,对付男人的办法——没有办法。



猛然,一辆小车高速行驶过来,很快与庄蕊并行,庄蕊扫了一眼:车主是个很靓又很时尚的女孩儿,车子的价值与女孩儿的身份不符,看样子肯定是傍着哪位大款,没跑儿。



很甜的声音传过来:“大姐,您这车真水,我太喜欢了。”



庄蕊美艳的笑脸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大姐,您这车卖吗?”



庄蕊摇摇头。



“您别误会,没别的意思,全北京再也找不出第二辆来,一定不好买,您在哪儿弄的?求求您,告诉我。”



真难得这种成色的女孩儿,会求人。



“车展。”



“那完了。”



“会有的。”庄蕊一踩油门儿,红色跑车飞驰电掣般地蹿了出去。



守着三百多平米的空房子,庄蕊孤零零地倒了一杯酒,自饮起来。



说老实话,对于玩儿牌这帮人,她真的有一种新鲜感,他们的举止、做派,无拘无束的随意,她都很喜欢。



最关键的是:赌的诱惑与刺激。



每当有人赢的时候,庄蕊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令她兴奋。



想到这儿,她拿起电话。



上官舒的声音:“喂,哪位?”

“大姐,我庄蕊。”



“怎么着妹妹?”



“深夜打扰,不好意思。”



“跟姐姐玩儿客气?”



“不,不。”



“没事儿,头一天见你,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比他们档次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别这么说。”



“真的,我上官舒眼里不揉沙子,打你一亮相,我就觉得,人中之凤。”



“我?真是那样,妹妹就不会独守空门。”



“这个呀,那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犯不着留恋他们。”



“您那儿真不错。”



“什么呀,全是穷欢乐。”



“我看挺好。”



“得了吧,闲得不能再闲了。”



“有闲钱呀,日子跟不上,不会……”



上官舒抢过话:“不会到我这儿混来,是吧?”



“不是,您那儿玩儿得太大。”



“你这人,可交,不过,老姐得提醒你,小心玩物丧志,大门永远敞开,二十四小时,肯定欢迎你,但正事别耽误。”



“谢谢。”



“牌呀,可玩儿可不玩儿,千万别上瘾,娱乐一下正常,心态得放正,光想着赢,准输,多看看,这些玩儿牌的,没有一个是傻子,赛着个的精,全是老油条了,表面上和和气气的,骨子里全跟钱较劲。牌上,六亲不认。”

“至于吗?”



“至于,没有人不跟钱亲的,赌场上无父子,你信吗?往往一把牌,能翻脸,这牌呀,越打人情越薄。”



“既然这样,有什么意思?”



“这里意思多了,只可品味,不可言传,但原则得有,咱们呀,再也不能让臭男人涮了。”



“我跟您一样的想法。”



“想法归想法,做起来是另一码事儿。”



“为什么?”



“哼?人,一陷进去,难拔!”



“不会。”



“先别把话说绝了,到时候,真的身不由己。”



“大姐,当讲吗?”



“没事儿,说。”



“您是身受其害。”



“当然,教训之谈。”



“反正,我看牌桌上,都斗着狠。”



“行,看出来就不容易,你眼力够使,无论对牌、对人,都得使招。”



“您说的话,我记住了。”



“怎么?入伙了?”



“要给您添乱了。”



“没事儿,我这个人喜欢热闹,你来,又多了个好姐们儿。”

“不打扰您,明儿见。”



“行,就这样。”



开门声,庄蕊合法的丈夫沈小旭回到家中,他出言不逊:“哎,哪儿疯去了?”



“跟咪咪姐在一起。”



“我告诉你,别拿她当挡箭牌,把人逼急了,大不了一起死。”



“你说什么呢?人家招你了?”



“招我了,也惹我了,不就是一个皮五给她罩着吗,早晚有一天。”沈小旭咬着牙。



“你干什么?”



“没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沈小旭酒气醺天。



“你洗个澡,我们好好谈谈。”



“给我歇菜。”



“你怎么这样?”



“我就这样,怎么着吧,我告诉你庄蕊,什么你都别想,跟我沈小旭结了婚,想离开,得付出代价,那就是,我死了你可以如愿。”



“你太霸道,不可理喻。”



“甭跟我咬文嚼字,庄蕊,别一天到晚在我面前高高在上,你什么都不干,我沈小旭养得起你,吃软饭,暂时还不至于。”



“说的真难听,我们是夫妻。”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的女人,就只能忠实于我。”



“照你的意思,我这一辈子就不能跟别的男人说话了?”



“你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起,我的电话必须马上回,下午五点必须回家,有一丁点儿违反,你自己考虑后果。”



这一晚上,庄蕊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她清楚,沈小旭在玩儿着命地作贱自己。

一帮子人不用约,早已聚齐,牌玩儿着,话自然也不会闲着。



锅炉:“哎。今儿吃什么呀?”



“吃等等吧。”



“整个一饿爷。”



“得,我是饿爷,你们是吃生柿饼长大的。”



“小子,犯浑?”饶小溪说。



“四哥,你管管她,她要上天。”



马四说:“懒得理你们,一帮口犯。”



上官舒道:“说谁呢?”



马四赶紧:“您老把自己搁里头。”



锅炉逮住机会:“大姐,他把您搁里头。”



“小东西,你死去吧。”上官舒骂着。



马四说:“你这孙子,真成。”



大咪咪和庄蕊驾到,两人相比,后者更为风采照人,只是多了一分忧愁,更多了一分楚楚动人,看了,让人心动。



庄蕊已经感到火辣辣的眼光。



老阚童首先套瓷:“庄蕊呀,玩儿两把。”



“您老玩儿吧,我还不会。”



“这玩意儿,简单得很,看两把就会,像你老妹妹那么绝顶聪明的人,玩儿这个儿戏一般。还有两个秘密告诉你。”阚童把嘴伸到庄蕊耳边:“一是诈金花就是诈,二是只要银子跟得上,根本不用去怕他们。”



庄蕊堆着艳美的笑。



周围的人看着挺不舒服,但谁也没说话,只有上官舒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

阚童岁数毕竟年长,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众人怒,但是,还是做了。



男人,色字当头,此话不假。



该轮着小民子发话了:“爷们儿,行。”



“行不行的放一边,像我这样的年龄,活一天,少一天,多活一天就是赚的,老不拘礼,要想长寿,就得想得开,随心所欲,一天到晚老是跟自己过意不去,就全完,像你们在座的,还有几十年呢,都得善待自己。”



庄蕊觉得老头挺可爱。



其他的人对老头还真服气。



大咪咪:“老爷子,金口玉言,您能长寿。”



小民子说:“爷们儿,除了坏人,好人也长寿,您算一个。”



饶小溪道:“就冲您这么个岁数,还能精神劲儿十足,居然还这么折腾,服。”



众人一捧,阚童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吃捧,是人的致命弱点。



阚童说:“穷欢乐呗,要不,没这么乐和,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



小民子玩儿恶作剧:“爷们儿,有句话承受得住吗?”



“你小子,准是屁活。”



“还扛得住吗?”



“年轻人,未必个个都是泰山,千万别把自己的年轻当成神仙。”



犯狂的人,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连着二十多手牌,小民子没过十的。



人,心一浮,就开始毛躁。



小民子开始傻闷,抬手就是二十,一闷到底,根本就是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烧包。



大咪咪可是个拿钱当钱的人,把牌打得极细,她的打法永远不冒险,永远不贪,打起来从来不诈。

很多人一看大咪咪的牌值了,赶紧看牌,没牌纷纷闪。



小民子可不管这一套,犯着傻,坚持固执,谁值牌,他跟谁较着劲儿。



苗头一出来,没有人犯怵,只是躲开锋芒,从牌上找齐,在牌桌上要想赢,小民子这样的越多越好,从中渔利,大有可图。



玩儿牌的人,都自私,各扫门前雪,把钱赢到手,那才是真的,不然,干吗来了。



什么人都有,玩儿牌也有斗气的。



锅炉说:“小民子,杀死仇呀?”



“输钱了,得往回捞呀,不带玩呀?”



马四别的话不说,直接介入:“锅炉,该你丫闷了,打牌,贫什么呀?”



锅炉:“不说不闹,不乐和。”



饶小溪说:“闹?乐和?真让你们得逞了,得上天。”



“男人上天才对呢,否则就不是男人。”



大咪眯说:“哎,兄弟,咱们假设。”



“别假设,玩儿真的。”



“小东西的,假设这世界上一个女人都没了,你们怎么活呀?”



庄蕊先推翻:“不可能,自然界失衡根本不存在。”



“妹妹,你听我跟他们抡。”大咪咪说。



锅炉:“咪咪姐,那是瞎掰,我也会说,假如全世界的男人都消失,你们女人都得疯了。”



大咪咪可不论:“放你的屁,就你这个熊样子,给我倒洗脚水,都不配。”



饶小溪说:“锅炉,你缺大德吧你,给老家儿争骂是吧?”



锅炉道:“妹妹你随便骂,这耳朵进,那耳朵出。”

大咪咪说:“人呀,要是不要脸,你还真没辙,男人,更是没出息。”



“得,咪咪姐,男人都该死,您看牌吧。”



“你管我看不看牌呢?不看,五十。”



小民子说:“欢迎咪咪姐加入,好事,又多了一个战士。”



牌桌上的人,没有劝赌的,有钱难买乐意,谁也不会瞎码棋的。



集体一高闷,锅里就肥透了。



玩儿牌的,尤其是赌诈金花的,只要一参与高闷,就会一闷到底,死要死个明白,赢要赢个痛痛快快。



账,谁都会算,钱,大家都盯着。



锅里已有两千多块,大咪咪毕竟是底子薄先看牌:“值一手。”



根本没人理会,照旧穿牌,还带来了不少挤兑:“女人就是女人。”



“咪咪姐,你真经不起考验,要战就战死。”



饶小溪说:“想死?就自个儿作去,在牌桌上,当个战斗英雄,你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立个碑吧。”



“放心,不会拉你陪绑,四哥,是不是?”



马四永远一个态度:“你们丫的事,我不管。”



“瞧瞧,都得学咱们四哥。”



“你别喷我。”



阚童蔫不出溜儿(注:蔫不出溜儿——北京话,不使人觉察,不声不响的意思。)地也值上了:“咱也一手。”



小民子说:“爷们儿,扛得住吗?”



“又把你漏出来了。”



“浑水摸鱼,摘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东西,蛇不说自己弯,反说路不直。”



“老话说的好……”



饶小溪打断他:“哼,还老话,又犯口。”



“舍不得放鹰,捉不住兔子。”小民子继续说道。



“小爷们儿,牛不知角变,马不知脸长,多少钱一斤,自己的分量不知道?”



小民子:“穿你。”



“多穿,多穿,有牌还怕你穿?”



“带玩儿吗?”



“带,就喜欢你这样的。”阚童挺神,还跟庄蕊进行讲解:“你看,诈金花最精彩最解气的,就是小民子这么拼着老命往前闯天的。”



庄蕊问:“闯天?什么意思呀?”



“闯天呀有两种,小民子黑着心呢。”



小民子说:“哎爷们儿?听着真别扭,您老人家当导师,别拿我当敲门砖呀,要不说上岁数的人,越看越坏。”



“那当然,吃的盐比我们走的路都多。”锅炉跟着起哄。



阚童仍然献着殷勤:“住住,我的是住住,有可能。”这仨字他是咬着牙说的:“穿出东西来。”



庄蕊说:“还是不明白。”



他仍然耐心十足:“他穿五十,我们值牌的就是一百,一手五十打三家,这样,倍率就往上递增,除非你不去了,但锅里的钱,你就白扔。”



“谁不想赢钱呀。”



小民子:“一语道破,庄姐,您是大仙,这帮人骨子里的东西,全让你扒得净光。”



饶小溪道:“去你大爷的,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民子说:“爷们儿,您继续玩活儿。”

阚童没有忌讳:“有的时候,牌也拍马屁,也能穿出牌来,但是,这种机会不多,奇迹,并不是给每一个人的。”



庄蕊说:“人,没有不搏的。”



“是这样,老妹妹你可不是凡人。”



“您过奖。”



“人老了,但眼睛还够使。”



“第二种闯天呢?”



“那是一种挺不靠谱的说法,都玩儿着牌呢,进来人,新人新气象,进门就见牌收钱。”



“有点儿意思。”



上官舒说:“妹妹,我看你呀,快了。”



“既然说我上道了,不能白让人说。”庄蕊平静地从手提包中,用玉指牵出十张崭崭新的百元钞票,放在桌面。



所有的人,都死盯着这双令人心热的嫩白玉手。



人跟人不能比,有些人,天生就是老天爷单独制造的精品。



庄蕊知道,头三脚必须踢开,否则,在这帮小势利眼面前,就会站不住脚,但绝不可霸气,否则会得罪人的。



她也明白自己的分量,周围的目光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实,庄蕊已经将牌看得很透,对于打法早已不在话下,也算有一种极佳的悟性,只不过,先装傻并不吃亏。



这个世界上,会算计的女人,很可怕。



藏而不露的女人,更是应让男人小心为是。



但是,为了女人,永远有不知死的男人。



这时,上官舒电话响了:“喂?谁呀?童心?嘿,三年多没见,还跟着陆得意呢?真成,你就是不听我的,过来吧,嗯,呆会儿见。”



饶小溪问:“谁呀?这么亲?”

“也是牌友,人不错,就是找的傍家儿是个混蛋,一会儿你们就能看见,玩儿牌绝对是战士,就是银子薄点儿,大家都给点儿面,不要笑话,尤其是小民子和锅炉,嘴上把点儿门。”



两个人自然不言语。



不大一会儿,进来两个人。



女的身材高挑儿,谈不上漂亮,但身段匀称,弥补了某些缺陷。



男的看上去是个糙老爷们儿,档次根本谈不上,衣服全是褶子,脸上挂着一副憨厚样,总的来说,不算招人讨厌。



童心心直口快:“行,人气够旺的,大姐,还是那么精神。”



上官舒:“一年比一年差劲,倒是你,一点没变,得意,学得乖了?”



陆得意:“大姐,中午吃什么?”



“还是老样子,你怎么就这德性永远改不了呢?”



童心一努嘴:“哼,狗改得了吃屎那才叫邪性呢?”



陆得意的表现与他的外表完全不相符,一点儿脾气没有,傻乐着:“怎么着大姐,不给饭吃?”



“吃货。”



“到了大姐这儿,你说了不算。”



“臭皮囊一个。”



陆得意还是老样子,他这德性样,还真让屋里的人瞧不起,不过,碍着上官舒的面子,都不吱声,只是低头玩儿牌,但是,大家伙儿的眼光没有变,一直盯着新来的二位,觉得如同看戏一样。



童心对陆得意说:“你丫别跟我挨着。”



陆得意:“我坐大姐旁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零钱,足有三四百块。



都是钱,没人反对,只不过,让人看了不太舒服,可陆得意自我感觉良好,对别人的冷淡根本不当回事:“闷一手。”散银子点清,扔到牌锅里。



牌局正常进行。



童心值了一手,有人穿,饶小溪也看牌跟了一手,马四自然得穿下去。

陆得意同样跟牌,童心跑了。



饶小溪:“一百。”马四接着穿。



看着陆得意很执着,马四知道牌小不了,赶紧看牌:K大,叠牌。



饶小溪跟着走了两手。



陆得意往锅里扔钱:“开炮儿。”



饶小溪说:“俩A。”



陆得意收钱。



童心拿起陆得意的手牌一看,金花的Q,气得脑袋有点大:“真他妈成,多耽误收成,Q金开人家。”



陆得意一声不吭,埋头洗牌发牌。



饶小溪打圆场:“妹妹,他不开我也得开他了,已经没戏了,知道他牌大了。”



这么一说,弄得童心不好意思:“姐姐,不是那意思,您说,这牌拿到谁手里,能跑?抓把金容易吗?”



上官舒笑着,她知道有热闹瞧了,这两个活宝贝总是较劲,谁也不服谁,而童心骂他跟骂孙子似的,乐和这回是有了。



别看童心对陆得意这样,对其他人却客客气气的,跟小民子过了几手:“大哥,我开您。”整比小民子的牌大一点儿,她收了钱喜滋滋地说:“大哥,只能开您,我也不大。”



小民子说:“没事儿,都是朋友,都好这玩意儿,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饶小溪道:“妹妹,狠狠擂他,就属他不是东西。”



“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引起一片笑声。



马四玩儿起客气:“兄弟,抽支烟。”



陆得意接过:“谢谢。”



童心自顾自拿出红河烟点上,斜叼着烟,真够有样儿的。



马四说:“妹妹,你性格够爽的。”

“哪里,就是直点儿。”



陆得意猛地冒出一句:“直,太直。”又是笑声一片。



“去你大爷的。少跟我这儿废话。”



“说你直也不好?”



“你呀,打你的牌吧,我告诉你呀,呆会儿你媳妇来电话,别跟丫客气,蹬鼻子就上脸,臭毛病让你惯的。”



上官舒赶紧改话题:“没事儿找事儿,好好玩儿牌。”



该着陆得意倒霉,不争气,电话偏偏就打过来:“谁呀?我,在外边拉活儿呢,没玩儿牌,行了,挂上吧。”他顺眼看了一下童心。



牌面上出现了群赌的场面,全都值了一手,更是难得的少见,只有手牌都够用的情况下,才会这么执着。



锅炉说:“这还算场牌。”



饶小溪说:“有劲。”



小民子道:“瞧,瞧,瞧,现在还别兴高采烈的,到时候有哭的。”



锅炉:“民子,你看这儿有几个能让你能给抽立的?口真正。”



饶小溪当然也会帮腔:“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小民子抬头就回:“那是用到你们女人身上的。”



大咪咪说:“小王八蛋,三句话不离本行,没有女人,最先死的就是你,再跟一手。”



阚童老半天没吱声,嗓子有点儿痒:“其实,爱女人也不是一件错事,上至皇帝,下至平凡草民百姓,要是不喜欢女人,不是有病,就是傻子。”



小民子拍着手:“爷们儿就是爷们儿,一语道破我们大老爷们儿的心声。”



庄蕊猛然冒出一句:“历代皇帝,纵欲过度没有长寿的。”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全部都盯着她。



一语惊人。

庄蕊的脸微红,但很坦然:“从生理现象上讲,未必是好事,我再跟一手。”她的从容,依然一副职业赌徒的心态,很让人震惊。



上官舒非常得意:“傻了吧,让人给关了吧,一天到晚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摔一下肯定狠,老觉得女人是水,是泥捏的,任由你们折腾,不让你们得逞,还有辙吗?”



大咪咪说:“我们姐们儿深了去了,小民子、锅炉,接着来,今天,玩儿死你们。”



小民子道:“真够狠的,都想上天,想美事,谁入地狱呀?”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咪咪姐,死在你手里也行。”



“浑蛋。”



说着话小民子一看自己的手牌只是十金,这么多人还撑着不走,感觉不妙,赶紧撤。



饶小溪说:“没出息,不顶劲,什么跟什么呀,刚才还豪气冲天,现在整个一缩头乌龟。”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你扶贫呀?”



“没个性。”



上官舒的手机响了:“是短信。”



饶小溪说:“念念,好玩儿吗?”



上官舒一看念了起来:“忙吗?如果不忙,给你找点事做,麻烦你给太阳安个开关,给黄河装个栏杆,给飞机挂个倒档,给长城贴上瓷砖,把长江水抽干,抓紧干吧!干完请你吃饭。”



一片笑声。



“大姐,这是谁呀?真行。”



“我一姐们儿。”



小民子又发表高见:“都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真应该拉回以前的那个时候,天天得算计吃上点肉星儿,琢磨着穿身毛料衣服,就欠这个。”



上官舒点着小民子:“民子,你嘴才欠呢,我们姐们儿一出现,把你摆平,如同翻掌之间。”



“知道天多大吗?”小民子死硬。

“这是我要问你的话。”



“您说的这种女人,根本不存在,或者还没生出来。”



饶小溪听出话音,激他:“赌一把,降你,民子,大姐可不是随便说狂话的人,这也是你尽显英雄本色的时候,让大家都展展眼。”



锅炉:“民子,上吧。”



大咪咪说:“姐们儿,给他一次机会,否则,他真找不着北。”



阚童也逗:“不过,有点担心。”



小民子问:“爷们儿跟你没关系,担心什么?她是老虎呀?”



“三条腿的兔子,两条腿的狗,你说怎么跑怎么咬?”



引起哄堂大笑。



“爷们儿,挤兑我?”



“不是,给你提个醒,小心为妙。”



“大姐,尊口张开,让这么多人惦记,咱们也不能让大家失望是不是?”



“你真想试一把?”



“您挑的头,总得收场吧?”



“还来劲了。”



“大姐,先听听名字。”



“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



饶小溪说:“还没见到人,现在已经开始驾云了。”



“放心,本哥们儿神志清醒,一般来讲,朋友之间,哥们儿之间,姐们儿之间,都是互相撑,大姐自然也会维护自己姐们儿的利益,说得高些,实属正常。”

上官舒说:“你小子,乐极生悲,昏极则乱。”



饶小溪道:“民子,一厢情愿,那可就是不幸中的不幸喽。”



“你方我?”



“不是方你,关键是档次。”



“这又不是挑衣服。”



“上官姐从来不玩儿虚的,就你这副尊容,真上不了席面。”



“不尽然,王八看绿豆,对上眼,谁也没办法,有钱难买乐意。”



“越说越玄。”



“太正常了。”



“今儿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说呢,饿的净说胡话呢。”



“上官姐,人叫什么呀?”



“红口十。”



“哪个红?”



“红色的红。”



“有这姓吗?”



“废话,没这姓,户口本怎么写上去的,你的名字不怪?”



庄蕊问:“他叫什么?”



饶小溪说:“索起,人和名一样怪。”

“爹妈给的,你有气呀?”



“去你的。”



“噢,红叶,名儿不错。”



上官舒:“你小子,等着吧。”



“越快越好。”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咪咪说:“还挺猴儿急的,一听这事儿,你们男人跟上了弦似的,巴不得上赶着往上冲。”



不知不觉的,只剩下马四、锅炉、阚童,还有一位女将——庄蕊,一个头一次玩儿赌的女人,稳稳地坐在当中。



锅炉说:“庄姐,牌有多大?”



庄蕊带着迷人的微笑:“看牌得花钱。”



阚童道:“再跟一手。”



马四还是闷头不语。



阚童献着殷勤:“金花的牌打起来,学问大了,断张儿的好坏,直接影响最后的结果,还有,心态也很重要,像你老妹妹,往这儿一坐,没人敢小视你。”



小民子说:“爷们儿,话够密的。”



锅炉说:“庄姐,爷们儿可是咱们的一大景儿,老谋深算,老当益壮。”



阚童乐着:“说反话烧我。”



马四道:“跟一手。”



锅炉说:“就冲着爷们儿,咱也得紧跟到底。”



上下走了七八手,阚童叠牌了。



“爷们儿,这可不对,好不容易捧您,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打完告诉你。”

“不会是您怜香惜玉吧?”



“臭嘴。”



“庄姐,您别在意,我们这些人喜欢逗,别放在心上,都是自己给自己开心,有时候玩笑开的大点,但没别的意思。”



庄蕊知道这是真话,对锅炉很有好感:“没事儿,慢慢就适应了,我挺喜欢这种气氛,锅炉,你人不错。”特有的磁性声音,真的让男人有想法。



锅炉本来心里没想法,无意之中,受到庄蕊的赞许,他兴奋十足,更何况,庄蕊是个百分之百的优质。



马四着急赢钱:“是玩儿牌?还是聊天儿?锅炉,你丫怎么那么多废话。”



“你玩儿你的,我跟着。”



“我也跟。”照旧迷人的磁性声音。



饶小溪对马四说:“这牌大了。”



马四不以为然:“都到这份儿上了,只有见底,牌赶牌嘛。”



锅炉说:“小溪呀,四哥永远是战士,你老是搅心气儿,牌这玩意儿,哪有谱呀,指不定谁赢呢,反正,总得有一家,不可能有两家,赌,只有一个乐。”



饶小溪说:“说别人,你话也够密的。”



锅炉说:“四哥,看样子,你是一决高低了?”



“你不是也在吗?”



“总得有个头儿呀,我买牌。”锅炉下意识地去买马四的牌,他看完牌吸了口气,叠到里边。



庄蕊脑子也够使:“兄弟,我开你。”



牌,都亮到桌上。



马四:报子3,庄蕊:报子J。



报子一出,喜儿还得给。



庄蕊心里想着:钱,也可以这么挣,而且相当容易,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油然而生,还夹带着一种刺激,令人激动,可表面,她依旧平静如水。

锅炉对阚童说:“爷们儿,撤得英明呀。”



阚童晃晃脑袋:“老妹妹一亮相,就显示着财气,是敛财的人物,玩儿牌是个偏门,碰上她,邪不压正,刚才一聊天儿乱侃,没注意。”



锅炉说:“那您注意什么呢?”



上官舒感觉很有意思:“锅炉,别打岔。”



阚童说:“就冲她那么坦然,那么从容,我想就坏了,赶紧撤,多少些损失。”



庄蕊又是迷人的微笑:“您过奖了,只不过,抓了把幸运牌,大家捧场。”没有一丝一毫的狂劲儿,让人觉得很舒服。



对于庄蕊来讲,让别人喜欢,真的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大咪咪说:“锅炉,你这一天到晚混,究竟混到哪一天呀?”



锅炉道:“哎哟姐姐,您还惦记您兄弟这件事呢?多谢。像我这样的,没人要,咱也要不起。”



饶小溪:“真的,从没有见锅炉提过什么,锅炉,是不是金屋藏娇?秘而不宣呀?”



“哪呀,北京的女人是窝儿里横,只会在家门口耍大,我还是喜欢东北的。”



“可是,我听说,她们厉害得很,只要你有一丁点儿的背叛,死的,也就是你。”



大眯咪说:“东北女人漂亮、高大,对吧?锅炉?”



锅炉:“我喜欢的女人,得有两样,一是得披肩发,二是必须一米六几以上。”



“看不出,你小子的野心还真不小。”



饶小溪说:“就你说的条件,你养得起吗?得全包呀。”



“真要有一个给我生儿子的,让我锅炉干什么都行。”



“得,还挺坚决,大家伙儿都帮忙,照这个标准给他划拉一个。”



上官舒说:“锅炉,不是姐姐说你,找一个外地的,不牢靠,北京城有的是好女人,逮着合适的,弄一个多踏实,不知根知底,根本就不行,到最后,辛辛苦苦成的家,再败了,不划算。”



饶小溪道:“管这管那,没有管这个的,尤其是在女人身上,男人永远都是死了也愿意,男人的通病。”

小民子怪声怪气的:“我就想不通,女人恨男人,都恨得咬牙切齿的,干吗还要死往上靠,明知道要受伤害,没有结果,那也得试一把,这不是愿意往上凑吗?”



“你这王八蛋,就差说贱骨头了,民子,你丫真够坏的,坏得流油,坏得发泡。”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歇吧你,就你,白给都不要。”



“四哥,你看,她老跟我较劲。”



“活该,你欠这个。”马四给了他一句。



大咪咪说:“民子。”



“哎,姐姐你说。”



“你怎么现在跟过街耗子似的,人人喊打。”



“不是,是你们成心跟我叫板,又不灵,所以,给我来些眼药,实属正常。”



“嘿,自己给自己解脱,玩儿得不错。”



“差得远了,你咪咪姐不是也指点江山,过着指挥男人往东往西的日子,不是挺滋润?”



“你浑小子,没有不敢说的话。”



“对,也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上官姐,把那个姐们儿叫来,给他好好摆一通,省得他一天到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谢谢,求之不得,上官姐,这么多人看我索起的精彩表演,您赶紧请女一号吧。”



上官舒乐着:“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我乐意。”



“行,算你小子硬气,这事儿我办。”



“大餐我请。”

“小民子,我跟你赌一把。”饶小溪说。



“赌什么呀?”



“赌你肯定被那个姐们儿拿下。”



“你要输了呢?”



“开饭局,一个星期。”



“地儿可我点,四哥,你得点头呀。”



马四真不软:“吃不穷,我再加一磅,民子,扛得住吗?”



“没问题,多大的事儿呀。”小民子又狂起来:“还有哪位加磅?大小通吃。”



这一下,引起众怒,纷纷应允。



小民子脑子晕着:“庄姐,您呢?”



庄蕊很冷静:“不参与。”



“那没辙,随便。”



出人意料的问话:“你愿意让我参与?”



“那倒不是,你庄姐不是俗人,跟他们起哄,不是你干的事,要是想凑凑热闹有可能,反正,就是穷欢乐,全是闲的。”



饶小溪讽刺他:“民子,还会说几句人话。”



“我分人还分得清楚。”



阚童说:“咱们继续吧。”



饶小溪说:“上官姐,这个红叶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你什么想法?”



“弄得他们五迷三道的,这人还没见到呢,你真成,楞是把红叶吹得跟天仙似的。”

“怎么?你也有兴趣?”



“跟我八杆子打不着,就是瞧着乱,让你说得天花乱坠,怕是有些人骨头都酥了。”



小民子说:“把我们说没了,打小没见过女人是不是?”



饶小溪道:“屁活太多。”



“得,不逗了,我先投降,正正经经地玩儿牌。”



大咪咪说:“还行,脑子没进水,像个爷们儿,不然,真是不可救药了。”



童心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收底了,心里就起急了,嘴上开始骂人:“这他妈的什么牌呀,真够臭的,一点牌点儿也没有。”



上官舒劝她:“你呀,老是沉不住气,这牌是一阵一阵的,不可能老有。”



童心瞪着陆得意说:“跟他玩儿牌就是犯相。”



陆得意说:“你玩儿你的,我玩儿我的。”



“去你大爷的。”



陆得意嘻皮笑脸:“我大爷就是你大爷。”



“滚蛋。”



陆得意不言语了。



看着这对宝贝,大家伙儿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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