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路绿灯的新发展

赵凯依然有些苦闷，倒了酒便一饮而尽。叶秋生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他一直认为赵凯是一个有能力想干事的人，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太过较真，缺乏必要的应变手段。这样的人给人当副手还行，让他独当一面就会显得力不从心，好干部应该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叶秋生突然想到，能不能劝赵凯也到下面试试，没准又是一番天地。

叶秋生说：“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老兄认为怎么样？”

赵凯抿了一口酒说：“但说无妨。”

叶秋生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在兴城是书记、县长一肩挑，需要人帮我分担一下，不如这样，你算帮我减轻点压力，来当这个县长如何？”叶秋生的话说得很艺术，实际上是帮赵凯解决目前的困境，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成了需要赵凯帮他了。

这话赵凯怎会听不出来，自然带着感激对叶秋生说：“你就不要给我留面子了，我是有点走投无路了，县长的位置可比一个市辖局的局长重得多，这上面能同意吗？”

叶秋生说：“只要你同意了，剩下的工作我去做。”

赵凯想了想一跺脚，说：“就依你了，到时候如果需要打点的，我不会吝啬的，起码现在我还是卫生局的局长。”

“那就说定了。”这下叶秋生和赵凯都放松了，又继续推杯换盏，结果一场酒喝下来，都喝了个八九分醉意。

叶秋生的话虽然说得轻松，但他又不是组织部长，所以实际运作还是很复杂的。大概过了两个月，市委才传来了准确的消息，任命赵凯为兴城县人民政府的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赵凯到任后，叶秋生亲自带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设宴给他接风，席间大家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局面。叶秋生用目光扫视着在座的各位，现在这些人已经全部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了，这回赵凯又来了，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酒席散去，大家鱼贯而出，很有秩序地分成两列，叶秋生和赵凯走在最前面。叶秋生身后跟着县委的人，赵凯的身后是县政府的人，在外人看起来这里面没什么学问，但官场中的人都明白，你的位置可不是随便站的。叶秋生和赵凯边走边窃窃私语，身后的人都微笑地看着两位领导，等分别的时候又客气地握手告别，这一套程序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第二天一上班，叶秋生就到了赵凯的办公室，还像以前一样，敲了几下门，也不待里面的人说“请进”就推门进来了。赵凯正沉浸于收拾东西的杂乱之中，抬头看见叶秋生进来，赶紧站直身体给叶秋生让座，然后又四处寻找茶杯想给叶秋生倒茶，叶秋生阻拦道：“别忙了，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安顿好了没有。”

赵凯客气了几句，也就不再找了，顺势坐在叶秋生旁边，拿出烟递给叶秋生，然后说道：“你看我这乱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叶秋生吸了口烟说：“慢慢就好了，刚开始都这样，我刚来的时候，都一个月了方向还搞不清呢。不过现在和在市里不一样，有什么事情可以让秘书去办嘛。”

赵凯嘿嘿一笑说：“你看我都忘了，现在配秘书了。”

叶秋生说：“我先让县委的小江和你跑跑，如果用着不顺手，等人员熟悉了再换吧。”

赵凯说：“哪有那么多的问题，谁都一样，只要能吃得了苦就行。”

叶秋生摆摆手：“这可不是个小事，秘书有时就等于是大半个领导，领导的权利可会在他们身上发展成为递延权力。如果人品不好，经受不住诱惑，那我们也要跟着受牵连的。”

赵凯一抱拳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后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尽力配合好你的工作。”

叶秋生说道：“你我各有分工，互相配合，力争把分管的工作处理好。”叶秋生可不想大权独揽，只要把握好大方向，其他的在县长职责内的东西还是让赵凯去管。

赵凯也打着腔调说：“我会在县委的领导之下做好本职工作的。”

叶秋生笑着点点头，他觉得兴城一定会在他的带领下，大踏步前进。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他已经有了一个合理的规划了，就缺一个踏实肯干的人具体执行了，现在赵凯的到来，无疑提供了一个极佳的人选。

该沟通的已经沟通了，叶秋生看赵凯这里还很乱，于是站起身来说：“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等你收拾利索了，我再和你交接县长的工作，到时候具体谈，希望我们再度合作愉快。”

赵凯笑着，用力握了一下叶秋生的手说道：“合作愉快！”

赵凯上任后，叶秋生的压力减轻了不少，摆脱了政府部门繁琐的工作，开始把注意力放在经济发展上来。为官的政绩，说白了就是经济发展水平，就是GDP；只有经济上去了，政府的财政有钱了，城市的建设才能更好，百姓的生活才能提高，领导的官位自然就能高升。叶秋生当然不甘心这辈子就老死在县委书记上，他也想有更高的舞台去施展抱负，所以他准备实施一次大规模的招商活动。

他和赵凯把想法说了，赵凯说：“这一段时间我把各个乡镇全都跑了一遍，情况基本上熟悉了，我也正想把想法和你说说呢。”

叶秋生笑了，说：“你可不是能闲的住的人，快说说看，有什么好想法。”

赵凯说：“经过我的研究，全县的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还是依靠外资企业，民营企业主要涉及服务和娱乐等第三产业，其他的农业和畜牧业比重就占得更少了，我们兴城历来也不是什么农业大县，所以这也不奇怪。我研究过一些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经济构成，我们这种财政收入比例在那些地方也是常见的，不如我们提供优惠政策，继续扩大外资企业的数量，先把经济总量提上去，然后再带动民营经济。”

叶秋生点点头说：“看样子，你还是真下了一番工夫的，但是这样也有一些弊端：外资企业数量大了，对财政收入是很有好处，政府可以在短时间内积累大量的资金，可以进行大规模的城市建设，但对民营经济和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利处。现在来中国投资的外资企业也不是什么高科技企业，大多是一些搞初次加工和二次加工的企业，他们看上我们的不过是廉价的劳动力、广阔的市场和大量的优惠政策，但是这些企业对环境的污染太大了。一些发达国家不是算过，在牺牲环境的情况下大规模发展工业所赚的钱，仅仅是将来治理污染需要的一半左右。这些情况在我国一些经济发达的地区已经显露出来了，这些教训可值得我们思考。”

听完叶秋生的话，赵凯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后缓缓说道：“叶书记很有远见，可是现在高科技公司只集中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像兴城这样的三线城镇根本就不会考虑的，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叶秋生笑笑，拿出烟分给赵凯，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那个想法我们还是要做的，但就要合理规划一下。我们可以在县城东面成立一个工业园区，一方面把现有的企业搬过去，另外把新引进的企业也规划在里面，这样做就可以对企业的排污进行集中治理，节省出大量的治污资金。另外，我们可以用老城区空出一些土地大力发展服务业，甚至是房地产。”

“高，这样就可以把生活区和工业区分割开来，既解决了污染的问题也符合未来城市的规划。”赵凯一挑大拇哥说道。

叶秋生一摆手说：“咱们也先别高兴太早了，这只是我的一些初步想法，还没找专家论证过，而且成立工业园区也需要省里批准，我们要做的工作还很多啊。”

赵凯神情庄重地说：“叶书记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吧。”

“你先组织规划等部门，做好园区的规划工作，我去趟省里找找专家和领导，问问立项的事。我们分头行动！”叶秋生对赵凯说。

叶秋生知道时间紧迫，第二天一早就同县委秘书长林达、经委主任何冲、财政局长吴坤以及张华林一行人，开到了省城。兴城驻省城办事处早就把宾馆安排好了，给叶秋生住的是一个大套间，有宽大的会客厅，卫生间里洗浴冲浪一应俱全。其他人也都是单间，办事处主任章文琪陪着叶秋生等人，嘴里一个劲地说：“时间太匆忙了，安排不周，各位领导就多多海涵。”

叶秋生笑着说：“章主任，这要我说可是有点浪费了，把我这间房退了吧，我在省城有家，我回家住。”

章文琪说：“我知道叶书记的爱人在省城，住的地方肯定不愁，但您这次来是有重要工作的，肯定需要地方谈事情，所以就这么安排了。”

叶秋生想想算了吧，不再在这点小事上较真，抹杀了下级的积极性，所以又拍拍章文琪的肩膀说：“那好吧，章主任你辛苦了，晚上你们自己找地方吃饭吧，我可要回家报道的。”

听叶秋生这么说，其他人都说：“叶书记不用管我们了，您也不容易，和夫人两地分居，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应该好好团聚一下。”

叶秋生和大家拱拱手说：“那我就失陪了。”

张华林马上让章文琪调来办事处的小车，送叶秋生到了曾明娜的家。叶秋生拿钥匙打开门进了屋，发现曾明娜还没回来，到了卧室。外衣一脱就躺在床上休息，虽然感到有些疲惫，但还是睡不实，隐隐约约之中听见有人开门，马上便清醒过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动静。一听脚步声就是曾明娜，准备在曾明娜进来后给她个意外的惊喜，可曾明娜却没有进来，转而走向卫生间，不大工夫卫生间里便传来了流水的声音。“难道在洗澡？”叶秋生猜测着便悄悄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的门边，推开一条缝，里面蒸气缭绕。曾明娜果然在洗澡，朦朦胧胧的雾气之中，曾明娜曲线分明的身体若隐若现，好一幅美人入浴图，叶秋生终于忍不住了，就一把推开门就冲了进去。曾明娜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开始强烈地反抗，结果一口咬住叶秋生的胳膊，死也不放口了。叶秋生叫出声来，曾明娜这才看清楚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这才把嘴松开，叶秋生一看胳膊，一圈红红的血线清晰可见。曾明娜像吓坏了似的，一下子瘫软在叶秋生的怀里，叶秋生顺势把她抱到床上，然后捧起曾明娜的脸说道：“对不起，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却把你给吓着了，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激烈，这我就放心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坏人，看样子只有你欺负人家的份了，你看我的手都快被咬断了。”

曾明娜缓了一口气，狠狠说道：“谁让你吓我来着，早知道是你，我多用点劲了！”

叶秋生嘻嘻笑道：“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要是刚才我得逞了你会怎么办？”

曾明娜轻呸了他一口说：“那我就将计就计，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把你收拾了。”

听曾明娜这么说，叶秋生突然想起一个成人笑话来。“一个女人被歹徒给强奸了，去派出所报案，警察问她罪犯有什么特征没有，这个女人想了一下说‘他是个新手’，警察问‘为什么’，这个女人很肯定地回答说，‘因为他半天找不到地方，最后还是我帮他扶进去的。’”叶秋生忍不住说给曾明娜听。曾明娜听完，假装生气地挥拳向叶秋生打去，却被叶秋生一把抓住。

两个人一直在床上腻到了半夜才起来，他们煮了些面吃。曾明娜十分贤惠地洗好了碗筷，又给叶秋生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叶秋生旁边说：“你这次来肯定不只是为了看我的，我们的事都办好了，你说说你来的主要目的吧。”

这个曾明娜简直是能把人看穿，什么事也瞒不住她，反正就是来求她的，就不用再转弯抹角了。叶秋生就把此行的目的对曾明娜说了，没想到说完之后，曾明娜却皱起了眉头。

叶秋生见曾明娜为难的神态就知道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便问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曾明娜说：“你的思路倒是不错，但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搞开发区，甚至已经出现开发区过度竞争的问题。如今国家对开发区的设立条件规定比前几年要严得多，在这个环境下，你们兴城县想设立开发区，我看很难。”

叶秋生说：“我也了解过，如果不成立开发区，那么税收和其他的优惠政策就无法争取，更没有办法吸引投资，兴城的经济在我手上还是发展不上去呀，所以我想和爸爸商量一下，看他有什么意见。”

曾明娜笑了，说：“你以为他会同意吗？我可以和你打个赌，他肯定和我说的一样。”

叶秋生急了，说：“你还开玩笑，你就想想办法帮我办成这件事，如果成功了，你不仅是我叶秋生的恩人，也是整个兴城县的恩人。”

曾明娜点了一下他的头，说：“你看你，我又没说不帮忙，我只是说不太好办，但事在人为，我们当然可以想想办法。”

“我就知道你这个女诸葛，肯定会有办法的，快说说看。”

曾明娜坏笑着打了个哈欠，说：“你看都几点了，我都困了。”

见曾明娜在关键的时候卖关子，叶秋生哪里肯依，折腾了一阵曾明娜才正色道：“这样明天我们一起回家见爸爸，和他说一下。记住，先不要说设立开发区的事，就说准备成立一个工业园，你再把其中的利处摆开来说一下，我帮你敲边鼓，只要他同意了，剩下的工作就好做了。到时候我再帮你找几个这方面的专家进行一下论证，希望还是很大的，实在不行退一万步来说，开发区没成，那就设立一个工业园区嘛，土地价格便宜一点，在你们县级政府控制范围之内多给一些优惠政策，也是一条出路！”

说了半宿的话，两人实在困倦了，就上床睡了。第二天白天叶秋生就带着兴城来的人拜访了一些关系单位，办事处已经联系好了，叶秋生等人不过就是去走个过场，再拿点礼物表示一下而已。

白天安排得很满，但因为晚上要去曾省长那里，所以叶秋生还是早早就回到了曾明娜那里。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省委大院曾省长那里，叶秋生还特意带着从兴城拿来的一些土特产，刚进家门保姆就迎了出来，边递拖鞋边说：“刚才省长和我说你们今天要回来，我还不信呢。”保姆是从小看着曾明娜长大的，说完对她又像自己的孩子似的唠叨个不停。换好鞋两个人就到了客厅，曾一凡见他们回来了很是高兴，招呼他们坐下，然后笑着说：“怎么今天终于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叶秋生赶紧说：“爸，您说的是哪里话，我可是很愿意和你在一起聊天的，每次和你聊过之后总是感觉受益匪浅啊，要不是工作脱不开身，我真希望多陪你待几天。”

曾明娜在旁边哼了一声：“马屁精。”

曾一凡对曾明娜说：“秋生是因为比较远，不回来还有情可原，你就在本市怎么也不回来，我算是白疼你了。”

叶秋生马上打圆场说：“爸，小娜其实很惦记你的，有时想回来看看你，有好几次打电话回来，可您都不在家，所以就没回来，张姨是不是啊？”说着朝张姨眨眨眼睛。张姨在曾家服务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什么事都明白，接过话就说道：“是呀，小娜是打过好几次电话，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曾一凡哼了一声，然后吩咐张姨做饭。客厅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曾一凡对叶秋生说：“你们那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些人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就这么倒下去了，让人痛心疾首。”

叶秋生说：“是呀，我也知道对待他们也要一分为二，功是功，过是过，不能因为他们现在犯了罪就抹杀了他们的贡献。”

曾一凡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这才是实事求是的精神，看样子当县委书记对你的锻炼很大啊。”

曾明娜在边上接口说：“进步是不小，现在人家还有更大的理想呢，准备大力发展经济，还想成立一个工业园区，你说就兴城那地方能行？”

听曾明娜这么说，曾一凡来了兴趣，便侧身对叶秋生说：“你说说你的想法，我帮你分析分析。”

叶秋生听懂了曾明娜的暗示，说道：“兴城的面积不大，但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高速公路、国道和省道都从县区通过，具有很强的区位优势。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也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我想按照国外先进的城市规划理念，把所有的工厂按照行业进行归类，成立若干的工业区。一方面，可以便利同行业之间的上下配合，另一方面也可以就排污问题集中治理，这样对主城区的改造都很有利。”

曾敏娜打击叶秋生说道：“你想的容易啊，你们有那么大的资金进行改造吗？工业园区对企业又没有什么吸引力，到时你规划完了，搬迁得也差不多了，没有吸引来企业，难道又要学西方国家进行整体破产吗？”

曾一凡听着他们夫妻二人的辩论，然后说道：“秋生的想法还是比较有前瞻性的，但小娜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我说，秋生的胆子不妨再大一些，干脆设立一个开发区好了，那样就会有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吸引资金就不愁了，在开发区内部再按照你的构想进行合理规划不是更好吗？”

叶秋生一听心里暗暗高兴，但还是假装为难地说：“我也知道成立开发区更好，不过现在国家对开发区的设立管得很严，这能通过吗？”

曾一凡哈哈一笑，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这样那可就太好了，我代表兴城的百姓先谢谢您了。”

“嘴上说谢可不行，一会儿陪我多喝几杯才行。”曾一凡说道。

因为平时难得团聚，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吃个饭，也算得上是一次团圆饭了，曾一凡的兴致很高，不停地招呼叶秋生喝酒吃菜。叶秋生因为有了岳父的支持，心也就放开了，结果两个人喝得都很兴奋。

吃完饭曾一凡又把叶秋生拉进自己的书房，翁婿二人私下又聊到很晚。当夜叶秋生和曾明娜就留在这里住下了，大概是换了地方加上又喝了不少酒，叶秋生抱着曾明娜不停地折腾。刚开始害怕别人听见，还注意要控制好音量，可到了最后曾明娜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大声地呻吟起来。第二天一早，张姨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曾省长出门前对叶秋生说：“我这两天的日程都排满了，你要是着急就先返回去，兴城开发区的事我会尽快安排的，有可能这几天省里会派一些专家进驻兴城调研，你好好接待一下吧。”

省城的事情办好了，叶秋生没有直接返回兴城，他打发其他人先回去，只留下张华林陪自己在江城住了下来，因为按照打算，省里的事办完了，还要向市里汇报。叶秋生和张华林先在外面吃了饭，接着叶秋生把张华林领到自己家里对他说：“今天没什么事，你就在这休息好了，我到学校去看看女儿，要是我晚上不回来，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叶秋生刚要出门，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又转过身说：“你给杨林打个电话，让他也过来了，有个车办事方便些。”

出了家门，叶秋生就拨了罗丽萍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在江城了，要见她和女儿。罗丽萍说：“你也不看看今天是星期几，琳琳的学校是实行封闭式管理的，不到周末是不允许回家和探望的。”叶秋生叹了一口气说：“看来回来的不是时候。”

罗丽萍幽幽地说：“女儿看不见，难道就不看看我吗？”

叶秋生笑了，说：“当然也要看你了，你早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挂上电话，叶秋生打车直接来到罗丽萍家，还是在老地方找到钥匙。进了屋刚抽了一支烟，罗丽萍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叶秋生一见这架势，心下就明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果不出所料，罗丽萍一进屋就催促叶秋生去洗澡。叶秋生说：“我昨天刚洗过，怎么今天还洗呀？”

罗丽萍说：“你昨天还吃饭了呢，难道今天就不吃了？”

叶秋生无奈，只得进了浴室草草地冲了一下，然后也没穿衣服，光着身子就出来了，罗丽萍看着他赤裸的身体，特别是看见那条给了她（也包括别人）无数快乐的惹事根苗，脸便有些红了，轻呸一口说：“怎么这么下流，也不穿件衣服出来。”

叶秋生无所谓地说：“穿上一会儿又得脱，太麻烦。”

见叶秋生说得这么露骨，罗丽萍也就没好意思和他继续争论，红着脸去洗澡了。等两个人都准备好了，罗丽萍伏在叶秋生的身上说：“自从上次以后，这一段时间特想要，我都怀疑自己有性瘾了。”

叶秋生一边抚摸着她一边说：“不是常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你现在已经到了虎狼之年了，不过男人到了四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罗丽萍一把抓住叶秋生的命根子，叶秋生有些吃痛，轻声哀求。见罗丽萍有些激动，便岔开了话头，说：“你看你一回来就急急忙忙的，我这枪已经上好子弹就等发射了，春宵苦短啊。”

这天晚上，叶秋生还去拜访了张书记。李静开了门，带着他去了张书记的书房。张书记正在看书，招呼叶秋生说：“你先坐啊。”叶秋生没有坐下来，走到张书记近前，发现张书记看的是一本关于工业现代化阶段城市布局如何合理规划的书。

叶秋生说：“首长现在开始关心起这方面来了。”

张书记把书放下，说道：“这也是受你的启发。”

“我的启发？”叶秋生有些找不着北。

张书记说：“今天曾老给我打了电话，把你的想法和我说了，让我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帮助你。不瞒你说，我当市长的时候也考虑过城市布局存在的问题，但当时各方面的条件不具备，另外这也需要一笔巨大的资金投入，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如今你有这个想法很好，而且和我当初的考虑不谋而合，我看就从你们兴城县开始，由点带面，如果证明可行，今后也可以在全市推广。”

听到张书记如此打算，叶秋生大喜过望，心情十分激动。张书记看了他一会儿，也半笑半镇定道：“你也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条路可是需要你自己多加探索的，如果失败了，我怕是要挥泪斩马谡的。”

叶秋生坚定地点点头说：“我愿意承担。”

有了省、市领导的支持，叶秋生就像拿到尚方宝剑似的，腰杆顿时硬了不少。回到兴城后和赵凯一商量，马上召开全县的干部大会。在会上叶秋生作了慷慨激昂的讲话，要求全县的干部群众，在当前的形势下，以发展经济为第一要务，小群体要服从大方向，力争在最短时间，以最高的效率，让全县的经济有一个飞速的发展。会上还成立了开发区的筹备小组，叶秋生任组长，赵凯任副组长。

几天后，省城的专家组来到兴城实地调研，叶秋生亲自陪同，带着他们看了已经规划出的新区，并详细地阐述未来的发展蓝图。专家们经过讨论做出了一份可行性报告，省里有曾省长坐镇，结果没费什么周折，兴城开发区就被正式批准设立了。

成立伊始各项工作都很顺利，但随着工作的推进，一些问题就开始显露出来了。一些干部本来就对开发区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一直抱着一种小富即安的心态，一开始都是假惺惺地冲一冲，但时间长了，平时的散漫作风又恢复了，甚至对县委的指示阳奉阴违，一拖再拖。叶秋生终于忍无可忍，决心对这些办事不利的干部采取措施，意欲彻底改变兴城干部这种散漫的作风。

他带着县委班子的全体成员，去了开发区项目指挥部的临时办公地点，一进院子还没下车，就听见一阵阵划拳行令的嘈杂声。叶秋生下了车径直过去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见里面有八九个人正在喝酒，像是已经喝了很长时间了，人人红光满面，有的甚至已经醉倒不省人事了。叶秋生上前拍了拍一个背对着门的人，刚想说话，却被这个人一把推开，连头也没回就对叶秋生说：“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过来打扰老子的雅兴，今天不办公！”

叶秋生怒目圆睁，但还是强忍怒气，说道：“是谁告诉你们今天不办公的？”

这个人根本就没理叶秋生的茬，牛哄哄地说：“我就是领导，我定的，你有什么意见？”这时站在叶秋生对面的人好像醉得并不厉害，认出叶秋生后就赶紧站起来，一边对着说话的人使眼色，一边叫道：“叶书记。”

叶书记？背对着叶秋生的人也感觉不妙，回头一看就杵在那里了。叶秋生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我打扰你们喝酒了，要不我先出去，等你们喝完了我再进来？”

正在这时赵凯等人也都进来了，叶秋生对赵凯他们说：“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

赵凯走到桌旁，拿起一瓶五粮液，对着中间一个年级大一点的人说：“酒不错呀，王局长，你解释一下在工作期间喝酒的原因吧。”

王局长就是环保局的局长，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赵凯一生气就把酒瓶用力地撴在桌子上，说道：“现在全县的焦点都集中在开发区的建设上，马上就有企业要进驻了，时间这么紧迫，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喝酒？你们看看外面的施工进度，难道你们就不急吗？你们都是从县里抽调过来的干部，都是各个部门的领导，平时讲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了，我看是得给你们一个教训了！林秘书长，把这些人记下来，停职查办！”

林达还没有说话，叶秋生接过赵凯的话说：“我看不是停职，应该是撤职！”

叶秋生的话一出口，满屋皆惊，要知道这九个人都是一些部门的局长或副局长，一下子免掉这么多干部在兴城的历史上还没有过。叶秋生脸色铁青说道：“从现在开始，在我们兴城要立下这个规矩，谁能做好工作就用谁，占着位置不做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换掉！这个规矩就从今天开始实施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秋生这回可是下了狠心了，不管是谁说情都被他压了回去，最终这九个人都被免除了职务。经过这次罢免事件，兴城的干部全被镇住了，终于见识到叶秋生霸道的一面。

扫除了一切障碍之后，兴城开发区开始大踏步地向前发展，规模在不断地扩大，从最初的一百多家企业发展到近千家，交通、电讯、供水、能源等基础设施进一步完善，基本实现了“七通一平”。在经济发展的带动下，兴城的城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区扩大了两倍多，一幢幢现代化的建筑拔地而起。由于当初的合理规划，兴城工业区、生活区和行政区的三区划分已初具体系，加上对排污企业进行集中治理得当，兴城发展的模式和经验开始受到省市各界的广泛关注，并逐步得到肯定。

叶秋生此时也是志得意满，成了首批晋升为副厅级的县委书记，并在张书记的推荐下，跻身江城市委常委。

一天叶秋生在市里开完会，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张书记示意他随自己去办公室。落座之后，张书记微笑地看着叶秋生，叶秋生也注视着这个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领导。虽说叶秋生是曾省长的女婿，但叶秋生仕途上的每一步似乎同曾省长的关系并不大，却与张书记密切相关。

二人沉默了片刻，张书记终于打破了沉默，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你到兴城一晃都四年了吧？”

叶秋生说：“张书记的记性真好，到下个月就整四年了。”

张书记用手捋了捋花白的头发说：“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实践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你们兴城的发展不仅在全市，就是在全省也是名列前茅的，你这个县委书记也是居功至伟呀，现在谁再怀疑你，就让他看看这个崭新的兴城吧。”

叶秋生谦虚地说：“张书记过奖了，这都是省市领导的关怀，同志们的努力，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而已。”

张书记哈哈笑道：“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谦虚谨慎，胜不骄、败不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听张书记这么夸奖自己，叶秋生的脸也有些发烧，虽然已经跻身于江城市的权利核心，但在张书记面前，似乎永远是一个小学生一般，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张书记的掌控之中。叶秋生拿出烟递给张书记，张书记平素是不吸烟的，但在心情好的时候，或有重大问题需要考虑的时候，也常点着一支烟。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接过叶秋生递过来的烟，叶秋生恭恭敬敬地给他点着。张书记陶醉似的深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然后像征求意见似的问叶秋生：“你有没有想回市里工作的打算？”

叶秋生一惊：“难道您想把我调回来？”

张书记摆摆手示意叶秋生不要急，说道：“魏副市长就要调到新海市当市长了，加上市政府也就要换届了，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回来接任常务副市长，一来让你有一个更大的发展空间，二来是想让你把兴城的经验在江城进行推广。”

常务副市长的职位叶秋生当然愿意，但嘴里却说：“我就怕我的能力不够，担不起这么大的重任，会辜负您的信任。”

张书记说：“对你的能力我是放心的，我担心的是突然担任副职，一下子转变不过来。”

叶秋生站起来，郑重地对张书记说：“张书记您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您用的人，到哪也不会给您丢脸的，不管是当县委书记还是当副市长，我都会摆正位置，全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张书记点点头：“我相信你，不过在没有最后定下来之前，我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不要泄露出去，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