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尽享齐人之福

“老弟有事尽管说话，只要我能做到的。”皇甫端笑道。

叶秋生有些为难的样子说：“我想调个人过来。”

“想调个人还不是你当书记的一句话的事吗，还用得着我吗，难道是你的亲戚？”皇甫端说。

“是我的一个表妹，以前和我都在卫生局，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想把她调过来相互间有个照应，要是别人我可以打个招呼，但这是我的亲属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的。”

“哦，是这么回事，那我来运作吧。”皇甫端拍着胸脯说。

“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交给我吧，在市局她是什么级别？”皇甫端问。

“一个女同志哪有什么级别不级别的，她是市卫生局的办公室主任，多年的科级干部了。”

“级别还不低呢。”皇甫端嘟囔着说，突然眼睛一亮说，“我这里正好有个位置，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什么地方？”叶秋生问。

“县政府接待办主任。”皇甫端说道。

“这个位置空缺吗？记得接待办好像有主任似的。”叶秋生奇怪了。

“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现在的接待办主任是政府办副主任暂时代理的，以前的主任钱晓明乱搞，引诱县委宾馆的两个服务员，结果把肚子给搞大了，影响非常恶劣，被撤掉了。”皇甫端解释说。

叶秋生也忍不住笑了，玩笑着说：“影响是够坏的，真是有什么权力就用什么权力，也不枉当这个接待办主任了，哈哈。”

说了几句笑话后，皇甫端说：“正好你的那个表妹来了，把接待办的摊子给接过来，女人心细，办点什么事也方便，最重要的是不会出现前任的问题，你这也算是给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叶秋生赶紧说：“老兄，你太客气了，是你在给我帮忙。”

“那我们尽快上会研究吧，对了，你表妹那边打过招呼了吗？”皇甫端不放心地问道。

“那边都说好了，就等你老兄的分配了。”

“那好，让她准备一下，任命很快就会下来的。”

说完，皇甫端有些醉意地出去了。

皇甫端走后叶秋生本想给赵亦可打个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但看时间太晚了，还是明天再告诉她好了。

朝里有人好做官，赵亦可那边的调动手续还没办好，任命她为兴城县政府接待办主任的文件却已经下发了。这在办事效率不高的兴城县来说算是破天荒的了，按照皇甫端的话说这叫特事特办，因为兴城县急需这样一位有能力的女同志当接待办主任。

既然这边任命文件已经下了，江城那边又赵凯全力照应，赵亦可很快就到这兴城上班了。

赵亦可报道的当天，皇甫端还特意给她接风，问叶秋生是不是参加，叶秋生说：“我就不去了，去了影响不好，不过皇甫县长你也不要因为她是我的一个亲属，就对她有什么特殊的照顾，她也只不过是你手下的普通干部而已。”

皇甫端笑道：“你叶书记对自己要求也太严格了吧，这也是体现我们兴城对新来的干部的一种尊重，何况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干部呢，哈哈。”

“不过一个县长去给接待办主任接风，会让人有想法的，我看你就让曹县长代表你去一下就行了。”叶秋生劝皇甫端说，“她们两个人可是同学啊。”叶秋生神秘一笑。

晚上叶秋生没什么事呆在宾馆里，不时看表，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终于外面传来脚步声，凭声音判断是赵亦可回来了。因为赵亦可刚来，也住在县委宾馆。

听见赵亦可的脚步声，叶秋生不禁心猿意马起来，但怕人多眼杂，还是耐着性子等着。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叶秋生悄悄地溜出房间，看看左右无人，迅速走到赵亦可的房间外。一推门，没锁，他屏住呼吸悄悄走了进去，却没看见一个人影。他糊涂了，明明房间里应该有人啊，怎么不见了，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人扑到他的身上，叶秋生闪现出一个念头，坏了！可当嘴被一张香喷喷的嘴堵住的时候，才看见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赵亦可。

原来赵亦可到兴城后一直没见到叶秋生的面，心里也有些疑惑，心想，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把自己弄到这里却连面也不照了，所以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后，特意留着门，看叶秋生到底会不会来。果然没让赵亦可失望，叶秋生来了，她听见敲门声故意躲在门后，等叶秋生进屋后，才突然跳出来，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叶秋生细细吮吸着她的香泽，那么熟悉的味道，温柔地抚摸她丰满细腻的身体，那么熟悉的感觉。当他正想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赵亦可却推开他，说：“我都跑了一天了，为了等你连澡都还没洗呢，身上快脏死了，我得去洗洗。”

正在一触即发的时刻，叶秋生哪里容她洗完澡再回来，一把摁住她，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和赵亦可扒得精光，挺起身子就想入巷，但赵亦可在下面左躲右闪，不让叶秋生轻易地进入自己的身体。

欲火焚身的叶秋生此时再也不讲什么绅士风度了，双手强行分开赵亦可的双腿，嘴里说道：“你这个小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对准赵亦可的命门，把自己的坚挺刺了进去。同时赵亦可也长出了一口气，身体的空虚得到了充实。良久，汗水淋淋的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事后的赵亦可紧闭着双目，半晌才说：“抱我去洗澡吧。”

叶秋生便抱起赵亦可去了浴室，放了水。赵亦可躺在浴缸里，仍是闭着眼睛，似乎沉醉在一个无比美好的梦里。叶秋生站在旁边欣赏了一会自己的美人，也滑进了浴缸。他搂起赵亦可，为她擦身子，轻轻地擦着她每一块皮肤。最后叶秋生又细心地帮赵亦可擦干了身体，把她抱回床上。

叶秋生轻轻抚摸着赵亦可的秀发，打趣地说：“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还想要啊？”

赵亦可睁开眼，白了他一眼说：“我来了一天，你到这时候才来看我，是不是又看上别的小姑娘了？”

叶秋生哈哈一笑说：“怎么会呢，不是怕白天人多眼杂，怕被人发现嘛。你看这不一有机会我马上就到你这里来报道了吗，再说了，现在的那些小姑娘对我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

赵亦可嘴一撅，说：“别说鬼话了，谁信啊，你现在不过是还没有发现，要是看到好的没准会是什么样呢。”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以为我是西门庆啊，见一个要一个？现在的那些小姑娘天天追求吃好的，穿名牌，自以为是小资情调，说到底就是一种不得要领的追捧罢了。”叶秋生说道。

赵亦可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我也不指望你能为我守什么，也不能要求你给我什么承诺。我们现在这样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认命了，也只希望能和你度过快乐的每一天，直到你不要我了。”看到赵亦可有些哀伤，叶秋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得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赵亦可突然抬起头对叶秋生说：“我认为天下的爱情不过四种。一种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第二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第三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是圣洁的爱；第四种，就是一句话了，‘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你说我们是属于哪一种呢？”

是呀，属于哪一种呢？叶秋生沉默了。

叶秋生不知道如何解答了，随口说出一首诗：纤纤媚骨自生香，谁谓温柔不断肠。拼的情久消受老，合欢枕上便为乡。

天快亮的时候，叶秋生悄悄地从赵亦可房间里溜了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

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叶秋生可谓逍遥似神仙了，不光在权力上体会到了无限风光在险峰，在私生活上也是掉进了温柔乡。

正当叶秋生感觉正好的时候，曾明娜告诉叶秋生说要过来看看他，并在电话里开玩笑说：“要看看你这个小官僚，在县里是怎么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的。”

其实叶秋生对曾敏娜在心里也是心存愧疚，虽然因为她，自己的家庭破裂了，但主要还是自己种下的恶果。和曾明娜结婚后自己又和赵亦可有了那层关系，多少是有些不地道，所以这次曾明娜说要来，他很是赞成，还厚着脸皮说：“我早就想让你过来了，你看我现在就跟当和尚没什么两样。”

曾明娜“切”了一声，说：“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别让我抓住什么罪证。”

电话打过没两天，曾明娜就风风火火地到了，正式夫人的气度果然不凡，一进叶秋生的房间就说：“不错嘛，小家弄得挺干净的，看样子没有老婆在身边也可以呀。”

叶秋生假装哭丧着脸说：“哪有啊，这还不是服务员帮打扫的，没有老婆在身边的日子，一个男人不知道有多难啊。”

“你别尽拣好听的说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去，我看你是把我给忘了吧。”曾明娜点着叶秋生的额头说。

“你别冤枉我了，你看我哪天不是和你早请示、晚汇报的。”

两个人正开着玩笑，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说：“小两口刚见面就这么亲近，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叶秋生一看是皇甫端进来了，才想起来刚才曾明娜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脸便有些发烧。曾明娜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且看起来和皇甫端很熟悉，笑着说：“哎哟，是县太爷驾到了，怪我到了你这一亩三分地也没和你打个招呼，真是罪过呀，请恕罪。”

皇甫端玩笑着说：“本官恕你无罪。”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叶秋生问：“怎么你们认识？”

“没准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还早呢。”皇甫端说。听皇甫端这么说，叶秋生也就不多问了，心里也大致明白了。

三个人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皇甫端说：“今天弟妹来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应该给你接风啊。”

叶秋生赶紧推辞说：“你事情那么多，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吧。”

皇甫端把手一摆说：“什么客气，就到我家里吃一碗手擀面，在家里吃随便一点，放心吧，不会多耽误你和弟妹团聚的。”

见盛情难却，叶秋生就不好推辞了。

皇甫端家离县委宾馆很近，皇甫端提议不坐车了，步行过去，还说：“饭前走这段路叫开开胃，饭后走回来是消消食。”

三个人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皇甫端家了，这是一栋老式的公房，皇甫端家在三楼，进了家门，皇甫端就朝里面喊：“老太婆赶快动手，客人来啦！”

看着皇甫端家的装潢和摆设，叶秋生的心头颤抖了一下。

皇甫端家是一套老式三房一厅格局的住房，没怎么装潢，家具也都是七八十年代的式样，摆在屋子里显得很局促。不仅叶秋生很吃惊，就连曾明娜也没想到。

曾明娜说：“皇甫县长，你这个家和你县长的身份不太符啊，你看有些小官僚的家比省城五星级宾馆还要豪华，可看看你，哎……”

皇甫端一笑说：“别看和县长的身份不配，但这可和我的工资配套啊，住在这里我感觉很自在，如果让我住在装修得那么豪华的家里，我没准会生病的，哈哈。”

叶秋生也感叹道：“皇甫县长，真是我等的楷模呀。”

不大一会儿工夫，皇甫端的爱人把几盘菜端上桌，招呼他们吃饭，皇甫端拿出一瓶酒说：“先喝两杯再吃面。”

三个人坐下，叶秋生对皇甫端的爱人说：“嫂子你也别忙了，一起吃吧。”

皇甫端的爱人憨厚地笑了，说：“你们吃，我厨房里还有点事。”

皇甫端对叶秋生说：“别管她了，你嫂子就是这么一个人，让她忙去吧。”

听皇甫端这么说，叶秋生和曾明娜才感觉自在些。

喝了几杯酒，面端上来了，只见切得细细的面堆在碗里，在碗里放上黄瓜丝、香菜叶，再根据喜好拌上醋或辣椒酱，吃在嘴里果然是口齿留香。这种普通的家常便饭在叶秋生和曾明娜看来，不知比大酒店的山珍海味要强上多少倍。

酒足饭饱，又喝了一会茶，两个人就告辞了，皇甫端知道他们小两口久别胜新婚，也不挽留，把他们送出门外。

两人回到住处，洗漱完毕就上床做功课了。虽然叶秋生和曾明娜结婚和偷情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年多，但因为有了赵亦可那么一个高质量身体的加入，叶秋生对曾明娜就不那么感兴趣了变成了交作业。事毕，曾明娜问叶秋生说：“我看你现在在兴城基本上也站住脚了，皇甫端那边没得说，肯定会和你站在一起的，只要你们两个人能联合起来，其他那些小喽啰应该不在话下了吧。”

叶秋生摇摇头说：“也不一定，李清华的人还有些势力，我准备慢慢把他们都动一动。”

“李清华？他不是早就过气了吗？还能掀起多大的浪？”曾明娜不解。

叶秋生就把皇甫端和他分析的情况说给曾明娜听。见曾明娜不吱声，叶秋生问道：“你这个民间政治家有什么看法？”

“我看呐，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瓦解，其实他们这种同盟的基础是很不牢固的，他们的连接点只是存在一种共同的利益。现在李清华失势了，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他们也要寻找新的靠山，现在只是对你还不摸底不敢太过靠近，只要你能主动地伸出橄榄枝，他们肯定会靠向你这边的。”

“言之有理，等我把他们收为己用后，到时候再提拔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叶秋生又补充道，“不过如果到时候把李清华给牵扯出来，上面会不会有压力？”

“上面会支持你的，他们那一派现在的势头已经下去了。”曾明娜说。

叶秋生还想问些别的，曾明娜却打住了，她说：“好了，有完没完，第一天过来就和你在床上研究这些阴谋诡计，正经事还没办呢？”

叶秋生翻过身骑在曾明娜身上，放开胆子使劲折腾。曾明娜的呻吟声一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后来两个人睡得很沉，天光放亮，一阵敲门声把曾明娜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打开门一看，竟然有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门口，不由得一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亦可，由于昨天一天没见着叶秋生的面，晚上叶秋生也没有去他那里，所以想趁早上来看看他。没想到开门的是曾明娜，看见曾明娜穿着睡衣从叶秋生的房里走出来，赵亦可马上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但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笑着说：“您是叶书记的爱人吧，我来问问早饭是给你端到房间里还是去餐厅吃。”

“你是？”曾明娜问。

刚才他听见赵亦可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昨天忘了把曾明娜要来的事告诉她了。但看赵亦可说话滴水不漏，紧绷的心也就落下了。但总躺着让这两个女人这么面对着也不是回事，所以他赶紧起来向曾明娜介绍了赵亦可。“她是接待办的赵主任。”

看见叶秋生说话了，赵亦可好像刚看见他一般，说：“叶书记打扰了，是不是要吃早饭啊？”

叶秋生说：“好吧，等我们收拾一下就去餐厅。”

“那好吧，我先去安排一下。”赵亦可说着告辞了，临走时看了一眼曾明娜，在叶秋生看来这一眼是饱含着浓浓醋意的。

关上门，曾明娜对叶秋生说：“没想到兴城这么个小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干部啊，可看她这气质不像小城市的。”

叶秋生可不敢说是他把赵亦可从江城市调到兴城县的，只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是吗，我怎么看着一般呢，比你差多了。”

“去你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别说你们男人了，就连我看了都觉得喜欢。”曾明娜点着叶秋生的头说。

“好了，别胡乱猜疑了，赶紧收拾一下去吃饭。”叶秋生赶紧岔开话题。

两个人洗漱完毕去了餐厅，随便拿了点吃的就找个地方坐下了。曾明娜刚吃两口，就看见坐在另一头吃饭的赵亦可，曾明娜叫到：“赵主任，来这边一起吃吧。”

赵亦可摇摇头示意不过去了，可曾明娜执意地说：“来呀，别客气，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多没意思，边吃边聊多好啊。”

赵亦可见躲不过去，朝叶秋生望了望，可叶秋生假装没看见，只得端着餐盘走到叶秋生这一桌。

曾明娜很热情，对赵亦可不停地问这问那，听着两个女人聊天，叶秋生也不好多插话，只得埋头吃饭，不大工夫就把自己餐盘里的东西吃完了，叶秋生擦了擦嘴，对曾明娜说：“我吃完了，该上班去了。”

曾明娜却谈兴未尽，对叶秋生说：“你先去吧，我今天想在兴城县里逛一逛，能不能让赵主任陪陪我？”

“这行吗？”叶秋生有些担心。

“有什么不行的，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个姐妹陪我逛逛不是正好吗？我就带赵主任和你请个假了。”曾明娜根本不征求赵亦可的意见就和叶秋生说了。

“那小赵，你今天有事吗？如果没什么事，你就陪陪？”叶秋生试探着问。

“行啊，嫂子有我陪你就放心吧。”赵亦可倒显得无所谓的样子。见赵亦可有恃无恐，叶秋生心里有底了，拿起包就走了。

叶秋生一整天都在心神不宁之中，不知道那边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还好一直到下班也没有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下班后，叶秋生惦记那边两个女人的情况，推掉了应酬，回到住处。刚了喝两口王玉新泡的茶水，曾明娜就打来电话了，让他去黑玫瑰酒店和她们一起吃饭，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在一起呆了一天弄得跟亲姐妹似的。

叶秋生满心狐疑地打车到了黑玫瑰酒店，他知道这个酒店是叶子强开的，是兴城最好的酒店了。曾明娜还是老脾气，到哪里都要去本地最豪华的地方。他本来想给叶子强打个电话，刚拨了两个号又放下了，心想要是让叶子强看见今天自己和两个女人在一起，怕见面会尴尬的，还是算了。

进了酒店叶秋生径直来到曾明娜她们所在的百合厅，推门进去见桌上的菜已经摆满了，曾明娜和赵亦可两个人正头碰头的在一起说着女人之间的私房话。

“说什么悄悄话呢？”叶秋生问。

“女人间的话，你乱打听什么。”曾明娜笑着白了叶秋生一眼。

赵亦可还记得自己的职责，赶紧帮叶秋生摆好餐具，给他倒了一杯酒，叶秋生坐下来问曾明娜：“今天看了一天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我过来是看你的，又不是上级领导视察，哪有什么建议啊。”曾明娜说道。

叶秋生一笑，举起杯和她们两个人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他是充分了解曾明娜的风格，也知道她就是那个脾气，其实没恶意，所以并不在意，说道：“看样子你们两个人很投机啊，都在一起一天了，怎么还像有话没说完似的。”

“可不是吗，不知怎么，我一见赵主任就感觉很投缘，你说呢亦可。”曾明娜问赵亦可。

“我也觉得曾姐很好，有点相见甚晚的感觉。”赵亦可笑着说。

“啧啧，怎么一天不见，你们就成姐妹了。”叶秋生打趣道。

“算你说对了，我们还真的成姐妹了，以后亦可就是你的小姨子了，你可不许欺负她呀。”曾明娜说点着叶秋生说。

“曾姐，我可不敢拿叶书记当姐夫，那还不闹出满城风雨啊。”赵亦可摇着头说。

“怕什么，到时候有姐姐给你做后盾。”曾明娜满不在乎地说。

“这……”赵亦可欲言又止。

“不过呢，亦可，你看我省城那边的工作太忙，不能经常过来照顾他，一个男人孤身在外没个女人照顾也真不行，他这边也就麻烦你多费心帮姐姐照顾他，好吗？”曾明娜认真地对赵亦可说。

“曾姐，你放心，就是没有你这句话，我为叶书记服务也是分内的事。”

“那就多谢谢你了。”

叶秋生越听越糊涂，今天曾明娜是怎么了，怎么一反平时的做派呢？

其实以曾明娜的精明，今天早晨一看赵亦可就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本想借机会知会一下赵亦可，但转念一想，自己离得那么远想看也是看不住的。如果自己强行反对反而会让他们走得更近，不如糊涂就装到底吧。再说自己对赵亦可的感觉也很好，有这样的一个大美人也可能拴住叶秋生，总比他一个人寂寞了到处留情，拈花惹草的强。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所以今天就演出了这么一出戏。

当然，她的意思赵亦可也明白，心说：这个曾明娜可是真不简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考虑到所有的利害关系，并且能屈能伸，不愧是出身高干家庭，想法和思路确实不一般。

三个人就这么轻松地边吃边聊。等快要吃完的时候，叶秋生想还应该给叶子强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到黑玫瑰吃饭，这个小兄弟自从那天以后还没联系过呢，今天既然到他这边了，不打个招呼有些说不过去。

想着他就拿起电话，打了叶子强的手机，很大一会儿那边才接了电话，听声音不是叶子强，而且态度很不好，说：“你是谁？”

叶秋生问：“你是哪位，叶子强呢？”

“我是公安局的，他现在正在我们这里接受调查呢。”

“哦？”

还没等叶秋生再说什么，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在外面不好细说，叶秋生给张华林打了电话，让他二十分钟后到他办公室去，然后对曾明娜和赵亦可说：“我那边有点事，先走一步，吃完你们自己回去吧。”

叶秋生到了办公室，发现张华林已经在门口等他了。张华林给叶秋生倒上一杯茶，叶秋生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对张华林说：“小张这么晚把你找来，是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去打听一下——”

“什么事，叶书记尽管吩咐。”

“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公安局把黑玫瑰的老总叶子强给抓起来了，这个黑玫瑰我知道一点，据说在我们兴城的企业中口碑还不错，一直守法经营，这个叶子强还是县人大代表。你去打听一下，公安局为什么把他抓起来了，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个黑玫瑰我也知道，还和叶子强也打过几次交道，叶子强人不错，很仗义，也很懂规矩。”张华林说。

“你去公安局不要说别的，就是要求他们要依法从事，必要的时候可以亮出我的名字，说我很关心这个案子。”叶秋生嘱咐张华林说。

打发走张华林，叶秋生本想在办公室里清净一会儿，但脑子却一刻也不能清闲，实在待不下去了，只得回到住处。曾明娜早就回来了，正躺在床上看电视。他笑着对曾明娜说：“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在等我啊？”

曾明娜故意撅了撅嘴说：“谁等你啊，别自作多情了，今天逛了一天，有点累了，正想看会电视就睡了。”

叶秋生笑笑，换好衣服去洗澡了，洗完澡上了床躺在曾明娜旁边，陪着她看电视，顺势把手从曾明娜睡衣的领口伸了进去，握住了她胸前丰满的两团。

没想到曾明娜把他的手给拔了出来，说：“别闹了，今天不方便。”

这正合叶秋生的意，他打了个哈欠，说：“那就早点睡吧。”

刚要熄灯，张华林来电话了。张华林说：“我去公安局问了一下，他们说是聚众斗殴，还打伤了警察。”

“真是这么回事吗？”叶秋生有些奇怪，叶子强给他的印象是文质彬彬，很有一些书生意气，不像是莽撞的人，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

“这只是公安局那边说的，后来我又去了黑玫瑰问了几个当时在现场的当事人。”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今天中午，中城派出所有几个人在黑玫瑰吃饭，结果吃完了饭不给钱，其中一个警察还把配枪拿出来拍在桌子上，说就拿这个当作饭费了。服务员当然不同意了，就和他们理论起来，后来饭店的保安进来了，结果就动起手了。动手的过程中好像有一个警察的脸被划了一下，最后还是叶子强听说了跑过来给这帮警察解的围，放他们走了。这帮人吃亏了当然不甘心，非要给黑玫瑰一点颜色看看，结果下午公安局就派人过来以涉嫌聚众斗殴把叶子强给带走了。”

“这些都属实吗？”叶秋生问。

“核实过好多人，都说得差不多，现在黑玫瑰那边正准备集体去公安局要和他们讨个说法呢，是我把他们劝说下来的。我说，叶书记很重视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他们这才作罢。”

“这也太不像话了，他们是警察还是土匪，吃饭不给钱，还要打击报复？”叶秋生怒气冲冲地说。

“是呀，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了。”张华林看样子对警察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也火上浇油。

“这样吧，你辛苦一下，再去趟公安局，把情况和他们说一下，就说我说的，要他们赶快放人！”叶秋生说。

张华林说：“好，我马上就去，一定按照您的指示把事情办好。”

叶秋生愤愤地挂上电话。

第二天一早，叶秋生刚出门就接到公安局局长田立业的电话，说想把昨天发生的事和叶书记汇报一下。

“半个小时后到我办公室吧。”叶秋生上了车便挂了手机。

进了办公室后，叶秋生沉着脸一言不发，张华林给他泡好茶后，就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张华林刚处理了几份公文，田立业跑到张华林办公室，张华林站起来给田立业让了个座，田立业说：“老弟，按照你的交代，叶子强昨天就给放了。”

张华林说：“田局，你们这次可是撞到枪口上了，叶书记很生气，昨天要不是我帮你打掩护，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田立业说：“谢谢老弟美言，我不会忘了你的，不过你看我该和叶书记怎么汇报？”

“承认错误是肯定的，这事本来也是你们的问题，但我看叶书记的态度，要是不处理几个人，你这关是过不去了。”

“那黑玫瑰那边就没事了，我们还有个人负伤了呢。”田立业有些不服气。

“别扯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都打听明白了，吃饭不给钱，拿枪吓唬服务员，这就是你们人民警察干的事呀？”张华林挖苦道。

田立业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说：“那也不能这么便宜他们啊，要是就这么过去了，以后我们公安局在兴城还有面子吗。”

张华林说：“你是想求财还是想惹祸，只要你还是公安局局长找回面子不是迟早的事吗？要是局长换人了，你可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田立业明白张华林的意思了，说：“我也知道老弟是为我好，可是那几个人都是一些关系上的，就这么处理了也不太好交代。”

“关键时刻，就要舍车保帅，先把自己保住了再说。不过呢，你们公安局的人也太多了，有些警察的素质确实太差，特别是派出所的，有时候我看着都生气，更别说老百姓对你们都是什么印象了。”张华林说。

看田立业不说话了，张华林知道他也在做思想斗争，就问：“田局想好了没有，要是想好了我就带你去见叶书记吧。”

田立业点点头。张华林走在前面，把田立业领进叶秋生的办公室。

“叶书记，您好。”田立业有些紧张地和叶秋生打了招呼。

“坐下吧。”叶秋生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睛盯着案头上的文件。

张华林替田立业倒了一杯茶，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鼓励似的向他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半晌，叶秋生才抬起头，说：“田局长，昨天发生的事，你说说情况吧。”

田立业仍显得有些紧张，咽了一下口水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事实和张华林说的差不多，但有些地方又有明显为自己辩解的味道。

听田立业说完，叶秋生问：“那我问一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呢？”

田立业说：“我们局党委已经研究过了，准备把那几个人做行政记大过处分，并且赔偿医药费，并向叶子强赔礼道歉。”

叶秋生眼睛一瞪说：“行政记过？我看应该脱警服，移送司法机关，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能随身携带枪支，你们的枪支又是怎么管理的？”

田立业的汗下来了，说：“这我也有责任，对下属约束不严。”

看田立业的样子，叶秋生也觉得应该给公安局长一些面子，缓和了一下语气，递给田立业一支烟，说：“田局长，你也是老公安了吧？”

田立业说：“快二十年了。”

“我可是一来兴城就听说过你了，说你田局长是一位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作风硬朗的老同志，别人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啊。”

田立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叶书记过奖了，我这个人呐，能有个四六开就不错了。”

“能四六开就行了，毛主席评价自己不也才三七开吗。”叶秋生打趣道。

“叶书记说笑了，我可不敢和毛主席他老人家比呀。”

说了几句玩笑话，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叶秋生走出来坐在田立业的旁边，拍了一下田立业的肩膀说：“老田啊，可千万不要在这种小事上摔跟头啊。”

田立业说：“我知道叶书记是为了我好，你放心吧，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办。”

叶秋生满意地点点头，说：“按道理呢，我们县委是不应该多干涉你们公安局的工作的，但我在这里给你们提个建议，你们也应该好好开展一次警风整顿活动了，就把这次的事情当做一个契机，总结一下。”

“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全力落实叶书记的指示。”田立业保证道。

“那好吧，你去忙吧，到时候把结果向我汇报。”

“那，我们那几个民警……”田立业欲言又止。

“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不过一定要让他们吸取教训。”其实叶秋生刚才那么严厉不过是给田立业一个下马威，并不想把事情搞得那么大，恩威并施有时候比过度强硬的效果要好得多。

“谢谢叶书记。”田立业站了起来。

田立业的一条腿刚迈出门，叶秋生又对他说：“老田，这样吧，今天晚上我约一下叶子强，在一起吃个饭，你也参加一下，误会过去就算了，只要当事人不追究，你那几个手下也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我让张秘书通知你吧。”

“还是叶书记想得周到，到时我一定准时参加。”

田立业走了，看着田立业的背影，叶秋生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田立业走后，叶秋生打了叶子强的电话，响了很长时间那边才传来叶子强迷迷糊糊的声音。一听是叶秋生，叶子强混沌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啊，叶书记，不好意思昨天一夜没睡，没听出来是您。”

叶秋生宽厚地笑了，说：“我都知道了，你受苦了。”

叶子强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叶书记您别这么说，我听说了，正是您的亲自过问，他们才把我放了回来。”

叶秋生安抚叶子强道：“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关键是你没有违法的事情，过错方是公安局，我才让他们把你放了。如果你要是真的犯了罪，我也会要求他们对你严惩不贷的，哈哈。”

叶子强说：“有您这句话，我就是再多受些苦也心甘情愿了。”

“不要那么说，我们还是法治国家吗。晚上我约上公安局的田局长和你一起吃个饭，就在你们黑玫瑰，也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了。”叶秋生说。

“这个，叶书记不瞒您说，您能赏光来我这里，是我求之不得的，但和公安局的人在一起，总感觉别扭，感谢您的好意了，就算了吧。”叶子强拒绝道。

叶秋生知道叶子强的心里还有些怨恨，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说：“怎么，叶总怕我们在你那里不给钱？”

叶子强赶紧解释说：“叶书记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吗，在一起见个面把话聊开了，就过去了。人这一生哪有不受委屈的。”叶秋生说。

“那好吧，我听您的，晚上我就恭候您和田局长大驾光临了。”

和叶子强打完电话，叶秋生就让张华林通知了田立业，让他晚上六点到黑玫瑰。

晚上下了班，张华林过来，问叶秋生是不是现在就去黑玫瑰。叶秋生说：“今天是给人家赔礼道歉的，早点去也好，要么显得不够诚意了。”

张华林说：“叶书记，你可真是一个体贴的好领导。”

叶秋生笑了，说：“你怎么也开始奉承我了，这可要不得啊。”

叶秋生嘴里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上了车，走中城大道，不一会儿就到了黑玫瑰，张华林伺候叶秋生下了车，问：“叶书记我几点过来接您？”

叶秋生说：“你也不必走了，反正情况你也知道，就一起去吧。”

张华林有些受宠若惊，别看他给叶秋生当秘书也有一段时间了，还真没在私人的场合下一起吃过饭，连忙答应。

司机自己开车回去了，两个人进了酒店，叶子强早就在门口恭候了。看见叶秋生刚想打招呼叶秋生就朝他摆摆手，叶子强心领神会。领着叶秋生他们上了二楼，推开一个大包间，早有两位服务小姐恭候在里面了。见了客人，两位小姐一齐鞠躬，道了谢谢光临。

叶秋生微笑着坐了下来，叶子强说：“叶书记按照你的指示，我都安排好了。”

叶秋生说：“我们今天来你这里可是负荆请罪的，哪有什么指示啊。”

叶子强摇头说：“叶书记太客气了。”又指着张华林问，“这位是？”

叶秋生说：“这是小张，我的秘书。”

叶子强赶紧和张华林握手说：“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

张华林笑着说：“我对叶总可是久闻大名了，还请你多关照啊。”

叶秋生对叶子强说：“你以后有什么事，如果找不到我，可以和小张联系。”

叶子强再次和张华林点头表示致敬。

三个人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正在这时包房的门开了。原来是田立业到了，田立业进门就拱手，说：“不好意思，让叶书记和叶总久等了。”

叶子强虽然对田立业还心存怨气，但商人的胸怀就是能屈能伸，赶紧站起来和田立业握手，只是嘴里还有些讽刺地说：“欢迎田局光临我们黑玫瑰，今天我请你吃饭，就算是回请昨天在你们那里吃的窝窝头了，哈哈。”

田立业脸一红，紧紧握住叶子强的手说：“叶总，你就别挖苦我了，今天上午叶书记已经把我狠狠地批评一顿了，我这可是专门给你负荆请罪来了。”

叶秋生打圆场说道：“叶总，都是一场误会，今天田局长已经帮你出过气了，那几个警察已经被田局长给停职了。你看田局长多有诚意特意摆了一顿酒请你谅解，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今天多喝几杯就算过去了。叶总总得让我这个当中间人的有脸走出去吧，哈哈。”

叶秋生的话柔中带刚，叶子强哪能不明白，笑了笑就请田立业坐下了。

田立业还是真给叶子强面子，拿起酒杯说：“我的手下得罪了叶总，我这个当领导的理应受罚，这样吧，我连干三杯表示赔罪了。”

叶子强刚想阻止，但田立业已经拿起酒杯迅速地喝下了三杯。看到田立业的诚意，叶子强也很感动，也拿起杯说道：“田局您太客气了，为了表示我对田局的尊重，我陪你喝。”说着也连喝了三杯。

见疙瘩解开了，叶秋生也很高兴地说道：“田局是个老公安了，在兴城地面上也是一方诸侯，子强以后有什么事，多听听田局的意见对你也会有好处的。田局呢，你们的经费就那么多，想找我们县委、县政府要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这就要麻烦叶总多支持了，我们在一起同舟共济，为我们兴城的发展共同努力，来，我们共同干一杯。”

说完，叶秋生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其他人见叶秋生都喝掉了，也纷纷举杯，说叶书记言之有理，就像聆听上级领导的指示一般，纷纷发表学习体会，表示一定拥护叶书记。叶子强还专门举杯和田立业碰了一下，很诚恳地说：“田局，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话，我这个人有时候爱冲动，但对朋友可是两肋插刀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田立业笑道：“叶总说到哪里去了，以后你要有什么事情不要客气，尽管找我吧。”

见到这番场景，叶秋生也很高兴。酒席散去，叶秋生拒绝了叶子强的其他安排，和张华林走了。

回到住处，叶秋生拿钥匙刚想开门，但在门外听到房间里静悄悄的，曾明娜好像已经睡着了。曾明娜这两天有生理问题，想到这里，他便收起钥匙，偷偷地溜到赵亦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