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雨夜柔情
“依莲，你怎么一个人在雨里乱跑？”她上了他的车，脸上湿漉漉的，衣服和裤子全被雨淋湿了。
“发生什么事了？”从她惊愕的表情，他看出她一定有事。他顺手递过纸巾。
“没什么，我只是想感受在雨里奔跑的滋味，小时候就是这样。”林依莲的目光胆怯地躲在了秦峰的视线之外，分明是在有意逃避。
“我先送你回家，把湿衣服换了，要不然会着凉。”秦峰爱怜的目光停留在林依莲湿润的脸颊上。
由于急着看一个提案，明天要参加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秦峰延长了下班时间，叫梅雨先回家。正准备下班时，姐姐的儿子安文打电话过来说，一会儿请他到狮子楼去聚餐。秦峰正往安文那边赶的时候，凑巧碰到了林依莲。
“安文，我有点事，不要等我吃饭了。”等林依莲一上车后，秦峰就给安文打了个电话。
车窗外的雨仿佛越下越大，只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一首伤感的旋律，在一点一点敲打林依莲的心。
坐在车上，她一直沉默不语，宋玉飞，108号房，在脑海里雪花般闪现。
还是秦峰把凝滞的空气和局面打破。
“依莲，宝鸡乡那十户贫困户的名单和基本情况摸起来没有？两户危房户房屋改造进展如何？”秦峰问。
“星期一宝鸡乡就报了困难户的名单和基本情况，那两户危房改造户的新房快建成了，昨天，我和李平去了一趟，大概在这个月底完工。”林依莲说。
“那就好，星期五，我们去看看这些贫困户，带上慰问金，买点清油，大米，还有新鲜猪肉。”秦峰悄悄看了林依莲一眼。看起来，她的情绪好像稳定多了，再不是刚才惊慌失措，垂头丧气的样子。
“好！”她温柔地回答，还是没有看他一眼。
很快，车开到了林依莲住的香榭丽别墅门口。
“依莲，我等你，一会儿下来我们找个清静的餐馆吃饭。”林依莲刚要下车的时候，秦峰忽然对她说。
“好吧！”林依莲答道。
她一转身，一回眸，好像有波光流转，如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到他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约她。
她有些兴奋，有些激动，有些惊讶，有些害怕，又有些忧虑。
当她打开房门，小保姆桃子一个人正在吃饭，桌子上摆着一份清椒肉丝，一份蕃茄蛋汤。
桃子每天把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上班的时候，林依莲和江永生都在外面吃饭，西西又在外婆那里，她除了打扫卫生，洗洗衣服，往往是自己做给自己吃。在知书达礼的富人家做事，她不但可以领取一份优厚的报酬，还拥有一份难得的清闲。
“林姐，你怎么全身淋湿了？吃饭没有？”见女主人回来，桃子赶紧放下碗筷，帮她拿拖鞋。这个桃子，刚满十八岁，长得小巧玲珑，文静，秀气，做事手脚麻利，又心疼人，来他们家不到半年，就深得林依莲夫妇的喜爱。
“我一会儿出去吃，你慢慢吃吧！”林依莲微笑着对桃子说。
她换了衣服，便匆匆下楼。
那个时时刻刻拨动她心弦，震撼她灵魂的男人正在外面等她。她不知道今天自己会不会沦陷，会不会涉水，她有些心旷神怡，有些心猿意马，又有些忧心忡忡。
他带她来到素阳河畔一条船上吃鱼。
他们选择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雨还在下，在河面上飞溅起无数朵水花，河边苍翠的柏树、槐树、松树，在这场冬雨的洗涤下，更加碧绿、挺拔。
《致爱丽斯》钢琴曲如水流淌，溢满小屋。
他和她，默默地感受着这份远离繁华的清幽，过滤浮躁的宁静。
她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短风衣，一件黑色纯羊毛长裙，皮肤显得更加雪白。
他觉得她真的是一个美丽的天使，就好像是刚从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冬天的童话故事里飘出来的仙女。
他说了一些幽默的笑话，逗她开心。
她心花怒放，笑容可掬。
他们边吃边谈边笑，好温馨，好惬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开始笼罩雨夜的素阳河。
吃过晚饭，他选了一间温馨四溢的咖啡屋陪她。
他们相对而坐。在这个寒冷的冬夜，百花凋零，却凄婉地上演着一场美丽的童话。
眸子与眸子邂逅，眼睛与眼睛重逢，影子与影子重叠，梦境与梦境缠绵，灵魂与灵魂碰撞。
面对面地坐了好久，空气里凝聚着沉默，凝聚着点点柔情。
“依莲，告诉我，今天你怎么了？”他伸出手，本想把她那双纤细白净的手捧起来，再吻一吻。但她还是本能地缩了回去。
她哭了，她的泪水如玉珠般涌出来。在这样一个关心她，让她心动的男人面前，她脆弱到了极致。
他递给她纸巾。
她幽幽地向他讲述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色狼！”秦峰的拳头在胸前握得紧紧的，有一丝愤怒和震惊。
他怎么也不能把这个色狼和那个当市长的宋玉飞联系起来。看他风度翩翩，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君子。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面对秦峰，显得如此脆弱，本不想把在千喜大酒店的耻辱告诉他，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说了。
“依莲，你过得好吗？”平时，从她闪烁着梦想、忧郁和冷漠的大眼睛里，他早就读出了她的悲凉，她的凄怆，她的困惑和她隐匿的渴望。
“不好，很不好！”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脱口而出说这些话，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讲过，包括江紫若，她也没有提到过她疼痛的婚姻。
有一丝忧伤如水掠过她起伏难平的心湖。
“能告诉我原因吗？”秦峰心疼地看着林依莲，温柔地问道。
她向他幽怨地诉说她凄楚的生活。她的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长流。她的压抑，她的悲凉，她的疼痛，都淋漓尽致地写在她那张娇艳如花的脸上。
他的心如水掠过一丝荒凉，有一种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忧伤和凄怆。
想想自己，何尝没有疼痛，没有忧郁，没有渴望？
雨夜的素阳河，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柔情在这里疼痛地开花，迷茫地荡漾，像风，像雨，像雾，像梦。
回到家里，她为他作了一首诗。
等你
等你
踏着水的波纹
围着柳的丝巾
唱着星的光芒
飘过蝶的心海
等你
踩着诗的木屐
披着月的锦裳
划着叶的帆船
驶向荷的彼岸
等你
云卷云舒
花开花落
天上人间
每一个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