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5)
“翠芳姐，回来了！”女人在跟何翠芳打着招呼。
“小青，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何翠芳回应着。
小青？张扬的脑袋一激灵，仔细地盯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女人。的确是她，还是一张清秀的脸，只是愈发地成熟了。她应该20多岁了吧？这个小青就是当年杜伟苦苦追求的那个女人。
“咦！你好面熟啊！你是……你是张扬吧？”小青似乎也认出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们两个认识？”何翠芳已经摸出了钥匙。见小青在和张扬打招呼，就好奇地问。
“认识，认识！张扬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男人的朋友。”小青没有说出杜伟的名字。
张扬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青的情景，当时小青从杜伟手中接过了写给她的那封信。看都不看张扬一眼，就昂首挺胸地从张扬身边走过去了，像一只骄傲的小母鸡。张扬和杜伟则像两只小公鸡，面红耳赤地注视着小青的背影显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小青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那天她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啊！张扬在心里摇了摇头，脸上却是微笑着。
“张扬，我不光是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许多事情呐！”小青仿佛知道张扬心里在想什么。
“你的老乡给我的信里多次提到了你。他很崇拜你！你很了不起啊！”小青还是没有说出杜伟的名字，她把杜伟叫“你的老乡”。小青的话开始多起来。
张扬硬着头皮听了一会儿，就开始哈欠连天。小青停住了话头。她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小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扬和何翠芳，莞尔一笑，说：“翠芳姐！张扬！你们快进屋吧！外面好冷！”小青打了个喷嚏，验证了一下自己的话。何翠芳已经打开了屋门走了进去。张扬对着小青一笑，也走进了何翠芳的屋子。
“明天再耍！”小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就是关门的声音。楼道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何翠芳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女人的胭脂气。何翠芳没有开灯。张扬在想着刚才遇到的小青，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遇到这个已经在记忆中消失了很久的女孩呢？张扬忽然感到脸前一热，何翠芳火热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何翠芳一边吻着张扬，一边嗔怪着：“张扬，老实交代，你是啷个认识小青的？”
“小青是我一个老乡的女朋友！小青根本就看不上我。别瞎想了。”张扬的牙齿轻轻咬着何翠芳的耳朵。
“小青有男朋友，我啷个不晓得？你骗人。”何翠芳娇笑着。
“你不晓得的事情多着呢！”张扬说着半生不熟的四川话，猛地抱起何翠芳，向卧室走去。何翠芳咯咯笑着，更紧地抱住张扬。张扬把何翠芳扔在了床上，拧亮了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灯光透过粉红色的灯罩弥散开来，整个房间立刻充满了一种暧昧、温暖、还有怀旧的情调。
“这个世界上，有些女人是不能只属于一个男人的，除非这个男人是盖世的英雄。就像《大话西游》中紫霞仙子说的：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万众瞩目之下，穿着金甲圣衣，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张扬，我跟你有了开始，希望也能让我看到结局。”何翠芳轻轻婆娑着张扬的头发，喃喃地说。
“那我就是你心中的盖世英雄了？”张扬头枕在何翠芳的肚皮上，覥着脸，笑嘻嘻地追问。
何翠芳在张扬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你呀，是一个狗熊，大大的狗熊。”何翠芳咯咯咯地笑着。
早上，张扬驾驶着桑塔纳往团结新村外面走，副驾驶坐着何翠芳。小青坐在后面的位子，低着头默默想心事。
在团结新村的路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张扬的眼帘，是杜伟。杜伟倚在墙上，面前停放着张扬熟悉的长长的平板架子车，架子车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百货。
杜伟还在起早贪黑地推着架子车走在拉萨的大街小巷，继续卖着小百货。命运没有眷顾杜伟，却看上了张扬。张扬停下车，想和杜伟打个招呼。许久都不见杜伟了，张扬心里也有炫耀的意思。张扬和何翠芳走下了车。何翠芳看到了一把牛角小梳子，想买一把。小青阴沉着脸，坐在后面没有下车。
“杜伟，你好啊！”张扬打着招呼。
“你是？”杜伟好像不认识张扬了。
“杜伟，我是张扬啊！你的老乡啊！”张扬声音高了起来。
“啊！是张扬啊！”杜伟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
“是啊！杜伟，我是张扬！”张扬走到杜伟身边，亲热地拍了拍杜伟的肩膀。何翠芳看了一眼杜伟，没有说话。何翠芳拿起那把牛角小梳子，梳了梳浓密的长发。
“小青，快下车！杜伟在这里！”张扬转身喊着车里的小青。小青极不情愿地走出了车门。小青走出车门的刹那间，杜伟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了，嘴巴张得更大了。
“杜伟，小青要去上班，顺路正好捎上。”张扬看着杜伟疑惑的眼睛，赶紧解释。张扬还真怕杜伟误会了自己。
“杜伟，这是我女朋友何翠芳，和小青是邻居。”张扬介绍着何翠芳，何翠芳对杜伟笑笑。杜伟赶紧点点头，也笑了笑。小青站在一旁，不说一句话。
何翠芳买了杜伟的一把牛角小梳子，一边梳着长长的头发一边走进了车子。何翠芳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招呼张扬：“张扬，赶紧走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张扬看了一眼杜伟，说：“杜伟，有时间来玩，我在娘热路，雪域之光太阳能公司。”
张扬上了车子，小青依旧没有说话，似乎耻于和杜伟说话。小青也走进了车子。张扬在后视镜里看到小青冷冷的眼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张扬心里叹了口气，开着车子离开了杜伟。
杜伟看到张扬的桑塔纳远去，感到做梦一样。杜伟实在不明白，这个张扬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个当初连桑塔纳是什么样子都搞不清楚的流浪汉，居然一眨眼就开上了桑塔纳。卖小百货辛苦攒钱要买一部桑塔纳的信念开始在杜伟的心中崩溃。杜伟沮丧地坐在地上，忽然间感到胸口一阵憋闷，难受得想放声大哭。杜伟念着小青的名字，心里渐渐坚定了一个想法。此时，年轻的杜伟眼睛里喷射出熊熊燃烧的欲火，这把火将毁灭他的一生。
晚上，张扬准时到了“蓝月亮”夜总会豪华的一间包房。包房的名字叫“昨日重现”。张扬想着昨天晚上在当年唐装老板的小旅店的门口，和何翠芳重温了昨日重现的一幕，今天又来到了“昨日重现”见另一个女人，张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张扬推开了包厢的门，一个清纯的学生模样的长发女孩儿坐在偌大的房子里。张扬以为走错了房间，那个清纯的女孩儿说话了。
“张扬，是我。郭丽娜！”
“你是郭丽娜？”张扬又仔细辨认了一下，果然是郭丽娜。今天的郭丽娜没有化妆，变成了一个清纯的女孩儿。就像张扬初次见到时一样。
“你怎么这么个打扮？我还以为走错门了呢！”张扬坐在了郭丽娜的身边。
“怎么？你不喜欢吗？你不是常说你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儿吗？今晚的长发只为你留。”郭丽娜的脸色微红。
“喜欢，娜娜！你怎么打扮都好看。天生丽质嘛！”张扬恭维着。
“你喜欢就好，女为悦己者容嘛！”郭丽娜撒着娇，一边向张扬身边靠。
“张扬，你身上一股什么味道，好香啊！像一个女人的味道！”郭丽娜吸着精致秀丽的小鼻子。
张扬吓了一跳，难道是何翠芳的香水味？不可能啊！这么长时间了，早就该散尽了。
“娜娜！别瞎说！哪有什么其他的女人啊！”张扬说了一句瞎话。
“张扬，别不好意思了。有别的女人爱你，说明你有魅力啊！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女人的！”郭丽娜真是善解人意。
“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女人的！”张扬品味着这句话，又想起了何翠芳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有些女人是不能只属于一个男人的，除非这个男人是盖世的英雄。”
“张扬，我们唱歌吧！”郭丽娜说，一边用遥控对着挂在墙上的大屏幕按着歌曲名字。
“娜娜！就我们两个人吗？”张扬望着空荡荡的包厢，觉得郭丽娜今天有点反常。这种豪华销金的地方，张扬只是在生意上带一些重要客户来消费。平时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要这么大的包厢的。
“是啊！就我们两个人，张扬！”郭丽娜说。
“娜娜！就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太奢侈了？这么大的包厢，没有必要啊！”张扬没好意思说的另一个意思是：这种消费水平，你的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啊！
“张扬，王满堂给了我一笔钱。我现在有钱了。”郭丽娜有些玩世不恭地一笑，仿佛知道张扬心里在想什么。
“噢！是吗？王总对你很好啊！”张扬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
大屏幕上郭丽娜点好的歌曲前奏音乐响了起来。是《迟来的爱》。郭丽娜自己拿着一只话筒，又递给了张扬一只。
“张扬，来，唱歌！我最喜欢这首歌。”
郭丽娜把张扬从沙发上拉起来。张扬站在郭丽娜的身边，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