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8)
看来王满堂并不知道张扬的熟人就是郭丽娜的表姐。郭丽娜应该没有把这层关系透露给王满堂。看来郭丽娜和王满堂的关系并没有亲热到和张扬一样的程度。张扬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可是回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张扬仍然感到心里郁闷，酸溜溜的。
“王经理，那咱们以前谈的那个价钱是不是也变动一下？现在情况变了嘛！”张扬稳了稳心神，和王满堂严肃地谈起了生意。
“张扬，好说，好说。敌变我也变。你只要能把这个项目谈下来，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谈的？张扬，相信王老哥，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张扬舒展了一些，站起身和王满堂握握手，准备告辞。
“丽娜，送一送张总！”王满堂说完，朝楼上走去。
张扬开着车向西郊走去。张扬掏出电话，想了想，给郭丽娜打了个传呼：晚上6点半，老地方见。郭丽娜站在王满堂公司的大厅里，听到腰里的传呼响了起来。郭丽娜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现着一行字。郭丽娜莞尔一笑，心里说：“张扬，我看你还在不在乎我？”
晚上，张扬先来到了“溢香园”茶楼。张扬坐在老位置上，请服务员给自己泡了一杯龙井，这间小包厢布置得典雅素净。争夺皮具厂的工程时，张扬和郭丽娜经常在这里喝茶。张扬品着茶，仔细看着包厢里新近挂上的一幅字。“溢香园”老板是一个四川人，喜欢附庸风雅，搜集了很多名人的字画挂在各个包厢里，借以显示自己的品位不俗。这是一副对联：二人过年同乐，求人不如求己。落款是西藏一个有名的书法家。张扬知道这个书法家，据说求得他的一副字可不容易。张扬仔细地品味着，最后扑哧笑了。张扬心里想，这个茶园的老板真是个棒槌，被人骂了还喜滋滋地把它挂出来，真是神经的可以！明明是个二求，还愣充高雅。这个书法家也是怪异，还真有点古代高人狂傲不羁的遗风。张扬一边品着茶，一边想着心事。张扬想到郭丽娜坐在王满堂的怀里撒娇的样子，心里忽然充满了醋意。
郭丽娜走进包厢时，张扬歪着身子，头向后仰着，似乎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眼角还挂着一颗不知什么原因流出来的泪。郭丽娜见到了张扬眼角的泪，心里一动。郭丽娜轻轻俯下身子，伸出柔软温润的小舌头，舔去了这颗泪珠。张扬猛地惊醒，张开了眼睛，看到了郭丽娜俊俏的脸在面前笑着。
“嘿！张扬，我来了！”郭丽娜站起身子，对着张扬莞尔一笑。
“啊！娜娜！来了。唉！这一段时间太累了！”张扬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
“晚上运动的太猛了吧！你可要悠着点啊！”郭丽娜不怀好意地说。
“娜娜，别瞎说。还不是皮具厂的事情，太耗人了。”张扬的脸一红，赶紧转到了皮具厂的生意上。
“张扬，想到什么伤心事了？一个大男人，还哭呢？”郭丽娜明知故问，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唉！被人抛弃的滋味真不好受！”张扬故作轻松，说了一句俏皮话。
“活该！就要给你点教训。”郭丽娜嗔笑着。
“好了，娜娜，说正经的。皮具厂的事情怎么样了？你表姐有什么新情况吗？”张扬问着郭丽娜。
“真扫兴，除了皮具厂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你不是会写诗吗？给我写一首好不好嘛！”郭丽娜在撒娇。
“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里还有心境写诗？皮具厂的事情一天不定下来，我是干什么都没有兴趣啊！”张扬感叹。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德国人比龙宜昌更有耐心。唉！等呗。”郭丽娜噘着个嘴，没好气地说。
“操！该死的德国人，这不把人给耗死？”张扬骂了一句。
“张扬，你还是大学毕业呢，怎么满嘴脏话啊！”郭丽娜揶揄着张扬。
“对不起，娜娜！净跟些土财主们打交道了，不知不觉就堕落了。唉！近墨者黑啊！”张扬嬉笑着。
“张扬，那我是什么啊？不会也是一块‘墨’吧？”郭丽娜一边笑着，一边往张扬的身上靠。
张扬站起身，拉开包厢的门，冲着门外大喊：“服务员，上茶！要菊花。败火的！”张扬对着郭丽娜一笑，坐到了郭丽娜的对面。郭丽娜气哼哼地瞪着张扬。“败火的？张扬，你要给谁败火啊？”
“娜娜，别误会，是给我败火的。对着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我怕……怕把握不住？”张扬讨好地说。
“哼！”郭丽娜哼了一声，扑哧又笑了。“还以为你骨头挺硬的，原来也是俗人一个。”
“娜娜，我肯定是俗人一个。只有你，冰雪美丽，你是冰清玉洁的女神啊！所以像我这样的臭男人是碰都不敢碰的。”张扬一本正经地说。
“嘻嘻，张扬！原来以为你挺忧郁的，想不到你这张嘴倒是奔放。我是女神，你怎么不娶我？”郭丽娜说。
“女神从来就是供着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我一个臭男人，怎么敢有非分的想法？”张扬说。
“哈哈，张扬，你就贫吧！”郭丽娜笑着说。包厢的门开了，一个女服务员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她把茶轻轻放在茶几上，说：“老板慢用。还有什么需要请吩咐？”“谢谢！有事会叫你的。”张扬对服务员说。服务员浅浅地一笑，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包厢的门。
“娜娜，今天你有点过分了。”张扬抿了一口茶，忸怩着说，明显怀着一股醋意。
“怎么？在乎我了，我是你什么人啊？”郭丽娜嘴上说的冷淡，心里却是心花怒放。
“是……”张扬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扬，你要是答应娶我，我立马就拒绝王满堂。怎么样？”郭丽娜说。
“这……”张扬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敢了吧！你既然不娶我，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啊？你有什么资格管我？”郭丽娜的声音大了起来，语气带着怨愤。
“我……”张扬支支吾吾。
“张扬，王满堂说要娶我，他要跟他的那个黄脸婆离婚。”郭丽娜忽然放低了声音。
“噢！要结婚了。这个王满堂，吃着锅里的，还想着碗里的。居然还是个老来俏！”张扬不知道为什么，怨气发到了王满堂的身上。
“张扬，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郭丽娜征询着张扬，半真半假、略带嘲讽的眼神。
张扬彻底沉默，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郭丽娜。张扬喝着茶水，装作思考的样子，实际上脑子一片空白。还是古代好啊！一个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娶几个老婆。男人的感情安定了，也就能放下包袱，轻装前进了，也就更有动力为社会做贡献了。张扬感叹着。
“张扬，问你呐！”郭丽娜又逼了一句。
“娜娜！这样不是很好嘛！为什么要结婚呢？”张扬虚头巴脑地说。
“你知道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对于我，就是嫁一个好男人。好男人就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看着，你知道我心中的感受吗？”郭丽娜的眼泪涌了出来。
郭丽娜在张扬面前是越来越放肆了。男人和女人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天天在一起，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男人本来是一块金子，也给看成了狗屎。
“娜娜，我是一个好男人吗？”张扬问，心里喜滋滋的。
“在我眼里，至少现在还是！”郭丽娜哼了一声，擦了一下眼角。
“娜娜，不开玩笑了，你表姐那里要抓紧工作啊！”张扬转换了话题，毕竟是300万的工程，好几家公司都盯着呢！都在使尽浑身的解数。
“张扬，我表姐要是促成了皮具厂的工程，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郭丽娜盯着张扬的眼睛。
“又来了，你是我心中的女神，女神要什么好处呢？俗，太俗了！”张扬嬉皮笑脸地说。
“哼！你就是一个大俗人。我只有把自己也变成一个俗人，才能配得上你嘛！这就叫门当户对，你懂不懂？还是个诗人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我要和你结婚！好不好！”郭丽娜忽然严肃地说。
张扬大吃了一惊。心里想：“郭丽娜不是开玩笑吧？”嘴里却说：“娜娜，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扬，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郭丽娜说。
“娜娜，你知道，我已经有恋人了，我不能对不起柳红。”张扬斟酌了一下，小心地说。
“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还欺负人家？”郭丽娜又提起了张扬醉酒的事情。
“娜娜，我那天都醉成那样了，就是想欺负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张扬委屈地说。
“嘻嘻，我不管，你就是欺负人家嘛！”郭丽娜想起把自己的乳头塞进了张扬的嘴里，张扬像婴儿一样吮吸的样子，郭丽娜的脸红了一下。
“我和柳红比，你喜欢哪一个？”郭丽娜眼神迷离地说。
“你和柳红，都……都好。”张扬吃力地说。
郭丽娜站起身，绕过茶几，忽然扑到了张扬的怀里，说：“张扬，我爱你！我要跟你结婚！”
张扬僵着身子，艰难地咽着唾沫。“嘟嘟嘟！”张扬的电话响了起来。张扬望了一眼电话，心里想：“可能是柳红吧！”
张扬拿起电话，开始接听。
“张扬，晚上几点回来吃饭？我煲了鸡汤给你喝！”柳红的声音很温柔。
“等一会儿，在谈事情，谈完就回去。”张扬稳住情绪，说完，挂了电话。
“张扬，我也会煲汤，我给你煲三鲜汤好不好？”郭丽娜听到了柳红的话。张扬轻轻推开了怀里的郭丽娜，艰难地说：“娜娜，谢谢你，我不是一个好男人，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张扬，没有办法啊！我就是爱你啊！”郭丽娜的眼泪流了出来。张扬转过身子，不敢面对郭丽娜的眼睛。
“娜娜，我走了。你……你也回家吧！”张扬咬了咬牙，走出了“溢香园”茶馆。
张扬心情郁闷地开着车子往家里走。张扬不敢送郭丽娜，张扬怕自己把握不住。
“唉！郭丽娜和柳红，都是多么好的女孩儿啊！”张扬叹息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
皮具厂的生意谈了近一年，总算是有了结果。这天，张扬接到皮具厂的电话，要张扬和王满堂去开会，商讨最后的细节。张扬给王满堂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去皮具厂开会。王满堂说好，我在办公室等你。张扬放下电话，心中感叹，近一年来，张扬和王满堂抱成一团，和另外3家公司钩心斗角，筋疲力尽，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最后阶段。
“唉！这样做生意，老子要少活多少年啊！”张扬心里叹了一声，走出了办公室。
张扬、王满堂还有郭丽娜坐在了皮具厂的会议室。等了一会儿，一个高大强壮的外国人走了进来。这是德国人汉斯。他的身后跟着翻译杜梅。杜梅手里提着一个文件夹，一脸的严肃。汉斯对张扬等人点点头，坐在了对面。杜梅在汉斯的右手边坐下，把文件夹放在了汉斯面前。汉斯打开文件夹，开始发言。汉斯表情严肃地说着德语，然后请杜梅翻译。杜梅清清嗓子，把汉斯的话用中文复述了一遍：“张经理，王经理！首先感谢你们公司对我们皮具厂的关注。经过慎重的考虑，我们决定用你们公司的产品并委托你们公司负责安装。只是……只是……”杜梅忽然盯住了张扬的眼睛，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汉斯轻轻对杜梅说了一句德语，并把一张纸推在了杜梅的面前。杜梅望着张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对着那张纸说出了一个数字。
张扬听到那个冷冰冰的数字，脑袋嗡的一声，第一感觉就是汉斯是不是疯了？张扬看了看王满堂，王满堂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张扬又看了看郭丽娜，郭丽娜的头低着，似乎不敢看张扬的眼睛。汉斯微笑着望着张扬和王满堂，一副绅士的样子。
“杜……杜翻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那个数字不对吧？”张扬稳了一下神，小心翼翼地问。汉斯又说了一句德语，语气坚定。
“张经理，王经理，没有错！这就是我们能出的价钱。”杜梅冷冷地说。
张扬和王满堂听着这个冷冰冰的数字从文雅大方的杜梅嘴里吐出来，面面相觑。
汉斯继续微笑着，又说了几句德语。杜梅一字一字翻译了出来：“张经理，王经理，如果你们公司可以接受这个价格，我们就可以签合同。请你们再考虑一下，最迟后天给我们答复。如果后天没有消息，我们将委托德国的公司做这个项目。谢谢！”汉斯站起身子，向张扬伸出了手。张扬厌恶地盯着这只毛茸茸的大手，心里恨不得一刀剁掉它。张扬坐在座位上没有动。王满堂也恶狠狠地盯着汉斯。郭丽娜一直低着头，心里感到内疚，看也不看她表姐。汉斯把手收了回去，还是对着张扬等人笑笑，耸了耸肩膀，转身走出了会议室。杜梅收拾好文件夹，对张扬轻轻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张经理！请……请你原谅！”杜梅也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张扬和王满堂最后也走出了皮具厂的会议室。张扬坐在了王满堂的桑塔纳里。
“这个该死的德国人，把咱们都耍了。”张扬一腔的怒气。
“ 唉！姜还是老的辣啊！妈的！照他的那个价钱，不但一分钱赚不到，还要倒贴。”王满堂阴沉着脸。
“咱们还是太嫩了，人家的底牌都不清楚，咱们就先抖了个干干净净。”张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