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俗人狂想 > 第22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3)

第22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3)

书籍名:《俗人狂想》    作者:白脸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钱海燕听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飞机还是出租车?”

  据说,拉各斯机场还发生过这样的怪事:一伙歹徒摸进跑道,强行打开正在等待起飞的飞机的行李舱,盗走旅客行李,等警察赶到时,窃贼们早已消失在机场周围的荒野中,不知到哪里“烧瓶”去了。

  负责接待的朋友很贴心,在我游览尼日利亚期间还专门给我们派了一个伴游:鲁比。

  鲁比是一个很健壮的非洲小伙儿,个子比我高出半头——

  当然,一般的男人都比我高出半头——

  皮肤黝黑且有光泽,牙齿雪白,笑起来左边脸上还有一个大酒窝,一副天真的样子。

  鲁比第一次带我们去逛集市的路上用生硬的中文问我:“白,你有几个老婆?”

  钱海燕一听都傻了,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我大笑,指着钱海燕说目前就一个。

  鲁比把肩膀一耸手一摊,做出很遗憾的表情。

  我说:“没办法,我也想多娶几个,但政策不允许。那你有几个老婆?”

  鲁比伸出两个手指,然后露出他那雪白的牙齿得意地笑了。他又问:“白,你们中国有汽车吗?”

  我一愣,没想到他虽然会点儿中文但其实对中国却很不了解。我说:“没有,我们出门都骑马。”

  看着鲁比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开始喜欢上他。

  尼日利亚集市上东西很贵,一瓶二锅头折合人民币要七十五元,手电更是要卖到二百八。我说鲁比,你一月挣多少钱?他说一万五。要知道,他指的是当地货币,折合人民币也就九百多元。后来我从别人嘴里得知,他靠这九百多元不但得养活两个老婆,而且还要再加上四个孩子。

  回去的路上,鲁比指着一幢十层楼跟我们说:“你们看,大厦。”

  亚。”

  钱海燕逗他,说太壮观了,真棒。

  我笑着问他:“你觉得世界上哪个国家最发达?”

  鲁比毫不犹豫地说:“第一美国,第二英国,第三尼日利当天我留下鲁比一起吃晚饭,特意拿出了从中国带去的两瓶二锅头,开了一瓶,送给他一瓶。鲁比受宠若惊,问我写东西一月赚多少钱?我说拿你们的货币来讲就是30万奈拉。

  鲁比一听差点疯了,露出一脸羡慕的神情:“那能娶40个老婆!”

  我说鲁比,你们相信天堂,而这里到处都是高大挺拔的树木、婉转动听的鸟叫、秀丽如画的风景,其实你们就生活在天堂里。

  鲁比也不知是不是真听懂了,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每天,鲁比负责带我们到处观光,我和钱海燕则轮流教他汉语。但是,由于中文实在是博大精深,有几个相近的形容词他总是弄混。比如说我教了他一句“太贵了”,还有一句“太累了”,他就经常说反。

  有天一中国人请他帮忙推车,他一边摇手一边说:“我太贵了。”人家说你也太黑了,推个车还想要多少钱!

  我们去中国餐馆吃饭,他想和人家还价,脱口却是:“你的菜太累了。”老板纳闷道:“不会吧,菜还有累不累一说!”

  还有更绝的,钱海燕教给他几个计量的单位。比如公斤和公里。有次他问我:“密斯特白,北京离那个天津有几公斤啊?”或者是:“密斯特白,这个太重了,有好几公里。”

  由于拉各斯地处南方海港,站在沙滩上就可以看到大西洋,所以海鲜极其便宜。菜市场里大螃蟹遍地,黄花鱼才卖30奈拉,也就合咱两块多一斤。但这儿的蔬菜比肉贵,因为到了旱季,谁都舍不得用50元人民币一吨的水去浇灌,只好买从北方运来的蔬菜,咱们常吃的那些菜在这儿怎么也得卖七八块人民币一斤。

  我还发现,在这儿扎根的国人虽然不少,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从来不信任黑人,甚至拒绝当地人的食物,不过他们对于鳄鱼和穿山甲还是比较钟爱,因为在国内那可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我对钱海燕说:“其实尼日利亚倒是挺适合我。”

  钱海燕说:“对,在这儿你可以天天抱着大螃蟹啃。不过有一条,你抱螃蟹就别抱我!”

  我听了哈哈大笑,她说是这么说,但一到晚上还是会腻着我。说心里话,通过蜜月这段时间的贴身接触,我对她的认识又有了更新:她不但人漂亮,而且在生活上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你们说,我一个老头子,身边有这种如花美眷相伴,夫复何求!

  其实,在许多人当中,婚姻不过是一种物质联系,而这种结合只能是短暂的,因为它注定要以物质的分离为终结。我认为,理想的婚姻应该带来一种深刻的精神上的友谊,它不能仅仅是依附在物质和性的基础上。当然,这种事由天不由你。

  5

  回到国内,北京这边已经进入春季,每天都是春光明媚、和风扑面。但我却清楚地意识到,作为这段“老夫少妻”的代价,“后遗症”才刚刚开始。

  首先,她的女儿椿树该怎么称呼我,这就是个大问题!叫“爸爸”,目前这个阶段恐怕不太现实。

  叫“爷爷”,那我跟钱海燕的辈分就乱了。

  叫“叔叔”,就算她叫得出我还真没脸答应。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让她延续之前的叫法,叫“白老师”。

  其实,称呼只是小问题,真正棘手的,是椿树对我的抵触情绪。

  蜜月之前,我就让小李把之前涵涵住的那间屋给收拾出来,布置了一番。等我们从非洲回来,她们娘俩算是正式入住。

  小家伙几乎没话,只是很淡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新房间,然后就拎着行李进去不再出来。

  吃饭也是如此,小李做好饭,把她叫出来,她就只顾闷头吃。你问她什么,她也只是嗯、啊地敷衍着,吃完把碗筷一推,回自己屋里。

  开始,钱海燕还挺担心我,怕我不高兴。我说没关系,所有的继父女都会经历这样的冷战时期,慢慢就会好的。

  到了后来,钱海燕又开始担心椿树,怕她搞不好再变得性格孤僻。

  我说这种担心大可不必。因为我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很有个性,也很有主见。她在回避的同时也在观察——观察我,观察我对她的态度,观察我对她妈的感情。怎么说呢?我们像两部机器,只是一时还没找到对接口罢了。

  一天,我发现她站在书房的书架前,独自仰着头,聚精会神地。

  我特意在门口站了会儿,没敢进去。半晌,她发现了我在身后,我赶紧抓住机会:“你要看书,我推荐儒勒·凡尔纳的作品,比较适合你这个年纪。”

  她不置可否,只是用略带敌意的目光看着我。

  我径直走到里面的书架前,找到儒勒·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抽出来,等我再一回头,她人已经走了。

  还有一个问题让我们始料不及,其实说出来挺尴尬,就是每次翻云覆雨时钱海燕的动静都比较大。原来无所谓,但现在怕被孩子听见,所以缠绵中钱海燕总是强行压抑着,不敢尽情表达。

  可是,做爱时你不让她酣畅淋漓地叫出来她还觉得不过瘾。于是,每当渐入佳境,她便让我用手捂住她的嘴。说实话,那种画面大家可以在脑海里设想一下,很是香艳刺激,但显得我非常之暴力。而且,我总怕有一天一个不小心再把她捂死,到时报纸上的大标题我都能猜到:“著名作家热衷******,性爱无度捂死娇妻”。

  考虑再三,我跟钱海燕建议:“咱们的房子结构很合理,主卧和客卧之间离得足够远,关上门私密性没有问题!”

  可钱海燕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敢轻易“冒险”。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同时也是为了保证性爱质量,趁家里没人时我俩做了一个小实验:我到椿树房里,把门关严,然后让钱海燕在我们的卧室里刻意模仿叫床的声音。

  一分钟以后我没听见任何动静,便过去让钱海燕再大点声。

  又待了一分钟,还是没听见什么声音。

  我回到卧室问她:“是你最大的声音吗?”

  她满脸通红地:“我保证,楼上楼下都知道咱在干什么!”我说:“你瞧,我说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吧!”

  她还是不放心,跟我换了个个,我喊,她去听。

  等她过去以后,我关上门声嘶力竭地喊了一阵。

  门开了,我俩对视着,然后不约而同地开始大笑。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了,太……太滑稽了……这回你放心了吧?”

  她笑着,一脸闷骚地瞧着我,也不说话。我说你笑什么呢?

  她露骨的:“那今天晚上咱就能痛痛快快的了!”

  我点点头,心说了:嗯,我这把老骨头早晚得撂在床上。不过赖谁呢?还不都是自己好色惹的祸!这个男人啊,没多大出息!

  两个月以后,我跟钱海燕终于发生了一次口角,也是我俩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闹矛盾。

  那天是个周末,下午趁家里人齐,钱海燕拉着椿树讨论“小升初”的择校问题。依钱海燕的意思,初中上哪个学校很关键,宁可多花点钱,绝不就近。但椿树不同意,她觉得在哪儿上都一样,不愿意每天来回挤公交把时间都耽误在路上。

  开始两个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到后来钱海燕急了,把脸一拉,厉声说道:“这件事由大人做主,你没有发言权。”

  小椿树也噌了,急赤白脸的:“凭什么我没有发言权?是我上学又不是你上学?”

  钱海燕:“是你上学,但哪件事不得妈妈操心!啊?你知道现在社会竞争多激烈?不找个重点中学打好底子,怎么能上清华北大?”

  小椿树嘴也很倔,毫不示弱地:“噢,除了上清华北大人就没有第二条路啦?你也没上过清华北大,现在不是一样有吃有喝有车开。”

  钱海燕:“那你知道妈妈吃了多少苦才熬出来吗?要么,你就是名校毕业;要么,你就得有关系。不然,这个社会绝不会让你有出头的机会!”

  椿树毕竟是个孩子,被钱海燕抢白几句,无言以对,只得抱着靠垫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起初,我没想插嘴,但看到孩子的无助样儿,我忍不住了。

  我说:“海燕,我们不要从小就给孩子这么大压力,她现在正是应该尽情享受童年的时候,一个好的身体,再加上正确的人生观和兴趣爱好就足够了。至于孩子以后的路,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我们没办法帮她设计。”

  椿树一看我支持她,像是有了靠山,冲着钱海燕一扬脖儿:“看吧,连白老师都这么说。”

  如果钱海燕够聪明的话,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拉近我跟椿树之间距离的绝好机会。可惜,她当时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觉得自己做母亲的权威性受到了挑战。

  钱海燕冲着我嚷嚷:“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向着孩子说话?你知道就因为我不是名校出身错过了多少好机会!我拼了这么多年,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把椿树送进清华北大!这是我的梦想,谁也阻止不了!”

  其实,我很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望子成龙的心情。但作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对这个社会,对整个人生,我有我的看法。

  我平心静气地开导她:“不错,我知道如今学校之外是一个残忍无情充满竞争的时代,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往上爬,人人都想争第一。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孩子自己内心的感受?为什么非要逼你的孩子负担你的野心?如果,孩子不能承受这副重担呢?记住,每个孩子都各自不同,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步伐。他们不是成年人用来完成自己梦想的机器。”

  一番话说完,大人孩子都傻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椿树向我投来的目光,充满了信任。

  钱海燕有那么一阵,默默不语。

  半晌,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清了清喉咙:“其实我不是要逼孩子,只是……只是想把她领上正确的道路。”

  我打断她:“是你认为正确的道路,但不是唯一的。人生,可以有许多种选择,到底走哪条路,只有看孩子自己。”

  钱海燕再次陷入沉默,我知道,她是在选择理性地接受或是顽固不化地爆发。最后,我的女人选择了理性。

  终于,钱海燕用超级无奈的口吻向椿树宣布:“好吧,这次听你的,上哪所中学,随你。”

  椿树兴奋地跳了起来:“真的?谢谢妈妈。”说着,孩子跑过去搂住钱海燕亲了一下。

  钱海燕一边搂过椿树,一边向我投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

  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在主卧的卫生间里做着准备工作。除了洗漱之外,口气清新剂和伟哥也是必不可少的。就在吃伟哥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我是怕钱海燕还在因为下午的事儿不爽,回头吃了也白吃。但有一点我明白:夫妻之间,只要不是什么严重问题,床笫之欢是最好的沟通办法。

  进了卧室,钱海燕身着一袭性感的睡衣坐在梳妆台前做“晚间保养”,可能是这么叫,我还真不太懂。

  我走过去,把手搭在她的肩头,看着镜子中的钱海燕,并不说话。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也从镜子里看着我,同样不说话。憋了半晌,我俩绷不住全乐了。

  钱海燕笑罢,用嗔怪的口吻说:“讨厌,好人都让你做了。”我看着镜子里:“我不是成心挑战你的权威,只是不想让孩子承受太大压力!”

  钱海燕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我觉得这样挺好,本来我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帮你俩搞好关系呢!”

  我说:“这一点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我喜欢这孩子。”钱海燕笑得很灿烂,把身体往后一倾,顺势靠住我,开心地:“我一直都相信你。”

  感受着眼前诱人的胴体,我微微有了些感觉。我的双手顺着肩头滑向她的胸前,熟练地揉捏着。那光滑而饱满的****让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兴奋起来。随着我的动作,她逐渐有了反应,闭着眼靠住我,从半张着的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

  片刻之后,她的反应越来越强烈。突然,她睁开眼睛,满面红晕地看着我,嘴里一字一顿地:“你真是个老色鬼。”

  说完,她转身站起来把我推倒在身后的床上,双臂交叉褪去自己的睡衣,露出傲人的身材。

  我半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个属于我的****女人。我知道,接下来我就可以在她身上“为所欲为”。这,也是我多年来奋斗的收获之一。在男人的世界里,名利和性,犹如石油和黄金,是推动我们前进的两大原动力。

  次日上午,钱海燕出去采访,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厨房里,传来小李剁馅的声音。我们中午要吃饺子。不一会儿,厨房里没了动静,我感觉有人来到客厅,但只是静悄悄地站在那里。我一抬头,有点意外——不是小李,竟然是椿树。

  我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老花镜,和颜悦色地问她是不是找我有事?

  她局促地站在那里,小脸憋得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和神态更加和蔼可亲,像是生怕吓跑一只迷路的小动物。

  我指着旁边的单人沙发说:“来,椿树,坐这儿,跟白老师说说,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

  小椿树也不说话,只是从背后亮出一个本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戴上老花镜,上面写着《家庭采访:失去的记忆》。

  我看着她:“老师让你们做家庭采访?”她点点头。

  我又看了看大标题,问她:“什么样才算失去的记忆?”

  她歪头想了想:“嗯,老师说,得是过去有,但近几十年已经消失了的东西才算。至少三样。”

  我思考着点点头:“你听说过寻呼机吗?”小椿树摇摇头。

  “那粮票和挂历呢?”她还是摇头。

  我一笑:“那就先给你讲讲这三样吧。”

  6

  如果问现在的孩子,他们当然不知道粮票为何物。但你问年长一些的人,“粮票”俩字可能会勾起他们一些回忆,而个中滋味,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我出生于1973年,刚来到这个世上我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买米要米票、买面要面票、买油收油票、买布给布票,然后还有什么粮票香油票、粮本副食本,反正想吃个鸡蛋都特费劲!等我再想回去可回不去喽,没辙,随遇而安吧。

  刚开始的几年,家里物质条件极其艰苦,我们家除了电灯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家用电器。吃饭也是“管饱不管好”,实在不行就拿什么米汤、面汤、饺子汤来凑数,还美其名曰:原汤化原食。赶上做菜需要放香油的时候更是加着千万个小心,生怕多倒出一星儿半点儿来。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