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小通吃“呼死你”
江林山到了县政府，只见办公室里挤满了来请示汇报的人，大家见了江县长直叫苦，说县长的手机一直占线，怎么也打不通，不光如此，县里还有几位干部的手机也是打不通。
县委办公室主任徐东比较聪明，他想了想说：“江县长，咱们县领导的手机是不是进了‘呼死你’系统？”
江林山一愣：“什么‘呼死你’？”
徐东解释说，这个“呼死你”全称叫“恶意电话干扰系统”，“呼死你”只是民间的说法，其实是环保局用来对付街头小广告的，一旦电话号码或手机号进入这个系统，就会全天24小时自动拨打，直至瘫痪。至于县里干部的手机号是如何进入这个系统的，谁也说不清楚，徐东建议把环保局长请来询问一下。江县长听了点头，他刚要用座机给环保局长打电话，座机却响了起来，等他拿起听筒对方突然挂了，他刚放下听筒，铃声又响，如此又是几遍反复，徐东急忙拔了电话线，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环保局长打电话，但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环保局局长老陈的电话也是一直占线。
江林山气得拍桌子，命令司机开上车去找老陈。一个多小时后老陈从环保局过来，见了江县长汗都下来了，急忙向他解释说：“江县长，我已经查明，是有人在街头张贴小广告，什么专治牛皮癣、疑难杂症的那些，然后写上了县里一些领导的手机号和电话号码，甚至还有的写上了县委的办公电话，就是连我的号码也写上了，我们的业务员小张是新来的，她不知道县委领导的电话号码，连我的手机号也不知道，所以就给拉进了‘呼死你’系统，造成了现在的恶性事故，我已经迅速纠正了过来，请领导多批评。”
江县长发誓一定要查出这个背后搞恶作剧的人，并且让徐东打印了一份县委主要领导的办公电话和手机号码给陈局长，让他告诉那些业务员以后一定不要把这些号码拉进“呼死你”。
但只过了两天，江县长和其他那些县委领导们的手机、座机又开始响起了铃声。江县长气得叫过来陈局长就训了一顿，问是怎么回事，陈局长苦着脸说：“还是治理街头小广告的事，这一次他们没写领导们的电话号码，却都设了转接功能，只要把他们的手机号拉进‘呼死你’，你们县委领导的电话就会响起来了。”江林山气得直冒烟，他说：“你们有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所为？”陈局长说：“一个也没抓住，不过我们私下查访了一下，有知情人告诉我们，老百姓对治理街头小广告是欢迎的，但是对于不治理工厂污染意见很大。”江林山听到这里摆手制止了陈局长的话：“这是两码事，治理工厂污染就得停产，县里的财政就得瘫痪，这个责任谁来负？”
陈局长说：“要不让他们暂时停产整顿，等治污达标了再生产？”
江林山摇头：“那怎么行，治污达标能是一天两天的事吗？”
陈局长说：“可是不治理工厂污染老百姓不愿意，说我们治理街头小广告是治小不治大，所以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江林山皱眉：“要不这样，街头小广告的电话就别往‘呼死你’系统里拉了，你们可以派人去手工清理，依我看这个‘呼死你’就不要再用了。”
陈局长只得领命而去，果然停了“呼死你”。但江林山和县委领导们也只消停了三天，“呼死你”卷土重来，这一次更加猛烈，连陈局长的电话也进了系统。江林山又一次派出司机拉来陈局长，脸都拉成了长城了。
陈局长擦着汗说：“江，江县长，我们的‘呼死你’一直没用，不信你可以派人查看，真的连开机也没开。”
江林山脸色和缓了一下，他说：“那怎么又来‘呼死你’了？”
陈局长说：“可能是别人在网上下载的这个系统，然后又把领导们的电话号码输入了黑名单。”原来这个“呼死你”在网上是可以下载的，只要花上一点钱就可以使用。
江县长问到底是什么人在捣乱，为什么要捣乱，陈局长回答说：“今天一早有人往我电子邮箱上发了一封信，警告我说环保局不能治小不治大，如果不治理环境污染，他们会让咱们县的领导和环保局的工作都无法开展。”
江林山怒火冲天：“这是公然和咱们作对，一定要查出这些人！”陈局长苦笑：“我的江县长，上哪里去查啊，就一个电子邮箱，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江林山说：“那依你看怎么办？”陈局长说：“不如先让工厂停顿整改，咱们县再拨些钱帮助建污水处理厂，老百姓的意见少了，他们就不会再捣乱了。”江林山顿了顿说：“让我想一想。”
江林山想了几天，期间也动用了各种力量查找捣乱的人，不光没找到，电话依然被“呼死你”不停地在“呼”着，弄得江林山实在没了办法，只得同意了陈局长的意见。
说也怪，工厂一停顿县里所有领导的手机和电话全部能用了，这个网上的“呼死你”停了，环保局的“呼死你”又开始使用了。
陈局长很高兴，他带了手下的员工到街头查找小广告的电话号码，准备拉入“呼死你”，居民们见了纷纷叫好。陈局长向居民们解释说：“过去我们一来治理小广告，你们就骂我们环保局治小不治大，弄得我们员工都不敢来了，现在好了，小的我们治理，大的我们一样也要治理！”
正说到这里陈局长的手机突然响了，陈局长接通电话，老婆的声音传了过来：“老陈，家里的那些小广告纸你还用不用了，不用我帮你扔了？”老陈说：“扔了扔了，现在用不着了。”
老陈挂了这个电话后狡黠地笑了，这个笑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那些有领导电话号码的小广告其实都是他在夜里偷偷张贴的，他只所以把自己的手机号也拉进“呼死你”，为的是怕引起江县长的怀疑。第二次也是他在手机店买了十几张手机卡写进小广告，然后又设了转接功能，第三次他见江县长仍然不想治理工厂污染，就到网吧花钱下载了“呼死你”软件，然后把县里领导的电话再一次拉进了黑名单。陈局长只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他发现在治理街头小广告的时候老百姓对环境污染很不满，反映给县里领导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才利用“呼死你”“整治”了一下江县长他们。
老陈正在得意着呢，突然电话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一听却是他老婆，只听他老婆在电话那边差一点哭了起来，说：“老陈，不好了，咱们家的电话和我的手机号码都让人家给‘呼死你’了，我是出来用公用电话给你打的。”
陈局长傻了，他说：“为什么，这到底是谁搞的？”
他老婆说：“刚才你不是让我帮你扔那些小广告单吗，我太忙了就没按照小区的要求扔进垃圾箱，他们说我破坏了小区的环境，有人给我发来了匿名电子邮件，说我是屡教不改，那人还说他是小区的义务监督员，谁破坏环境他就把谁的电话号码给弄进‘呼死你’，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乱扔垃圾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