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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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一些来信是站在杜鲁门一边的，说他仅仅做了任何一个称职的、 忠实慈爱的父亲在那种环境下都会做的事情，但是这种观点属于少数。在白
宫收到的信件和电报中，批评和赞成他的比例差不多为 2 比 1，而且许多由 母亲们和父亲们写来的信都认为这一事件只能与在朝鲜发生的悲剧联系起来
看待，他们表达的根深蒂固的义愤都必然比杜鲁门曾经表露过的更加触动了 他。
在诸如现在全国都处于异常的束缚和紧张状况的时候，你对你 女儿音乐生涯的过分“关注”是完全可笑的。
你为什么不向休姆道歉，然后劝你的女儿放弃唱歌并从事于某 种战时的工作，让公众将感激她在那里所作的努力呢？
你怎么能把你琐碎的私事放在 1．6 亿人的那些事情之前呢。 我们的孩子在死亡，而你却把你幼稚的思想放在对你女儿的评论
上。由于疏漏你向全世界显示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过是个自 私自利的无聊小人而已。
杜鲁门实际看了多少这类信件无从知晓。但是，康涅狄格州纽坎南市威 廉?班宁夫妇写的一封来信，他既看了也把它保存下来，随信寄来了一颗紫 心勋章。
杜鲁门先生： 由于你对我们儿子在朝鲜丧命负有直接的责任，你也就可以把
这枚徽章展示在你的战利品陈列室里，作为对你的历史性行为之一
的纪念。 此刻一个重大的遗憾就是你的女儿没有在那里受到像我们的
儿子在朝鲜所受到的同样待遇。
杜鲁门把这封信放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一直把它放在手边达好几年之 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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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长期存在的信念是：如果你在生活中尽了全力，一直拼死命干， 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至少会知道磨难是少不了的。但是他也非常相信
运气和个性所起的作用，这些力量完全超越了努力和决心，虽然几乎没有哪 位总统曾经这么辛苦地工作过，或者在遇到危机的时刻，像杜鲁门自朝鲜开
战起那样尽心尽职，但是一再决定事态发展过程的是运气，无论是好的还是 坏的，以及个性的巨大影响，而且从没有比在 1950 年 12 月底他经历的那段
最黑暗时期中的情况更是这样的了。
圣诞节前两天，在汉城以北冰封的公路上，第 8 集团军指挥官沃尔顿?沃 克将军乘坐的吉普车穹南朝鲜一辆军用卡车相对撞，沃克将军身亡。麦克阿
瑟请求由马修?李奇微替补沃克的空缺，杜鲁门立刻同意。李奇微立即动身 离开华盛顿，并于圣诞节这天到达东京。在第二天他会见麦克阿瑟时，他被
告知在前线需要靠他自己作出判断。“第 8 集团军是你的了，马恃。你认为 怎么最好就怎么干吧”。迪安?艾奇逊后来这样写道，麦克阿瑟“从来不讲
更高明的话”。
这天下午，李奇微飞抵大邱，在此后的几星期内，情况发生了没有人曾 经认为是可能的转变。很少有哪个个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带来如此明显的
变化。李奇微具有奥马尔?布莱德雷所说的“杰出的、有干劲的和毫不妥协 的领导才能”，他恢复了第 8 集团军的斗志，并且像历史上恨少几位指挥官
那样扭转了战争的局面。
自从 11 月 28 日中国人发起猛攻以来，第 8 集团军已经后撤了差不多 300 英里，退到了正好在三八线下方的某一地点，而且在一段时间内，李奇微别
无选择只能继续后退。新闻界的报道称，联合国部队沿着经过汉城的两条主 要道路像川流不息的河水那样地后撤。一名记者报道说：“溃退的韩国士兵
是我见过的最悲惨的军队。”数以百万计的朝鲜难民也走这两条道路。一位 美国军官的话被引用说：“当敌人并不在乎他们失去多少人时，你能怎么办
呢？”汉城再次处于大火燃烧之中。李承晚总统和他的政府已经逃到釜山， 李奇微放弃汉城撤到了远至乌山那个地方，这儿正好是 7 月美国第一批初出
茅庐的军队投入战斗的地方，当时美军冒着盛夏酷暑战斗，现在却要忍着严 寒奋战。
华盛顿的情绪依然低落。麦克阿瑟继续极力要求扩大战争，他再次主张 对中国进行轰炸和封锁，并且使用蒋介石的军队。像以往那样，他的这些建
议被否决了。他暗示说，除非改变政策，否则悲惨的结果就会接瞳而来。
在经历了长期和艰苦的战役后，部队已疲惫不堪（麦克阿瑟报 告称），错误地谴责他们的勇气和战斗本须的可耻宣传使他们更加
难受??他们的士气将成为对他们战场效率的严重威胁，除非向他 们说清楚他们被要求以生命换取时间的政治基础是什么??
杜鲁门发现这样的文电“极其扰乱人心”。乔治?马歇尔评论说，当一 个将军抱怨他的部队的士气低落时，也就已经到了这个将军看看他自己的士 气如何的时候了。
中央情报局建议说，“在目前的条件下不可能在朝鲜长期地守住一个阵 地”，最好的希望就是停战。麦克阿瑟被告知，他的首要考虑是他部队的安 全和日本的防守。
（麦克阿瑟答复说）由于对在朝鲜的指挥部强加了种种特殊的 限制和条件??那里的军事阵地是防守不住的。但是，如果压倒一
切的政治考虑如此支配的话，它也能防守任何一段时间直到它被完 全摧毁。
麦克阿瑟呼吁政府要认清中国人所强加的“战争状况”，然后对满洲和 中国大陆的城市投掷 30 至 50 枚原子弹。
参谋长联席会议也对杜鲁门说，用核武器大规模摧毁中国的城市是影响 朝鲜局势的唯一办法。但是，这一抉择从未被认真考虑过。用迪安?腊斯克
的话说，杜鲁门直率地拒绝“沿这条道走下去”。
我记得仅有一次认真讨论过使用核武器的问题，（腊斯克后来 写道）。当时我们正在考虑轰炸鸭绿江上的一座大坝。空军参谋长
霍伊特?范登堡将军亲自去了朝鲜，坐一架飞机从大坝上空飞过， 把我军一颗最大能量的常规炸弹投在大坝上，只在大坝的表面炸出
一个很小的伤痕。他返回华盛顿后告诉我们，我们只有使用核武器 才能炸毁大坝。杜鲁门拒绝了。
杜鲁门仍然拒绝斥责麦克阿瑟，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以艾奇逊所认为的 那种“无限的耐心”对待麦克阿瑟——太多的无限耐心。艾奇逊认为，现在
已经断定这位将军已“固执到不可救药的程度”，对于他的总司令的旨意是 根本不忠的。1951 年 1 月 13 日，杜鲁门发给麦克阿瑟一份语重心长的长文
电报，先大度地称赞他的“杰出领导才能”，并再次强调在朝鲜作出高代价 努力的巨大重要性，作为一种“显示我国或联合国都决不会接受侵略”的手
段。但是，行动上必须“十分小心谨慎”，杜鲁门说。
某些步骤，其本身可能是完全正当的，而且多少有助于朝鲜的 战役，但如因此而把西欧或日本卷入大规模的敌对行动，就未必是 有益的??
重要的是在最坏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必须撤离朝鲜，就应该向 全世界表明，这种行动是由军事的必要性强加于我们的，在侵略行
为得到纠正之前，在政治上或军事上我们将不承认撤离引起的后 果。
杜鲁门此时已经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通告对价格和工资实行紧急管 制，并且还把国际开支增加到 500 亿美元，是战争开始时那一年的国防费用 预算的 4
倍多。他委派通用电气公司总裁查尔斯?E?威尔逊负责新成立的“国 防动员办公室”的工作，任命艾森豪威尔将军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最高司 令官，并且在 12
月 15 日对全国发表了一次广播、电视演讲，呼吁每一个公 民“为了国家的利益，把他的个人利益摆在一边”。所以在杜鲁门尽力避免
扩大战争的同时，他显然正在准备打一场这样的战争。
如同马歇尔将军后来证实的那样：“我们正处于最低落的时刻。” 但是在1月17日星期三早晨，马歇尔打电话给杜鲁门请他阅读一篇乔?柯
林斯将军刚带来的一个令人惊奇的报告。何林斯曾经飞到朝鲜去和李奇微进 行会谈。马歇尔读着报告说：“第 8 集团军已处于良好状态。在李奇微的领
导下，情况日益好转。”“十气令人十分满意??李奇微有信心，在下得不 开始撤退之前，他能使之延迟二三个月的时间??总的来说，第 8 集团军现
在严阵以待，而且准备严厉惩罚任何大规模的进攻。” 麦克阿瑟对局势的惨淡估价和关于厄运的预测显然是十分错误的，而且
这种认识的影响是惊人的。这一天，当报告中的这些话在政府上层人员中传 开时，人们记得，他们几乎听到了如释重负的叹息声。第 8 集团军的长途撤
退——美国军事史上最长的撤迟——已经结束了。1951 年 1 月 25 日，李奇 微抵达后不到一个月，第 8
集团军就开始“滚滚向前”，如同李奇微所报告 的那样。
李奇微以冲天的干劲和普通的常识开展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