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尾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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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同期的美国喷气式战斗机相比，米格15在多方面占有优势，多项性能指标达到当时世界最高水平。在当时美国空军装备的3种喷气式飞机中，F80和F84基本上是被米格15撵着打，只有F86佩刀式性能与之旗鼓相当。当美国人在朝鲜的空战中吃了米格15大苦头后，按北约一向贬损苏联武器的做法给它起了个莫名其妙的“柴捆”的绰号。美国人对自己的军机倒是全部要取诸如“鹰”、“战隼”之类又威武又动听的绰号，给F86的绰号是相当不错的“佩刀”，但私下仍然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之情，称米格15为“绝对武器”。
说起来米格15的首次参战还不是在朝鲜，而是在中国。新中国成立后，气急败坏的蒋介石多次派遣空军轰炸上海等地，新中国当时的防空力量极其薄弱，航空兵还未正式组建，无法制止国民党空军的疯狂破坏。经过中苏两国政府商定，苏军派出一个混合防空集团，于1950年2月16日进驻上海、徐州地区，协助当地防空，该集团即装备了米格15歼击机，来华战机一律喷涂上中国空军航徽参战。4月，米格15首次参加拦截国民党飞机的战斗，这是米格15首次参加实战。4月28日，加里尼科夫少校即击落国民党1架侦察机。至5月，苏军连续击落蒋机5架，迫使蒋机的窜扰活动大大收敛。
1950年6月19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成立了第一支作战部队——混成第四旅，担任旅长的竟是渡长江战上海的三野猛将，二十七军军长聂凤智。10月，苏联防空部队陆续回国，装备有偿移交给中国，首批将38架米格15转给了混成第四旅，人民空军在此基础上组建了第一批喷气式飞行部队。
1950年10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以美国为首的“联合****”空军参战后，由于实力比对手强大太多，战斗发展远比地面作战顺利。当时朝鲜人民军空军组建不过两年，飞行员毫无作战经验，战斗强击部队仅有两个团，共178架二战时期的螺旋桨式雅克9和伊尔10强击机。而美军投入了近千架F80、F84喷气式歼击机和螺旋桨飞机的巅峰之作、二战最优战斗机P51野马式，飞行员又大部分都是参加过二战、有上千飞行小时的老飞行员，其中不乏加布雷斯基、戴维斯这样赫赫有名的二战王牌，因此很快就将人民军空军耗得灯枯油尽，彻底控制了朝鲜的天空，更将朝鲜的地面炸成了一片废墟。就在美国空军的战机横行到将整支轰炸编队的炸弹倾卸到公路上的一辆牛车的时候，米格15冲进了朝鲜的天空，苏联空军秘密参战了。
米格15进朝鲜，这是斯大林亲自下的命令，根据中苏两国达成的协议，苏联政府从其国土防空部队中抽出一支精锐截击师三二四师秘密部署在中国东北基地。这支部队全部装备米格15，下辖3个团，每团有35到40架飞机，师长是苏联卫国战争头号王牌、三次苏联英雄、击落德机62架的阔日杜布上校。11月初，他们首先进入朝鲜领土巡逻警戒，最开始的任务是保卫鸭绿江大桥，保护中国军队的作战部队和后勤补给能顺利通过这座生命桥，投入朝鲜战场。
1950年11月1日，在鸭绿江上空，一批驾驶P51战斗机的美国飞行员被突然出现的米格15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报告说，这种机体纤秀，机翼后掠的飞机飞得快爬得高，可以轻而易举地把F80、P51甩在身后，与它相比，美国飞机就像在空中“抛了锚”。
美苏两军在空中最初的相遇是冰冷的对峙，双方都还有一个心理适应期，过了这段适应期，双方回过神来，立刻大打出手。11月8日，4架米格15和4架F80在鸭绿江大桥上空遭遇，立刻爬高蹿低、枪炮交加干上了，这是世界航空史上第一次喷气式空战。米格机性能明显占优，但美国人非常庆幸，这批米格机飞行员刚由拉式螺旋桨飞机改装喷气机不久，技术欠佳，运气不好，攻击未能奏效，双方恶战一番，皆无战果，各自愤愤而去。但美国人的好运仅仅维持了一天，第二天，两架米格机就开了荤，大炮小炮一起上，把1架曾横行日本上空的二战轰炸机王者B29揍得千疮百孔，该机踉踉跄跄挣扎回南朝鲜，着陆时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撞地，5名乘员毙命，这可以算是米格15在朝鲜的第一个战果。此后米格机又接连击落几架螺旋桨飞机。不过在11月18日下午，凶悍的美国海军航空兵提刀上阵，1架从航母上起飞的F9F喷气机打下1架米格，这是米格15在朝鲜战场上的第一个损失。以后双方空中交战就顺手了，再也没有初期的拘谨感，只要见面就红着眼往死里打，而且规模越打越大，一直持续到两年半以后战争结束，才不得不住手。
最先参战的苏军三二四师师长阔日杜布是二战苏联头号王牌。阔日杜布本人在这场战争中没有战果。由于他是全苏联家喻户晓的战斗英雄，赫赫威名不容有失，斯大林亲自下令不许他升空作战。但阔日杜布带出了一个喷气式战斗机时代至今无人能超越其战绩的王牌，算是替他过了喷气空战瘾，这就是有23架确认击坠纪录的、一九六团团长佩利亚耶夫上校。在佩利亚耶夫之后，参战最多的以色列空军头号王牌的战绩也没有超过20架。有趣的是，空战初期，佩利亚耶夫团长曾当面臭骂了师长阔日杜布一通，正是这次痛骂开始使苏联空军取得空战佳绩。
佩利亚耶夫所率的一九六团是当时苏联最精锐的战斗机部队，所有飞行员都是出类拔萃的“尖子”，在苏联除平时担任常规战备值班任务外，还是“空中仪仗队”，要负责红场阅兵和图希诺航空节的飞行表演任务。朝鲜战争爆发后，作为苏联空军长矛最锋利的矛尖，一九六团立刻进入紧急备战状态，随即全团飞行员奉命经陆路进抵中国安东（今丹东），米格15则拆成散件运抵中国再组装。此时的苏联政府不想和美国政府正面冲突，佩里亚耶夫奉命在空战中使用朝鲜文或中文，一时间全团变成语言强化补习班，但这样的语言突击学习效果可想而知。佩利亚耶夫为此直截了当地找到顶头上司师长阔日杜布大叫：“飞行员们用朝鲜语无法完成训练科目，指挥员也不会说朝鲜语，世界上没有人会使用自己不会的语言作战！”阔日杜布则一脸无奈地回答：“这是最高统帅的指示。”
为了不与美国人正面冲突，吓得突击学朝文中文的苏联人并不知道，其实他们的对手对空中交战可能引发美苏大战的后果也是心里打鼓，身上筛糠。美军飞行员老早就已发现他们的对手同样是高鼻子蓝眼睛的白种人，美军监听机里俄语飞行命令早就响成一片，但美军飞行员一下飞机就得到了严令：“谁敢将空中遇到的事说出去，立刻军法处置！”这可谓是典型的麻秆打狼两头怕了。搞笑的是，中国人也来凑热闹，掩耳盗铃一般地把这些苏联飞行员说成是“中国俄罗斯族”！估计这也是斯大林的主意。
1951年4月1日，佩利亚耶夫率一九六团首次参战，起飞前飞行员再度接到严令：必须在空战中使用朝鲜语。结果在这场愚人节大战中，可怜的一九六团在空中连话都不知怎么说，指挥机构完全瘫痪，打了一场最愚蠢的战斗，当天两架米格15被击落，而美方无一损失。愤怒的佩利亚耶夫冲下飞机找到师长破口大骂：“再让我们使用外语就是犯罪，你******自己上去干一仗试试！”
击落62架德机的阔日杜布没有发火，等佩利亚耶夫发泄完怒火后只平静地说了一句：“下一次你见机行事。”
阔日杜布的默许立刻立竿见影，4月4日佩利亚耶夫第二次率部出击，飞行员谢班诺夫当即击落1架F86，这是一九六团第一个战果，佩利亚耶夫本人于5月20日“开糊”打下1架F86，此后一发不可收拾。按苏联官方的统计，佩利亚耶夫共击落了19架敌机，其中14架得到了美国资料的确认。而苏联在朝鲜空战中的另一位大王牌苏加金宣传的23架战果中，美方只承认13架。另外，佩利亚耶夫还有4个战果得到了僚机的印证，但没有照相证明，所以未进入官方战果，但今天很多资料还是将佩利亚耶夫战果统计为23架。按佩利亚耶夫本人的说法，他的总战果应为25架，现在很多俄国资料采用了25架这个数字。更重要的是，佩利亚耶夫还带出了一支英雄部队，第一九六团在朝鲜战争中的总战果高达108架。1993年朝鲜战争结束40周年之际，佩利亚耶夫受邀重访朝鲜，受到了朝鲜领导人金日成的接见和授勋，正是这次访问使西方知道了佩利亚耶夫的事迹。1995年佩利亚耶夫首次访美，会见了美国著名王牌飞行员加布雷斯基（加布雷斯基在二战中将P47玩得出神入化，共击落28架德机，成为欧洲战场美国头号王牌，因其驾驶战机P47绰号“大奶瓶”，所以人称“奶瓶高手”。朝鲜战争中他又驾驶F86击落6。5架米格15。），这次会见成为西方了解朝鲜战争中苏联王牌飞行员事迹的开端，九十多岁的佩利亚耶夫今天依然健康地生活在莫斯科。
苏联空军秘密参战仅两个月，新创的中国空军经过战前突击练兵，也正式加入朝鲜战场投入大空战。志愿军首先是在苏联空军带领下学习空战，部队都和苏联空军混合驻扎，常常共用1个机场。
中国空军在朝鲜战场上驾驶米格15取得了赫赫战果，其英勇无畏已有很多记叙，就不再一一表述，但有一个细节值得补充。传统权威的说法是被中国飞行员张积慧击落的乔治·安德鲁·戴维斯出击60次，击落14架，为美军在朝鲜头号王牌飞行员。但最近又有一种说法，美国空军五十一联队十六中队王牌飞行员约瑟夫·麦克康奈尔击落16架，他才是美军在朝鲜头号王牌。但这位三料王牌也曾在朝鲜上空被中国飞行员蒋道平击落，跳伞后被1架H19型直升机在海面救回。（朝鲜战争后，麦克康奈尔在1956年的一次飞机试飞中身亡，美国出版有其传记，并有根据其事迹改编的电影问世。）中国空军司令部曾专门给蒋道平回信证实其战绩，全信如下：
蒋道平同志，您好！您给空军党委《关于恳请空军党委确认我击落美国“三料”王牌飞行员康奈尔的报告》收悉。遵照空军首长指示，我们对此进行了深入调查论证。美出版的《朝鲜战争中的美国空军》等有关资料记载，1953年4月12日，第五十一联队险些又损失一名王牌飞行员，麦克康奈尔上尉曾从他的被击伤的飞机中跳伞落入黄海，幸亏第三航空救援大队的一架直升机立刻抢救了他。根据已掌握的史料和有关老同志回忆，经空军党委常委研究，同意确认您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曾于1953年4月12日，在北朝鲜龟城附近空战中，击落了美国空军第五十一联队王牌飞行员约瑟夫·麦克康奈尔驾驶的飞机。藉此机会，对您在抗美援朝战争和空军建设中创立的功勋和做出的贡献，表示崇高的敬意。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部（盖章）
蒋道平本人也是一位王牌飞行员，拥有7架战果纪录，是中国空军二级战斗英雄。
中国空军的战果是辉煌的，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王海上将晚年回忆：“我记得很清楚，朱德总司令给我们讲过一句话，勇敢加技术就是战术。想想那个时候的劲头，确实是这样，无私才能无畏，无畏才能勇敢不怕死。当然，现在冷静想一想，我们付出的代价还是很大的。我的记忆很深刻，抗美援朝我们击落对方330架，击伤150架。我自己也被美机击落过，我跳伞了。我们副团长以上的干部牺牲有116人，代价很大，这116个飞行员，也不亚于1个师。抗美援朝到了后期，我们飞行员跳伞的跳伞，牺牲的牺牲，就剩不多了。我们团副中队长以上的干部加在一起，才凑足12个人起飞。我们大队虽然战绩很大，但是牺牲了4个飞行员，一共8个飞行员，牺牲50％，牺牲的分别是孙生禄、刘德林、阎俊武、田宇。我们能活下来，我们是幸存者。抗美援朝取得这么大的胜利，牺牲多少人？国家现在建设这个样，牺牲了多少？光革命家、军事家牺牲了多少？不是哪一个人换来的，是革命先烈流血牺牲换来的。”
中国空军的战绩也是与米格15的优异性能分不开的，打P51、F80、F84这些性能比米格15差的战斗机，米格机的战损交换比就很低，但是打F86这种同一技术水平的战斗机，米格机的战损交换比就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