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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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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挑拨

书籍名:《假戏真做》    作者:春日负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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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戏,总要一唱一和才显得逼真。
  但陆既明就是不说话,打定了主意闭紧了嘴巴。沈馥都顾不上旁的了,拼命给他打眼色,再拖下去,这段无言的空白变长,整段戏就变得可疑了,沈馥都能想象到,外头偷听的冼春来是怎样竖起耳朵,将信将疑地听着。
  他们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四目相对,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陆既明向来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他一想到沈馥自己甘心入局,还用这样的方式逼他就范,他心里就堵得难受,又难受又气。
  沈馥已经维持不住刚才的深情模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等着陆既明开口。
  他心一横,上前两步,腿一跨,坐在陆既明腿上,搂着陆既明的脖子。陆既明的手抬着,绑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只能撇过头,表示自己的油盐不进。沈馥直接凑过脸去,不住地沿着他的下颌往上亲,唇几乎不离开地游弋着往上,亲到耳边。
  他小声说道:“求你了......”
  沈馥放软了声音,柔得快要滴出水来,可怜巴巴的,不住地往陆既明身上挨挨蹭蹭,像犯了错求主人原谅的小猫。
  “求你了,”  沈馥小声在他耳边哀求道,“我话都说出去了,将自己的身价抬得这么高。你要是不回答,他们将信将疑,我不是更危险吗......”
  听到这儿,陆既明将头转回来,两人面对着面,近在咫尺。
  沈馥定定地看着他,讨好地歪头亲他的鼻尖唇角,听见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又懊恼,百转千回。
  “好。”  陆既明朗声答应道。
  也不知是说给偷听的人听,还是说给沈馥听的。
  “绝不会让你伤到一根毫毛——”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戏做到这儿,已经足够逼真了,该收拾收拾,接着谋划下一场怎么演了。只是两人都还未抽离出来,目光似有实体般纠缠着。
  沈馥不由得想起上一次,他被章振鹭的人劫走之前,陆既明发了狠一般起誓。
  ——我不会让你死的。
  沈馥情不自禁,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胸膛一下一下地起伏。此刻,他急需一个亲吻,急需一个亲吻给此时此刻烙个深深的印子。当他侧过头,微张着唇朝陆既明凑过去时,陆既明却撇开了脸。
  沈馥羞窘得脸上燥热,连忙从陆既明大腿上下来,蹑手蹑脚地打开书房的门,出去看了看,确定偷听的人已经走了才回去,替陆既明一一解开手脚上的桎梏。
  见到麻绳都要勒进肉里了,陆既明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明显的红痕。他讨好地低头亲了亲陆既明手腕的内侧,陆既明却不吃这套了,沉着脸将手抽回来,拎着沈馥,将他推到书房外面去。
  “别啊......  我错了还不成,我......”
  沈馥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在他面前关上,差点砸到他脸上。他摸摸鼻子,心想,这回可真是燎着虎须了,也不知这气什么时候才消。
  看了一眼紧闭大门的书房,沈馥干脆下楼去了。
  方媛已经不在了,比起继续呆在平州惹人眼,她还不如提前到蓬莱港去,这样还能防止陆既明生起气来迁怒她,她自然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沈馥再仔细看看,冼春来仿佛也不在了,估计是听到的消息过于惊人,立马向上线汇报去了。
  这场舞会剩下的时间里,陆既明都没有下楼来。
  仆从给他找的借口是身体不适,宾客们自然都是没有异议的,也不敢有异议,自娱自乐便罢了,有美酒美食美人,主人家在不在也无大碍。只有沈馥知道,陆既明这是气得狠了,上去拍门也没拍开。
  舞会结束了,也不顾宾客们异样的眼光,沈馥只在陆公馆里赖着不走。
  陆既明不肯开门,沈馥干脆厚着脸皮在书房门口等,等得累了,干脆靠着门坐在地板上,坐久了甚至倒地一趟,手垫在脑后,左脚架在右膝盖上,哼着歌儿等。于是乎,陆既明开门出来吃饭的时候,门一开,“砰”  地撞到沈馥脑袋上。
  三分疼装到了十分,沈馥捂着脑袋哀叫一声,猛地眨眨眼,还挤出点儿眼泪来。
  谁知道,陆既明竟是无动于衷,只是扶着门看着他,狠心极了,绕开他,下楼吃饭去。沈馥忙翻身站起,揉了揉脑袋里,跟在身后,不住地叫他。陆既明也不答应,径自坐到餐桌边准备吃饭。
  沈馥这辈子最自信的莫过于脸皮的厚度,也跟着在对面落座。
  仆从早就摆好了餐,两人份,陆既明脸一沉,说道:“我有说过留客吃饭吗?”
  再一看,厨房还极乖觉地做了沈馥爱吃的兔肉,还有几份他惯常吃的甜点心,陆既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那一盘兔肉挪到自己面前,埋头吃起来。
  仆从左右看看,连忙退走,留下这两位在这儿耍花枪。
  见陆既明不许他吃,沈馥就真的不吃了,手托着下巴,一边看着他吃,一边叫他,叫完  “大少”,又叫“既明”,但陆既明就是打定主意不理他。沈馥眼珠子转了转,又“心肝肉”、“情哥哥”  地叫起来,吓得陆既明筷子上夹的一块肉都掉了。
  沈馥拖着声音叫道:“好哥哥,你理我一下......”
  陆既明干脆搁了筷子,沈馥见他有反应了,连忙加倍地讨好,伸出手来,说道:“对不住,要么,我也让你绑一回?”
  陆既明简直拿他没办法,做出个严肃的样子来,说道:“这可不是玩的,万一......”
  沈馥打断他,轻快地说道:“你会让我有事吗?”
  “当然不会。”
  沈馥摊手道:“这不就结了?”
  他语气轻松,仿佛只要有了陆既明在,这一切事儿都不是事儿。他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边吃边说:“你与其花心思生气,还不如花心思好好谋划,保证万无一失不就行了?”
  “我不是......”
  陆既明想说我不是生气,但又没说,把后半句吞进去,再次叹了口气,他今晚叹的气比过去加起来的次数都多。他将那盘兔肉推到沈馥面前,心事重重。
  翌日,沈馥就去见了于维鸿。
  为保安全,沈馥将于维鸿约在了临街的餐厅里,大大的落地窗可以见到外面的行人和车辆,陆既明不放心,就坐在附近隐蔽处停着的车里等,清楚地能看见,一有什么万一,凭借他自己与杨翎皆不俗的枪法,能第一时间将于维鸿射杀。
  一见面,沈馥就察觉了于维鸿的目光不似往日,有了更多的探究,也有了许多藏得极好的焦急不安,任他装得如何镇定自如,沈馥也能一眼看穿。
  “找我有什么事?”  于维鸿明知故问。
  沈馥把手搁在桌上,手指一下下地轻敲桌面,越敲越快,仿佛焦躁不安。他说道:“那日陆家大少在公馆里办舞会,我混进去了,因为我见到了方家小姐,方媛,你知道吧,她是......”
  于维鸿自然知道方媛是谁,打断道:“我知道,然后呢?”
  “我偷听到了些不得了的,”  沈馥左右看看,见附近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道,“陆大少居然从方家那里买了一大批军火,过段日子就要运达蓬莱港了。北伐当前,他表面上谁都不帮,但暗地里......”
  这些都是于维鸿已经从冼春来那里知道了的,他还知道了沈馥与陆既明关系匪浅,知道了军火下月廿四日到港,与严一海从海外买的那一批同日到。
  只是他对这个日子是否准确还存疑,便继续问道:“你可有听到运达的准确日子?”
  沈馥垂下眼睛,仿佛不敢看人,略显紧张地道:“下月,下月廿八。”
  闻言,于维鸿一挑眉,说道:“哦?是吗?”
  沈馥连忙道:“是的,我听得真真的。”
  于维鸿生性多疑,所以他才从沈、冼两方入手,打的就是兼听则明的主意。冼春来听来了这么准确又这么要紧的消息,他本来还不完全信,如今沈馥说出来了完全不同的日子,他倒多信了冼春来三分。
  他看着沈馥,知道沈馥已经倒向陆既明了,拉拢威胁也无用,便说道:“你弟弟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沈馥虽然早知道,也装作紧张惊讶的样子,手差点把餐桌上摆设用的花瓶撞倒在地上。
  于维鸿说道:“那日你和你姐姐走后,当晚,你弟弟便自己逃了,我的人在后面追,见他被陆既明的人带走了。”
  他的话半真半假,小阿的确是被秦雁救走了,但他的人并未亲眼见到,追上去时,人都已经走了,追人的便原路返回,一路将踪迹抹掉,所以沈馥后面再去时,才察觉不出半点。于维鸿心里存了挑拨的心思,才这样说,谁知竟误打误撞说对了。
  于维鸿看向沈馥,满脸都写着:怎么?你不知道?
  沈馥知道小阿被救走了,但竟不知道是被陆既明的人带走的。他心中一沉,一时间惊疑不定,脑子嗡嗡响。
  陆既明之前是有过前科的,以沈令仪的安危来威胁他,但那都是之前了。
  但是,如果于维鸿说的是假的,那为何小阿不让他们前去相救呢?仅凭他一人之力,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沈馥面上的表情还稳得住,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的,藏在桌子底下的另一只手,已经揪紧了衣服的布料,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如果这是真的,他凭尽全力,不惜以自己作饵,就为了成全陆既明的谋划,那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作者有话说:傻了吧姓于的!你是来助攻的!  这段感情推进有点纠结,有点难写  orz  副不副  cp  的,大家自由心证吧,具体能不能凑成  cp,还是兄弟情,得往下写才晓得,反正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