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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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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页

书籍名:《锦衣玉令》    作者: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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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炔甚至记得宝音当年收养白马扶舟时说过的话,她说:“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本该是我的孩儿。他是投奔我而来,我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念及此,赵炔心里突然一酸。

        “长姊。”他不由自主蹲在宝音的膝下,看着她憔悴凄怆的面孔,亲自端来茶水奉到她面前。

        “为弟出言不逊,向长姊赔罪。”

        宝音眼圈通红,接过茶水,“皇帝威仪,班纪朝纲,最是紧要,你没有错。是长姊不好,一时情急。”

        赵炔:“那你笑一笑?”

        宝音笑叹一声,放下茶盏,深深地注视着他。

        “皇帝有皇帝的想法,我不干涉。只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管幕后主使是谁,真相未浮出水面,扶舟就不能死。”

        赵炔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

        不论是白马扶舟还是赵胤,都是大晏重臣,一方势力倒下,另一方必然崛起。朝堂一旦失去平衡,比有几个贪官可怕多了。

        懂得平衡,尊重平衡,自古便是帝王之术。均衡朝堂权力,就不可能让某一个臣子有遮天之力。皇帝久居深宫,耳目最易闭塞,若任人坐大又失去掣肘能力,如何治国?

        姐弟俩相视片刻,情绪慢慢冷静。

        光启帝叹了口气,“不瞒长姊,说白马楫谋反,我也不信。可是,桩桩件件的事情就摆在眼前,又容不得我不信。”

        宝音认可地点点头:“此中,必定有诈。兴许真相比我们的认知更为可怕。深宫之中居然敢谋害皇帝,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光启帝道:“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宝音沉吟片刻:“皇帝,我想为舟儿求一个恩典。”

        光启帝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抿着嘴唇没有开口,宝音离座,走到他面前,深深拜下。

        “皇帝,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如今只求你,万万保住舟儿一条小命……”

        宝音慢慢抬头,目光微厉。

        “若是有人诚心栽赃陷害,望皇帝还他个公道。若当真是他,我说到做到,必定亲手宰了他,向天下人谢罪。”

        光启帝看着长姊许久,重重一叹。

        “准。”

        ……

        皇帝宣赵胤觐见的时候,长公主正好从内殿出来。

        赵胤与她打了个照面,走上前,礼数周到地问安。

        宝音看了他片刻,淡淡一笑,“无乩,今日本宫失礼了,你不要怪罪我。”

        赵胤道:“长公主殿下关心爱子,情之所致,臣明白。”

        宝音看他的目光深了些,“那便好。扶舟的案子,要你费心了。”

        赵胤:“臣职责所在。”

        宝音叹口气,语气轻柔:“去吧,皇帝在等你。”

        赵胤侧过身子,为长公主让开路。

        “恭送长公主殿下。”

        宝音神色淡然,一步步走近,看着他清俊无波的面容,语声带叹:“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本是亲人,不必如此客气。你可以叫我一声长姊……”

        “臣不敢。”

        赵胤声音平淡,却滴水不漏,又在彼此间隔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和别人隔成了千山万水。

        这样的人,是没有人能走入他内心的。

        宝音看着赵胤疏离的面孔,不由就想到他儿时的样子。那会儿,父皇极是喜爱他,常常带在身边教养,母后也疼爱他,说这孩子的脾性很像父皇。可以说,赵胤没有皇子之尊,却与皇子一般无二。可奇怪的是,他从不肯与皇室亲近,尤其是先帝故去之后,他掌五军和锦衣卫事,更是小心翼翼保持距离,从不出错。

        母后曾说,从不出错的人是最可怕的。

        他是恪守臣子本分?

        还是根本不想为了恩情而束缚手脚?

        宝音站在奉先殿门口,看着赵胤消失在殿门的背影,内心波澜起伏。

        此人处变不惊,决断千里,得父皇真传,确实是济世之才。若他甘心为朝廷所用,必是肱股之臣,千古名将,乃社稷之幸。

        若是不幸,他恰好身怀异心,那必将成为大晏的灾难。

        道常法师当年预言,可是为此而存在?

        可是,既然防他,父皇又何苦教导他这许多,还委以重任?

        宝音重重叹息。

第300章  对证

        白马扶舟谋反之事,尽管赵胤下令封锁消息,不让外传。可事发当日涉及人员众多,纸终究包不住火,很快便传得朝野遍闻。

        而长公主为了白马扶舟与皇帝发生争执,大闹奉先殿,与皇帝大吵一架的事,也不知怎的传了出来。

        流言绘声绘色,甚至牵涉上赵胤。仿佛经此一事,大晏就岌岌可危,很快就要四分五裂了一般,唱衰不止。

        如此一来,那些忠于国事的臣子们坐不住,一个个忧心忡忡,求见皇帝,有些人更是顺势而为,参白马扶舟一本。更多的人是与长公主一样,怀疑赵胤心有不存,扳倒一个东厂厂督娄宝全,不到数月,又板倒另一个白马扶舟,这针对的分明就是东厂。

        光启帝极是头痛,表扬了臣子们的忠心,又训斥了一些夸大其事的言论。可是,此事并没有结束,每日里递上来的奏折,全是唯恐赵胤独断专权的谏劝。

        光启帝气得在殿中砸了茶盏。

        “这么多人参他,不正因他没有擅权吗?”

        哪个擅权之人在朝中没几个党羽?

        李明昌弱弱低头,捡起碎落的瓷片。

        “陛下保重龙体,别气坏了身子。”

        “滚!”光启帝重重咳嗽起来。

        为平息质疑,光启帝下了一道旨意,责成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共同协理此案。

        这一闹,京师连续好几个阴天,不见晴。

        良医堂外,两列锦衣卫守在门外,路过的瞧见这阵势都远远走开,问诊的民众也都怯生生不敢近前。

        白马扶舟昏迷三日未醒,赵胤吩咐白执带了几个亲近每日里贴身照看,孙国栋照料伤口,药房小厮在屋子里生了火,将屋子烤得暖烘烘的。

        太医院派来的两位太医,也每日轮流来照看,在孙正业的眼皮子底下,这两个人终于不敢再摸鱼,都尽心尽力。可是,白马扶舟状态有好转,却始终没有苏醒。

        在这三日里,长公主来过一次,得知是孙老亲自诊治的,她一颗心放下了大半,差人送了不少珍贵药材过来,又给孙老送了补品和珠宝古董等物。

        孙正业都照单全收了。

        老爷子的口头禅,儿孙不争气,多攒点家业,经得住他们败家。

        时雍和皇帝的十日之期还剩下五天,还没有找出毒源,中途又出这么多事,心里稍有不安。

        这日晌午,时雍特地去了一趟奉先殿,拜见光启帝。

        光启帝倒没有追问毒源之事,只是让她为自己切脉看看,身体里的毒素可有清除。

        事实上,时雍至今并不能完全肯定光启帝是不是中毒。那日也是情急之下的话,而今毒源没有找到,下毒之人又狡猾,岂是脉象能辨别?

        时雍切了脉,沉思片刻道:“陛下脉象浮而散乱,面有病气,还需好好调理。”

        可能是病得久了,光启帝很是平和,看她片刻,让李明昌将自己的医案抱过来,对她道:

        “这是朕一年多来的脉案和医案,我让人抄录了一份,你瞧瞧。看看有没有旁的法子可扶正祛毒。”

        时雍心里微惊。

        脉案和医案必是太医院保管的东西,皇帝特地让人抄录下来交给她,无非两个目的,一是多条路子多个人想法,二是怀疑太医院不尽心,想让一个和太医院不沾边的人来看,以免那些人串通一气坑他。

        做皇帝真不容易。

        有些话,还不能明说。

        时雍心里忖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地点头:“民女定当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