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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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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页

书籍名:《锦衣玉令》    作者: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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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音看着他,冰冷的目光里满是愤怒,出口的话亦是掷地有声。

        “有什么后果,由本宫一力承担。”

        赵胤道:“白马楫意图谋反,此等大罪,长公主殿下怕是担当不起。”

        “意图谋反?”宝音吃了一惊。

        昨儿一个东厂番子赶到天寿山“井庐”,只求长公主速度前往诏狱救厂督性命,可此人说不清楚白马扶舟到底所犯何事,宝音不得不星夜赶赴京师,直奔诏狱而来。

        诏狱恶名昭着,常有“烂用私刑”的传闻,宝音生怕白马扶舟等不及她赶到就命丧黄泉。因此,看到赵胤将人从诏狱里抬出去,便以为是要私下处决、掩埋真相,也来不及问清缘由。

        “无乩。”宝音长公主放软了语气,“本宫问你,你与扶舟从小相识,你认为他会谋反?”

        赵胤面无表情,“殿下,臣督办此案,只论证物,不以情分妄议真假。”

        宝音脸上微微变色。

        好一个赵胤,往常只觉他疏冷无情,做事板正,却不想如此顽固,不留半分情面。

        宝音半眯起眼睛,冷冷道:“本宫再问你一次,当真不肯把人交给本宫?”

        “殿下恕罪。”赵胤面色淡淡,依然拱手行礼:“兹事体大,臣不能决断。还请殿下入宫面见圣上,由陛下圣裁。”

        “事急从权!”

        “凡事从权,国纪何在?”

        “便是皇帝在此,也断不会拒绝本宫。”

        “臣是臣,君是君。君可独断,臣不可!”

        “你——赵无乩,好。你好得很。”宝音终是被赵胤面无表情的模样惹急了眼。她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白马扶舟,拂袖离去。临走,又猛地回头警告赵胤。

        “若是我儿有半分闪失,本宫定要拿你是问。”

        白马扶舟自小被宝音长公主收养,二人情如母子,可宝音很少在人前直呼“我儿”这么亲近的话,更多的是有母子情分,却无母子约束。她这么说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赵胤一个威慑,怕他私底下把白马扶舟给弄死。

        赵胤静静而立,看着她离去,恭身行礼。

        “恭送长公主殿下。”

        ————

        锦衣卫把白马扶舟抬到了良医堂。

        若非事出紧急,他们不愿意劳烦孙正业。

        老爷子还躺在病榻上有气无力地训重孙子,听到救命的大事,连忙让孙国栋扶了他披衣起床。

        “把人抬到术房,老儿容后就到。”

        术房!?时雍看到门楣上的匾额时,十分纳闷。

        在她看来,孙正业不论是医术还是医学常识都是十分超前的,比起时下的大多医官都不在同等意识上,而良医堂能在京师成为“名医堂”,也是源自于此。

        孙国栋虽未承继孙正业的精湛医术,但是治疗手法却是学得不少,许多疑难杂症到了良医堂,总有法子得到与众不同的治疗。久而久之,良医堂才成了京师百姓心里的最后一道生存希望。

        良医堂看不好的病,别的地方,也治不了。

        时雍对孙老爷子这个前太医院院判,是十分佩服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间“术室”居然是一个手术室,能做一些简单的手术。不仅如此,孙正业竟然还有缝合外伤的基础医疗器物。

        如此先进?

        时雍叹为观止。

        “师父,你老人家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第299章  是幸是灾

        69,最快更新锦衣玉令  !

        长久的沉默后,宝音长公主突然轻笑一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隐隐的哀伤,看向光启帝的双眼,无一丝光采。

        “在你眼里,长姊竟是这般是非不分的人?”

        光启帝看她容色憔悴,低下眉。

        “长姊久居皇陵,不问世事已久,我怕你一叶障目,错付情义……”

        宝音深深看他,微眯的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皱纹,尽管她面色平静,但颤动的眼皮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

        “不错。炔儿是个皇帝了。坐上这张龙椅,从此便是孤家寡人,不再信任任何人,包括你的长姊。皇帝本该如此,你做得极对。”

        赵炔登基已二十余年,可是永禄爷禅位后仍是大晏的太上皇帝,朝中大事即便由赵炔处理,仍然脱离不了永禄爷的影子。在许多人眼里,自永禄爷过世,赵炔才算真正亲政。

        可是,这话从宝音嘴里说出来,无异于否认赵炔二十多年为帝生涯的功劳与能力。

        赵炔直盯盯看着宝音。

        “长公主慎言。朝堂大事,岂能轻率为之?”

        宝音看着皇帝严肃的面孔,有些恍惚。

        “炔儿,你也有孩子。长姊问你一句,若今日犯事之人,是云圳,你会不会以国法处之?”

        光启帝微怔,没有回答。

        宝音道:“扶舟是我的儿子,他之于我,和云圳之于你,并无不同,与阿木古郎无关。”

        许久,姐弟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墙上悬挂的是永禄爷和懿初皇后画像,画上的永禄爷冷漠凝重,懿初皇后笑意盈盈,仿佛在看着他们。

        良久,

        宝音突然抚上眉眼,将眼睛完全捂住,手指慢慢搓向眼尾的新皱,掌心一片冰凉湿润,头深深垂了下去。

        “炔儿,长姊心乱了,胡言乱语。”

        “别提阿木古郎。别提。”

        光启帝看她取下帷帽后微乱的鬓发里,不知何时,竟混入了几根白发,双眼微闭,叹息一声。

        “是我不好,长姊勿怪。”

        宝音苦恋阿木古郎几十载,可阿木古郎自从离开南晏前往大漠,自死不曾踏足南晏一步。

        那时,年纪尚幼的宝音,也曾任性地期待过、祈求过、哭闹过,赌气过。她知道阿木古郎是在躲她,可她始终认为,他总有一日会回来,回来看她。

        这一等,就等到了永禄十三年。她是个大姑娘了,年纪渐长,那颗心却渐渐死去。她得闻他娶大妃,生儿子,将兀良汗治理得热热闹闹。她知道,这等待终是无望。

        永禄十三年,宝音长公主下嫁宣平候之子李阔,大婚前特地遣使前往漠北,请阿木古郎来观礼,私心里,也是想再见一面,断了情缘。

        然则,兀良汗只是派人送来丰厚的贺礼,阿木古郎本人没有来,只言片语都没有。

        宣平侯是永禄爷靖难时的参将,戍边多年,其子李阔也一直久居关塞,得封驸马都尉,平地飞升,原以为会是一桩良缘,哪料,驸马都尉从边塞初入京师,竟被乱花迷了眼,在迎娶宝音的前一天晚上,在藏花阁狎妓被人发现。

        为了皇室颜面,此事被压了下来,知晓的人不多。宣平侯更是为了儿子特地回京请罪。懿初皇后大怒,当即要悔婚,是宝音以保全皇室颜面为由,坚持与李阔完婚。

        婚后,宝音对李阔的风流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把侍女赐给李阔做了妾室。世人都道长公主宽厚贤惠,可是成婚多年,李阔的妾室为他诞下了三个孩儿,宝音长公主却未有所出。

        一直到光启二十年,光禄帝、懿初皇后和兀良汗王阿木古郎相继离世,宝音才以“多年未有子嗣,愧对夫婿”为由,与驸马都尉和离。

        李阔没有二话,同意和离。

        自此,这一段画上句号。

        长公主婚内之事不为人知,但是在赵炔眼里,宝音这一生的情感,注定是一场悲剧。

        而赵炔至今能追溯到的最为年幼的记忆,不是父皇,不是母后,而是每天睁开眼时,长姊的笑脸。在没有母亲的那几年,是长姊陪着他,赵炔甚至记得,有一次出城狩猎,遇到仇家行刺,长姊没有半分犹豫扑上来为他挡剑的情形。

        相比年龄小他们许多的赵焕,姐弟二人的情感更为珍贵。

        一路走来,赵炔深知宝音内心苦楚。

        白马扶舟不仅是她的义子,也是她对她与阿木古郎情感的最后寄托,她是把白马扶舟当成了她与阿木古郎的孩子在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