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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是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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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不走

书籍名:《到底谁是我的夫君》    作者: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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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草身子僵住了,  可结果榻上的人犹不自知,又迷迷糊糊间叫了声,“淮溪君...”
  她手忙脚乱掩住了周蔻的嘴,  生怕她又瞎喊出了什么不该喊的,  一壁强笑着,  同高宥解释道:“那个...皇妃在说怀西郡,  近来皇妃在一本古书旧籍读到了那个地方,说是很好,  便时常念着,  想来...想来是梦到了...”
  越编越不像话,莺草实在编不下去了,  只能一直干笑打圆场。
  完了完了,  皇妃和淮溪君的事情要是叫四皇子知道了,淮溪君也许相安无事,  但皇妃有没有命在可就要两说了。
  高宥语气如常,淡淡道:“大爻从来没有什么怀西郡。”
  但也只是一提,过后还是将心思放在她的病上,  “你先出去盯着煎药,  早点拿过来。”
  莺草不得不从床榻上退了下来,  一步一回望,生怕四皇子突然暴起,  把皇妃给掐死了。
  莺草恋恋不舍的关上了门,高宥坐在榻边,将周蔻的手放在掌心中,十指相扣,他看着她怔怔出神。
  真的那么念着淮溪君吗,都是一样的人,  为何隔着一个面具,就将她的心也隔住了。
  梦中的周蔻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紧蹙,气息惴急,突然高喊一声,“淮溪君,你别走!”
  高宥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肩背,“好,我不走,我一直在这里。”
  怀中的人儿渐渐安宁下来,恢复了平静,手紧紧攥着他衣袖的一角。
  周蔻做了一个梦,一个无休止的梦,梦中她一直在往前跑,前面白茫茫的光亮中显露出一个人影,正是淮溪君,只见他白衣胜雪,衣袂翩然,就那样默然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她一直跑啊跑,可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却怎么也抓不住他,她哭呀喊呀,淮溪君却始终无动于衷,那样漠然的神情,仿佛他和她从来素不相识。
  最后她摔了一跤,那光也渐渐淡了,淮溪君慢慢变得虚无缥缈,她不禁大叫,让他别走。
  朦朦胧胧间,她又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淮溪君的声音真真切切在耳边响起,他说他不走。
  陷入沉睡前,周蔻脑海中只盘桓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怎么会有两个淮溪君呢.....
  再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周蔻艰难睁开了双眼,外头黑沉沉的,莺草背着身在剪花枝。
  她喊了声莺草,因烧了两日,嗓子跟火烧一样,又干又痛。
  莺草一见她醒了,就差当场磕头拜菩萨了,喜极而涕地将她扶起来,“皇妃您可算是醒了,您整整睡了两日!”
  周蔻记不清她是怎么了,只知道那天晚上洗完澡她很困,身上乏力,然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哑声道:“我是病了吗?”
  莺草说是,拿引枕垫在她身后,“郎中说您是着了风寒,饿不饿,两日肚子里没食儿,奴婢给您叫些吃的来吧。”
  肚子空了两天,再让她吃东西,周蔻真是没什么胃口,她想起那个梦,忙问莺草道:“这两日,淮溪君是不是来过?”
  莺草纳罕看了她一眼,“没呀,这两日陪着您的要么是奴婢,要么是殿下。”说到这儿她红了脸,“您不知道,您病里可黏人了,一直拉着殿下的袖子不让人走,可殿下也得吃饭喝水呀,没法子,殿下只好将袖角割了,不信您瞧瞧自己的手。”
  周蔻一低头,摊开手心,果然看见一块衣料,因被捏得很紧了,已经起了很深的褶皱。
  淮溪君没来,难道是自己把四皇子当成了他?可不对呀,她虽病得迷迷糊糊,但那声音听着真真的,就是淮溪君的声音,错不了。
  莺草见她出神,以为她还惦记着淮溪君,叹了口气劝人道:“依着奴婢看,殿下心里是有皇妃的,要不然也不能一直陪着,皇妃还是收收心,好好和殿下过日子吧,那个负心汉,别去想了,皇妃病了这两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可见有多绝情。”
  高宥正说着话,莫名的突然打了个喷嚏,元易奇怪看他道:“你近来又是得罪谁了?背地里招人骂了。”
  他揉了揉鼻子,道:“蔻蔻这两日着了风寒,我估摸是过了些病气,不打紧。”
  “蔻蔻是谁?”话音刚落,元易想到了是谁,惊惧跳起来,“你叫人什么?”
  高宥皱眉,“怎么,我叫自己的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元易啧啧道:“先前你还和我说什么来着,说这姑娘太小了,下不去手,如今连人家的小名就叫起来了,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儿,表里不一,尽喜欢年轻鲜嫩的小姑娘...”
  “好了,说正事。”高宥打断了他,“恪王此次告了捷报,不日就要回京了。”
  元易收敛了神色,坐下来道:“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才拔了尖,也是难为他了。”
  高宥冷笑一声,“谈妥了有什么用,波罗要是能信守承诺,早些年也不必开战了,恪王狼子野心,他和波罗恐怕早就私下有了勾结。”
  没人会比高宥更了解波罗,和波罗打交道,得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别说两国关系原本就很僵了,即便关系不差,波罗国也向来是不守规矩的,今儿个和你谈得好好的,明儿个就能直接掠杀大爻百姓,想拿根绳子将他老老实实捆住,单靠一纸协议,难。
  元易敲了敲桌沿,“这话咱们清楚,但那些文武百官却愿意不清楚,恐怕满心以为和波罗不用打仗了,还能在他们身上赚一笔,都得高兴死。”
  高宥松了松身子骨,“说来也寒心,原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人才,怎么进了这官场,个个贪生怕死起来,就算心里清楚也都愿意当睁眼瞎,随众吆喝着,除了那几位阁老,竟连个说实话的人也没有。”
  元易苦笑一声,“阁老又如何,特立独行还不是得挨栽,谁都是有家有口,妻女儿孙满堂的,人活着,不仅是为了自己。”
  所以说越是太平盛世,越是没有能说实话的忠臣,看似金玉之下,破破烂烂都是败絮,谁都愿意粉饰,讲那些臭的烂的都遮住,装聋作哑到了最后,这国就得亡。
  盛极必衰,周而复始,自古皆是如此。
  高宥看不惯,他和这些生在富贵窝里的人不一样,吃了多少苦楚,见过多少心酸,他曾经也是励志要做一个顶天立地,为国为民的人,胸腔中尚存了一番气性。
  “不过短短十几日,恪王就能同波罗达成共识,波罗存了什么心思暂且不论,就是单凭这一点,当年在捣鬼的人也十有八九就是他了。”元易朝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要不,在路上给了结了。”
  高宥还真想过,但杀了一个恪王,就还会有另一个‘恪王’的诞生,这仇得报,但不是杀了他就能报的。
  “急什么,要是杀了他,我们怎么知道他和波罗背地里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要做就做绝了,连根拔起。”
  *
  周蔻喝了点粥,勉强能下床走路了,身上虽然还有些余热,但不妨碍她正常起居,咕噜噜喝完一碗药,她将碗搁在了托盘上。
  拿帕子抹过嘴,她问莺草,“殿下呢?”
  莺草也不知道,“好像是有事出去了吧,皇妃是要寻殿下吗?”
  周蔻摇了摇头,“我不找他,他不在正好,你给我拿件厚一点的披风来。”
  莺草这回活络了,一下就猜出她要做什么,十分警惕道:“皇妃还去竹居啊,奴婢劝皇妃还是别去了,万一让殿下知道可就完了。”
  可这回周蔻却十分坚决,“我得去,最起码要问清楚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放心,要是他真的不喜欢我,我往后就再也不找他了。”
  周蔻从来不是个强势的人,但不知为何,她这回着了魔,吃了秤砣铁了心,只是想去再见他一面,当面亲口问他,在她病时,他到底有没有来过。
  莺草拗不过她,只好翻箱笼,“唉...您何必呢,最起码也别今儿个去啊,您才大病初愈的...”
  但到底周蔻才是主子,莺草只能规劝,却不能阻止她什么。
  莺草翻了件压箱底的织金狐裘,抖了抖罩在她身上,“那您早去早回,殿下要是回来,奴婢替您顶着。”
  周蔻很感激的看了她,握了握她手,转身离开了。
  初冬的晚风并不适意,扑在脸上隐隐带着刺痛,周蔻将狐裘紧紧拢着,心里掂量着见到人该怎么说。
  其实她已经看明白了,她心里是很喜欢淮溪君的,要是往后真的再不相干,那就像那场梦一样,看着他慢慢消散,自己却什么都抓不住,那种无力,苍白,周蔻没法忍受第二次。
  她真的能感觉到淮溪君来过了她的身边,将她抱住,说他不走,一直在这里。
  所以她想问一问他,那是梦还是真,若是真,万一先前他只是顾忌四皇子,忍痛割爱呢?
  她只想要他一句话,一句实话,那就是,他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
  到了落溪斋门前,她抬手想敲门,但想了想又放了下去,门一直是虚掩着,周蔻兀自进来,两道的兰花经久不衰,修竹常青,她走到了屋前,鼓足了勇气,准备好了。
  窗子半开着,能看见依稀一个人影在疏帘之中,穿着她初见她的那件青衣,周蔻正要开口,只见那人侧过身来,赫然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然后周蔻看到面具慢慢褪下,露出了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