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人性本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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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上混，如果大哥被折了面子，手下的小弟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最不济也要放两句狠话出来，对于这一点，武力值爆表如沈越这种男人也不能无动于衷。
我的话音刚落，沈越就向前走了半步。
这个男人眯着眼睛看着我，凌冽的杀气犹如实质一般锁定了我，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或许换成别人还真被沈越吓住了，可是我却没有半点害怕。
真不是我瞧不起黄瘸子，更不是我瞧不起沈越，如今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纸醉金迷看场子的马仔，说句托大的话，起码在莱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哪怕是我惹事在先，谁想动我都的得好好掂量掂量才行。
“真的是不知道。”
黄瘸子淡淡的挥了挥手，等沈越收敛了杀气，这个男人眼帘低垂道：“小天哥，黄鑫去碧海云天闹事，这是他的不对，可是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秦暮雪是你的女人了，这也算情有可原，阿越已经断了他一只胳膊，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这个教训，是不是也让足够你出口恶气了？”
“这话在理。”
我点点头，眉毛一挑道：“然后呢？”
其实黄瘸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我确实很满意，可是接下来呢？黄三爷派了那些人到碧海云天去恶心我，这又算什么事？
“我本以为阿越出手了，我弟弟也会适可而止，没想到他会做出那种事情出来。”
黄瘸子自嘲了笑了笑，说道：“我啊，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在我弟弟心里的份量，更是低估了黄鑫在他心里的份量。”
我沉默不语，突然觉得黄瘸子似乎也有点可怜。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从这几句只言片语里面并不难听出黄瘸子和自己的弟弟之间产生了关系上的裂痕，或许还不会祸起萧墙，可是个中滋味就不是我这种外人能体会的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丢给沈越一根，我坐在了黄瘸子的旁边，给这个男人和我自己先后点燃，我深深的吸了一口，让辛辣的烟气在肺里转了一圈，重重的吐出来之后，我看了看眼前几乎纹丝不动的水面，轻声说道：“黄爷，你和我大哥打了招呼叫我过来，不会就只是念叨念叨你那些破破烂烂的家务事吧？”
嘴上这样淡淡的讥讽着，不过我已经把称呼从黄瘸子换成了黄爷，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眼下黄瘸子明摆着是要“平事”了，我当然也要适当表现一下自己对他的尊敬。
“见笑了。”
黄瘸子也吐出一口浓烟，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他正色道：“小天哥，或许在你看来，现在的莱城是森老大一家独大，我不否认这一点，可是我黄瘸子也不是软泥捏的，真要把事情闹大了撕破脸，或许我会步了卢员外的后尘，可是我敢说你们也会元气大伤——不过在我看来，因为这点小事，我们没必要闹到那个地步，所以在得知这个事情之后，我已经警告过我弟弟了，这就是他没了后续动作的原因之一，现在场子也被你砸回去了，我看你的气也应该出差不多了，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我哈哈一笑，说道：“黄爷亲自出面当和事佬，我要是继续胡闹下去，那就真的是不识抬举了——你放心，回去我就吩咐他们把人撤回来，你看怎么样？”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黄瘸子的话一点都没错，别看这个男人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甚至他在卢员外和秦五爷先后出事的时候总是姗姗来迟，然而黄瘸子的实力真的不可小觑，尤其沈越还是武力值和岩哥几乎不相上下的猛人，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就算森哥笑到了最后，大概率也只能是惨胜。
黄瘸子表达出来的意思很简单，他不是怕了森哥，而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只是小事而已，虽然起因是误会，但是他也自知理亏，所以在得知自己的弟弟还想不依不饶的时候，即便会被手下的人误解成认怂了，黄瘸子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得不说黄瘸子确实是个做大事的人，仅凭这一点，他就比自大狂傲的卢员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
……
一场干戈化为玉帛，除了黄鑫受到一些需要时间来恢复的伤势之外，我和黄瘸子之间，或者更确切的来说是我、秦暮雪和黄瘸子三方之间受到的损-失都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范围之内，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尤其是我即将北上燕京的情况下，这个事情的解决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病。
晚上和路茗雨吃过晚饭以后，我接到了岩哥的电话。
这个男人说自己已经在楼下了，我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连鞋子都顾不得换，我穿着拖鞋就走了出去。
“岩哥，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你还亲自过来一趟？”我不解道。
岩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淡淡的开口说道：“后天早上会有一辆运送快递的车子去燕京，等下我把联系方式发送到你微信上。”
我微微一愣，问道：“嫂子和侄子那边……不要紧吗？”
说实话，其实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无论是语气也好还是神态也罢，森哥的表现都说明了黄心怡和黄元凯那对母子在燕京遇到了大-麻烦，甚至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否则也就不会向我透露这么重要的秘密，可是现在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没让我马上出发也就算了，还要坐什么运送快递的车子，要知道莱城可是有直达燕京的航班，就算不坐飞机，高铁也是快了不只一点半点好吗？
“你别忘了胡六爷。”岩哥提醒道。
我顿时恍然大悟，尴尬道：“抱歉，我忘了还有这茬了。”
真不是我最近忘性好，而是我这边的事情太多了，又是要操心港城那边营救陈立峰的妹妹，又是要配合警方抓秦五爷的，事情刚消停下来，我这不是和黄鑫闹出了所谓的误会，就是突然要北上眼镜，所以就忘了还有胡六爷这个家伙的存在。
一想到胡六爷和森哥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大概就明白为什么如此小心谨慎了，毕竟航班也好还是高铁也罢，这都是实名制登记的，黄心怡和黄元凯这对母子对森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个男人也不想被胡六爷察觉到我北上燕京的事情，吃一堑长一智事小，有了之前在云城被抓的教训，森哥可不愿意自己的老婆孩子受到什么牵连，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随便搭乘一辆运输快递的车子的隐蔽性就极高了，不过要是仅仅为了通知我这个事情，岩哥打个电话就行了，根本就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小天，我是真没想到，老板会让你知道嫂子和侄子的事情，更没想到他会让你去燕京。”
岩哥缓缓开口道：“或许这话让你听了心里有点不爽，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原因是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嗯，清楚。”我点点头道。
森哥确实当面宣布了我是接班人不假，或许一开始只是碍于兄弟义气才不得不借刀杀人摆平内部矛盾，可是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经证明了我的忠心，尤其是力排众议带人杀到云城把森哥救回来，这让我在森哥心里占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地位，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我逐渐被认可并且也习惯了以接班人的身份自居，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黄元凯无异于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只要是个正常人，当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一切到头来却很可能是为别人做嫁衣，估计心里都会产生一些阴谋算计。
然而森哥突然坦白这个事情也就算了，偏偏还派我北上燕京去解决那对母子遇到的麻烦，难道他就不怕我趁机别用心吗？
说实话，如果我真是混道上的人，以我的想法，这次肯定会尽心尽力，不过在回到莱城之后，因为已经收集到了黄心怡和黄元凯的详细资料，我大可暗中找人杀-人灭口，只要把事情做天衣无缝了，没了黄元凯的存在，森哥现在拥有的一切还是像以前大概率的落在我的手中。
然而很可惜，我只是个职业线人，别说我的道德底线不允许我牵连到无辜的人，就算允许，我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否则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向组织上交代。
让原本没几年时间就要获得的自由变得远去，甚至是彻底丧失重新获得自由的机会，这种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我才没有傻到去得不偿失好吗？
“清楚就好。”
一向木讷不苟言笑的岩哥破天荒的咧开了嘴巴笑了笑，他舔舔嘴唇，说道：“小天，丑话说在前面，以你的心机城府，你不会傻到借这次机会对他们母女俩动手，可是在这之后，如果被我发现了你有什么不轨的举动，那就别管我不念情分了。”
我微微皱眉，说道：“岩哥，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人心隔肚皮，或许你真不是这种人，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必须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和提防。”
岩哥仿佛早就料到我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似的，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抱歉，人性本恶，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有半点侥幸心理。”
“呵呵，你倒是直白。”
我嗤笑了一声，所谓人性本恶，指的是人一生下来就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这是一种本能，可也正是这种本能却很容易造成对别人的伤害，这是相对于人性本善而提出的相对理论，多年来一直争执不休，至今也没有个结果，没想到今天会被人应用在我的身上，我不由反唇相讥道：“岩哥，你说人性本恶，你也是人，难道就从来没有过半点私心吗？”
其实这句话我也算是憋在心里很久了，因为岩哥总是以站在森哥的立场来做一些事情，这固然证明了他的忠心，可是也因此有人受到了很多无端的指责和警告，现在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是岩哥也是个人，他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既然他对人性本恶的理论深信不疑，他难道就没做过半点对不起森哥的事情吗？
“小天，我想……有件事情你似乎搞错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不过就是老板养的一条忠狗而已。”
岩哥一脸平淡的看着我，说道：“忠狗只会为自己的主人着想，这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