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羊脂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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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赵青山面面相觑了一阵，然后就来到了门外，阿伟和阿海等人也在瞪眼大小眼，显然和我们一样，这些人也懵逼了。
“小天哥，这……这什么情况？”阿海凑过来问道。
我耸了耸肩膀，没好气道：“鬼知道。”
阿伟犹豫了一下，说道：“不会是他们玩的什么把戏吧？”
我捏了捏下巴，凝重道：“小心一点。”
阿伟的担忧并没有错，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北爷为了一只羊把我们丢在这里，这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的古怪，我们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我又吩咐道：“阿海，你找个机灵点的兄弟出去摸摸情况，也让兄弟们做好准备，一旦发现什么异常，咱们马上撤！”
阿海领命而去，只见他在自己一个小弟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个小弟点了点头，转瞬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本以北爷是给我们设下了一个圈套，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瞅着都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我们也不见半个人影，这下子我更是云里雾里了，因为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就算是北爷要黑吃黑，那也不可能拖延这么长时间，毕竟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迟则生变，北爷身为一个大佬级人物，他肯定无比清楚这一点，可要是压根就没打算黑吃黑，那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哈哈哈……”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先撤的时候，伴随着北爷的大笑和一阵脚步声，这个男人一马当先的走进了院子里，身后还跟着黑压压的几十号人，似乎是注意到我们这一行人顿时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北爷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小天哥，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我这些人没有恶意，就是刚刚把羊找到，顺便一起回来而已。”
这样说着，估计也是为了让我们放心，北爷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停住脚步，而他则是径直向我们走了过来，眼看这个男人丝毫没有防备的样子，我顿时放下了警惕，毕竟没有任何一位大佬会在黑吃黑的时候让自己置身险境，北爷的这种举动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确实没有恶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北爷的胆子也挺大，假如我心怀鬼胎，他的这种行为就无异于羊入虎口，我想他也明知道这一点，然而对于我这个第一次见面却不清楚底细的家伙，北爷偏偏就这样做了，这让我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等到北爷走到我面前，我指着对面一个家伙手里抱着的白羊，尽管灯光比较灰暗，但是这只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我不解道：“北爷，你这羊是什么宝贝么，犯得上这么兴师动众？”
“哈哈哈，小天哥可是怪我怠慢了你们？”
北爷略显歉意道：“见谅！见谅！这只羊就如小天哥说的，它还真是个宝贝，要是丢了找不到，我可就赔大发了！”
我好奇道：“这话怎么说？”
北爷指了指那只羊，说道：“小天哥有所不知，这头小畜生我已经养了快三年了，算算日子，也到了该宰杀的时候了，原本就是这两天的事，这不是听说你要来，我就打算等你走了之后再说，免得见了血腥晦气。”
晦气？
杀个羊而已，这有什么晦气的？
心里想着这可能是北爷信奉的一些迷信，毕竟他是个盗墓头子，这门行当或许有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忌讳，我就没有问出这个疑惑，而是不可思议道：“你说这羊养了三年？为什么？”
虽说我不是做养殖生意的，却也知道养羊的周期，一般情况下也就是八九个月的时间，基本就可以出栏了，再喂下去只会额外消耗饲料增加成本，不管怎么看，北爷都不像个人傻钱多的样子，除非脑子进水了或者有什么独特的癖好，否则我才不相信他会这么无聊。
北爷哈哈一笑，问道：“小天哥，你可知道血玉？”
我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知道，可是这和你花了三年的时间养只羊有什么关系？”
所谓血玉，是指有血沁的玉石，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一般多为玉手镯，偶有挂件，为玉中极其罕见的珍品，血玉要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才能成形，而不管是翡翠、和田玉还是岫玉等诸类血玉，基本都和尸体有关。
在历史上的一些朝代，当某些达官贵族在下葬的时候，玉器会被强行塞入口中，如果人刚刚死，最后一口气咽下的时候把玉饰塞入口中，便会落入血管密布的咽喉里面，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
因为形成血玉的条件太过苛刻，所以价格十分昂贵，哪怕只是鬼货，价格也基本稳定在几十万到上百万之间，毫不夸张的说，在收藏界里面，血玉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变成了实力和地位的象征，虽然无数人趋之若鹜，但我却一点都不感兴趣。
说到底，死人的东西，尤其是以死人精-血形成的东西，难道就不怕沾了怨气而走霉运么？
“因为这只羊的肚子里就藏着一块血玉。”
北爷也不避讳，他带着几分自傲的意味解释道：“以前我们做血玉，都是把玉石塞进狗的嘴巴里，然后活生生的捂死，再把尸体埋土里个七八年，就能得到一块血玉，可惜这种方法做出来的血玉并不完美，死血会在土里逐渐氧化，所以这个方法的成功率并不高，后来我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方法，在小羊刚出生的时候就把玉石放进肚子里，养它个三年左右的时间再开肠破肚，那血玉的成色可就好得多，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哪怕就是某些自诩玉石界泰斗的老专家，他说不定都会有打眼的时候！”
“这么厉害？”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现在的文物贩子还真是够残忍的，为了暴利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要是仔细想想，他们这样做也没杀人放火，三年就能赚个几十万，傻子才和钱过不去呢，也难怪北爷刚才听说丢羊的时候会那么急躁，换成是我，估计也镇定不到哪里去。
“那是当然。”
北爷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这玉石可都是倒斗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古玉，就算不做成血玉，起码也值个小几万，你四处打听打听，谁有我这个魄力？”
我冲着北爷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说道：“北爷，说来也是惭愧，我跟着森哥混这么久了，也在走货的时候看到过几件稀罕玩意，可是这血玉，我还真没见过，不知道北爷能不能让小弟开开眼？”
“这个……”
北爷面露难色，说道：“小天哥，真不是我不答应你，实在是有些规矩不能坏，譬如这买卖没结束之前不许杀生，否则就会走霉运，小天哥若是真有兴趣，我这批养血玉的羊又不只一两只，初次见面，我就当送你个见面礼，咱俩就加个微信，回头取了血玉出来，我拍照片给你，你看中哪个，我叫人送到你手上就是了。”
“无功不受禄，这血玉虽说是人造的吧，可是在市场上，这东西就是至少几十万的稀罕玩意，我哪好意思白要。”
我假意推脱了一下，轻声说道：“要不这样吧，今晚我们就把这些货都搞定了，反正也走不了了，而且这也算是做完了生意，不如北爷明天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嘴上这样说着，但其实我对这种伪造的血玉还真没什么兴趣，之所以这样说，除了表示一下自己和北爷做生意的诚意之外，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掌握一下这个专做鬼货生意团伙的犯罪证据，这样一来，组织上就能省去很多麻烦事，而我也会因为这个加分项而获得更多的“减刑”时间，虽说很可能就是个把月的样子，然而对我而言却是聊胜于无，反正都是顺手的事情，我又何乐而不为？
北爷沉吟了片刻，哈哈大笑道：“好吧好吧，既然小天哥想开开眼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虽说经历了一个“丢羊”的小插曲，但这并没有影响我和北爷之间的交易，重新回到屋子里之后，北爷又拿起那只青铜爵看了看，最后给出的价格是四万块钱。
这个价格很合理，也许在某些外行人看来，青铜器这种东西的年代非常久远，价格应该很昂贵才对，可是在古玩行当，还真不是越古老的东西越值钱，大部分都很廉价，就我带过来这个青铜爵而言，四万块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接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件又一件的古董和文物都以不同的价格成交了，而且从北爷的出价来看，他给出的价格都非常合理，这完全颠覆了我从森哥那里先入为主的印象，虽然北爷临时反悔从打包价变成了分别定价，但这个男人给我的最直观感受就是豪爽，单纯站在道上混的角度，这是一个值得结交的男人。
然而很可惜，恐怕北爷打死都不会想到，我这次的到来可不是断人财路那么简单，如果不出意外，他和手下的很多兄弟都会吃上几年或者十几年的牢饭，甚至他这个盗墓头子还有可能吃枪子。
而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
虽说我自认为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我也知道自己这种心态要不得，可是一想到他们的亲人自此以后说不定就会无依无靠，我这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