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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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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书籍名:《锁金铃》    作者:箫云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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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到先生的行踪了?”陈靖抢来布条,攥拳捏在掌心,“在哪里?”
  “回将军的话,是在琼苍山上发现的,”鸿野道,“只是我们发现的时候只有脚印,想必人已经爬上去了。将军之前不准他们轻举妄动,他们也不敢惊扰,只敢沿着脚印偷偷跟着,只是这琼苍山上着实陡峭,荒凉渺无人烟,目之所及皆是断壁残桓,先生攀爬极快,似乎要寻找什么,我们的人不多时便跟丢了,连脚印都寻不到了。”
  “明白了,”陈靖点头,“你传信过去,令人继续探查,找到人也不得轻举妄动,更不能伤及先生半分,听懂了吗?”
  “属下听令,”鸿野道,“定不负将军所托。”
  鸿野传信之后,两人去换了千里良驹,拍马往琼苍山下奔去,这一路风雨兼程未曾歇息,到了瑞王府附近人困马乏,几乎挪动不得,之前陈靖因娶亲一事当众驳了瑞王府脸面,令瑞王勃然大怒,就此与将军府势不两立,不知向朝廷参了多少本诉状,暗地里给他们下了多少绊子,陈靖不愿在瑞王府中歇脚,只得去宁王府换了马匹,直奔琼苍山脚下。
  这琼苍山高耸入云,陡峭山崖斜削下来,几乎将天幕斩为两段,陈靖默然仰头,阳光飒然涌进眼中,淋漓如同骤雨,他挡住眼睛,带着身后三五随从,动身往琼苍山上爬去。
  天上落雪纷飞,先生留下的痕迹辨不清晰,陈靖身上甲胄未褪,坠在身上沉甸甸的,几乎扯动不开,他寻个山洞弯身进去,将甲胄丢在里面,这洞里草叶有被碾压的重痕,看着不止一人,像是有支小队曾在这里歇息,陈靖拧起眉峰,沿洞口踏过一圈,许多脚印还未抹平,雪地被踩的满是污泥,他蹲下抹过泥水,在鼻间轻轻嗅闻,只觉这腥气分外熟悉,像是在哪闻过。
  “都给我打起精神,”陈靖道,“此地除了我们另有旁人,都给我拿出刀刃,不准掉以轻心。”
  “属下听令!”
  几位随从齐齐得令,抽|出刀枪背在身后,陈靖领着人向上攀爬,前方兵士再没有传来消息,他不知先生在哪,也不知先生是否还在这里,他只能凭着本能拽住藤蔓,不断向上冲锋,这般不眠不休爬过两日,前方拐角传来悉索声响,他示意随从后退,未等他们潜藏起来,拐角尽头出现熟悉身影,兰杜尔手握长勾,挥起长绳勾动石块,峭壁上石块抖动,落下簌簌飞雪,冲他们迎头砸来。
  “后退!”
  陈靖怒吼出声,几人后退数步,堪堪立在崖边,回头一望脚下万丈深渊,碎石自身侧飒然坠落,倏忽不见踪影,陈靖拔剑出鞘,直直指向对面。
  他心念电转,知晓这兰杜尔用了声东击西之法,叫旁人在沙场上与副将作战,自己倒是悄无声息摸来,意欲在此取他性命。
  兰杜尔冷哼出声,攥紧手中长枪,在沙场之上他们被打的节节败退,憋了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这陈靖大胜在即竟不翼而飞,丝毫未将他们看在眼里,兰杜尔胸中愤懑不已,只想拿那副将祭旗,谁知打了没有多久,他与兰信鸿都被父汗唤入帐中,父汗说探子来报,在琼苍山下发现故人踪迹,令他们将故人绑来,不得与半点纰漏。
  兰杜尔不愿与兰信鸿同来,只觉得此等小事如同探囊取物,哪还需要带个累赘,正好兰信鸿主动请缨,说北夷不能无人抗敌,愿意留下与敌人作战,兰杜尔顺水推舟说愿独自前来,请父汗将重任交托于他。
  他本想寻到人就带人回去,可在山中搜寻几日,想找的人没有找到,倒是发现了陈靖踪影,他在沙场上被陈靖打的威严全无,戾气无处发泄,乍一见到陈靖,更是理智全无,只想在此取他性命。
  此处乃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窄道可供前行,两人遥遥相对,彼此见到对方眼中杀气,攥紧掌心长枪利刃,蓄势待发弓起脊背。
  兰杜尔带来的随从不愿与陈靖正面相抗,颤巍巍想要后退,兰杜尔怒喝出声,挥舞长枪逼人向前,两名随从手脚发颤,在窄道上挪动几步,兰杜尔猛拍峭壁,长枪扎入雪堆,那两人咬紧牙关怒吼出声,扑上来与陈靖缠斗,兰杜尔借势冲上前来,与陈靖战作一团,两方势力混战起来,窄道之上风声赫赫,碎石沿身侧滚落,簌簌残雪四散飘飞,兰杜尔挥出长枪,被陈靖剑锋格挡,向后猛推出去。
  脚下残石咯吱作响,被挤得四散乱飞,兰杜尔倒退数步,一名随从躲闪不及,被惯力倒退出去,惨叫声越过夜空猛冲而来,几欲震破耳骨。
  陈靖按住耳骨,攥紧手中长剑,后背紧贴山脊,狠狠吸口长气。
  薄云飘在山间,耳边风声疾呼,惨叫盘旋耳边,兰杜尔未曾回头,举枪猛扑过来,陈靖后撤半步,斜身躲开半寸,两人在狭窄弯路上翻转挪腾,彼此互不相让,陈靖躲闪不及,被长枪扎进肩膀,血肉被搅得模糊成团,他强忍痛楚咬紧牙关,抓住兰杜尔手腕,发力向下掰动,兰杜尔痛呼出声,脚底踉跄几下,一只脚滑落下去,碎石被碾得四处乱飞,眼前血雾弥散开来。
  两人长长呼吸,在原处静默片刻,兰杜尔怒吼出声,拎起长枪猛推向前,陈靖后退数步,脚底卡住悬崖边缘,脊背向外转动,硬生生令长枪在肩上转动,拧得血肉横飞,沾染大半衣襟,兰杜尔收力不够卡不住脚,随长枪力道向外转去,脚下踩空向后倒去,他抓住长枪边缘,鸿野自背后抓紧陈靖,那长枪硬生生被兰杜尔扯拉出去,挤出血脉崩断的碎鸣。
  凄厉惨叫沿悬崖向下坠落,倏忽消失不见,陈靖捂住肩膀,额角青筋颤动,半个身子被鲜血覆满,那血洞张着血盆大口,冲他低声嘶鸣。
  兰杜尔的随从不敢恋战,纷纷丢弃刀枪逃跑,陈靖没有叫人再追,他眼前天旋地转,一时觉不出疼,只愣愣往头顶上看。
  晨曦初绽,山顶光芒四射,如宝石坠落云间,那华彩宛如仙境,好似神仙下凡,披五彩霞衣降临人间。
  几个人动弹不得,纷纷立在原处,待到光芒散开,陈靖手脚并用缠紧肩膀,硬是咬牙勒住藤蔓:“爬到那里!”
  随从们山呼得令,蓄起全身力气,跟着将军往山顶上爬,陈靖身先士卒冲在前面,踏上山顶时他瞪大双眼,胸口为之震颤。
  山上鲜花翠叶像是被抽干生气,目之所及一片荒芜,枯萎不似人间,一个发丝银白的人俯在台上,瞧着无甚声息,像是三魂七魄丢了大半,唤不回婆娑人间。
  “先生!”
  陈靖猛扑过去,将赫钟隐翻转过来,赫钟隐面色苍白,发丝睫毛银白一片,似被冰雪凝结而成,不含半分生机。
  “回府里去!叫郎中过来!”
  陈靖将人抱起,手脚并用缠在背上,肩膀血肉被扯拉起来,痛楚直袭眉间。
  “将军!”
  鸿野扬声惊呼,陈靖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枚莹碧澄澈的圆丸自赫钟隐指间落下,咕噜噜滚到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