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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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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就今晚吧

书籍名:《卿卿如此多娇》    作者:三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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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明悦得知自己有身孕的时候,  不到两个月,孩子还太小,她并没有很明显的反应,  只觉得比平日略微容易疲倦,白日里觉得瞌睡。那时她本来也没多想,  毕竟与虞逻成婚三年都没有孩子,  怎么会如此突然呢?可上天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两国战火连绵和有孕的消息先后而至。
  其实早在庆和四年的时候,  舒明悦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对凝香丸有依赖性了,为此,  她还和虞逻去了一趟西域,  只可惜这药无解。
  佛子为她重开了一剂汤药,说若是无凝香丸可服,可暂时喝那剂药代替,  但最多撑三个月。
  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舒明悦一直在喝那剂汤药,  一口一口地喝,一碗一碗地喝,起初还有些效果,  到了后来便是喝多少吐多少。
  而且那药……
  舒明悦眸光黯淡,  搭在玉娘肚子上的手指慢慢蜷缩,  眼眶倏然一酸,将手收了回来。
  因为病重,她的五感分外迟钝,  除了刻入骨髓的辗转难受,  并不能很好地体会初为人母的滋味。
  三个月的胎儿的模样如何?
  舒明悦不知道,甚至她离世之时,小腹还没有有明显的起伏,  只有偶尔传来的抽痛会提醒她,那里有了一个生命。
  此时听完玉娘的话,他心头终于划过了一丝恍然大悟之感,原来要四五个月大才能显怀。
  “玉娘!”
  一道浑厚的高声突然传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舒明悦与玉娘闻言,纷纷转身看去。
  ……
  玉娘的孩子也来得突然,一行人来长安的路上,她百般不适,原本没上心,直到见了红才请医师诊脉,得知自己有了身孕。
  这些时日玉娘喝药卧榻,一直小心翼翼地休养,屠必鲁听闻她来了定国寺,心中担忧又着急,立刻往这边赶,此时见她气色红润无恙,这才心头松了一口气。
  屠必鲁大步上前,握住了玉娘的手,本想责怪,却没忍心,放低了声音叹气道:“不是让你在官驿等我?怎么还是来了。”
  “都说定国寺灵验,我来祈福。”玉娘笑了笑,安抚道:“医师我说养得差不多了,不能每日待在屋子里,要多出来走走。快半个月不见你,我心中思念。”
  其实是心神不宁,玉娘这几日右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屠必鲁摸着脑袋咧嘴笑,本想伸手去摸摸她肚子,忽然想起可汗和嘉仪公主都在此,便动作一收,牵着玉娘的手转身对虞逻恭声道:“可汗,臣先送玉娘去休息。”
  虞逻神情有些压沉,一眼又一眼地瞥向舒明悦,听到屠必鲁的话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算是应了。
  屠必鲁与玉娘离开后,周遭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偌大青石板广场上了无人影,偶尔一两个小僧弥抱着铜钟,从不远处的廊庑走过。
  大雄宝殿威严肃穆地矗立,祈福红绸挂在银杏树上随风飘扬,簌簌作响。
  舒明悦低头捻脚尖,青丝拂过雪白莹润的面颊,难过难掩,一身浅灰色尼姑袍,风儿一吹,衣袍勾勒出窈窕匀称的身段,映出了几分落落出尘之感。
  虞逻的视线凝在她身上,迟疑了片刻,试探着握住她的手,“悦儿……”
  然而指腹刚刚碰到她手背,就被用力甩开了。
  舒明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盯着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孔,眼尾慢慢红了,眼眸变得湿漉漉,簇上了一抹怨气和委屈。
  可是!
  他什么都不知道!
  舒明悦更难受了,胸口猛烈起伏着,呼吸愈来愈急促,忽地恼恨别开视线,快步离去。
  虞逻大步追了上去,下意识伸手拉住他,又颓然地垂了下下去。
  是的。
  他不敢告诉她真相,他害怕她的怨念,害怕她决然地抽身离去,再也不肯原谅他。
  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台阶上上下下,灿色的阳光被乌云遮住了,光影倏忽,时明时暗,他就这样跟在她身后,她快他便快,她慢他就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路沉默无言。
  ……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
  舒明悦脑子里忽然又浮现出普真法师那句话,她抿了下唇,右手搭在小腹前,手指慢慢揪着衣袍攥成了拳,忽地愈发疾走,直奔普真法师的禅院。
  小僧弥见她行色匆匆,吓了一跳,“太宁……”
  “法师在吗?”
  舒明悦声急,打断问。
  小僧弥点了点头,连忙道:“法师在院内。”
  舒明悦颔首,抬腿跨过垂花门往里去,身后的虞逻也跟了进来,她脚步一停,扭头瞪了他一眼,用力地伸手将人推搡出去。
  若是平时,虞逻肯定不会被她推搡动,然而此时情绪纷杂,心中愧疚,存了几分哄人讨好的心思,便被她的力道退了出去。
  他故作神情平静,哑声疑惑,“怎么了?”
  舒明悦抿唇不语,直将他推了一个踉跄。
  紧接着,“哐当”一声重响,禅院门紧紧闭合,门闩也插上了。
  舒明悦盯着黑漆的扇门,失神了片刻,又松了一口气,扭头嘱咐小僧弥,“我未出来,不许他进来。”
  小僧弥挠挠脑袋,“是……”
  出家人不打诳语,舒明悦很是放心,转头朝禅院的深处走去。
  普真似乎并不意外她来,含笑将她请入了屋子。
  两人面对面而坐,一壶清茶,两只青釉陶杯。
  普真笑问:“施主今日来,想解何惑?”
  其实舒明悦已经隐约明白了,普真应当看出了什么,看出了她身上异常,只是因果之数有定,他不能说。
  虽然心中一直疑惑自己重生的契机是什么,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确有一事想问法师,”舒明悦咬了咬唇,手指落在小腹上,犹豫了片刻,抬眼轻声问:“法师,我还可以和那个孩子,再续前缘吗?”
  那双眼里的光色渴望、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普真叹气一笑,满目慈悲,在良久的沉寂声中,终于给出了肯定的两个字。
  “当然。”
  那个孩子,本来就与他们有一世亲子缘分,如今生死可逆,时光可溯,一切从头再来,那个孩子是他们二人的孩子,只要他们还在一起,那个孩子当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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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普真法师的禅院外面。
  北狄可汗口出狂言,说要娶已经出家的嘉仪公主为妻,这个消息不止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也传到了六根清净的僧弥耳朵中。
  小和尚年纪不大,忍不住瞥了站在墙下的那位着深青衣袍的青年一眼又一眼。
  没吃过羊肉,还没见过羊跑吗?前来定国寺求姻缘的贵女和公子可不少。
  小和尚瞅着虞逻,心里暗暗点评:这公子,长得倒是不差,气度也不凡,就是脸色太阴沉了些,面上情绪颇为古怪,瞧着性子喜怒无常。
  此时,虞逻的情绪的确有些不稳。
  时而阴云密布,时而捂额懊悔,眸似露凶光,又似露柔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那几个月,他一面瞒着她,一面努力地想和她要一个孩子,他以为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不会离他而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孩子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虞逻骨节修长的手指握成了拳,额角青筋跳动,双目染上了一抹赤红。
  悦儿本来可以等到他回来。
  可是因为那个小东西,她的身体只撑了一个月的时间。
  曾经对那个孩子有多期待、多渴望,后来便对那个孩子有多怨恨、多咬牙切齿,然而所有种种,最终化为了一柄名为悔恨的利刃,日夜复日夜地狠狠戳在他心房,叫人痛苦万般,后悔难挨。
  ……
  舒明悦从禅院里出来的时候,已然整理好了情绪,杏眼变得亮晶晶,思及普真法师先前所言,忍不住弯了一下红唇。
  若说还有什么遗憾叫她这辈子难以释怀,就是那个孩子。
  她还想再续母子缘分。
  至于虞逻——
  舒明悦抿了下唇,小脸绷得有些冷,上辈子他不肯见她最后一面,就已经失去了与这孩子的缘分,那么这辈子也别想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冷风凛凛生寒,推开门后,便见那道高大的身影还站在门口处,舒明悦神色一呆。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虞逻缓缓转过身,四周点燃的风灯,垂下悠晃的光影,他面上似乎有一闪而逝的扭曲,却又很快神色如常。
  “我瞧你先前情绪不对,为何?”
  他稀松平常的询问,眉头皱起,仿佛已经不耐烦了,并且疑惑她先前为何情绪突变。
  “没什么,”舒明悦仰脸一笑,眉眼弯弯,咬唇主动道:“一会儿来我的院子吧。”
  虞逻眼皮子动了动,眼底掠过一丝暗色,似是不经意问:“与法师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舒明悦再次打含糊,朝他微微一笑。
  ……
  舒明悦所在的客院位于右七,地势平坦,占地颇为宽阔,有左右两个的厢房,可供十几人居住,一回去,便将阿婵和云珠打法去了厢房。
  因为颇有一段距离,即便主屋有什么动静,也不会被听到。
  浴室雾气缭绕,舒明悦将身体往温水中埋了埋,心底不可避免地涌起了一丝紧张,深吐出一口气,赤足从浴桶里走了出来,留下一道蜿蜒的水迹。
  正屋内暖香干燥,虞逻站在窗户前,微拧了眉,自从普真法师的禅院出来,小公主便不太对劲,可细瞧,眉眼神态如往日一般,没有任何异样。
  正思忖着,忽然一阵玉帘叮咚声响起。
  虞逻下意识地转身看去,顿时怔住了,小公主换了一身鹅黄色薄纱长裙,一头鸦黑青丝披散而泻,露出圆润肩头、细白藕臂、纤长,小腿,整个人身段玲珑,笼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玉色。
  在他微怔的神情中,舒明悦走了过来,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了他脖子,虞逻下意识地微俯身,迁就她的身高,紧接着感受到小公主抱着他凑近了耳朵,气息轻柔而紧张地划过。
  “就今晚吧?”
  随着话音落下,好似一道火树银花在脑海里炸开,虞逻手掌扶住了她腰,眉头皱得愈发紧,喉咙慢慢滚了一下,“今晚什么?”
  “我已经把阿婵与云珠打发走了,没人能听见我们的动静。”
  她声音微颤,有些紧张,但气息柔软,如同一根羽毛,轻轻含住了他耳垂。
  虞逻的身体彻底僵住,小公主的主动,无疑让他兴奋难当,一颗心房扑通扑通直跳,快要冲破胸腔,那一抹淡淡的不对劲,也很快地被他刻意忽视了。
  他阖眼又睁开,终于忍不住扣住人后颈,低头重重吻了上去。
  须臾之间,意乱情迷。
  他一把将她捞起来,呼吸紊乱,大步朝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