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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密谋 唯有站在至高之位,江云翊的眼中……

书籍名:《娇声娇气》    作者:苦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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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捂住嘴,  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宝、宝真……?你不是已经出嫁离京了,怎会?”
  宝真朝她微微一笑,  却并不回答,径直对太子说道:“殿下,可否单独一谈?”
  太子沉吟片刻,挥手屏退屋内人。
  他转身坐下,神色幽暗不明,取了茶盏在手中把玩,淡声道:“郡主好手段,  居然连这太子宫中,都有人能为你效劳。”
  宝真不慌不忙地坐到他对面,道:“我此行暗中返京,冒了极大的风险,  自然一切都要筹谋得宜,  否则不是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么?”
  太子看了她一眼:“你深夜来见孤,  究竟所谓何事?”
  宝真脸上展现笑意:“殿下是个明白人,  我也就不绕圈子了。今日前来,是为了跟殿下诚意合作,  各取所需。”
  太子挺直了身子,眯了眯眼:“此乃太后的意思?”
  宝真摇头,淡然道:“不,是我的意思。”
  太子倒回椅背,  当即便笑了,  神色之中颇为轻视,  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殿下可知,为何姑母一心要将我嫁给寰王为妃?”宝真缓声道,“我一个孤女,  无权无势,便是姑母再宠爱我,又如何能为了让陛下答应我与寰王的婚事,而忍气吐声的容下陛下自外头认回来的野种?”
  太子神色渐渐变得认真:“莫非传闻中……”
  宝真垂眸一笑:“并非传闻,确为真事,调动陇西精卫的令牌在我姑母手上,而我,则是唯一可以让陇西精卫听命行事之人,二者缺一不可。此番,我嫁与寰王,自然是为了给他添一助力。”
  太子警惕道:“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正如我开始所言,自然是为了跟殿下达成合作。”宝真道,“我可是听闻,陛下如今已暗中立下遗嘱,颇有改弦更张之意。殿下如今之局势,叫人心忧,若是继续坐以待毙,岂不任人宰割?”
  “既已被逼至悬崖,后无退路,何不奋起反抗,许还有一线生机,保住这原本就该属于殿下的天下?”
  太子性格优容寡断,此刻虽被她一言激得热血沸腾,双手都紧紧攥在了一起,但依旧颇为犹豫。
  宝真站了起来,目光灼人:“殿下!只要你助我自寰王手中夺得令牌,我保证,必助殿下夺得皇位!”
  太子盯着她,问:“背叛太后,你能得到什么?”
  “我不愿一辈子做姑母的傀儡,更不愿嫁与寰王为妃,其人秉性如何,相信殿下比我更清楚。”宝真解开罩在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玲珑身段,缓步走向太子,“真儿要嫁,就嫁这世上最尊贵、最出色的男儿。”
  纤纤细手轻轻搭在了太子的手背上。
  她略略俯身,姿容绝丽,吐气如兰,竟叫太子一时看得失了神。
  “殿下,真儿愿托付一切,只要事成之后,殿下亦许诺给我,这世间女子最想要的尊贵地位便可……”
  *
  接连下了几日的暴雨,河水大涨,远嫁的“寰王妃”又得了热症,一行人被阻于驿站,不得前进。
  天空中电闪雷鸣,幽寂的空旷官道上忽然自远处传来马车轱辘轱辘翻滚不停的声音。
  驿丞此刻正揣着双手,躲在屋檐下望雨,听见声响,探头出去一看,见那马车华丽非凡,连忙叫人取了伞来,踏水走了出去。
  夜色不明,有些看不大清。
  及至那车马停到门前,从里头下来一位紫衣的中年男子,他这才认清,此人便是寰王。
  驿丞吃了一惊,忙凑上去,把手中的伞递过去将人遮住,自己泰半的身子淋在雨外,恭敬地道:“不知王爷驾临,未能远迎,还望王爷恕罪。王爷来的这般急,可是来接王妃的?”
  寰王几步踏上台阶,略略拂了拂身上的水珠,神色除了一贯的慵懒散漫,还带了一丝疲倦:“听闻王妃病了,如今病情如何了?”
  驿丞引着他往里头走,紧张地回答道:“已请大夫看过了,可王妃的热症一直不退,此地荒芜,下官无能,至今未寻到良方。”
  寰王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原本按照太后的安排,明面上,他应该率人马先行回到驻地,等待迎娶新娘,实则暗中寻找机会,前往调取陇西精兵。可他这才走到半路,就收到了宝真三封加急的信,都是说她大病了一场,如今连路都走不动,火急火燎地求他来见她一面。
  寰王自来爱惜美人,宝真又是打小养在太后身边,情分就与别个不同。况且,他日后要掌陇西精兵的权,还少不得她在身边。思来想去,只好调头,披星戴月地赶路,跑来这里见她一面。
  房间内。
  宝真刚刚沐浴完,正在对镜梳头,镜中倒影出的少女分明脸色红润,没有半分病态。
  贴身丫鬟匆匆进门,神色慌张地禀告:“郡主,寰王来了。”
  “慌什么,先扶我躺下。”
  宝真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取出一颗药丸服下,躺下之后,任由丫鬟将纱帐遮盖得严严实实。
  听见外头脚步声靠近,她攥了攥手,心突突得跳,忍不住紧张起来。若非姑母将她逼至此种境地,她又何必在太子与寰王之间作出选择?总归是要走上篡位之逆路,与其日后当一辈子姑母的傀儡,倒不如,将优柔寡断的太子握在手中。
  唯有站在至高之位,江云翊的眼中才不得不装下自己吧。
  “真儿,真儿你如何了?”
  寰王快步走进,撩开纱帐,只见少女病弱地躺在床上,见了他,先是一怔,随即眼角无声地滑下颗颗晶莹的泪珠。
  “王爷,您可算来了,真儿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话未说完,她便剧烈咳嗽起来。
  寰王怜惜地将人半拥着坐抱在怀中,急忙吩咐丫鬟取水来。
  亲自喂完她饮下一杯水,又叫了随行的医官过来诊脉,吩咐众人务必将王妃伺候医治好。做完这一切,他正要将人放下,宝真却伸手将他的衣袖攥住,软软依在他怀中,满目依恋之情。
  寰王本意是想将人安抚好了就走的,但此刻温香软玉在怀,美人又露出如此神色,他突然就有些舍不得放下了。
  犹豫了片刻,挥手让屋内伺候的人都退下。
  宝真轻轻倚靠在他肩头,柔声道:“真儿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京都。这病又来得如此之急,我是真的怕自己撑不到新婚之夜。王爷身负重担,岂能因我而耽误了将陇西兵权收入手中?也是顾虑到这一层,这才急急忙忙派人去跟王爷说明我的病情,若是因此耽误了王爷的要事,真儿真是百死不能赎罪。”
  寰王因日夜赶路而带来的不快,因她这番话而消散了大半:“真儿不必多想,你是我的妻,天大的事也比不上你的安危。我将医官留下,有他看顾你的病情,不日必能好转。”
  宝真谢过他的厚爱,抬眸看他,泪盈于睫:“可方才医官的话,王爷也是听到了,我这病拖了这些日子,病气入体,怕是不好医治的。倘若……我真的无法撑到你我新婚之夜,该当如何?陇西那些善战的叔父,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若无我这层关系在其中转圜,王爷行事必会受阻。”
  两人的目光对上,寰王微微凝眉。
  宝真柔声劝道:“此番出番地不易,王爷既手握陇西精兵的调遣令牌,何不带上真儿,先去陇西走一遭?”
  他确实受了太后之命,先去陇西,可却从未想过要带上宝真。
  但方才医官战战兢兢的模样,他也是看在眼中,若是两人婚事未成,宝真就出了什么事,那陇西精兵必不会再听命于他,多年谋划,岂不功亏一篑?
  寰王握住她的手,关切道:“可是你的身子……”
  “真儿无碍,多年来,姑母对真儿疼爱有加,真儿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报答这份恩情。如今,你我即将结成夫妇,往后荣辱一体,眼下的局势,收拢兵权刻不容缓,王爷,你就带上真儿同去罢!”
  寰王自然从未怀疑过宝真的立场。
  此刻见她带病也要助他,心中更是感动,连对旁人应有的戒备都放下了三分。
  两人柔情蜜意又说了一番,寰王愈发对她生了怜惜喜爱之情,若非惦念她此刻尚在病中,都恨不得在这里先行了洞房之事。
  宝真乖顺地靠在他怀中,手指在他胸前轻轻划动:“王爷,真儿虽知调动陇西精兵需有调令,可长这么大,却一直未有机会见过。这毕竟是我父留下的遗物,不知王爷可否先取来,给真儿一观?也好解我思父之情……”
  寰王敷衍道:“这有何好看?等过几日,我们到了陇西,我取出之时,你也就能看到了。”
  宝真忍住恶心,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娇声道:“方才王爷才许诺,要一辈子对我好,如今,我不过是想看看这令牌,王爷便舍不得了?”
  寰王抿着唇,没有吭声。
  宝真佯怒,一下将人推开,没了依靠,她半伏在床,一边低咳一边落泪。
  寰王哄了半晌,见她哭得气都喘不匀了,生怕她出什么事,连忙道:“好好好,别哭了,我这就去取来。”
  他转身而去,也不知去了何处,回来之时,肩头都是雨水。
  如此紧要的东西,他未贴身收放,却只他一人知道东西的存放之处,也算是十分谨慎了。
  宝真见他回来,眼眸微闪,目光随之落在他手中的锦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