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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五代文学研究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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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书籍名:《隋唐五代文学研究综述》    作者:杜晓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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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魏长洪的《白居易祖籍新疆库车摭谈》也同意陈寅恪和顾学颉所说的白居易的祖先是西域胡人的观点,并认为白居易的祖籍在今新疆的库车地区。

            在白居易家世中还有一个问题,即白居易父母是否舅甥婚配问题。最早提出这个问题的是罗振玉。《贞松老人遗稿·甲集后丁遗稿》"白氏长庆集书后"云:"季庚(白居易之父)所取乃妹女,乐天称陈夫人为季庚之姑,乃讳言而非其实矣。"陈寅恪在《白乐天之先祖及后嗣》中对罗氏此说极为称赏,他认为"其说虽简,然甚确"。他根据白居易所自述的家祖情况,作一世系亲属表,发现"乐天之外祖母乃其祖之女,与其父为同产,易言之,即乐天之父季庚实与亲甥女相为婚配也明矣",并谓此事甚有悖于当时礼法人情,甚至影响到白居易后来的被贬、政治上的出处等问题。

            对罗陈此说,岑仲勉提出了异议。他在《隋唐史》下册中认为,造成这种误会的原因,盖因白氏为其外祖母所撰《唐故坊州鄜县尉陈府君夫人白氏墓志铭》流传文字有误。据他考证实际上白居易父母"不过中表结婚,绝非舅甥联婚"。

            在此后的二十多年里,再未有人论及这一问题。直到1982年,顾学颉在其《白居易世系、家族考》中才又论及"季庚婚配问题"。他全面肯定了罗陈二人的说法,并对岑仲勉之驳进行了反驳。他在注释里说,岑氏云原本作"弟某女"应作"女弟"、"某"字衍的说法实际上是不对的,因为宋绍兴本白集正作"第某女"。他又征引白居易《唐故坊州鄜县尉陈府君夫人白氏墓志铭》中"惟夫人在家,以和顺奉父母,故延安府君(指白锽)视之如子(与'女'相对而言,就是把她当儿子看待的意思)"和"洎延安终,夫人哀毁过礼,为孝女"等语为内证,说明陈白氏为白锽之女,与白季庚为兄妹关系,"她的女儿白陈氏嫁给季庚为妻,不是舅甥又是什么呢?"

            就在顾学颉此文发表的次年,陈之卓又发表了《白居易父母非舅甥婚配考辨及有关墓志试正》,明确支持岑仲勉的说法,并为之作了补正。该文首先援引白居易《故巩县令白府君事状》及《唐故坊州鄜县尉陈府君夫人白氏墓志铭》,考证出白居易之父季庚之母出自河东薛氏,而陈夫人出昌黎韩氏,则季庚与陈夫人非一母所生明矣。文章进而考定韩氏既非白锽继室,也非妾媵、外室,从而论定"白季庚之父巩县令锽与陈夫人之父'延安令'不是同一人";此延安令应讳"湟"与季庚之父巩县令锽应是叔侄关系,而与乐天曾祖白温为同辈。湟、锽两字在唐代读音不同,不犯家讳。到宋代,湟、锽两字合为同音,遂导致宋人避忌叔侄同名,乃擅自将"湟"字改为"锽"字,将两人合为一人,以致造成白氏世系的紊乱。

            在白居易家族问题中子嗣为谁也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传统说法有三:一为侄孙阿新。白居易自撰《醉吟先生墓志铭》:"乐天无子,以侄孙阿新为之后"。《旧唐书》本传只说:"无子,以其侄孙嗣。"未说名字。二为侄景受。《新唐书·宰相世系表》"白公表"于居易下云:"景受,孟怀观察支使,以从子继。"李商隐《白公墓碑铭》:"子景受"。与《新唐书》合。三为侄孙景受。《册府元龟》卷八六二"总录部:为人后"条:"白景受,刑部尚书致仕白居易之侄孙。居易卒,无子,以景受为嗣。"以上三说,互相矛盾,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宋人陈振孙的《白文公年谱》和清人汪立名的《白香山年谱》均倾向于认为阿新与景受不是同一个人,可能因为乐天立嗣的主张前后有变,于是造成误会。清人冯浩在《樊南文集详注》卷8《太原白公墓碑铭》注释中引《唐文粹》卷58此文后《殇子辞》为证,谓《辞》中"令子"指阿新,"不幸夭折",今子,指景受。此后钱振伦《樊南文集补编》卷7《与白秀才状》注也推衍冯说,谓"新书世系乃据后追录,不嫌与旧书歧出也。"

            本世纪四十年代,陈寅恪在《白乐天之先祖及后嗣》一文首先肯定了冯浩据《殇子辞》立说,称其"可谓读书有得",然"其曰令子即阿新"之结论,"则仍信从伪志,似亦未确。"他认为最多只能说:"其前立之子先死,后立之子为景受耳。"八十年代初,顾学颉《白居易世系、家族考》也论及这一问题。他在初步肯定陈寅恪说的前提下,又指出,即就是冯浩所据的《唐文粹》中《殇子辞》也有问题,"仍不能视为坚证"。他认为,1982年在洛阳发现的《乐天后裔白氏家谱》彻底解决了这一问题,因为书中的《白氏重修谱系序》明写着白居易是以其侄景受为嗣的,洛阳白氏均为景受之后代。

            婚前恋情和婚姻问题  关于白居易的婚前恋情,前人均未论及。顾学颉在《白居易和他的夫人――兼论白氏青年时期的婚姻问题和与"湘灵"的关系》中首先揭示了此事。他认为,白氏青年时期,大约就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对象,青梅竹马,墙头马上,结下了深厚的爱情。这个姑娘就是他诗中两次提及的"湘灵"。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能够正式成婚而终于分开了,主要原因是"社会上门第等级观念和风尚的阻碍,两家家庭并非'门当户对',因而迫使一对情侣痛苦地分离"。后来,戴武军的《白居易婚前恋情详考》和王用中的《白居易初恋悲剧与〈长恨歌〉的创作》也论及此事,且结论相同。其中王用中文还将此事与白居易后来创作《长恨歌》联系起来了,并试图解释《长恨歌》主题多样性的个人心理原因。

            对白居易婚姻问题进行较为深入探讨的学者主要是顾学颉和王辉斌。顾学颉《白居易和他的夫人》认为,白居易在元和二年作周县尉时,经朋友介绍,和一个姓杨的女子结婚。这位杨夫人至少要比白居易小十一、二岁。他还指出,白居易和这位杨夫人结婚,对于他后来的政治生活颇有一定影响。王辉斌在《白居易的婚姻问题》中以"与白居易结婚的这位杨氏为谁家之女"为着眼点,并将有关材料记载白居易妻室概况所存在的一系列矛盾为突破口,从而提出了对白居易婚姻的新看法。他认为,元和三年夏,白居易与杨詹卿从父妹第一次结婚,生四女,杨氏因病约卒于白居易出牧苏州的宝历元年之前。大和元年或翌年春夏间,与杨汝士妹第二次结婚,生子阿崔,会昌六年白居易卒时,此杨氏尚健在。

            贬谪问题  白居易一生曾多次外贬,对于这几次外贬的原因,学界也有不同的看法。

            如顾学颉在《白居易贬谪江州的前因后果》中对白居易被贬江州的真正原因进行了探讨,他认为白居易所作《赏花》及《新井》诗,与其母堕井而死,本无关涉,白居易被贬江州的真正原因是他以前作了许多讽刺朝中重臣的诗歌,张弘靖、韦贯之、杜佑的门弟子、李吉甫等一大批朝臣都给他捏造罪名、落井下石。

            另外还有两篇文章论及白居易出刺杭州的问题,即谭青的《白居易由中书舍人出刺杭州辨》、〖日〗芳村弘道的《白居易杭州刺史转任考》。其中芳村弘道文从白居易出刺杭州途中所写的诗文、唐代中书舍人的迁官情况和李商隐《白公墓碑铭》的资料性等方面考察,都发现白居易除授杭州刺史是因谴责处分的贬谪,而非大多数学者所认为的白居易志愿说;文章还探讨了白居易这次被贬的内情,他从白居易贬谪前后的政界形势推测,发现在他的左迁的背后似乎有李逢吉的策谋。

            交游  白居易一生交游甚广。本世纪许多白居易传记、年谱、系年,多多少少考证出白居易与朋友的一些交往情况。下面主要介绍涉及白居易交游的专题论文,如潘世良的《白居易谒见顾况说辨析》、朱金城的《白居易交游考》、顾学颉的《张好好与白居易》、肖瑞峰的《樊素、小蛮考》、寥元中的《白居易与大彻宽禅师》、张安祖的《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真伪考――澄清一桩文学史上的千年公案》、朱琦的《韩白关系考》、谢思炜的《白居易与李商隐》等。其中朱金城文是第一篇全面、系统地考证白居易一生交游情况的文章,可与其《白居易年谱》的笺证部分参看。张安祖文也是首次对唐人笔记小说中所说的"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问题进行深入考辨的论文,他指出白居易在任杭州刺史数年之后的苏州刺史任上,张祜还"未尝识白公",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朱琦文认为,白居易一生相知最深的应该说有两个人:元稹和韩愈。尽管韩愈曾一度成为白居易的"诗敌"而使二人多年不合,但韩愈是白居易最相知的一位知己。谢思炜文前半部分探讨了白居易与李商隐的过从关系,后半部分从思想和创作诸方面分析了白居易对李商隐的影响和启迪。

            其他  除了上述几方面,本世纪还有一些文章涉及到白居易的出生地和宅第、故里及其他一些问题,如刘维治的《赠鹤质疑》、王拾遗的《白居易两京宅第考》、耿元瑞、赵从仁的《白居易的出生故里及其后嗣问题》、赵从仁的《香山寺及白墓遗址考》、孟繁仁的《白居易原籍在山西太谷阳邑》等。

            另外,谢思炜在其《白居易集综论》中也对白居易的家世和早年生活进行了探讨,他在白居易祖先世系、白季庚婚配、早年恋爱等问题上的看法多与前人相近,然所考更细致;他新考出的内容是"白母病史"、"避难越中与应试宣州"等白居易早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