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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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久等了！你知道——我——”
“不用解释了，是你的单位或家里有事无法脱身吧！”艾静往里面挪了挪身子，让苗韵桐坐在旁边。
苗韵桐笑了：“那我什么也不说了。”
我还在乎吗？我仍然还能像以前那样在乎吗？艾静在心里说着，面无表情地把红茶喝了下去，把这些话也一同喝了下去。她什么都没说，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是个看上去还算温雅的男人。中等身材，宽脸大眼，布满血丝的眼里好像多日没有活水注入，显得有些干涩和混浊。他的嘴唇有些厚，分明的线条中不乏憨实。
“挺想你的，只是我——”
他把话停住了，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艾静搭在桌上的手。艾静的手包在里面，小小的，像过去包在他宽厚的怀里一样弱小。
“噢，疼了！”随着艾静的一声低呼，他才把手松开，好久还搭在桌上，好像不想放弃又不得不放弃似的，有些依依不舍。
“来两杯酒！兰姆酒加毡酒加汤力水；百利甜酒加苏打水。”艾静叫过服务生说。
“哇！兰姆加毡酒都很烈，混在一起怎么会是女人喝的？合在一起看上去平静如水，喝下后却火焰熊熊，水火难分，很烈的！百利甜酒加苏打水也是，女人喝酒这种酒很冒险，看上去有一种惊艳的堕落！你不能这么喝这样的酒，你——”
“你真的还在意吗？”艾静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韵桐沉下脸，掏出玉溪牌香烟来，“你，你让我的心很疼，一想起来就难受！”
“你约我来，就是告诉我这些的？”艾静抿紧双唇，眼睛却从男人的头顶飘向了墙上那个睡意朦胧的美女。那张脸上，曾落有多少他们幸福的目光。现在，两人就好像隔了好几重山，谁都无法跨越。
“那个时候，我常常把自己孤独成一片枯叶，怕风吹起，怕人踩踏，更怕无数过往的车辆辗轧。而此时，我亦很孤独，却感觉自己像北方冬天的原野，一切都是冷而静的。疾风从空中扬起来，卷着草屑与黄土，向着夜的暗处冲刺……”
此刻，艾静心中泛起这样的句式。不懂爱情的年岁，她被俊雄的高大英俊痴迷；眼前这个男人，是在她懂得什么是爱情时，为了一份感情而接受的。自以为这次是睁着眼睛走近他的，最后怎么还是一种错觉呢？
酒端上来了。韵桐把盛有兰姆酒加毡酒加汤力水的杯子递给艾静，自己则留下了百利甜酒加苏打水。
艾静端过韵桐面前的百利甜酒说：“你是怕我真的堕落，还是怕我看上去有些堕落？”
“你若真的堕落了，我相信那也是形式上的！否则，你就不会那样痛苦了！有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我说时也感觉没劲，不过还是想说，痛苦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韵桐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两指之间。艾静的眼睛注意到的同时，韵桐也感到了灼痛。他并没有把烟蒂放在烟灰缸里捻灭，而是像捏死正啃咬自己的小虫子，把它掐死在两指之间。他把烟蒂丢到烟灰缸里时，指间留下一团浓浓的黑色，泛起一股焦味儿。艾静的心还是疼了一下，他们毕竟恩恩爱爱了一场。如今，她正是用恨来忘记自己曾那样爱过他。
“我真的无话可说了，对你！你知道，我只是求你给我时间！你等我好吗？”他又点了一支烟，由于抽得过猛，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艾静把脸扭向一边，有意不看他自残似的吸烟方式。她知道，自己一旦心软，又会像以往那样为他魂牵梦绕。她不想再犯傻。
“你说给你时间，三年里我给过你的时间还少吗？等你的时间还不够长吗？”百利酒在艾静的胃里起了作用，以致她说出的话像小石子，一下一下地击打着韵桐的脸。
韵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紧锁眉头说：“是她的！”
“接吧！”艾静淡然地说。
韵桐按接听键时，并没有躲向一边，眼睛也没忘瞥艾静一眼，以示安慰。
“啊，我正有一个饭局。哎呀，怎么好意思呢？有好多领导，我怎么好——嗯，嗯，别无理取闹了，嗯，挂吧，挂吧！”
他放了电话，从鼻孔里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走吧！”艾静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屑，随之她又为自己升起的这种情绪有些自责，便伸手去拿搭在沙发背上的外衣。
“再呆一会儿，求你！”韵桐攥住了艾静的手。
电话又响了。韵桐烦躁地望了一眼电话，没接。而电话那头，好像铁了心似的执着地呼着喊着。艾静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然后递给他。
“爸爸，娇娇想你，想得肚肚都疼了，快回来吧！爸爸——”
听到女儿的声音，韵桐的声音一下子软下来：“宝宝，爸爸一会儿就回！听妈妈话！好乖！”
“别让你的妻女等急了！”说着，艾静站了起来。
韵桐无奈地望着艾静说：“照顾好自己，等着我！”
艾静走到旋转的楼梯口时，看见韵桐还站在原地，虽然灯光幽暗迷离，她好像能感到他内心的挣扎与无助。
艾静的心不由得揪紧了。随之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泛滥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