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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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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书籍名:《清·华》    作者:冰灵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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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当间儿有张石桌,我止住杨婶,“就坐这里吧,屋里就不进去了。”

            杨婶忙应了一声,自屋里去了一个厚厚的褥子垫在石凳上,才让我坐下。杨婶却怎么也不肯坐,站在我面前,恭敬的说道,“原本我想着给格格送一坛子笋片去呢,十三爷前几日来特地嘱咐我,让我预备着,等您走的时候带回去。格格,您可真是我们百姓的活菩萨,自打您进了京,我们的日子越发好过了。十三爷常说,这里面都是您的功劳。就连这次迎接您的主意,也是十三爷与大少爷商量出来的,说是让您衣锦还乡……”杨婶絮叨了很久,我脑海里只有她频繁提到的那个十三。等她说完了,我才笑着问道,“你可知十三爷的身份?”杨婶闻言笑了,“格格,民妇原本不知,只听十三爷说他是京城皇商。后来,才从报纸上听说,这十三爷实际上是海关总理大臣,当朝十三阿哥。格格放心,民妇省的,不会乱说的。”我轻轻点头,就看前厅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长相憨厚的男子,一身跑堂伙计的打扮,向杨婶招手。

            杨婶看见他时,眉眼里泛起一丝浓浓的笑意,向我行了礼,忙走了过去。就看他们两人在那里耳语一阵儿,杨婶才回到我跟前。我起身朝碧落使了个眼色,碧落点头,自荷包里取了一张银票。不等我说话,杨婶对我微微一福,“格格,如今我早已能够如您早先所说的自力更生,这钱,我是断不能要的。”看她脸色坚决,我欣慰的笑笑,拿过银票放进她手里,拉起她,“这钱不是施舍或是赏赐,而是他日你再婚时的贺礼。”杨婶的脸颊闻言绯红一片,不由得嗔道,“格格!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只是笑,杨婶被我笑的耳根都红了,只好别过头去,我忙说道,“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杨婶抬眼看着我,眼里泛着泪光,“格格,可是只有十三爷和您才会这样说啊。”我目光坚定的望着她,拉起她的手,“别在意别人怎么看,只要你自己幸福,只要你们两人过的好!”

            离开杨婶的店,在路上,正巧碰到钱府派来寻我的马车,小厮说是十三爷晚上请我夜游瘦西湖,阖府上下正到处找我呢。上了马车,冬雪替我揉着有些发酸的脚,就听一旁的红叶对紫衣道,“你说,有些人怎么看别人的姻缘那么准,而到自个儿身上老是迷糊呢。”紫衣目不斜视,一改平时的冷峻,一脸无奈的耸耸肩,“有什么办法,挑花眼了呗。”红叶点头,一幅仰天长叹状,“只可怜了十三爷,无论某人是纳兰还是冰灵都不离不弃的守在跟前,既不会像五爷般放弃,又一直按照某人的心意努力打拼着。这样的好男人,唉!”紫衣附和的点头,双手环在胸前,“可不是,有些人怎么总是看不清呢!”瞅着完全无视我存在的两个丫头,我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唉,不知是谁和谁每每在月夜里独自对月伤神!”原本还叽叽喳喳的红叶和紫衣,一个把玩着佩刀上的穗子,一个闭目养神,一下子没了声音。看着她们两这样,我又不由得懊悔起来,但,能怎么劝呢。

            脑海里,那张俊朗的面容不断盘旋。我是纳兰时,他就陪在我身边,我只当他是知己;与冰四决裂时,他陷入两难,却依旧护着我;当我是冰灵,他从不像冰四那样厌恶我,亦从未向老九那样对我趋之若鹜,只是静静的在我身边。曾几何时,我只当他是弟弟,可如今,他早已成熟稳重,不似先前。脑海里,他的面容与老九的俊脸不断往复盘旋,深陷其中的我,究竟,该怎么办?

            

        清·华(清穿)(望月——道是无情却有情)

        望月——道是无情却有情

        酉正一刻,三辆标着钱府家徽的马车自钱府正门驶出向南疾驰而去。正中间的马车里,我靠在舒适的天鹅绒靠背上,两眼发呆,耳边依然回荡着娘刚刚说的那段话。“缘因爱,爱因缘,说不清也道不明,天地却钟情……儿啊,为娘知道你如今的苦恼。娘只想告诉你,莫被外界的一切蒙蔽了双眼。你经常说与其找个自己爱的,倒不如找个爱自己的。可,你懂爱到底是什么吗?爱,是无论他是谁,是什么身份,你都对他不离不弃,心里只有他一人。不要再彷徨无助,凭着自个儿的心去看清楚,谁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不离不弃?如果没有这个绝色倾城的皮囊,如果没有钱府如今的财势,如果我不是康熙选中的龙椅代替品,他们谁还会对我不离不弃?直到马车停下,身着芍药白缎绣暗纹宝蓝色缂丝滚边箭袖长袍的十三打开车门笑着向我伸手时,这个问题依旧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茫然的跟在十三身后,任由他牵着我的手,一路沿着小金山的石阶拾级而上。虽正值江南春末,可受近海季风影响,扬州早已花红柳绿,一派北方盛夏光景。此时的瘦西湖,还未经过乾隆南巡的洗礼,也未经过扬州八怪的文化熏陶。不过,即使没有后来的二十四景,没有郑板桥的那句“难得糊涂”,瘦西湖仍旧因两岸隋朝以来修建的名园,以及横跨其上的虹桥而让众多风流雅士再此流连忘返。登高望远,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如飘如拂,时放时收,较之杭州西湖,另有一种清瘦的神韵。十三突然停下脚步,依旧拉着我的手看着风亭外的楹联念道,“风月无边,到此胸怀何以;亭台依旧,羡他烟水全收!原来,风亭语出于此。”我站在他的左侧抬眼望着他,此刻他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映射下,俊逸却透出丝丝温暖。

            想是察觉到我在看他,十三突然转头。我忙将目光别开,右手跟着从他的左手挣脱,踱进风亭。斜靠着风亭的栏杆,我一时沉默。不是不想说,而是脑海里依旧纠缠着那个问题,不知该说什么。十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反常,只是安静的站在我身后,用他那算不上强壮的身体为我挡住南来的风。十三的护卫将整个小金山封锁,丫头们停在半山的琴室没有跟上来,一时偌大的山顶上,只有偶尔的鸟语虫鸣。我们俩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西陲的太阳没入山后,漫天的彩霞逐渐被星空代替,东方,一轮明月渐渐将清丽的月光洒落在我们的身上。良久,我才从纷繁的思绪中渐渐回神,望着水中映出的那轮明月,不敢回头看着十三,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

            “十三,你喜欢我什么?你爱我什么?”

            十三似乎诧异于我直白的问题,矗立的身形动了动。看他不说话,我紧紧的抿着唇,追问道,“是因为我的相貌,还是我那些古怪的点子,抑或是……”

            话没有说完,十三有力的双手将我的身子掰转过来,我的目光不由得撞进他那满溢柔情的眼眸,他的目光执着而坚定,正如他此刻紧握我肩膀的双手,他的嘴角微启,“傻灵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也许你不知道,从我第一次在扬州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他的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只是,那时候的我尚不知道爱为何物。真正爱上你,是在那个飞雪的午后。你还记得吗,我额娘的忌日,我躲在承乾宫里额娘最喜欢的屏风后一个人哭泣。”

            胤祥眼底的笑意逐渐被一抹哀伤代替,轻扬的嘴角也难掩他此刻神情的冷峻哀伤。我只是点头,我怎么会忘记,那几日发奋用功的你只是想康熙能够想起你额娘的忌日。可是,康熙的女人太多,他的心中装的东西也太多。偷偷哭泣的你,即使看到我后将身板挺的笔直,却无法掩饰那抹哀伤。那一刻的你,仿佛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见谁刺谁。对母亲的思念、对父亲的失望、对兄弟的绝望、对身在皇家的无奈,让平日里阳光爽朗的你,在那个午后异常的敏感、自卑、对任何人充满敌意。

            胤祥望着我,嘴角的冷峻渐渐散去,眼底弥漫着幸福的笑容,他双手放开我的肩膀,执起我的双手举在他的胸前,“你一身银狐裘衣,恍如仙子,眼中没有他人的可怜或鄙夷,而是笃定的信任。你将自己的肩膀递给我,还像男子一般拍拍肩膀,对我说,肩膀借给你,今天哭过后,明天起就要快乐、自信的好好过,不能让额娘在天上还担心。”胤祥的唇轻柔的吻在我的手背上,目光虔诚,“也许你从未在意,可在我心里,是你给了我勇气。即使受到排挤,即使离京后孤单上任,你的信任让我一直走到现在。”

            我狐疑的望着他,心里依旧不甘,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话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因为我这个皮囊,不是因为钱府的财势,不是因为皇上对我的荣宠?”胤祥目光跳了一下,随即微笑着说道,“不是!不是!不是!真正打动我的,不是你这张闭月羞花的面庞,不是你那些古灵精怪的点子,更不是因为皇阿玛视你为掌上明珠!”胤祥越是这么说,我却越是紧张,我急切的盯着他的眸子,想从中找到答案。

            他望着我,神情郑重,“如果只是因为容貌,我向来不好女色。如果只是因为钱府的财势,身为皇子的我还不至于像某些人那么不择手段。更加不是因为皇阿玛对你的荣宠,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即使我要争那个位子,也会堂堂正正的用自己的实力去争!”最后一句他说的斩钉截铁,原本俊朗的面庞浮起一丝冷峻坚毅,但随即柔和,“我爱你,爱你那颗在市井商贾中依旧纯真善良的心灵。”我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失去容貌、财势、荣宠呢?”

            “我爱你!只是因为你就是你,即使没有容貌、财势、荣宠,我也会用自己的肩膀为你筑起避风港,守着你过一辈子!”胤祥的回答几乎是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