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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白月光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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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肖峻拿刀想杀白宁

书籍名:《重生之白月光爱上我》    作者:银狐公子
    《重生之白月光爱上我》章节:第48章 肖峻拿刀想杀白宁,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P市居北,轮值的护士没把窗户关上,冷风窜入被窝在向人们道一声早安。
  落叶知秋,银杏洒了遍地都是,被簌簌寒风卷成旋涡,左右都是穿着病号服的人,尚有几个清洁工,扫了一处风又吹散一处,就像人生拾不稳的幸运,总会被突如其来的风打乱。
  肇事司机已经锁定,事因可能是疲劳驾驶,连续开了三天三夜想尽快把货物运到A市,满堂儿女都在家啃老,孙子已有三岁,平时就把孙子丢给他五十九岁的妻子。
  五十三岁的他为了二十块加急费拼命运货,车祸时当场吓失禁了,他想的是他孙子说要当警察,这起车祸将会影响到政审,他孙子的一生被他给毁了。
  从驾驶室爬下来,跪在地上听见旁人议论纷纷,一辆车就要几千万,一看车上两人鲜血淋漓昏迷不醒,他悬着的一颗心陡然碎成渣。
  没等警察与医生到达现场,他神色平静地走到就近的大厦,借口要修水管,乘坐电梯到八十九楼顶层坠楼身亡。
  家中三儿两女利用网络作挡箭牌,未明真相的情况下伺机诋毁厦美集团与程氏集团,道是仗财欺人,利用舆论逼迫两司赔款八千万损失。
  而当时两司总裁纷纷躺倒医院,事故发生地摄像头损毁,只能调取目击者笔录证据,单是如此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以事故发生地车辆碰撞情况分析,并非货车方一人之责,调取行车记录仪发现纪淮也有小部分的责任,变道时未开转向灯。
  据医方的检查报告显示,纪淮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以及创伤性应激障碍,主要症状不明,偶尔会出现耳鸣,独自开车时会出现幻觉或头部神经刺痛导致神志不清。
  警方通过纪淮的助理姚瞿口诉得知,这个病是纪淮一觉醒来得的病,并且毫无预兆,多发于凌晨,经常性失眠,有段时间出现过精神分裂。
  另一边,纪淮依旧昏迷不醒,这对接下来的调查产生了巨大的困难。
  将近一个月,时间并没有将这则火爆虚假的新闻冲淡,已经闹到全网人尽皆知的程度,公司没有主心骨,公关团队不敢肆意做主,不少合伙人借势撤资,警方未调明真相不可随意出来立场,网民持续加压,外头快闹翻天时迎来了秋末,窜入床的凉风把纪淮吹醒了。
  纪淮双手都打着石膏,费力撑起身子去按响呼叫铃,医生护士和警察一分钟就赶到现场。
  医生拿着手电筒照着他的眼睛,用听诊器检测他的心率,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淮:“手,脚,头,身子。”
  “正常。”医生点头,把诊断书写下递给警察,“你们可以开始问了,不过不要耽搁太久,刚醒来没什么体力,下不了床,话也说不上几句,切记不要刺激病人。”
  “等等。”纪淮扶着床边的栏杆直接走下床,声音低哑着问:“他呢?”
  “……”医生眼睛都要瞪出来,“你别乱动!”
  纪淮站原地不动了,眉眼有几分颓靡之势,薄唇泛白,唇上裂开的皮透出红丝的血块,喉结滚动,喉间干涩,皱着眉又问:“他在哪?”
  医生把他推着坐回病床上,“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他醒了没?”纪淮拽住医生的手不让他走,冷冽的眸光透着几分乞求。
  医生轻拍他的手,“放心吧,在你醒来半个小时前,他就醒过了。”
  纪淮松了口气,神情平静与警察说完事故情况。
  记下他的笔录,只留下张曜没走。
  纪淮正想走出去看看,被挡住去路,皱起眉语气不善地问:“张警官还有事吗?”
  此时与两年前的张曜神韵不太相同,多了几分稳重的气魄,许是经历的案子多了,眉头锁得更深,“你和白宁认识吗?”
  纪淮倒了杯温水润喉,“不算认识。”
  “然后呢?”
  纪淮看向他,“我能查到的,你应该也能查到,我没跟他合作过,张警官问这个做什么,与此次案件无关吧?”
  张曜顿了几秒,抿唇语气沉重道:“肖峻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纪淮愣了愣,走到病床的柜子旁寻找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肖煜,张曜止住了他的动作,道:“就在上个月。”
  ……
  “哥哥,今天吃草莓蛋糕呦。”
  男人开门而入,看到的是一地狼藉,却已是习以为常,他把蛋糕拎到沙发上,走到房间没找到人影,又在浴室书房找了一通,眸色一黯。
  “哥哥,出来吧,我不喜欢玩这种游戏。”
  依旧没有动静。
  衣柜里捏着水果刀的人瑟瑟发抖,他不怕白宁,可他怕自己会杀人,会控制不住杀了白宁。
  整整一个月。
  与外界失去联系,每天只在这两室一厅生存,白宁开心了会喂他吃饭,不开心了就会狠狠地凌辱他。
  将他绑起来,弄到他服气为止,要听到他的求饶,听到他的服软,否则就变本加厉让他痛,让他欲仙欲死生不如死,直到他被弄晕过去才罢休。
  他盯着衣柜那道细微的缝隙,乞求上天让那道黑影不要转过身,否则他说不定真的会杀人!
  黑影在寸步寸步地逼近,熟悉的压迫感掐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人披着单纯的羊皮蒙骗他动情,把心剖出来任人宰割,走之前连他家人的钱还要卷走。
  两年间,他赚足了三个亿,还给了他哥。
  可这颗心却再也填不满,一地碎片又如何能填满?那不是未有人踏过的一片蛮荒,而是曾长满鲜花野草之地,灌溉了无数热情与爱意。
  结果被人泼了硫酸。
  “原来在这,哥哥。一点不好玩。”
  白宁笑了笑,想把他抱出来,却看见肖峻手中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手上剧烈的颤抖诉说着无尽的恨意。
  就算怕,也要他死?
  “你舍得吗?”他问。
  肖峻把刀递给他,语气是强撑出来的平静:“我不舍得。”
  “乖。”白宁接过刀,朝他甜甜的一笑:“出来吧,今天吃草莓蛋糕。”
  “抱我。”肖峻说。
  白宁愣了一下,随即意识他的算盘,倒是没反驳,依言把他抱了起来。
  肖峻一跟他接触,浑身都肌肉皮骨像是僵住了,呼吸不太稳,几乎费尽了所有力气,将白宁手中的刀刃抢过。
  他力气没有白宁大,捉不住刀柄,直接握住刀刃,掌心被刀刃刺深入骨,鲜血直流滴到地上,白宁瞬间松了手让他拿刀,却没有把肖峻甩下来,做好被扎一刀的准备,可肖峻接过刀却没有扎他,反倒给自己的胸口来了一刀。
  “你不死,就让我死吧。”肖峻眼神狠戾地望着他,身体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往下扎。
  白宁抓住他的手没让他再扎进去,好在秋末天凉穿得多,扎得不算太深,肖峻也没有自虐的想法,只是想试探一番,他声音沉闷道:“我要去医院。”
  “这就是目的?”白宁随手把刀丢到远处,冷笑,那眼神里是肖峻从未见过的寒冷,如履薄冰,不由得一阵发麻。
  “哥哥,你也太单纯了,既然把你关在这里,你觉得还有可能让你出去么?”
  肖峻紧了紧拳头,血一滴一滴溅在地上,手上和胸口的刺痛灼得他理智全无,他从白宁身上挣脱下来,在桌上抓了个玻璃杯子就往对方身上砸。
  白宁没有躲,玻璃杯砸在胸膛一阵闷响,光是听声音就知道砸得不轻,肖峻方才的力气是冲着要他死砸的,摔在地上崩出来的碎片擦到他的指节,一道细小的血痕。
  白宁拿纸把肖峻手上的血擦掉,动作轻微细腻,声音温柔得像是拯救他的天使:“哥哥,你撒完气了吗?”
  肖峻心中闪过一丝自责。再怎么样他也不该砸人的,白宁不是人,但他不能不是。
  可下一秒又被惹恼,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付出一腔滚烫的真心去爱一个人,被绝情得撕成碎片也好,再痛他也吞得下自己爱过的恶果。
  现在呢?他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他的生活被二次打破,狠狠地从平静的假象中跌下来。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白宁。罪魁祸首。
  他沉默地看着白宁给他上消毒水,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解开他的衣服,给他上药,缠了绷带,语气十分可惜地说:“算了,今晚哥哥好好睡一觉,就不做了,吃蛋糕吧。”
  白宁切了块蛋糕到他面前,把草莓取了出来,“都说草莓尖是甜的,给哥哥吃。”
  肖峻神情麻木地张开嘴巴,咬了一口。
  而后将白宁手里的蛋糕一挥,全数洒在白宁的身上,“你自己吃吧。”
  白宁眸光一沉,扳过他的脸又扯出个笑,“难道不喜欢吃蛋糕了?可是哥哥不是最喜欢吗?是假的吗?”
  “还说过最喜欢我,也是假的?骗我的?就因为之前的那些事,也不相信我了?”
  “哥哥不是说,永远相信我吗?”
  说到最后,白宁的笑意也冷下去,他没得到肖峻的回答。
  肖峻紧闭上眼睛,不去听他说的那些话,只感到一阵心酸。
  “看来刚刚承诺哥哥的,不能实现了。”白宁解了领带,把蛋糕涂在肖峻的嘴巴上,吻了下去。
  第49—50章  白宁入狱,阿泽回家(二章合一)
  相比纪淮的伤势,程京泽反倒没什么大碍。
  本该受到致命性冲击钝伤的额头安然无恙,前车头被货车的撞击挤压,导致救援时左脚被卡在副驾驶的位置,寸步难移。
  好在救援时间及时,如若再晚上几分钟,程京泽的脚不仅要废掉,人也会连同车子一块爆炸身亡。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那一个月里,他一度以为自己又要死了,每天听着呼吸机在身旁运作,没听到那耳熟的天界公务员的声音。
  醒来时还有几分茫然,他的病房就在纪淮隔壁,强撑着身子坐轮椅过去看了一眼,听医生说是留了条性命,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松下来。
  他也是从张曜口中得知肖峻失踪的事,第一喃凮时间联系肖煜询问内情,刚松懈的心再一次悬空。
  程京泽思索着,心中有一个怀疑目标,但却不太敢肯定。
  他的病还算可观,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昏迷一个月才醒主要是因为神经性的损伤,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已经好了不少,与主治医师简单沟通了出院事宜,坐着轮椅出院。
  等他回到程氏集团,发现公司上上下下已经乱成一锅粥,这才知晓了这一个月以来网络发生的一切。
  第一时间与组织公关组交流了处理方案,向肇事司机的三儿两女发送律师函,之后与公安那边交涉事故发生的一切,需要警方出面澄清谣言才算有力。
  一切有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另一头张曜成立搜寻组搜寻肖峻的身影,在A市进行重点排查。
  张耀目前将白宁视为嫌疑人,可却受到了上头的阻止,一是没有证据,二是白宁如今身份不太简单,他早已经取消注册了本国国籍,注册了H国国籍,何况他近两年来在H国运转的GDP高到超乎政府的想象力,想要逮捕外籍高阶人员,需要完整的证据链。
  问题就出在白宁太过于滴水不漏,派出所前后传唤了他三次,每一次都直接让他们找律师谈话,问任何问题都闭口不答,油盐不吃。
  行踪正常的诡异,每天除了必要的出门觅食,就是呆在家里一日不出,偶尔身上还会多出不少伤口,但没人能问出缘由。
  程京泽一边处理着公司的事项,一边联系张曜询问搜寻进度,一个星期下来均是无果,张曜这才向他暴露本案可能与白宁有关。
  程京泽下了轮椅,直奔A市。
  ……
  “喝粥吧。”
  白宁舀着碗里的粥,沿着旁边吹了一口,递到肖峻面前,见他将唇抿得没有一丝血色,问:“不喜欢?”
  肖峻别过头,根本不想理他。
  “怎么?”白宁轻笑了两声,将碗放在桌子上,声音陡然变得冷淡:“别闹。”
  肖峻肩膀一抖,咬着牙没让眼泪落下来。
  “三天不吃饭,哥哥,你是想饿死吗?”白宁掰过他的脸,指腹在他的眉眼间摩挲着,“你就算恨我也不能糟蹋自己呀。”
  肖峻没穿衣服,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从前盈满光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呆呆看着远方,脸颊颧骨都吐了出来,薄唇阖动,声调低哑更像是无奈:“……我没胃口。”
  “怎么才能有胃口呢?”白宁替他把头发撩规整,吻他的眉心,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厉的话,问他:“哥哥还想再来一次吗?”
  肖峻肩膀一抖,藏在被单里的手紧紧攥着,闭上眼,唤他:“白宁。”
  “你之前叫的是老公。”白宁纠正他,语气有些僵硬。
  “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怎么样才算放过?”白宁笑了,替他揩去眼角的泪,“哥哥现在不是过得很幸福吗?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你难道不信么?”
  “你想要多少钱?”肖峻睁眼看着他的眼睛,动了动喉结,“三个亿?我给你。”
  白宁脸色一变,冷声道:“我不要钱。”
  “那我问你。”肖峻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边的杯子抿了口水,语气平静地问:“阿泽之前被人绑在郊外,割伤了手,那件事有没有你的份?”
  白宁楞了楞,蹙起眉头:“哥哥就是这么看我的?”
  “你要我怎么看你。”肖峻把杯子放下,布满淤青的手藏回被单,“是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
  “后悔认识我?”白宁的笑忽然变得狰狞恐怖,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可是…可是我不后悔啊。”
  “哥…你知道的吧,我爱你。”
  “你一直都知道的,你只是因为之前的事对我有误会,不就是三个亿吗?我早就还回去了。”
  肖峻很少有讽刺人的笑,可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你好自为之吧。”
  假如白宁认识他的时候就告诉,需要三个亿,那肖峻就算是四处借钱也会给他筹来,哪怕到最后身负重債,可为什么从一开始接触他便是谎言?
  假如没有谎言,假如……
  肖峻没有再想下去,他只觉得心酸,只觉得倒霉。
  白宁眸光一洌,掐住他的下颚,毫不留情把粥倒进了他的嘴里。
  “咽下去。”
  肖峻被呛到,胸腔一阵疼痛,白宁盯着他,“不咽下去,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这碗粥,保证一滴不漏喂到哥哥肚子里。”
  肖峻头皮一阵发麻,忍着泪意把粥咽了下去,含不住的从嘴角溢出,滴到脖颈处,白宁细心地帮他舔干净,“下次要听话。”
  肖峻抽了他一巴掌。
  白宁没让他落下第二掌,接住他的手腕,“别打了,手疼。”
  “叮——”是门铃的声音。
  肖峻眸光一亮,猜测是警察查过来了,顿时站了起来,想出去开门。
  白宁把他抱回床上,“哥哥要这样出去见人么?”
  肖峻看向自己,全身布满了淤红,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穿,一开口低哑的嗓音实在狼狈。
  可他顾不得体面不体面的问题,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噩梦般的监狱,他还有事业,还有未来,将来会有更好的爱情,他的理想还没实现,不该栽在白宁一个人的手里。
  “老实呆着。”白宁揉他的碎发,替他盖好被子,“回来有奖励。”
  他走出去把门反锁,大门的门铃又响了一次。
  白宁透过监控看着门外的人,松了口气。
  警方暂时没有权力查到他头上。
  是程京泽。
  他走过去开了门,“有什么事么?”
  程京泽穿了身浅卡其色的风衣,开门时扑面而来一股石楠花的味道,这里面的人明显纵欲过度,青天白日还弥漫着。
  程京泽直视他的眼睛,余光在屋子里逡巡着,心中有丝异样,开口见山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肖峻?”
  “怎么都来问我?”白宁笑得讽刺,深邃透不进光的眼神透着丝丝寒意,“我们分手都有两年多了,分明是他不要我,却都反过来问我?”
  “是吗。”程京泽眸光一黯,“我有些公事要和你谈,不请我进去坐坐?”
  “…”白宁挡住门,语气不善:“不好意思,我对国内的小公司没什么合作的兴趣,有什么公事直接联系我助理,你应该知道,今天是周末。”
  程京泽吃了一记闭门羹,却不气馁,越是这样越说明里面有什么大问题,“那叙旧,不欢迎?”
  “今日不便。”白宁勾唇一笑,“我约的人还在里面等着呢,总不能做一半出来和客人喝茶?”
  “白总倒是有闲情逸致。”程京泽强扯出道笑,“我若执意要进去呢?”
  白宁笑了一下,没再推辞,“开个玩笑,进来吧。”
  程京泽打量着客厅,看到地上还有不少玻璃碎片没有收拾,蛋糕化在地上凝成一团,左右都是些男士衣服,窗户紧闭着,那股旖旎的味道在这个幽闭的空间更加浓烈。
  白宁坐下倒了杯水,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没时间收拾。”
  程京泽瞥见厨房的电饭煲正在往上冒烟,轻笑道:“看来你很忙。”
  白宁手揉着额角,若有所指说:“养了只猫,不大听话。”
  “有人在敲门,你听到了吗?”程京泽盯着角落的客房,站了起来。
  白宁稳坐如山,平静道:“猫都喜欢磨爪,正常不过。”
  程京泽迫切想过去打开那扇门,可看见白宁这般镇定自若的神韵,忽然有不敢确定了,“什么猫?”
  “狸花猫,长得可爱,却傲得很,不肯听话,不肯吃饭。”
  “那是肖峻吧。”程京泽盯着他的眼睛,回过头,朝客房的方向走。
  一门之隔,他刚要拧开门,白宁摁住了他的手,“你不太礼貌啊。”
  程京泽想拧开,却发现手被摁得动弹不得,刚好是做过手术的左手,根本使不上劲,“看完有问题的话,我会道歉。”
  肖峻在房里失声嘶吼着,疯狂敲砸着门,外头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安逸。
  眼神交锋着,白宁挑了下眉,松开手让他进门。
  “喵~”一只狸花猫扑到了程京泽身上,爪子尖利,直接把他的手划出一道血痕。
  程京泽一愣。
  不在这?
  “阿泽……”
  门被砸得“咚咚”响,却得不到一分回应,肖峻渐渐失了力气,瘫软地倚靠在房门。
  呆呆地痴坐了半晌,他盯着窗户,眸光涣散有几分失神。
  “不好意思。”程京泽跟白宁道了歉,望进他的眼睛里,“看来是误会?”
  “随你怎么想。”白宁顽劣一笑。
  程京泽胸膛中忽然涌出一阵恶寒,缓了缓,目光左右打量着,道:“楼上呢?”
  白宁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楼上都是杂物堆,你确定要去看么?”
  程京泽觉得这话有几分蹊跷,“什么意思?”
  白宁扑哧一笑,眸光流转,看着他的左手,“断你一条手的筋骨,看来是不够?”
  “你!”程京泽往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手心急剧沁满冷汗,“你…是什么人?”
  “说起来你该感谢我。”白宁逼近他一步,轻拍他的肩,“要不是我出面,你断的可就不是手筋,是命了。”
  “你是杏胡村的人?!”
  程京泽陡然想起了什么。
  白——白成。
  杏胡村一案中主谋。
  白——白辉。
  杏胡村一案中主事,家中有一妻一女已死。
  白——白宁。
  HUO集团首席CEO私生子,被弃于杏胡村,养于白成膝下。
  两年前,也正是二零二五年,HUO集团投股失败直接破产,首席CEO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便是白宁的崛起,这中间的漏洞,三个亿正好填满了HUO集团的亏损,能让人成功接手这个烂摊子。
  所以白宁拿着欺骗肖峻得来的钱,去维系了自己的人脉,背地里还与杏胡村那群不法分子勾结!
  程京泽喉结滚动,指尖都在颤抖,假如…假如肖峻现在就被禁锢在这里,那么白宁就真的是个畜牲!
  “你疯了!”
  白宁冷笑着,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把他身上的猫抓下来随手一丢,随口道:“我早就疯了。”
  程京泽站的地方在客厅左侧,背后正对着落地窗,白宁站在他面前,漫不经心的眸光慢慢聚焦,最后涣散成灰,眼球激起红血丝。
  程京泽看着他从游刃有余的对峙变得疯魔,突然打开门冲了出去。
  只听到“呯”的一声。
  程京泽跟着他下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莫名地跟着心中发紧,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捏得喘不过气来。
  等他们狂奔到楼下,青年身上包着被单,脚大抵是瘸了,浑身发着抖,一步一步,像是在地上爬。
  程京泽几乎认不出那团扭曲的缩影。
  变瘦了。变颓了。
  他和白宁同步冲了过去,肖峻欣喜的眼神变成恐惧,盈着微光的眸子慢慢盛满泪,只朝程京泽伸出了手。
  “阿泽……”
  程京泽脚步一顿,近乎一切力气将白宁推搡开,来来往往不少人,都在盯着这场戏剧。
  白宁倒在地上,看见肖峻露出道笑。
  这一个月他都没有笑过。
  笑起来多好看。虎牙都露了出来。
  眉眼弯弯,却不是在瞧着他。
  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程京泽把风衣脱下来给他披上,揽着他的肩给予他温度,颤着声低低喃呢告诉他:“没事了…没事了…”
  警笛在不远处响起,张曜给白宁戴上手铐,押上车,围观的人也被驱散。
  程京泽的脚还没有完全好,张曜代劳把肖峻从地上抱到警车上,一路无言。
  直到医院,医生给他检查出除了低血糖没什么大碍,程京泽才算放心。
  “没事了。”他重复着低喃。
  肖峻拽着他和张曜的手不松,鼻子一酸,哭不出来,只是满腹的委屈。
  “今天先不要问了,明天吧。”程京泽对张曜道。
  张曜点了头,垂在身侧的拳手紧了紧,呼吸不大畅快,转身走了。
  “要躺一会吗?”程京泽帮他把枕头放好。
  肖峻摇头,声音喑哑说:“…睡不着,我在他那里除了睡觉,就是……”
  “那不睡了。”程京泽几乎想把那头畜牲剁成肉酱,强扯出平静的语气,“喝杯水?”
  “好。”肖峻接过水,酌了一口。
  程京泽见肖煜和他父母来了,走到医院走廊给他们说话的地方。
  夜里,像肖峻之前照顾他那样,熬了粥给他送过来,之后马不停蹄赶回公司忙公事。
  日子依旧这么一天天过下去,除了警方,没人去问肖峻发生过什么,白宁找了全国最好的律师,五年有期徒刑被压成一年有期徒刑,不知是不是白宁的良心发现,他名下几百亿的资产全部转让到了肖峻的账户。
  另一边,为了促进两司友好往来,程京泽和纪淮这婚暂时还离不得,前几日更有新闻传出夫夫分居,程京泽无可奈何地搬到纪淮家去住。
  刚好,程氏集团名下的子公司也拓展到了A市,往后五年想在A市立足,都得看厦美集团那边的脸色。
  程京泽搬过来纪淮家大约有七天,不过从没在他那过过夜,要么到银狐酒吧和简裴叙叙旧,要么找萧乐乐和董飞出来看电影,追星,夜生活别提多滋润了。
  第八天,他从公司忙完,回了趟老家。
  四个小时的高铁,从窗边闪过的都是故乡的花。
  他太久没回来了。
  加上前世的话,十…十八年?
  程京泽的父亲在校任数学老师,如今已退休在家养老,母亲是个全职太太,两人心脏都不大好,只有程京泽这么一个独子,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哄着的,唯一闹大的那次,也就是他出柜的那天了。
  到家的时候,他看见家里养的鸡少了两只,应该是过年的时候剁了。
  村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大多人都不记得他了,不过陌生的身影,免不了被多打量两眼。
  “老伯。”程京泽一笑,帮着湖边捞渔网的白胡子老爷爷捡起掉地上的鱼钩。
  老爷爷脸上的皱眉像是一道道年轮印,程京泽见他一次多一道。他蹙起眉,眯起眼,端详了大半天,“你是…老程家的那浑小子?!”
  “程京泽!”
  “啊,阿泽!都长这么高了呀!”老爷爷笑得合不拢嘴,踮着脚拍他的肩膀,藏在眼窝里的目光幽深,用方言笑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呀,可还记得?”
  过了太久,程京泽都快忘记家乡方言的味道,如今要开口才忘了语,只好用蹩脚的方言掺点普通话,“当然记得老伯。”
  “现在在哪发财呢?穿得这么体面,发大财啦?”
  “在P市,现在在A市…”程京泽随口说完工作的事,才旁敲侧击地问他:“我妈…他们怎么样?”
  “你妈?”老爷爷表情一滞,“你多久没回来了?”
  “……”程京泽不敢说。
  老爷爷瞪着他,语气却是柔和:“你妈两年前就病情恶化了,今年才走的。”
  “啊!?”程京泽一愣,忽然失声说不出话来,哽在原地。
  “快回去吧。”老爷爷道。
  ……
  程京泽回到家里,看到他爸戴着老花眼镜坐在电视机前,老家的信号不太好,除了年轻人回来接WIFI网线,一般的老年人都是看电线接过的频道,没有时下最新的剧集,永远重复播放着那些剧集。
  电视像是坏掉了,没有声音播放着《西游记》。
  他爸拿起遥控器,切到了《包青天断案》,看了两三分钟,又切到了最老版本的《活佛济公》。
  就这样来来回回切了好几遍,茶都凉了,挂在墙上的钟表敲响了时钟。
  下午五点,该喂鸡粮了。
  他爸回过头,愣了一下,有些驼背,个子不如程京泽,仰起头,问他:“小伙,你找谁?”
  程京泽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前世那些没回家的日子里,他的父亲没能与他母亲相依相偎,而是守在破旧无声的电视机旁边,十年如一日看着一样的剧集,独自吃饭,独自生活,父子俩都在怄气,谁也不联系谁。
  直到程京泽去世,都没能知道这一切。
  他喉结滚动,眸中装满了泪,哽咽道:“我找…找程临。”
  “程临?是我啊。”他抬了抬老花眼镜,笑了,“你长得可真俊,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没等程京泽说话,程临就把他拉到椅子上坐,“小伙,你城里来的吧?”
  程京泽憋着泪,说不出话。
  程临柱着拐杖到床边,把诺基亚拿出来递给他,“这个,你帮我看看能不能修,我想给我儿子打个电话,但是现在打不通啊。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村里人借了手机也打不通,打过去对面就回什么…空号。”
  程京泽看着联系人里的电话,尾号输错了一个码。
  原来前世,他爸不是不想找他…只是打不通电话。
  程临见他没有动作,也不再为难他,把手机收回来,“小伙,你有什么事?”
  程京泽又把手机拿回来,把电话的尾数改对了,递给他,之后狂奔了出去,眼泪控制不住落了下来。他实在…无颜面对。
  “怎么跑了?”程临抬了抬眼镜,摁住绿键又拨过去,这下对面没有人说空号,铃声响了一会儿,被接了起来。
  程临清了清嗓子,平静的声调却有几分颤抖,“阿泽啊。”
  “嗯。”程京泽蹲在地上捂着嘴,“对不起…爸。”
  第51-52章  白月光与白月光与白月光与白月光(二章合一)
  程临一怔,站了起来,“怎么了?”
  程京泽久久没有说话,沉默着哽咽。
  程临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大事,心中一紧,“要是太累了,就回来。”
  “我…回来了,爸…”程京泽手杵着墙站了起来,用袖子把泪水擦净,调整呼吸,声音低哑又重复了一遍:“我回来了。”
  “啥?在哪?!”程临忙不迭趿着人字拖往外跑,却没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儿子,只看到方才那个小伙,愣了愣,努力想挺直腰杆正视他,最终只是仰起头,“你还在呀?”
  程京泽搭在耳边的手机慢慢垂落下来,喉结滚动,走过去抱住他,“爸……是我。”
  程临肩膀一僵,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拥,“你…你怎么……”
  “当年是我不好。”程京泽有些哽咽,双手都在发抖,“妈真的走了?”
  程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父子两坐在门前,看公鸡追逐打闹,互问近况。
  听说程京泽开了家公司,程临的眉头翘上去就没再下来过,“没白养你,有出息了。”
  报喜不报忧,程京泽把近些年的生意都吹嘘一遍给程临听,只字不谈私生活。
  他心里有个底,程临既然接受不了同性恋,那他也不会和女人结婚,不会让女人生孩子给他传宗接代,这是种可耻的行为。
  程临也注意到他在回避的事情,倒是主动挑起了话头,“我儿子现在这么成功,就没有喜欢的?”
  程京泽苦笑了一下,“没有。”
  “我不信。”
  “嘿,你个老顽童,说没有你还不信了。”
  程临笑说:“赶紧找个对象结婚,都不小了,以后也有个伴。”
  程京泽咳了一声,“不说这个。”
  程临瞪他一眼,“男的也行,女的也罢,总不能等你七老八十,还独守空房吧?”
  “男的也行?”程京泽眉梢一挑,“哟,你不怕断子绝孙了?”
  “呸。”程临打他胳膊,“到时候事业稳定,就去领养个小孩,不然等你老了,谁给你送终?”
  程京泽没说话。
  “我看李医生的儿子就不错。”程临盯着程京泽的头,“就是矮了你一截,长得也挺俊。”
  “太矮我不要。”
  “人不矮。”
  程京泽随口说:“我要比我高的。”
  程临皱起眉,咬了咬牙,“你是下面的?”
  ……
  在老家没能呆多久,程京泽的公司还很忙,他怂恿自己的老爹跟他搬到A市去住,谁知道老人家顽固得很,根本不答应,说什么要守着那一方水土,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临行前给程京泽塞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有吃的喝的穿的,总之就差把家里的铁砂锅给他带上了。
  程京泽想说可以直接快递,但话到嘴边看着他爸收拾忙碌的样子,最终没了却这份沉重的父爱,带着两个双肩包,三个行李箱走到了高铁站。
  他包的是商务舱,一路上,买了隔壁票的记者用摄影头闪了他三次,还问了他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程总,您这是回家吗?”
  “废话。”
  “程总,刚刚那位是你爸吗?”
  “废话。”
  “程总,纪总会接你吗?”
  “废……”
  程京泽瞪了他一眼,“鱼节娱乐社?记住了。我现在要休息,你再问一句,我保证你的娱乐新闻永远上不了电视。”
  狗仔肩膀一抖,瞬间噤声,收了摄像头。
  程京泽正想给纪淮发短信,一拿出手机发现关机了,这几天在老家都没什么信号,他也没怎么看手机,找乘务员借了条充电线,一开机差点吓死。
  九十八个未接电话。
  纪淮的。
  他回拨过去,对面却不接了。
  只好发了条短信:这几天在老家,信号不好。
  隔了十分钟没收到回复,他又发过去一条:我在高铁上,三个小时后来接我,有狗仔。
  发完他熄了屏,躺下睡了过去。
  直到下车,他都没收到回复的短信,对面显示未读。
  他一个人拉着三个行李箱,背着两个双肩包走了出来,就剩半条命了。
  这份父爱有点沉重。
  鱼节娱乐社的作者依旧在他身后跟着,虽然不敢明目张胆掏出摄像头,但也能看出那点八卦的心思。
  程京泽低下头想找辆货拉拉,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大,直到他半黑的手机屏幕映着一道影子,才抬起头。
  一愣,“你怎么来了?”
  “走吧。”男人把他肩上两个包挎在行李箱上,一手一个箱子往前走。
  程京泽还没反应过来,忙不迭拉着剩余的行李箱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
  他看了眼手机,短信依旧显示未读。
  鱼节娱乐社的狗仔在后面疯狂闪烁摄影头,热门CP又有粮吃了。
  上了车,程京泽累得吁出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纪淮启动车子,额头的伤口还贴着药,“来接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程京泽余光悄无声息瞥他的伤势,看上去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脸色有些差劲。
  “猜的。”
  程京泽翻了个白眼,“那你还真厉害,精确到下车时间了嗷。”
  等回到家,他也懒得把东西收拾出来,只身进浴室洗澡,把这一身汗味冲去。
  洗到一半,抹沐浴露的时候,程京泽想着顺便自渎一下,解决生理需求,浴室门忽然被拧开。
  “什么鬼?”程京泽握着自己的东西,一脸懵然。
  纪淮把衣服给他拿进来,“你的…”
  抬眸,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
  “……”
  程京泽一看他下面鼓起来,咳了一声,“要不,一块?”
  纪淮垂下眸子,把衣服放下就走了。
  “嘁,谁稀罕。”程京泽无心再撸,麻溜洗了澡滚回客厅,拿起笔记本忙公事。
  夜里,他刚敲下回车键完成一个文档,动了动脖子,门铃就响了。
  纪淮不在家,他也没多想便过去开了门。
  “Surprise!”
  青年突然变出一堆细闪,往他头上撒,“生日…诶?”
  程京泽脸色一冷,“他不在家。”
  “哦。”青年往里看了看,又看回程京泽身上,蹙起眉头:“那你是……”
  “炮友。”程京泽走回客厅,语气冰得令人胆寒。
  青年却毫无知觉,带着蛋糕笑意阑珊地跟在他后头,个子比程京泽矮了些许,五官却有几分相似,“你好啊,我姓路,叫路靖…”
  “路靖泽。”程京泽微微一笑,倒了杯温水给他,“坐吧,他晚点就会回来。”
  路靖泽自然而然到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掏出游戏机,随口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程,京泽。”
  “名字和我好像啊。”路靖泽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凑近了些,“你应该比我小吧?我二十四岁。”
  “嗯。”程京泽打开笔记本,不是很想理他。
  路靖泽仍在自言自语,盯着他的脸,“你眼睛也好漂亮,我鼻子有点像你诶。”
  “……”
  路靖泽把他下巴抬起来,凑近了看,“不过你长得更好看点,怪不得老纪喜欢。”
  程京泽拍掉他的手,不知道怎么跟这个直男解释,纪淮把自己当成他的替身,他甚至有些抬不起来头。“别碰我。”
  路靖泽愣了一瞬,收回手挠了挠头,笑说:“抱歉啊,我喜欢看美人,像你这样的,要是个女的多好。”
  “……”
  路靖泽坐到他旁边,看他的电脑,“你在忙什么?怎么打一堆乱码?你是程序员?”
  “……”
  路靖泽盯着他的侧脸,“你怎么不理我?”
  “我在忙。”程京泽“啪”一声把笔记本关上。
  “现在不忙了?”
  “有什么事吗?”程京泽看向他。
  路靖泽把游戏机塞他手里,“大美人,玩一把不?”
  “不……”
  路靖泽已经开了一局,选好了英雄,回过头摇着他的肩膀,“啊啊就一局,玩嘛,不然好无聊。”
  “……”
  程京泽最终还是拗不过,陪他玩了。
  这是并肩作战的闯关游戏,一局下来,程京泽对他的游戏水平在心里翻了八百次白眼,抑制住想剁死游戏菜鸡的想法,把人带飞了。
  路靖泽尝到甜头,抱住程京泽不准让他跑,“你是我爹,带我飞吧,爸爸!”
  程京泽:“……”
  面无表情又闯了几十关,路靖泽在游戏里的基友像个憨憨一样躺在程京泽身后,出事就跑,程京泽捡到丹药宝器就递给他,以一己之力单挑队友和敌方三十个英雄。>  “卧槽!?这踏马也行?”路靖泽热泪盈眶,掏出手机,“爸爸,加个微信,你是我见过第二个这么会玩的。”
  “不用……”程京泽话还没说完,路靖泽已经掏出他的手机,递到他面前,面部解锁了手机,添加上联系方式。
  回眸一看,路靖泽把蛋糕拆了,“爸爸,吃蛋糕!”
  程京泽看他把手指捅进蛋糕里,挖出来一块含在嘴里,扯了扯嘴角,“这不是给纪淮的?”
  “他今晚不回来。”路靖泽给他切蛋糕,“喏,你有洁癖不?这边的我没碰到,给你吃。”
  “我不想…”程京泽刚张嘴,就被喂了一勺蛋糕,“……”
  “甜不甜?”路靖泽扬了扬眉,自信满满。
  “嗯,还行。”
  “我做的。”路靖泽拿纸巾把手上的蛋糕擦干净,掏出手机给他看,笑嘻嘻地安利:“这个东一街的蛋糕店不知道什么时候倒闭的,就是他老板教我的,做的东西超级好吃,不过现在那个老板已经是明星了,那个肖峻认识不?”
  “肖峻?认识你?”程京泽盯着他图片上的蛋糕店一阵懵,敢情兜来兜去他身边都是这么些人?世界还真是小。
  “对啊,别不信。”路靖泽切了下一张图片,语气满是炫耀的滋味:“看,这是我和大明星的合照,他还说有单身的女明星就介绍给我认识。”
  程京泽忽然对他起了兴致,不再板着张脸,坐直了问他:“你们怎么认识的?”
  “应该是两年前了吧?有一回王小绿演唱会,我纪淮,还有一个朋友过去看了,当时肖峻和他男朋友就坐隔壁,两人可恩爱了,他男朋友长得超级帅。不过我没合照,这事你可不能跟外面的人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分手没有。”
  路靖泽划拉着手机,点进肖峻的朋友圈,“以前他一天至少发九张男朋友的照片,现在朋友圈啥也没有,就一只狸花猫,看着还挺凶。”
  程京泽看着他手机里狸花猫的照片,道:“他们分手了。”
  “还真分了?挺可惜。”
  “不可惜。”程京泽也给他切了块蛋糕,“吃吧。”
  路靖泽接过,“谢谢爸爸!”
  “啧。”程京泽瞪他一眼。
  “那叫你什么?名字有点像,叫起来好奇怪啊。”路靖泽舀了口蛋糕吃,“要不叫你阿泽?”
  程京泽看了他一眼,随口说:“京泽就好了。”
  “那今晚我在这睡吧?”路靖泽试探地看着他的神色,“反正老纪不回来,你跟我睡一晚,没问题吧?我没开车过来,回去估计没计程车了。”
  “……”这话怎么渣里渣气的。
  “行不行啊京泽…带我玩游戏嘛。”路靖泽摇着他的手腕,闷哼几声。
  程京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闭嘴。”
  “爸爸!”
  “滚。”
  “爸爸!”
  程京泽咬着牙,“滚去洗澡。”
  “谢谢爸爸!”路靖泽拍拍屁股冲进浴室,一路哼唧着小曲。
  这到底是不是直男?怎么比GAY还会撒娇?
  程京泽忽然觉得自己很有一的潜质,他刚刚居然觉得很可爱,这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说十有九GAY情伤是爱过直男。
  这种撩不自知的举动,也太犯规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路靖泽下身围了条浴巾,发梢还滴着水,正往外走。
  程京泽拿了吹风机给他,结果地上一滑,直接给他来了个跪拜大礼。
  “哈哈哈哈爸爸,别这样!”路靖泽捂着肚子笑话他,结果自己也踩空了一步,和他来了个兄弟结拜。
  “呵呵。”程京泽手杵着地面就要站起来,路靖泽也想站起来,结果两人额头撞到一块去,路靖泽失去重心,整个人趴到他身上。
  “叮”一声,门外不知谁解开了指纹锁,走了进来。
  “卧槽!”路靖泽伏在他胸膛上,“爸爸,近距离看你,好像更好看了,诶…”
  他感到地上一团黑影越来越大,忽然肩膀一疼,整个人直接被单手拎了起来,“谁啊我靠?!”
  扭过头,一愣,“苏玉?你怎么来了?”
  苏玉脸色铁青,跟在他身后的纪淮也不遑多让,把程京泽从地上捞了起来,冷声问:“你们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不回来,不用办party了?”路靖泽瞪了纪淮一眼,拍开苏玉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咳了一声,“我刚想着…今晚和京泽一块睡这来着。”
  苏玉:“!”
  纪淮皱起眉,瞥了程京泽一眼,又看向路靖泽:“你说什么?”
  “睡觉啊。”路靖泽揽着程京泽的肩膀,“你看,我俩长得像不像?”
  程京泽看着纪淮脸上的愤意,不禁失笑,“澡都洗了,今晚我们玩个通宵?”
  路靖泽眼前一亮,“好啊,最喜欢和爸爸一起玩了!”
  苏玉把他揪了回来,“你又在胡说什么。”
  “开个玩笑嘛,你还不认识他吧?”路靖泽咳了一声,冲苏玉介绍说:“程京泽,一个长得和我像,名字和我像,游戏还很会玩的男人。要是他是个女的多好,我绝对娶!”
  纪淮和苏玉眸光不善盯着程京泽。
  一股陈年老醋在空气中迅速弥漫。
  程京泽耸耸肩,挑眉一笑。
  “你跟我过来。”纪淮走回卧室。
  “别啊,京泽要和我睡。”路靖泽抓住程京泽的手,“陪我打游戏。”
  苏玉把他俩的手掰开,拽着路靖泽的手,往客房里带。
  纪淮回过头发现程京泽没有跟着他走,一把抱起来,把人塞进主卧。
  程京泽笑了,手攀上他脖子觉得有点意思,语气玩味道:“干什么?吃醋了?”
  “对。”纪淮道。
  程京泽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但得到这个答案有点爽又很不屑。
  这冷面总裁居然吃醋,就因为自己和他的白月光倒一块?
  进了主卧,程京泽直接被摔到床上,看着纪淮解领带。
  “搞什么?我不太想做。”
  纪淮没应他,兀自脱着西装,把外套挂好,修长白皙的手指解着衬衫的纽扣,逐步朝他逼近,问他:“你和他玩什么?”
  哟,醋味还挺浓。
  程京泽眼睁睁看纪淮吃醋心里别提有多爽快,即便不是吃他的醋。
  眸光闪烁,语气也漫不经心,纯情的话非要说出几分色情的滋味:“游戏啊。”
  纪淮额角的青筋一跳,缓步爬上床,一只顶着床头困住程京泽,低沉带着愠色的声调问:“什么游戏?”
  “就…游戏。”程京泽眉梢一挑,憋着笑意,“成年人,还能有什么游戏?”
  “成年人的游戏?”纪淮的手指放在他唇瓣上,“用手指玩的游戏么?”
  “可以这么说。”程京泽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笑说:“但这游戏,玩起来的时候,浑身都要动一动。”
  纪淮深吸了口气,“脱掉。”
  “我不。”程京泽捂着自己的睡衣,“我不做。家里还有人呢。”
  他不做,男人就帮他做。
  反正撕碎的衣服又不止一件两件。
  搞到半夜的时候,程京泽在想,这家伙又不是吃他的醋,干什么把气往他身上撒。
  ……
  另一头,路靖泽被苏玉拉入客房。
  路靖泽蹙起眉,身上只围了条浴巾,被风吹得凉飕飕的,嗔怒着问他:“干什么?”
  苏玉把他压到床上,“干你。”
  “?”路靖泽一愣。
  “你…唔…”他奋力推着男人的肩膀,吻着吻着,忽然觉得苏玉的吻技不错,他跟女人接吻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原来做被动的一方这么美妙。
  慢慢的,苏玉感受到他的妥协,吻时温柔不少,但仍旧占领着主导地位,直到对方呼吸不畅才将其松开。
  路靖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好家伙,吻技不错啊苏小弟,这都哪学来的?”
  “没学过。”苏玉道。
  “没学过?那你是拿我练手?”路靖泽啧了一声,“你过来,我教你。”
  苏玉头上缓缓浮起一个大问题。
  路靖泽拽着他的胳膊将其拉到唇边,轻轻贴了一下,“先这样,给人一个心理准备。”
  苏玉抿着唇忍住笑意,“然后呢?”
  路靖泽含住他的下唇,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唇瓣,“然后这样,舒服吗?”表情就像个久经情场游刃有余的老手。
  苏玉:“不舒服。你再试试。”
  路靖泽又试了两遍,觉得小腹有什么东西在撞他,往下一看,“卧槽!你!”
  “怎么办?”苏玉把他的手摁下去,“不舒服。”
  路靖泽跟被烫到似的把手收回来,瞪大了眼,“关我屁事!你他妈是弯的,我是直的!”
  “你们直男不就是互相解决吗?”苏玉叹了口气,“我想追个人,但是不会接吻,找你探讨吻技,没想到你吻技这么好,现在怎么办?”
  路靖泽心里“咯噔”一声,“你啥时候有喜欢的人?”
  “喜欢好多年了。”苏玉回避他的眼神,随口说,“最近,有点忍不住了。”
  “啊。弟妹啊。”路靖泽感觉心里忽然空空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应该为他高兴,现在却有些不安,“他长啥样?”
  “漂亮。”
  “漂亮没用。多大?”
  “比我大四岁。”
  “那不行,不合适。他也是弯的?”
  “不是。”
  路靖泽忽然松了口气,眼里也有了笑意,“那没事啊,继续追嘛。”
  “正在追着呢。”苏玉把他的手抓回来,“先解决这里。你们直男,应该很有经验吧?”
  “什么叫我们直男。”路靖泽一脸无奈,“你们GAY难道就不用右手了?”
  “用,但是想的是男人。”苏玉沉着声问他:“你帮帮我,我才知道直男喜欢什么样的力度,追人才用得上。”
  “哦……”
  番3  白肖cp,不喜勿订,不影响主线剧情
  (本书世界背景2023年,剧情至今是2025,不给谁洗白,这是写之前就定好大纲的剧情,本章开篇是07年)
  “随便生个垃圾,就想进豪门?天真。”
  这是男孩记事起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看到地上一片红,摸到一手湿稠,当时还不知道流血代表什么,软糯的小脚去淌那片红色,踩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女人招呼他过来,笑时爽朗大方,看不出痛苦的表情,摸着肚子,气若游丝说:“宁宁,这…是弟弟。”
  “弟弟?”男孩也去摸她的肚子,鼓着腮帮子问她:“妈咪,我手怎么红了?”
  女人看着他的眼睛,眸光不舍,语气平静说:“因为妈咪流血了。”
  三岁的男孩没见过血,又问:“为什么会流血?”
  “妈咪刚刚…摔倒了。”
  男孩费劲拉着她手,道:“那我扶妈咪起来。”
  “不用,妈咪已经起不来了。”女人唇瓣干裂出血纹,笑着说:“等宁宁长大,就能扶起妈妈,但要先把爸爸杀死,知道吗?”
  “爸爸是什么?”
  女人的眸光陡然一黯,冷声道:“那个骂你是垃圾的男人。”
  男孩皱着眉,看她半阖着眼,问:“妈咪困了吗?”
  “困了。”女人扯出道笑,语气仁慈说道:“一定要记住,杀掉他,不然妈咪会恨你,弟弟也会恨你。”
  “恨?”
  “就像你讨厌吃榴莲,看到榴莲就恶心。”
  男孩一愣,“妈咪不要恨我。”
  “好。那要答应妈咪。”女人慈祥温柔地摸他的头发,“长大后杀了他。”
  “我答应妈咪。”
  “那妈咪…要睡觉了。”
  “妈咪和我回家睡吧,这里冷。”
  白宁没等到回应,他的妈咪睡得太沉,怎么叫也叫不醒,楼道里太黑,红色滴滴答答地爬下楼梯,风也从窗口吹入。
  他的妈咪第一次没跟他说晚安。
  后来他妈咪身体变冷了,一阵警笛响起,他被一群人问东问西,只顾着摇头,手上的红色干透了,已经结成块。
  他听陌生人给自己解释死亡,沉默了很久,问警察:“怎么杀人?”
  ……
  二零一二年,伴着入夜昏黄的路灯,薄衫扰在身上,头仰望着雪花像碎纸弥漫在星空。
  碎纸,后来他也是这样形容自己的人生。
  进了村,白雪变成黑烟,杏胡村落弥漫着一股恶臭,成年人戴着口罩都忍受不住,遑论一个六岁的小孩?当即呛得喉咙发炎,发起了烧。
  彼时,白成刚二十出头,哪知道在外头随手捡来的小孩这么娇气,管他三七六十一,发烧用土方法闷出一身汗就行了。
  男孩睁眼时,有几十个村民围着他,啧啧声不停,用方言嘟囔着:“老成这是哪捡来的呦,真俊。”
  有人用食指戳他额头,嘴边叼着根牙签,说话时口水都溅了出来,“叫什么名字?”
  男孩往后挪了一步,攥着有些潮湿的被单,“……宁宁。”
  那人又问:“姓什么?”
  旁边有人插嘴道:“管他姓什么?今后肯定跟着老成姓白了。”
  男孩蹙起眉,听不太懂,“什么白?”
  “你小子算是走运了。”有人指手画脚低声说:“老成那变态只搞男人,对女人起不了反应,这不正愁传宗接代的问题呢。”
  “你跟个小孩说这些做什么?!”
  白成从外头买了盒饭回来,一见屋子里挤了这么多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散了散了。”
  众人一步三回头,看着男孩的眼神有几分怜悯。
  多好的孩子……怎么刚好遇上禽兽了呢?
  白成走到男孩面前,打量完五官笑意更甚,“饿了吗?”
  白宁抿着唇不说话。他看得出那眼神不太对味。
  下一秒,男人便脱了外套,靠近他。
  白宁揭起浅茶色的眸子望他一眼,声音冷淡:“干什么?”
  “不干什么。”白成掰过他的头,坏笑着问他,“饿不饿?”
  白宁皱起眉,意识到危险与敌意,手悄然探进衣服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直接扎入他的大腿。
  白成一愣,借着力气反手抢过刀,一时难以置信一个七岁的小孩随身带刀,还藏着睡着,瞪着他冷声道:“你他妈是个疯子吧?”
  哪知白宁身上不止揣着一把刀,还有不知从哪得来的枪支,对准白成的脸,“滚远点。
  白成没忍住笑出声,拿个玩具枪就想吓他?
  谁知下一秒,白宁对准他的右臂扣动扳机,子弹擦过衣袖,带走一层皮。
  白成一愣。
  “滚出去。”男孩脸上端的是不同于七岁的沉稳,凌厉的眸光看人时有几分凶残,白成望着他的眼睛,毫不怀疑再忤逆下去会被一枪毙死。
  “你…他妈…”男人咬了咬牙,退出屋子。
  枪不是真枪,是白宁自己组装出来,与真枪的威力大相庭径,根本无法穿透人体,所以他只对准了白成的右臂,而子弹也是假的,只有一颗。
  白成如何也想不到,他捡来的居然是只恶狼。
  拿着枪逼他给学费,让他上学。
  到后面男孩上了初中,没再和白成拿过钱。
  听说成绩优异,直接跳级到高三,又从高三跳级到A大,奖学金拿到手软。
  之后男孩清算和白成之前的账单,双倍偿还回去。
  他读大学的时候还没成年,却已经经营起了公司,具体资产不明,应该是把奖学金全扑进去了。
  一边忙公事,一边忙学业,日夜兼程要变得强大。
  、
  成年那天,他反倒是闲了下来。
  一切计划在成年后都将进入轨迹。
  可是有个已经毕业的学长,说是要开家蛋糕店,做了各种口味的蛋糕拿到学校里分发。
  学长冲他甜甜的笑:“喜欢吗?这是草莓味的。”
  草莓蛋糕上面有个巧克力牌,写着生日快乐。
  听说这个学长家里很有钱,日子过得快活,想出国做生意也好,想留在A市开家蛋糕店也罢,家里人都支持了。
  他梦里总记起那道笑容。
  正好,HUO集团被他的小公司压迫得无法喘息,只差一笔钱,就能把那个人逼死!
  他开始制造偶遇,如他所料,果然蠢鱼一下子就咬住钩子。
  在床上,学长被亲得眸光迷离,仍然不愿意进行第二步,执着地盯着他的眼睛,问:“白宁,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当然喜欢。最喜欢了。”
  他笑着,也不知是不是出自真心,眼底也有几分欢愉。
  他如愿以偿得到了学长。
  学长太好骗了,他开始得意,忘形。
  学长的蛋糕店开了起来,客人越来越多,也不知是冲着蛋糕好吃,还是店主来的。
  学长对着客人笑。
  对着程京泽笑。
  回家后,笑着叫他老公,让他不要生气。
  他就不生气了。
  计划还在进行,学长沉浸在爱的假象里,很开心。
  他也跟着开心。
  不该如此的,不该被牵动情绪的。
  他找了MB,可下一秒却从监控里看到学长给别人擦脸。
  他跑到蛋糕店,看到学长被别的男人抱着。
  他回到家后,后知后觉学长猜到他出轨的事。
  他没有解释。
  因为计划已经成功了。
  两年时间,全面压垮了HUO集团,逼死了那个男人,可是没人跟他说晚安了。
  草莓蛋糕,也不是曾经的味道了。
  转眸间,各大影视上放着学长的笑容。
  他让学长只和自己呆在同一屋檐下。
  拿着ipad欣赏了一遍又一遍,把屏幕怼到学长面前,眸光不善,冷着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吻他?他有我吻技好吗?”
  学长已经没有反抗力气,头也不回低声说:“演戏罢了…”
  他发现学长的眼睛已经不看他了。
  “为什么不笑了?”
  学长抽了他一巴掌,“把我关在这里,你让我笑?”
  学长第一次打他。
  那么温柔的学长,怎么变成这样了。
  “哥,你不喜欢我了?”
  学长不说话了,或许是觉得这话太可笑。
  ——
  第一次,他满眼期待地问:“白宁,你喜欢我吗?”
  男人微凉的指节抚过他的脸颊,眉眼弯弯说:“喜欢啊。当然喜欢。最喜欢了。”
  脱了上衣,他发现男人的背上有道疤,“怎么回事?”
  白宁语气随意,也不知真假,“我爸砍的,但没砍死。”
  “噢……”肖峻没再问下去,只是替他感到一阵心酸。
  结束时,狸花猫跳到床上,睡在两人中间。
  白宁撩着他的碎发说,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侧,“难道家长没教过你,睡觉前要说晚安吗?”
  肖峻有些疲了,声音喑哑:“晚安…”
  “晚安。”白宁吻他潮湿的碎发。
  蛋糕店是周一至周五营业,周末歇业,正巧王小绿开了场演唱会,肖峻抢到了前排的票,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他记得,白宁的手机铃声就是王小绿的歌。
  那白宁应该也喜欢王小绿?
  下班的时候白宁过来接他,晃悠着车钥匙,说话也像小孩撒娇,笑嘻嘻说:“你快看,这是什么?”
  肖峻一愣,打量了几眼,才不太确定地问:“你考了机车证?”
  “对!”白宁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走着抱到机车上,“喜欢吗?”
  肖峻其实不太懂,他更喜欢一些细腻的东西,像这种具备速度与激情的玩意,很少接触,在他眼里可不充其量就是辆摩托车?
  但他还是扯出个笑,“喜欢,老公要带我环游世界!”
  白宁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帮他戴上安全帽,“行,咱们一块去环游世界,想先去哪里?”
  “回家…啊不,去兜风。”肖峻的头搁在他的肩上,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走吧。”
  肖峻人生第一次飙车飙到被警车追,别提多刺激了,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拐个弯怕摔倒,骑得慢些怕被追上,骑得快些怕出车祸,一路下来把白宁的腰掐出一圈淤青。
  白宁停好车,吸了吸鼻子,“疼……”
  “谁让你…”肖峻摘了安全帽看到他的神情,叹了口气,“算了,先进门吧,我看看伤势。”
  “骗你的,不疼。”白宁笑着吻他唇角,勾唇一笑:“脾气真好。”
  “呸。”肖峻瞪他一眼,牵着手走回屋子。
  做完坏事洗完澡,肖峻窝在他的怀里,问他:“明天有演唱会,要不要去看?”
  白宁笑着说:“不去,没空。”
  “啊…我票都买好了。”肖峻垂下头,“那算了。”
  白宁扑哧一笑,睨着他:“你可真好骗。”
  “你骗我?”肖峻微皱起眉。
  白宁把草莓递到他嘴边,“哥哥会生气吗?”
  肖峻咬下草莓尖,哼了一声,“这次不会,但是以后不许骗我。”
  “就不。”
  肖峻会做饭,但在家里很少做饭。
  白宁独居了十几年,手艺还算不错,事后清晨总会熬上一锅小米碗,盛一碗到餐桌放凉。
  “醒醒。”白宁把肖峻头上罩着的被子取下来,把半梦半醒的人扶着倚到床边,“张嘴。”
  肖峻听话地乖乖张嘴。
  白宁把电动牙刷塞进他嘴里,取来条毛巾给他洗脸,遭到了肖峻的严重控诉,“说了多少次,我要用洗面奶洗脸!”
  “好吧。”
  白宁把他抱到浴室,用洗面奶洗完脸后,给他漱完口,交换一个清晨的法式热吻,肖峻的困意也就散去了。
  “好饿。”
  “煮好了。”白宁把他头发撩到耳后,笑说:“哥,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
  肖峻嘿嘿一笑,扶着腰走出浴室,背对着他说:“早安老公!”
  走到餐厅,坐到放着枕头的椅子上,拾起筷子含在唇边,“哇,今天这么丰盛!”
  白宁坐到他旁边,洗了手开始剥虾,“犒劳你的,昨晚辛苦了。”
  一想起这个肖峻就来气,“下次不许弄那么多次!”
  “就不。”
  肖峻舀着碗勺不想理他,吃完饭两人就坐在沙发上撸猫,狸花猫不太听白宁的话,也不肯剪指甲,只能让白宁力气压制抱住他,肖峻温柔压制才能顺利剪好指甲。
  打开电视机,狸花猫慵懒地躺在肖峻腿上睡觉,肖峻枕着白宁肩膀闭目养神,白宁在手机上翻看日历,筹划着什么时候能拿到肖煜的公章。
  肖峻半梦半醒时睁开眼,透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看到白宁冷冽的眼神,觉得自己是看花了眼,抬手揉揉眼皮,白宁仍旧是那副乖巧可爱的笑容。
  “醒了?”
  “醒了。”肖峻认真地看他的眼睛,不太能分辨其中的情绪,“你刚刚怎么了?”
  白宁把桌上的杯子递到他嘴边,让他喝点温水,这才问:“难道是做梦了?”
  “应该是梦里,奇奇怪怪的,眼神。”肖峻小酌了一口,闭上眼回想起那个眼神还是有些胆寒。
  白宁轻笑了两声,一手揉他细软的头发,“什么眼神?”
  肖峻沉吟着,“有点恐怖。说不清。”
  “怕吗?”白宁说。
  “有点。”
  “那快抱抱。”白宁紧紧拥住他,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动作温柔地给他顺着背,面无表情说:“不怕。我在。”
  狸花猫“喵”了一声,跳下沙发。
  “……嗯。”肖峻没想太多。
  到了下午,白宁骑机车载着肖峻到演唱会现场,随着王小绿人气的增涨,来看演唱会的人也比上回多了不少,排半个多小时的队伍才入了场。
  白宁把饮料放到他嘴边,漫不经心问:“哥难道喜欢追星?”
  肖峻低头吸了口可乐,含含糊糊说:“不喜欢啊,我以为你喜欢,你手机铃声不就是他的歌?”
  “可这是你第二次来了呢。”
  “上回是陪乐乐姐来。”肖峻顿了顿,侧首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二次来?”
  白宁吸他喝过的可乐,“说过呀。”
  “有吗?”肖峻挠挠头,记不起来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咱来拍照,等会发朋友圈嘻嘻,让他们吃波狗粮。”
  白宁配合地和他凑在一块拍照,镜头后边忽然出现一张大脸,“嘿!肖老板!”
  肖峻回过头,莞尔一笑,“路先生,你也来看啊?”
  “对啊,我在你们后排。”路靖泽转了转眼珠子,用钞能力和前排的人换了座位,挑眉笑说:“肖老板,这是你老攻?”
  “对,我老公。”肖峻牵着白宁的手,“漂亮不?”
  “还真挺漂亮,要是个女的多好,我就……”
  “就什么?”苏玉把他拽回座位,“别挡到后排视线,坐好。”
  而后坐在了白宁和路靖泽中间。
  “……”
  演唱会到一半,王小绿有一首歌叫《永远的LOVE》,最适合在演唱会上求婚的歌。
  当王小绿快唱到高潮时,肖峻捏着口袋里的戒指手心都出了汗。
  虽说白宁在床事上是里面的老攻,但他心知自己年纪大,理应宠着些年纪小的,也更该主动一点。何况,白宁才成年不久,估计没盘算过结婚的事。双方都是初恋,在爱情这方面单纯的青涩懵懂,好在交往的过程还算顺利。就算白宁经常无理取闹冲他撒娇,他也只当是情调,并不烦躁。
  他想结婚,太想了。
  他们第一次上床,也是第一次听到白宁说喜欢那一刻,他就想当场掏出个戒指,终于等到了今日。
  中途他用手机偷偷给路靖泽发短信,说是等会他要求婚,记得给他撑场子。
  路靖泽十分捧场地回了个OK,眼神还时不时还他那抛。
  苏玉把他的头揪了回去。
  就在高潮之时,肖峻的戒指都掏出来了,忽然听见后排也有人求婚,还是带了一群家属的捧场,他顿时就觉得没把握,拿不出来手了。
  别人求婚,都是见过双方家长的,反倒衬得他求婚有点无厘头了。
  直到现在,他也只能初步判断出白宁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其他的不太敢问。因为每次问起来,白宁的脸色都不太好。
  白宁侧首悄然勾起唇,看着他问:“怎么了?”
  他猜到肖峻要在这里求婚,连他挑的对戒款式他都知道。
  但肖峻临阵脱逃了,拿起可乐吸了一口,强扯出个笑:“没什么。”
  白宁皱起眉,“骗我?”
  “本来想给你个东西,不过日子没挑好。”肖峻埋着头。
  “那等下次吧。”白宁牵他的手紧了紧,“我很期待。”
  日子循环往复,如果谎言没能被拆穿,也庆幸戒指没能送出去,肖峻吃一堑长一智,走上了新的人生轨迹。
  那天正在剧组里拍戏,背影有些熟悉的摄影大哥递给他一杯水,而后晕了过去。
  醒来时,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边,两年如一日的噩梦主人公终于浮现在眼前。
  “肖峻,你成名了,就不要我了?”
  “可是,我爱你啊。”
  “我好不容易逼死了那个人,为什么你不要我了?”
  “只是过了两年,你都不正眼看我了。”
  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赠予无尽的凌辱与无边的痛苦,到底谁的人生才是碎纸?
  肖峻起先还会逐字逐句地回答他。
  “我没有不要你,是你亲手把我赶走了。”
  “我恨你。”
  “你的仇恨与我无关。”
  “过多久都是一样。白宁,你不该骗我。”
  ……
  白宁笑了笑,扒了他的衣服要他心服口服。
  “怎么?说不喜欢?怎么还咬得这么紧?口是心非,对吧?”
  “你浑蛋!给我滚!”他费劲挣扎着,却没有任何作用。
  “你出轨!还他妈骗我钱,从一开始接触我,都是为了钱!你他妈满嘴谎话,要我怎么信你?怎么敢信?一个坑连踩两次么?”
  白宁停了下来,给他擦泪,自己却也在哽咽,“……我没有出轨。”
  “已经无所谓了……”
  该解释的时候从未解释,两年后反倒翻起旧账。
  没必要了,也不在意了。
  再如何也不过是互相折磨。
  ……
  法庭上,肖峻没有出席。
  白宁被叛了一年三个月。
  ……
  监狱里,不再有人同他道晚安。
  也没有人给他做草莓蛋糕。
  腰上的疤痕隐隐作痛。
  他还是不懂,还是想不通。
  从未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但他活该。
  梦里,总有那片血海。  />  楼道太黑,看不清女人的脸。
  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第53-54章  给老子离婚(两章合一)
  翌日,天方晴。
  程京泽心底有些佩服纪淮,刚出院没多久就能搞这些玩意搞到深夜,分明昨天看到他在浴室自渎还装的正襟危坐,隔了几个小时,不过是吃了醋,那腰就跟装了马达似的。
  当然,更佩服自己。
  他是被自己九点的闹钟吵醒的,纪淮大清早估计就去公司了,醒来时身边连个人影都没有。
  扶着腰下床,想在主卧的浴室里洗漱,发现没有自己的牙刷。
  他虽然搬来不少日子了,但还是第一天在这里过夜,刚搬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膈应,为了逃避媒体的摄像头住进来,两个成年人深夜免不了互相慰藉,但程京泽当时没有和纪淮深度交流的想法,出去夜夜笙歌,导致现在主卧连他的洗漱用品都看不到。
  只好趿着拖鞋去客厅的浴室,柜子里面有客人备用的一次性用品,路靖泽正好也在浴室刷牙,瞧见他来,十分自觉地挪出一个空位,“京泽,早安呀。”
  程京泽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早。”
  “你咋啦?没休息够吗?”路靖泽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皱起眉头。
  “没事。”程京泽弯腰在柜子里拿出一支牙刷,接了杯水侧首看他,“苏玉走了?”
  “没呢,他出去帮我买早餐了。”路靖泽嘿嘿一笑,像是觉得苏玉帮他做这些事理所当然,问他:“老纪呢?”
  “不知道,去公司了吧。”程京泽嘴里含着牙刷,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路靖泽“啧”了一声,瘪瘪嘴:“真不懂事,昨晚应该折腾你到很晚吧?”
  “啥?”
  “我都听到了。”路靖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挺激烈的哈。”
  这破房间隔音怎么这么差劲?
  “……”
  程京泽笑容凝固在嘴角。
  路靖泽咳了一声,打量着镜子里程京泽的神情,随口问道:“不过,你们GAY,下面的做这个,真的会爽吗?”
  “你不是直男吗?”程京泽刷牙的动作一顿,“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嘛。”路靖泽肩膀蹭着他的肩膀,笑说:“来世我要是个GAY,一定要做上边那个,把我的小零伺候得舒舒服服。”
  “……祝你梦想成真。”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路靖泽说,“到底爽不爽啊?”
  程京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路靖泽摇头,“才不试,我是个直男,有什么好试的?”
  程京泽牙刷到一半,忽然想起个问题,苏玉是心理医生,怎么会认识路靖泽?难不成路靖泽也有心理问题?
  “你和苏玉怎么认识的?”他问。
  “竹马啊。”路靖泽嘿嘿一笑,“这小子是我邻居,从小时候就跟在我屁股后面,也不知道近几年怎么回事,个子窜得老高,都和老纪差不多了。”
  “噢……”程京泽松了口气。
  路靖泽挤眉弄眼地问:“他长得漂亮吧?”
  “……”
  “他要是个女的多好。”
  刷完牙,苏玉刚好买完早餐回来,显然是没有买程京泽的分,干站着有些尴尬。
  程京泽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梭巡。
  很是识相的走了。
  按苏玉那心思,不可能会忘了给他买早餐。
  明显是想要二人世界啊。
  路靖泽一边吸着豆浆还一边骂他,“你这脑子,还在人家里呢,居然忘了买主人的份!”
  苏玉挑眉,“嗯,怪我。”
  路靖泽冷哼一声,朝程京泽挥手告别,“那京泽咱晚点见,下次再在一块玩游戏。”
  苏玉把他的手掰下来,“老实吃饭。”
  程京泽摇摇头,走了出去。
  他现在名下豪车也有不少,不过自己对这些车子房子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前世在纪淮身边什么好东西是没见过的,但当自己拥有之后,总会有一种充实感。
  地下停车库因为他的到来,打通了一面墙**范围。
  今天有不少合作约谈,因他这个沙哑的嗓子也只好把工作推迟了一些,但熟人的饭局是推不掉的。
  两年前陆洋给他引荐了项目,到现在他们的工作也没有多少交集了,不过偶时去到对方的城市,总是会约出来喝杯小酒,那时程京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陆洋大概也能猜测到他心中所想,如今两人已经到了并肩的程度,关系也一直在友情界限里未曾跨步。
  陆洋听说了肖峻发生的事,马不停蹄从H国赶回A市,下机场时肖峻这边的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此次到来,目的更多是为了程京泽。
  咖啡馆里,程京泽左右环视了一圈,最终在角落找到陆洋的身影,点头微微一笑,朝他走了过去。
  “别来无恙?”陆洋淡淡笑说。
  “别来无恙。”程京泽拉开椅子坐下,点了杯热美式。与他谈了些工作与商业上的事,才慢慢转移到生活上。
  陆洋依旧是那么儒雅,已是而立之年,眉宇更添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京泽,你决定如何?”
  这是个无厘头的问题。
  但程京泽几乎秒懂了。
  在两年前离开H国的时候,陆洋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总是小心翼翼,或许是摸不透他心中所想,既怕越线,也怕越不过那道线,问得模棱两可。
  原话是让他留下来,而留下来后面有蕴含着更深层的意思。
  最终只问了最后一句。
  程京泽抿了口咖啡,漫不经心说:“我一直在等你呢,陆哥。”
  陆洋心中一喜,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坐了回去,手扶着杯壁,“你…”
  “不过…“程京泽掏出一张结婚证,“得先解决这个。”
  陆洋一愣。
  接过他的结婚证,打开一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程京泽又把结婚证从他手里拿了回来,“我和纪淮只是形婚,等风声过去了,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陆洋看着他的神情,喉结滚动,“京泽…你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
  “看透了呗。”程京泽笑意阑珊,“陆哥,你该不会嫌弃我是个二婚的?”
  “当然不是。”陆洋沉声说。
  “那就好咯。”程京泽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下次见?”
  陆洋站起来拉住他的手,把他逼到墙角,真挚的眸光俯视着他,“京泽,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随便?”
  “怎么叫随便?”程京泽蹙起喃凮眉,“这两年,我一直在想,要是当初答应你了,或许现在会很幸福。”
  “可…你看起来不是很期待。”陆洋凝视着他的眼睛。
  程京泽沉默了几秒,“我不敢期待。”
  “为什么?”
  程京泽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实际上,肖峻出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如果他没有怂恿肖峻留下开蛋糕店,或许就不会遇上白宁,不会发生之后的事。
  他不敢妄自筹划未来,很多事因为他已经发生了转变,若是想寻求庇护,或许陆洋是最好的选择。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谈过一场正常的恋爱。
  回避陆洋眼神里的探究,与他擦肩而过走出一步,背对着他道:“总之,等我和纪淮离完婚,我会和你回H国的。”
  陆洋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终究没有跟上去过问。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他们中间,或者根本就走不进去,过了两年,还是这般固执。
  夜里,程京泽让助理帮他准备好离婚手续了,婚前财产和婚后财产都没有多少交集,实在要算的话,可能要和纪淮A一下婴儿嗝屁袋的钱,还有早上那支一次性牙刷,事情办得十分顺利,傍晚时分助理就帮他处理好了一切。
  回到纪淮家中,路靖泽和苏玉已经走了,还把客房的被单全换了一床新的,餐厅客厅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程京泽把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他的书房里,而后又开始收拾行囊。心里盘算着,A市与P市的工作直接交接给高管,他不如和陆洋回H国,当个甩手掌柜在家里数钱,这么想着,生活也算美滋滋啊。
  纪淮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叫上了货拉拉,吸取上一回的经验,订了九百九十九元最贵VIP的高级服务,他在A市暂时没找到房子,好在他现在也不缺钱,直接包了家离公司最近的五星级酒店一个月。
  他这头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殊不知有人正开车往他这头赶来。
  “叮咚——”
  程京泽刚洗完澡,鼻子还哼着小曲,吹着头发没听见门铃的声音。
  门外又摁了几次门铃,均未得到回应。
  不知从哪变出的房卡,“滴”一声推开了门。
  程京泽刚放下吹风筒,只感觉背后有一阵凉意正在靠近,下意识回头一看,就被一个醉鬼紧紧拥住。
  “做什么?喂?”他拍了拍男人的肩,没得到回应,喝醉的人重量比猪还沉,压得他不能动弹,一看他手里还拎着车钥匙,心中一惊,“你开车来的?!”
  男人呼吸微沉,闷声不应。
  程京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受过伤的左手使不上劲,右手撑住他的肩,“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男人醉意浓烈,半阖的杏眸有几分淡漠,像是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又像是刻意不想回答,总之始终抿着唇。
  “你怎么回事啊?哪来的房卡?”程京泽语气无奈,摇着他的肩膀想让他清醒些,指腹触摸到男人的西装带着湿意,看到窗外有绵绵薄雨,想来是下车时淋着的,浓密的眼睫与面庞覆了一层细珠,近距离看这张脸的五官,依旧是那么俊气逼人,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光里,又惹得人呼吸一滞,这么多年过去,程京泽在他的身上依旧会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纪淮也在看着他,眼神像是有些颓丧,说出的话也极轻,“是…我误会你了……”
  “!”程京泽一愣,动作都顿住了。男人少有这样恳切的态度,大多时候都是不容分说的姿态,说话就像是一道圣旨,几乎没多少人敢违逆。而像现在这样低着头,还有几分歉意的语气,让他意外得有些恐慌。
  “误会什么?”他问。
  纪淮捏着他的肩,手上几不可察的有些颤抖,低声说:“庆功宴…给我下.药的人…不是你。”
  程京泽还正茫然,两年间他有多少商业活动就有多少庆功宴,可纪淮说的,明显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和纪淮唯一一次共同参加庆功宴是在两年前,他与衡南集团合作,画了张设计稿备受青睐,惹了一时的风声,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他奋力回想着,忽然眸光一冷。
  “你误会,前世今生都要误会一次?”程京泽扯了扯嘴角,站直了些,想推开他却拼不过力气,就着靠近的姿势怒视他,“前世因为庆功宴误会我想爬上你的床,所以你是因为那次,才让我跟你同居?今生我都跟你上过床了,你他妈知道我明明刚从医院回来,还接着误会?”
  程京泽之前以为,纪淮和他上床好歹是你情我愿,没想到,纪淮看他的滤镜从来不止是爱慕虚荣,原来一直以来自己在他眼里,还是个妄想爬床他婊子?
  所以前世同居,纪淮的冷淡,很好理解。
  不想负责,不得不负责,不想给名分,所以同居,以床伴为由,并且正好还能当替身,挥之则来挥之则去,在他眼里自己就是条卑贱的狗,开心时摸摸头,不开心时连眼神都不分半点。
  程京泽气笑了,无法想象那十年的卑微,全部只是因为一场误会,他抬手抽了男人一巴掌,“你为什么不问?是我活该吗?我看起来像个贱人?婊子?要是没有重生,就算我死了,污名也洗不去。你是没长嘴巴么?”
  纪淮结实挨住了这一巴掌,低着头分辨不清眸底的情绪,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着,肩膀被推搡也仍然一动不动。
  程京泽见推不动他,索性住了手,有些玩味地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说不准我还真是婊子,为了你的钱爬上你的床。”
  纪淮往后退了一步,咬着牙。
  程京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虽然我并不在意你的道歉,但你还是滚吧,我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要离婚?”纪淮箍住他的左手手腕,没让他走。
  “你想什么呢?”程京泽回过头送他一记白眼,左手做过手术,被捏得有些酸疼,微蹙起眉,语调刻薄:“你以为结婚能代表什么?迟早要离的,还不如现在就离。”
  纪淮凝望着他的眼睛,说:“你要跟陆洋走。”
  这是肯定句。
  “你调查我?”程京泽心中划过一丝不快,甩掉他的手,“是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总要缠上来?前世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合适些。”
  男人的眸光忽然变得狠戾,酒气散了几分,平日的压迫感再一次席卷,大步逼近他,道:“做梦。”
  程京泽还没察觉出他哪里有不对劲,就被压着做了一晚,昨夜的咬痕还没恢复,又添上新的痕迹。这是他第一次反抗与纪淮做这种事,平日只要起了反应,他到最后还是会妥协。
  满室的旖旎风光,清晨的光还未照进酒店,程京泽半梦半醒被抱上了车,他以为纪淮无论如何不会把他怎么样,可他没想到,肖峻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
  睁眼时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屋子是黑的,分不清白天黑夜。
  但程京泽对这处地方太过熟悉,毕竟住过十多年,这里是纪淮家。
  他神志有些恍惚,想拿手机看看时间,昨天推迟的商谈活动不知道有没有错过,可摸索了半天都没找着,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是在酒店。
  看来纪淮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把他带回来了。
  他肚子一阵绞痛,昨晚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纪淮压着搞剧烈运动,今天又不知道睡到了几点,胃已经受不住了。
  程京泽拆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路突然摔到地上,外头的人像是听见动静,走进来蹲到他眼前,“怎么了?”
  “你他妈…流氓。”程京泽手搭在已经没了知觉他后腰上,想撑着地站起来,结果腰使不上劲,又瘫回地板。
  纪淮直接把他捞了起来,放回床上,神情平静问他:“想吃什么?”
  这么随意的氛围,程京泽差点昨晚的事给忘了,直接给气笑了,“离婚协议签了没?你昨晚那叫弓虽奸。”
  “吃饺子。”纪淮帮他把被子盖好,不回应他的话。
  “吃个屁!给老子离婚!”程京泽掀开被子爬下床,刚走一步又摔一个狗血淋头,下巴直接被磕破皮了,“卧槽……”
  纪淮回过头,重复着把他捞回床上,盖好被子,衬衫露出来的那截胳膊有不少牙印和指甲血痕。
  “离不离?”程京泽抓过他的手,看着他,在他臂弯处又咬了一口。“嗯?”
  纪淮额角青筋一跳,收回手,把袖子往下拉盖住牙印,没回答他的话,走出去了。
  程京泽根本无法理解这人清奇的脑回路。
  不过现在,他反正是不敢再下床了,下巴有点疼。
  约莫一分钟,纪淮又折返回来,拿了个药箱,捏着他的下巴消毒之后,抹上速愈的膏药以防留疤,再贴上创口贴。
  程京泽半推半就任他捣拾,反正没啥坏处。
  “我手机呢?”他问。
  “摔坏了,修好就给你。”纪淮随口道。
  说罢,又出了屋。
  程京泽视力极好,从敞开的房门能清晰看到厨房的情景,这家伙居然在擀饺子皮?
  好像面粉倒多了。
  精致熨帖的西装衬衫沾了不少粉末,另一头在烧着开水,不知道在煮些什么。
  擀完饺子皮,又开始剁肉末切葱,似乎还切了到手指头,但太远了看不太清。
  总之手忙脚乱,还有点…可爱?
  程京泽默默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可爱这词形容谁都行,和纪淮绝对搭不着边际。
  大概一个半小时,程京泽百无聊赖看来他重复了四次步骤,把所有东西都捣坏了一遍,而后订了份外卖。
  纪淮把外卖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彼时程京泽的胃已经要饿坏了,一阵抽痛。
  等纪淮把饺子盛过来,程京泽毫不客气地讽刺,“大总裁就不要学做菜了哈,是想把人饿死?”
  纪淮抿了下唇,没说什么,用勺子舀了舀汤汁,递到他面前。
  “我自己来。”程京泽要抢勺子,没得逞,肚子饿得不行,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汤。
  “怎么样?”纪淮问。
  “喝汤会喝出花来嗷?”程京泽又想抢勺子,没得逞,纪淮又舀个饺子到他唇角。
  “大老爷们…真他妈肉麻。”程京泽“噫”了一声,有些嫌弃。
  倒是忘了自己两年前,左手受伤在医院,让人给他喂饭的事了。
  他只当纪淮在献殷勤,但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原谅这个哑巴。
  前世误会了他十年,从一开始就以为自己接触他的目的不纯,也怪不得会在别人面前说他是条低贱的狗了。
  喂完一整碗,纪淮收了餐具,但程京泽还没吃饱,寻思着下床找些点心饼干充饥,踏出一步又摔了。
  “吃饱了,你还想去哪?”纪淮把他扶回床上。
  程京泽觉得这话不太对劲,“我去哪关你屁事,去把离婚协议签了,我多的事要忙。”
  纪淮冷笑,“忙着和陆洋出国?”
  “诶,正有此意。”程京泽瞪他一眼,“没事还是多休息,看你这脸色,一看就知道纵欲过度,别他妈瞎CAO心别人事。”
  纪淮神情一凝,“你休想。”
  “想不想是我的事。”程京泽下意识又想找手机,结果摸了个空,皱起眉,“我手机怎么坏的?什么时候修好?”
  “修不好了。”纪淮说。
  “为什么?”
  程京泽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对一个替身占有欲都这么强,难不成处久了,对替身都有感情了?
  “你就呆在这,哪也别想去。”纪淮眸光不善盯着他。
  程京泽不屑一笑,“拜托,现在是法治误会,失踪72小时就能立案调查,纪淮,你是想坐牢吗?”
  “夫夫在家宅着不出门,有问题么?”纪淮勾唇。
  “你!”
  第55-56章  从苏玉视角解开其他谜底与伏笔
  路靖泽有一竹马,比他小四岁,跟冰山美人似的,长得漂亮,却从不搭话,要不是经历过“司马光砸缸”一事,路靖泽还真难跟他玩到一块去。
  司马光是路靖泽,困在里面的人是苏玉。
  当时苏玉才四岁,个子极矮,走路也不太利索,却能从眉宇中窥见美人的潜质,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是家财万贯的H国财阀小少爷。
  路靖泽从小就好色,见人生得貌美如花,还以为是个女孩子,两人是邻居,出门总能碰见,他就仗着身高优势,把人逼到花园角落里,学着他爸撩他妈的姿势,用手指挑起苏玉的下巴,神情轻佻,也不知从哪学来的台词,“小美人,要不从了我呗。”
  苏玉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年小四岁,他就想当场把这个流氓打跑,可他的力气甚是微薄,拳头砸在路靖泽身上跟棉花似的。
  路靖泽抓住他的手,俯下腰就强吻了他。
  只是嘴唇贴着嘴唇,两个少年的脸和耳尖瞬间红成杮子。
  “别害羞,接吻又不会怀孕。”路靖泽咳了一声,为了显示自己的大男子气概,补充了一句:“就算怀孕也没有关系,我娶你。”
  苏玉皱起眉,趁着路靖泽害羞的空档把人推开,只身走回家里。
  他平时待人不算和蔼,更多时候连句话都不想多说,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倒没有像路靖泽这样,表示出明显保持距离的态度还非缠上来,甩也甩不掉。
  走到半路的时候,也不知从哪钻出一群看他不顺眼的小混混,把他丢进富豪收藏在后花园的古董石缸里,也幸亏里边没盛水,只有阴天积的一些雨水,大概到苏玉膝盖的位置,他奋力想往上爬,可惜身子太矮,手也太短,就这样在缸里呆了一整天。
  他没有喊人,因为知道爸妈不在家,都在公司里头,保姆虽然拿着高薪,却对他不管不顾,三餐时候就给他随便弄点吃的,有时候忘了,也就不管事了。
  彼时正是冬日,倒无暖阳,天气阴沉沉,云翳遮敝着苍穹,冷风也四处乱吹,缸顶是开阔的。
  保姆好几天没洗衣服,导致苏玉身上只穿了件羊毛衫,膝盖以下还浸着冰水,有些发抖。
  路靖泽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满脑子是苏玉脸红的样子,又是一阵怦然心动。思来想去,觉得擅自强吻“女孩子”虽然很霸气,但不太尊重人,而且苏玉看上去有点生气,他想着去道个歉,就在苏玉家门口蹲了大半天。
  半夜的时候,还没见人出来,他便踢着足球四处晃悠,结果足球把人家的缸给砸破了,心知这缸是个古董,顿时有些发怵,肯定少不了他爸一顿毒打了,正考虑逃之夭夭还是主动承认错误,那足球就被踢了回来,里边的水往处渗出,爬出来一个小孩。
  “苏玉?!”
  苏玉出来的时候,膝盖以下的地方已经被水泡肿了,脚没什么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路靖泽一愣,慌忙走过去把人抱起来,“你没事吧?怎么在这?”
  苏玉揭开眸子看他,夜色下少年涌动着燥热的心,他当时不明白心跳变快的含义,只是从那一夜开始,路靖泽像是太阳一般,话逐渐变得多了,他离不开太阳。
  苏玉读二年级的时候,路靖泽已经在准备升中考试,两人在同一个小学,短暂分离了两年,苏玉读完四年级直接跳级到初一,个子依旧比路靖泽矮半个头。
  那时候路靖泽还不知道他是男的,左拥右抱着狐朋狗友,一见他来,马上松开别人冲到他面前,牵着他的手,承诺将来一定娶他。
  苏玉不置可否,只是抿嘴一笑。
  两人先后又上了同一个高中,成年那天,路靖泽正想向他发起第N次正式表白,结果在填高考志愿的时候瞄到苏玉的性别。
  直接石化在原地。不过好在他是随意的性子。不是女人就多一个兄弟,也不错。
  谈什么恋爱?!当然是高考重要!
  路靖泽成绩不太好,马马虎虎出了考场,家里人用钱把他砸进一流大学,再用钱让他顺利毕业。
  苏玉则是毫无悬念地考上最好的A大,两人不再是一个学校,但联系没少。同样是在A市,路靖泽周末都要约他出来吃吃喝喝,告诉他哪个酒吧的美妞最多。
  路靖泽和一群直男朋友把苏玉拐到酒吧玩,路靖泽还体贴地给自己最好的兄弟点了个陪酒美女,那美女坐在苏玉旁边,假睫毛都快眨出花来,苏玉仍纹丝不动。
  酒会结束,路靖泽觉得苏玉的情绪有些低迷,蹭了蹭他的肩膀,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苏玉墨色的瞳仁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路靖泽一愣,才两年,苏玉又高了不少,自己的个子才到他胸膛处,看人时需要仰起头。
  “干嘛瞪我?”路靖泽瘪瘪嘴,“那个女的,难道不是你喜欢的feel?下次换一个不就行,别生气嘛。”
  “没生气。”苏玉的声音有点沉闷,别开脸没再看他。
  路靖泽去拽他的手,没心没肺地嘿嘿一笑,“没气就好,那女的长得那么正,你都没感觉,一直冷着脸,我差点还以为你喜欢男的呢。”
  “喜欢男的怎么了?”苏玉脚步一顿,声音冷了几分,“有问题吗?”
  路靖泽一愣。
  男同竟在身边?竟是竹马?
  随即一笑,摆摆手说:“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苏玉没理他。
  他咳了一声,接着道:“真的,这很正常,我爸妈身边也有不少同性恋呢,何况现在政府在进行同性恋合法投票了嘛?你别自卑啊。”
  苏玉气笑了,反问他:“我自卑什么?”
  “没自卑就好。”路靖泽听他语气没问题了,忙不迭挎着他的臂弯,笑说:“总之你别误会,我没有说同性恋不好。”
  “我没误会。”苏玉道。
  路靖泽去排队买了两杯奶茶,抿着唇有些犹豫:“……那个,我再跟你说件事嗷。”
  苏玉看向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就是…”路靖泽抿了抿唇,“我爸妈给我订婚了,不知道那头什么时候答应,还有…我要出国了。”
  苏玉动作一滞,“和谁订婚?”
  路靖泽吸了口奶茶,鼓着腮帮子嚼珍珠,另一手还挎着苏玉的臂弯,语气像汇报工作一般没有感情,漫不经心道:“就那个…纪家不是有个独子吗?他是同性恋来着,他后妈成天想和我爸妈合作,估计是想把厦美集团的根基拓展到H国,我爸妈就给定下来了…”
  苏玉沉默了几秒,问他:“为什么出国?”
  路靖泽语气有些烦呐,说:“我家就我一个儿子,生意都在H国,要不是在这边读书,我爸妈早就想把我抓回去了…”
  两人一路上没说话。
  苏玉把路靖泽送回家里,路靖泽让他进门,帮自己一块收拾行李,“可恶,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居然还这么冷漠!”
  苏玉神情淡漠,盯着他问:“你之前怎么不说?”
  路靖泽啧了一声,不太喜欢说这些肉麻的话,“这不是…舍不得嘛。”
  苏玉走近他,“舍不得什么?”
  路靖泽瞪着他,不说话了。
  苏玉嘴角浮起丝笑意,故作难过说:“原来不是舍不得我啊。”
  说罢,转过身只留下道背影,作势要走。
  路靖泽拽住他的手腕,骂他:“你个傻子。”
  “还骂我?”
  “当然是舍不得你。”路靖泽低着头呢喃。
  虽说只是兄弟,但兄弟处久了也会有难以分割的感情,从小到大,他做错事了有苏玉给他收拾烂摊子,成绩不好也有苏玉陪他燃薪达旦补习功课,平时想去任何地方旅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玉,除了大学上课时短暂的分别,周末还能在一块玩,他们从来都是形影不离,没离开超过一个星期。
  要他离开国土,离开苏玉,就好像要把身体上的肉生生割裂开,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路靖泽把他拉进屋子里,命令道:“今晚陪我睡觉,不许走!明天送我去机场!”
  苏玉一愣,挑起眉梢:“陪你睡觉?”
  “我们都多久没在一块睡了。”路靖泽抓了抓头发,“好烦。”
  苏玉帮他把衣服一件件折好放进行李箱,眸光黯然,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诶。”路靖泽看他收拾得井井有条,感觉自己反倒是在捣乱,索性躺回了床上,滚着被单说:“我回去,先闹一闹我妈,她容易心软,知道我不喜欢搞这些东西,我妈要是不心软,就找我爷爷,让他给我做主。”
  “嗯。”苏玉低声应着,思绪已经飘远了。
  夜里,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路靖泽家里卧室装修得十分豪华,只需要摁下遥控器,屋顶就会变成透明玻璃,可以看到万千星辰。
  那晚的月色不太靓丽,没照进心里,照在身旁人的脸上,他们互相对视着,一句话也不说,一夜无眠。
  路靖泽觉得苏玉心里也不太舒服,也可能在庆幸,终于甩到了他这个总是制造麻烦的跟屁虫,他登上飞机的时候也在想着独立,遇事要冷静谨慎,可还是没忍住哭,回过头时以为苏玉会冲他莞尔挥手告别,却只看到苏玉的背影。
  另一头,苏玉还没毕业,趁着大学空闲的时间,考了心理师证。
  他也是独生子,家里给他的压力不小,让他毕业了就回去继承家业,他倒是头铁,放弃资产直接开了家私人心理诊所。
  第一个病人,是厦美集团的总裁,纪淮。
  苏玉接过他的名片,动作一僵,将名片随意地放到柜子里,手杵着下巴,“先生,说一下你的症状。”
  ……
  路靖泽刚下飞机就给苏玉拨去视频电话,“我到了。”
  苏玉朝纪淮点了个头,走出诊所,到门外接电话,“先去拿行李箱,从A出口出去,门口KO666的车牌号就是接你的。”
  “好嘞。”路靖泽没挂断电话,“你忙啥呢?怎么还穿西装了。”
  苏玉:“没什么。”
  “那你笑什么?”路靖泽说。
  “碰到个人。”苏玉勾起唇,“很有趣。”
  “说得这么神秘干什么。”路靖泽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感觉你要办坏事?”
  “怎么会?”苏玉挑起眉。
  “……”路靖泽冷笑,“不然我这些年就白认识
  你了。”
  苏玉笑了笑,“快去拿行李箱吧,别让司机等久了。”
  “噢行。”路靖泽正要挂断,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妈安排我后天和纪家那个独子见个面,好像是说我小时候认识?我怎么没印象…你记得我们小时候有姓纪的男生吗?”
  “纪淮?”
  “纪…淮?”路靖泽微微歪头,挠了挠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他好像还说喜欢我?”
  “什么?”苏玉蹙起眉。
  “不记得了。不过他家后来搬家了。”路靖泽叹了口气,“先挂了哈,等我到家再给你打电话。”
  苏玉看着他挂断电话。
  回到诊室里,纪淮看着他的眸光有几分打量的意味,“你姓苏?”
  “忘了自我介绍。”苏玉莞尔一笑,“我姓苏,苏玉,老朋友了。”
  “……”纪淮点头,“我的事,要保密。”
  “行。”苏玉转身到药房里取药,写下一列清单递给他,“记得每周来一到两次,提前预约。”
  纪淮接过,发现清单下面还有张名片,颔首走了。
  路靖泽出机场兜了几十圈都没找到司机,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出口,找了工作人员把他带到A出口,终于顺利坐上车,他也没等到回家,刚坐稳又迫不及待给苏玉拨去电话。
  夸张的语气配上夸张的神情:“我的天,我刚走错出口了。”
  “上车了?”
  “上车了。”路靖泽拧开瓶矿泉水喝,“我刚刚要不是看到王小绿的海报,我才不会忘记出口。”
  苏玉微微一愣,“王小绿是谁?”
  “我去,你居然不认识?!”路靖泽气得连水都不喝了,一路上滔滔不绝朝苏玉安利王小绿的歌曲,彩虹屁吹得一个比一个响亮,最后总结道:“我最喜欢听他那首《Every  day》,里面那段RAY,简直嗨爆全场!要是我以后老婆会唱RAY多好,你快去听听,巨无敌好听!”
  苏玉点点头,随后收到路靖泽发来分享歌曲的短信。
  “你绝对会爱上他。”路靖泽冲他扬眉一笑。
  苏玉看着他的眼睛,随口说:“应该不会。”
  “嘁。”路靖泽打开车门,“我先上楼了,我到了,先去洗个澡,晚点再找你。”
  “去吧。”
  苏玉看着他挂断电话,而后拉开柜子拿出耳机,听了起来。
  感觉很一般。
  喝酒时,被好友推搡着上去唱了两句,却是被简裴盯上了,“小帅哥,考虑来这里驻唱么?”
  苏玉几番推辞,但抵不过简裴的热情,后来发现简裴是个投股人,身后扌喿持着A市企业的命脉,不知有意无意,两人相谈甚欢。
  路靖泽原本被他爸安排在公司财务办事,结果来第一天,路靖泽一个人捅出八百个篓子,直接被揪着从公司基层做起,每天就是爬电梯给人送文件,复印文件,做会议总结。
  最重要的,他爹是个狠角色,没公开路靖泽是他儿子的事,小组组长都敢把文件甩在路靖泽脸上,主管更是了不得,把他当牛马使唤,端茶递水,做些闲杂人等的活计。
  当惯了少爷的路靖泽哪能受得住这些,文件甩他脸上,他反手就抽人一耳光,然后秒怂。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咱有话好好说。”
  小组组长一愣,直接把他轰出办公室,却没有权力解雇他,对他的态度就更加严苛。
  主管挥手让他过来,状似无意说:“有点渴了。”
  懂事的新人已经去倒茶了,路靖泽指着茶水间,“主管,那里有水,没事我去忙了。”
  主管也愣,当即站了起来瞪着他的背影,“路靖泽!”
  “在呢。”路靖泽回过头,视线下移,“你没拉拉链。”
  主管低头一看,还真是。
  路靖泽吃不下窝囊气,也注定在职场新人评分中被淘汰,他爸拿着评分表砸在他头上,这回他没敢甩出巴掌,低着头不敢说话。
  等他回到家,立刻给苏玉拨去电话诉苦,满腹委屈,一接通就开始哭,“他妈的,他自己不会复印,复印机就离他一米远,还要找我搞,那个主管也是傻叉,渴了不知道喝水,没给他倒就暗戳戳给我评负分,这都什么啊呜呜呜呜。”
  他说一句,苏玉应一句,始终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路靖泽哭够了,去洗了把脸回来,声音还有些抖:“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苏玉想了想,说:“只能说明那个不适合你。”
  “你看吧。”路靖泽哼了一声,“我爸就知道骂我没用的东西,根本不管我感不感兴趣,喜不喜欢,就觉得他行的东西,别人也必须行。”
  “嗯。”
  路靖泽瞪着他,“你怎么这么敷衍?”
  苏玉动了动喉结,有些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路靖泽瘪瘪嘴,“算了,我就是吐槽一下,你不爱听我以后不说了就是。”
  “那你跟谁说?”苏玉道。
  “除了你还能跟谁说。”路靖泽说,“我就憋在心里呗。成年人不都是这样的。”
  苏玉笑了一下,“那你还是说吧。”
  “对了,”路靖泽坐了起来,“我今天去见了那个纪淮!”
  苏玉笑意一滞,“怎么样?”
  “我靠!帅爆了好吧!”路靖泽嘴巴都要翘上天了,“他明明比我还小一岁,怎么感觉全身都是成熟的味道,气质好稳重,说话也好舒服,笑起来也好好看!我的天,我看到他就想起了。”
  “想起什么?”苏玉眸光一冷。
  “就是他,他给我表白的,当时才初中。”路靖泽咳了一声,“你当时在读小学,他给我写了情书,可惜我不喜欢男的。”
  苏玉愣了愣,“他和你是同一个学校?”
  “不是啊。”路靖泽回想着,“他是隔壁那个贵族学校的,成绩好的有钱人家才进得去,当时他好像是托了朋友给我送的情书,还躲在走廊后面偷偷瞧我呢。”
  “……”
  “你怎么回事?”路靖泽盯着他的眼睛,“咋不说话了?”
  “我在忙。”苏玉道。
  “好吧。”路靖泽挂了电话。
  大半年过去,苏玉一有空闲时间会到银狐酒吧驻唱,偶然一次,他发现纪淮口中说的那个人。
  长得与路靖泽有几分相似,不过神韵与性格完全相悖。(4章)
  假如,让程京泽和纪淮绑到一条船上呢?
  想法产生,开始实施。
  纪淮家里多了一个监听器。
  程京泽的房东突然收回房子。
  周围的房子忽然涨价,其他房东一听是姓程的房客,连声拒绝。(24章)
  程京泽来到银狐酒吧驻唱,纪淮后一秒就收到一条程京泽与简裴相谈甚欢的照片,发送人未知。(27章)
  苏玉带着程京泽回家,纪淮后一秒就得知程京泽要与苏玉同居的事。(28章)
  纪淮再次来到心理诊所,不知听苏玉说了什么,回去医院找程京泽时,手里多了个戒指盒。(34章)
  他发现纪淮与程京泽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重生40章)
  李筱文与程京泽谈合作项目时,李筱文在茶水里下的迷药突然变成春.药。(46章)
  程京泽下电梯撞见纪淮,被纪淮拉入车里,被不知名“狗仔”拍到照片。(46章)
  网络舆论忽然铺天盖地磕起了CP。(51-52章)
  纪淮生日那天,客厅沙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