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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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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页

书籍名:《无心插柳》    作者:公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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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偶尔还有嘴对嘴哺食的声音,让盗曳忍不住吧嗒吧嗒。
  就这样过了七天,一行人到了小汤山,老宋果然带着那个老先生等在山口。老宋憔悴得像风干的牛肉条,因为灰头土脸更像个低贱的车夫。久别的主仆见面,因为谢源的沮丧而没有达到感天动地的效果,使得老宋更像是被抛弃了的老狗。只是没有想到小荷也跟来了。小姑娘的到来立马让闷出个鸟来的盗少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手一搭车厢:“嗨小荷,你怎么来了?”
  漂亮的小姑娘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是个哑巴你们去找神医难道我不该来么?我生来就是个哑巴!我很想唱歌的!你根本不懂!
  说罢扑进嫂子怀里哭了一会儿。嫂子面色苍白地远望地平线,青山更在青山外,神医又被青山遮。帝都纵横千里,他们这一车车的老弱病残要过封锁线,可如何是好……要知道,龙夜吟的腰牌在德水以北好用,在德水以南,那就是催命符了。他们这一行人,要户口没户口,一个个抓起来,都是西域渗透进来的鬼子,砍头!
  感怀身世的小荷自然不知道她嫂子心里尽是人头落地,流血五步,只觉得嫂子的怀抱真他妈硬,随即就心甘情愿地被嘤嘤哄到后面的大车里。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在山谷的风里像画儿一样漂亮:“喂我跟你说!我有了个新宠物!你待会儿不要羡慕死哦……“
  盗曳保持着撑车厢的动作摸了摸鼻尖,心说自己即使摆出这么帅的姿势,怎么还不招人待见……
  那老大夫倒还是不靠谱又拘束的模样,客客气气地上了车给陆铭把脉,谢源问什么,也都咕噜咕噜应付过去。没过多久,居然掏出一坛酒来。谢源恍然大悟,“这是要消毒么?我来擦吧!”
  大夫说大人,这是“回生”,小的来的路上连连备了一些。谢源道我倒想怎么三个人两大车,原来如此,那后头一车怕是把青莲坛的药铺子整个装来了。眼珠子一转有了计较,打算所有人都假扮成行脚商算了。他一看几个人俗气市侩的模样,像,像足。
  那老大夫也有能耐,上来第一个晚上就把陆铭整醒了。随车的军医受不了刺激,一抱拳,打包回西凉,谢源也没留。他现在心思全扑在他家陆铭身上。只不过,陆铭除了刚醒来那一阵子混混沌沌,后来醒全了,却好像不太愿意理他了。以前都是他跟在谢源屁股后面,自以为暗搓搓实则早已大白天下得倒贴,现在他成日卧美人膝,还懵懵懂懂地望着窗外,一脸淡漠。
  谢源每天抱着个冷漠的木乃伊,很伤心。有时候想说他两句,看到人都这个样子了,又开不了口,也只好气鼓鼓地望窗外。心说你都半瞎了,鬼都看不到,装什么深沉啊。
  一行人就这样各怀鬼胎地进了王域,快马加鞭,一连几天都没有遇到官兵。直到离王域与南疆交界的翡翠城还有两日脚程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遇上了巡逻的小队。
 
  一四二、熟悉的陌生人
  
  王域和南疆向来不对付。南疆巫人不服教化,中原心又不齐,吞不下这块大骨头,双方懒洋洋地戒备着,从来都处于非正常状态,一点擦枪走火,界线处就要打,大仗小仗不停,打完依旧懒洋洋地戒备。
  所以这一线的兵力常年有五千左右,驻扎在翡翠城中,再加上城守的两千人,在不尚武的王域算是不容小觑的军队。
  就该轮到谢源一行人倒霉,抄着山路都被巡山的给逮了。
  第一个发觉的人是盗曳,盗曳属狗,鼻子耳朵都灵光。像他这种野兽般的直觉,本来根本不可能被逮到。坏就坏在盗曳太警觉了,人都在千八百里外,就招呼大家一起上树躲起来。
  那老大夫问:“车呢!”
  一车的药有没有!他是把这车当房车使,全部家当都放在里头呢。老宋很理解地跺脚,两个小气的小老头沆瀣一气,就差没嚎啕大哭。
  谢源也急,他不知道怎么把陆铭固定在背上,然后上树。熊孩子很勇敢,这几天烤成这样都不带吭一声的,谢源由是连个度量衡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才能舒服点。
  嘤嘤和小荷带着个傻子兴奋得要命,还当是玩儿呢。
  盗曳看着乱七八糟的场景呸了一声,指了指几个高大的树冠,抱了陆铭飞身就走,然后又把两个捶胸顿足的小老头捞上去。谢源和两个女孩子以及宠物躲上一个树冠。嘤嘤胆气恁大,天不怕地不怕地踩着树丫,把叶子整得哗啦哗啦的。对面盗曳赶忙打了个手势,谢源赶紧把疯丫头藏怀里。
  底下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灌木丛里透出粗鲁的人声。
  对面盗曳还在狂打手势,谢源嘀咕,藏倒是倒是好,除了一只手,什么都看不到,就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他又不敢问,只低着头,敛了声息。
  然后等发现的时候就完了。
  底下那伙人说是城守,事实上都打惯了秋风,做惯了野兵,心性参看龙头头在北疆的时候。一伙人足有十个,凑成一伙,看到深山老林的山径中居然有几辆车,自然警觉起来,四处查看。
  “刘头,人走得不远!”
  那个脸上有条刀疤的男人哧了一声,“人还不少,呵。”说罢朝树冠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谢源接触到他的目光,瞬间像接下了实质的兵刀,攥着绯瑞云紧张得浑身冒汗。这种时候他的胆子也着实不大,心想死则死矣,居然让他等死……
  不由得动摇起来,心想被看穿了,要不要先下手……可是连绯瑞云也贴着树拟态。
  那伙头兵慢吞吞,慢吞吞,走到树下,仰天张望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意,转身。
  谢源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时候,吧嗒一声,坐在树杈上的小荷姑娘居然掉了绣鞋!
  谢源这才明白,盗曳刚才是让他把小荷的脚抄上去!可是为时已晚!
  那个伙头兵拣了鞋,往上一挑眉,“怎么,还不下来,等着八抬大轿来请?”
  谢源听到胸腔里咚咚咚的声响,对嘤嘤比了个眼色,将绯瑞云收在袖里大大方方跳了下去。这里有女眷实在是很糟糕的事情,谢源一丝不苟地把小荷抱下来,藏在身后,伸手要鞋。伙头兵却握着绣鞋轻慢地一笑:“还有两个呢?耳朵聋了,还是腿断了?”
  谢源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嘤嘤牵着傻子利落地落在他身后,对着来人飞白眼。
  那叫刘头的刀疤看到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和两个挺俊的公子哥,哟了一声,不知联想到哪里去了。他让四个人抱着脑袋,谢源立马就感到几只毛手毛脚在身上摸,绯瑞云也好,嘤嘤的袖箭也好,甚至小荷别在腰里的绣花针都被搜去了。只一个傻子嘿嘿笑着,他们没给他佩刀。
  那刘头看谢源一个劲地瞥着对面树梢,突然笑起来:“来人,给我射。”
  那群伙头兵虽然衣饰简陋,但动作不含糊,抽箭搭弓行云流水般,对准了那树梢就是一阵齐射。射过五轮,那树冠上没有任何动静,刀疤男啧啧一声:“这是藏得太好,还是你在看风景?”
  谢源笑:“军爷,这是我流刚才磕到鼻管,要流血了。”
  刀疤突然露出一股凶相,狠狠揪住他的领子往前一拎:“留着你的花样,到城里,有你好过!——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随后又神经质地嘿嘿笑起来,“兄弟们,都上车!有车有女人……这一趟真他妈值!”
  四个人被捆成个粽子,系在四辆车边,几个官兵驾着马车,心急火燎地往翡翠城相反的地方赶。他们是步兵,没有骑手那么风光,巡逻是件累活,但收入相当可观。这种烽烟四起爹娘不管的边界地,正是罪恶的温床。边境上那些个没有头脸的客商,又聘不起路护,大概撞着巡逻的城守也和碰到山贼差不多。
  谢源看着磨破皮的手腕,心说既然都不是什么好鸟,伙头兵也没有要查通行文碟的意思,纯粹就是杀人劫财嘛。要不都杀了了事?他也有点不大明白盗曳躲什么,这几个人看上去虽然不是愣头青,也不至于撩不倒吧?大概是图个省心……
  打定主意的谢左使回头想请嘤嘤动手,结果只看到小荷委屈的脸,深一脚浅一脚……不对啊!他是第一车,小荷是第四车,之间明明有傻子嘤嘤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