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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却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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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拼却红颜》    作者:纳兰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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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会又让我找郑大帅帮忙找人吧?”

            官家派去的仆人颤颤巍巍地回道,“老,老,老爷,表小姐是被少帅带走的。”

            “少帅?哪个少帅?哪来的少帅敢带走老头子我的心肝子?”官老太爷从椅子上猛然站起,声音里有了怒不可遏。自从前朝亡了以后,官家在丰原一直是有名的富贵闲散人家,鲜与政界交往。如今怎么就有人欺上门来?

            “北地五省还有哪个少帅?”许久不说话的官思宇突然张口。上前拉住仆人,隐忍着怒火,“郑明旭怎么会把我妹妹带走?”

            那仆人很少见少爷发火,又听他的语气更是不善,只觉得越解释越麻烦。“少帅是说带小姐吃饭去,小姐是自愿跟少帅走的,小姐好像是跟少帅认识的……”那仆人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官明翰疑问道,“容容怎么会跟少帅认识?”

            众人皆是一怔,二燕却突然张口道,“小姐是跟今天那位公子认识的。今年元旦时,那位公子去过傅府,还一直跟小姐在一起。”

            “这样看来,他们二人是真的认识得?”官老太爷有些不相信,又问了一句。

            “如此看来,是认得的。”官明翰仿佛才想起来般,“容容上次走丢,那晚便是少帅找回来的。他们那时就见过面的。”

            官思宇从旁听了,只说,“那是七八年前的事,这七八年,容容哪里还跟他见过面?”又说,“郑明旭是出了名的这北地五省里最放荡不羁的一个人,连他老子都治不了他。容容若是被他带去,出些什么事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众人刚刚平复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丰原晚间的风极冷,容容只穿了一件鹅黄的素色旗袍套着一件西式外套,不由地抱了抱胳膊,又向手里喝了口气。突然一阵温暖从后背袭来,扭头看时,原来郑炯已经将他的军装大衣脱了披在她的身上。自己却是一身戎装,连腰间的枪也在夜间的月色下显露出来,有种悠悠的阴冷。两个人还向前慢慢走着,他的戍卫们远远的跟在后面不敢上前。

            郑炯看眼前的人,不禁又有了那种怜爱的冲动。她是极怕冷的,每当天气一冷,手总是冰凉的。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却借着月色看见她有些红了脸。轻轻地呵了口气,拉着她向前走,心底里却有里莫名地塌实。

            她一向如此,仿佛是温室里的花朵,瘦弱地禁不住风霜的考验。每次遇见她,他总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只是觉得,自己应该为她挡住那风雨,给她撑一片晴天。因为他迷恋她脸上充满幸福的样子,迷恋她微感羞涩时低头的样子……

            “你今日这样把我劫来,姥爷他们一定担心死了。”容容扭头轻轻地对他说。吃过饭后,他并没有即可送了她回官家,却带了她骑着马去城外的校场上看他校射。他拿起枪的样子极为潇洒,一连串的动作因为做了太多次,已经熟练到不能熟练。开膛、上弹、举枪、射击,仿佛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他会回头冲她微笑,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坐在旁边,痴痴地看着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郑炯笑了起来,他喜欢她这样微嗔地语气。只是说,“那我当作赔罪,一直把你送回老爷子跟前,再跟他赔罪总行了吧?”其实完全怪他,只想着与她在一起,却忘了今日的情形。自己也有些后悔这样莽撞的行为,却想着她在丰原最多不过一月,只想与她多一些,再多一些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我只怕姥爷,舅父他们看到你决不会轻饶你。我们家可是旧式人家,如此把一个大姑娘卷出去好几个时辰,他们怎么可能对你善罢甘休?”容容略微娇巧地说道。她说话时,眼睛一眨一眨地,引得他似乎有些失神。

            她将手从他手中抽出,伸在了他面前,“回神来,回神来。”

            他才猛得反映过来,只问了一句不相干的,“你们家是旧式人家?”话一出口,就发现容容脸色已经有些沉,只是尽量忍着不让他看出来的样子。说道,“姥爷可是前朝的大官,如何不是旧式人家?”说着还扯出一丝微笑,竟然让他觉得有丝心疼。他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容容看着眼前的人,竟然有一丝想倾诉的冲动。只是低低唤了声,“明旭!”他随即转头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有淡淡的哀伤。又抓住了她的手,紧握在手里。容容感觉到了一丝安定,开始慢慢地说。

            “姥爷家是这样典型的旧式家庭,母亲也是这样。小时候觉得母亲温婉,每日里总是呆在母亲身边。听她读词念书给我听。父亲却是革命党人。总说妈妈教我的这些东西是封建糟粕。甚至还说姥爷家是被驱逐的鞑掳。那时最害怕做错事被父亲说,因为他一说我,就必定会说到母亲。母亲也从来不争辩什么,只是背地里抹着眼泪。有时候会高兴起来,必定是舅父跟姥爷写了信来。她总是拿着信,指着上面的毛笔字儿,一个一个地念给我听。

            父亲在我小的时候,极喜爱西式的东西。那时总是逼着我学洋文。我却偏不爱那些。只喜欢跟母亲习大字儿。扭不过时,他总会用戒尺打我的手心。那时候性子倔,总是他打多少下也不喊疼。母亲给我上药的时候,总是咬着嘴唇,时不时地替我吹着,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掉在我的手上。

            那时候我总是怨怪父亲是因为娶了二姨太太才对我们不好的。而且二姨太太又总是欺负我和妈妈。后来有了远征远行,更是经常地跟我捣乱,不是将我的雪花膏里掺上沙子就是将妈妈找人给我做得旗袍剪坏。

            妈妈得病的时候,爸爸送我去西洋教会女校上学。因为住校,每到周日才能回家。周日晚上离开的时候,妈妈还冲着我笑,说‘等妈妈好起来带你去姥姥家玩’。可是等我再回家的时候,就只看见妈妈的灵牌和棺材。嬷嬷说,妈妈病重的时候,只有她们这些下人陪在身边。父亲那日陪二姨太太去了舞会,回来的时候才急急地赶到妈妈的床前。看着妈妈的样子,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之前之后有那么大的反差,但我总是相信,他对我跟妈妈是真觉得愧疚,要不也就不会允许我之前在老爷家呆了六年。

            明旭,我虽然讨厌父亲那样地伤害了妈妈和我,却恨不起来他。但是一回丰原,我就想起来妈妈曾经在这里有过的那些美好的时光,只是因为父亲的薄幸,居然就全部毁了……”

            郑炯拥了容容在怀里,只觉得她太辛苦。却不知从何安慰。两旁的街道很静,卫戍们都跟得很远。他知道这一刻她在他的怀里,她的所有压在心底最深的心事都讲与了他。他只觉得幸福,却不知道幸福感从何而来。远处的天边挂着一勾新月,静谧的天空罩着所有的一切,让他觉得这全世界,这天底下,原来自己也是这样幸福的人。

            容容觉得面前有些微凉,才缓缓抬起了头。他军装的前襟已经被自己的眼泪沾湿。抬头看他时,眼里满是关切和对自己的那份爱怜。她觉得心底的某处似乎砰然一动,随即倒塌了许多东西。“对不起,我竟说了这样多的话……”

            他抬手替她将头发捋了捋,只是微笑地在她的发间落了一吻。

            “待会儿官伯伯他们会怎么惩罚我?”他突然对她笑谈道,“会不会将我关进哪间黑屋用十大酷刑?”

            容容扑哧地笑了出来,“你当我们家是什么了?居然会用十大酷刑?”

            看见她笑,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去给老爷子请罪去。”

            

        第八章

            “你还知道回来?”郑炯才走入家门,便听见一声厉喝,伴随着一只花瓶直直地冲他飞了过来。闪身躲过,那只青釉花的瓷瓶摔在了门边,成了一堆碎片。片片入目,都是凄冷的样子。

            “父亲,您这是干什么?那只瓷瓶可是乾隆年间的,价格不菲啊。”知道父亲正在盛怒中,他立时换上一副笑脸,只跟父亲半调侃地说道。

            郑传叙一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便拿他没折,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独子?但这次事关重大,还是板了脸,“说说你这几日都干什么去了?让你去南营督练,为什么孙兴国来电话说连你的人影都没看着?”

            郑炯本想着父亲若是问起来了,只说自己这两日去了南营。不曾想已经被揭穿,只得硬了头皮说道,“我一直在丰原城里。并没有干什么。”

            “没有干什么?”郑传叙哼了一声,“那今日从车站带走官家的小姐又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你自上次从泰州回来,这些个品性已经都改了过来,不到处去寻花问草的,怎么如今犯起错来,竟然连官家小姐的主意都打?难道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

            郑炯见父亲全都知晓,也只低下头,“我已经将容容送回去了。”

            刚才他送容容回她姥爷家时,全家人都诧异地望着他们俩。本来官老太爷是极生气的,但是待他瞧见容容身上披着的他的大衣,才没再说什么,只问,“你就是郑家的少帅?”他点头应是。容容怕老太爷怪罪他,还未待大家说什么,便已经说,“姥爷,明旭是因为之前答应了请我去吃永丰楼的卤鸽才从车站带我走的。让你们担心了,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先回家见姥爷的。可是姥爷看在我实在爱吃卤鸽的面子上,就饶了我吧。”言毕还摇了摇老爷子的袖子。老爷子拿宝贝外孙女没法,便没再说什么。众人又瞧见她脱口而出的便是他的字,更是心里明白了一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