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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墨淡潋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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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道是无情却有情(一)

书籍名:《云轻墨淡潋卿颜》    作者:九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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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夏花开得异常地灿烂,此时的御花园中已是一片花海。团团锦簇的姹紫嫣红之间,藏着一座八角挑檐的古色凉亭,阳光照在繁华之上,折出淡淡的光华,美丽异常。一阵阵清风袅袅,畅入胸襟。

        这一日,琢禾在凉亭中倚着雕杆纳凉。侧目看去,正值微风吹过,园子里的碧树花影翩翩然然,随风起舞。一想起明日便是她的及笄之日,只要待来年开春就能转还风兮,琢禾的嘴角便若有若无地浮上一缕浅浅的笑意。

        恍然间又想起灵犀娇憨的容颜,眼中又是一黯。

        说好要相伴相随,她却被这皇宫困住了年华,挡住了希望……

        蓦然惊醒,却见到紫夏璟池站在身侧,微弯起唇角,折扇抵着下颚,看着她的双眸中有流光浮动。

        “阿琢,忽喜忽悲,这究竟是为何?”紫夏璟池撩起长袍在琢禾身侧坐下,口吻带着些许的揶揄。

        琢禾微微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淡道:“不过是这天气过于闷热,连带着心里也是闷闷的,不太舒爽罢了,哪有什么忽悲忽喜。”

        亭边的树影摇曳着映在紫夏璟池如玉的面庞上,错落的光影衬得他的目光炯炯,且隐隐含着些若有所思。

        一时间二人谁也未再开口,深沉的寂静压迫得周围的群花也不敢再与翩蝶嬉戏。

        忽有几声清脆的娇笑随风而来,只见一个女官领着几位少女,自凉亭前走过。少女身姿窈窕,面含春情,微挑的樱唇半娇半笑。罗纱衣裙摩擦的优雅声随脚着步响起,虽竭力自持着端庄高贵的仪态,却始终透着些青涩与莫名的雀跃。

        “这些皆是重臣之女,今日是她们的及笄之日,便来宫中请母后主持及笄之礼,为其绾发。”紫夏璟池看着越走越远的少女们,唇边划开一丝弧线,却丝毫没有温度,“绾发之前,需沐浴、净身。”

        琢禾有些困惑地看了紫夏璟池一眼,不明白他为何要加重最后四字。

        紫夏璟池拿着折扇轻击琢禾的额头,笑道:“怎的这副傻傻呆呆的样子,好生滑稽!说起及笄,我依稀记得明日便是阿琢的及笄之日,可有记错?”

        琢禾捂着额头瞪视着紫夏璟池,“错是没错,可是你何时才能改掉动不动就打我脑袋的习惯!春夏用折扇,秋冬用指节,这般下去,我若是被你敲成了白痴,你可是大大的罪人了!长得倒是斯文,行为怎的这般粗俗!”

        紫夏璟池眼底笑意更浓,亲昵地轻轻捏了一下琢禾的鼻尖,“你个臭丫头,也不知是谁一生气便扯我的衣襟,撕我的折扇,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此野蛮,也只有我这么个粗俗之人,能与你相配了!”

        琢禾不屑地撇嘴,眸中却有些忧色。

        她虽知如此下去不妥,却又无法决然地推开他。紫夏璟池的脾性,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也略微有些摸透。硬碰的下场,便是被其毁灭。她已经失去了灵犀,绝不能再让其他人有什么危险。

        “阿琢在想何事?”紫夏璟池见琢禾久久不答,斜着身子靠近琢禾,附耳问道。

        只觉一股灼人的气息在耳廓边围绕,莹白色的耳垂染成了诱人的粉色,琢禾不自在地朝边上挪了挪,呐呐道:“只是在想,我及笄之日,你会送什么贺礼给我?”

        她乃一介俗人,金银财宝,极品美男,皆是贺礼的上上之选。

        紫夏璟池又渐渐靠近,低声道:“阿琢……有何想要的?”

        琢禾皱眉思索道:“可不可以要许多样?”

        紫夏璟池“扑哧”笑道:“阿琢可真是贪心,一样还不能满足?罢了,你且说来听听,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便都依了你。”

        琢禾闻言大喜,她又不是八点档的矫情女主,指着天空要星星。

        “嗯……把,把那玉佩还与我,可好?”目光偷偷地飘向紫夏璟池腰间的白玉。

        紫夏璟池解下玉佩递到琢禾面前,琢禾刚要伸手去接,他却将手一缩,眼中满是戏谑,“不给,这是阿琢与我的定情之物,我怎能还给你?”

        琢禾怒,“明明是我不小心掉下的,怎是我给你的?!”

        紫夏璟池眯着凤目,得意地笑了笑,“若不是那晚你我情不自禁,这深藏在怀中的玉佩又岂会掉落?阿琢想要回去倒也可以,只是日后有什么传闻,可别怪我!”

        琢禾大怒,“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紫夏璟池轻拍着琢禾的脊背,安抚道:“莫生气,莫生气。我给你贺礼,定不止一样,且都要比这玉佩好上千万倍。”

        琢禾将信将疑,“何物?”

        紫夏璟池看了看四周,神秘地低声道:“今晚,我带阿琢出宫去玩,可好?”

        琢禾面色一僵,干笑道:“这……不好吧。别说是我,即便是皇子,也不能私自出宫。而且又是在晚上,怕是不安全。”

        紫夏璟池轻摇折扇,继续诱惑道:“阿琢可知道我们紫夏的国都——曲城,是三国之中最繁华的城市。很多风景与玩乐之地,更是其他两国皆望尘莫及的。更妙的,便是这曲城之中的月街,日日都有新奇的玩意,且只有夜晚才是最热闹的时候,一到天亮,便都关门歇息了。阿琢……真的不想去看一看?”

        琢禾稍稍有些心动:若去吧,夜黑风高,她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说到底是有些畏惧于他。可若是不去,她已在宫中困了一年多,角角落落也基本上逛了个遍,早已觉着无趣。这……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思来想去,琢禾咬牙道:“我想,我还是不……”

        这个“去”字还在舌尖打转,紫夏璟池便投去凉凉的一瞥。

        琢禾忙改口道:“去,自然是要去的!如此大好机会,怎可浪费!”

        紫夏璟池满意一笑,“如此甚好,待会我便让福宝送一套简便的男装去宝蝉阁,今夜子时你在宝蝉阁的侧门外等我。”

        琢禾苦哈哈地点了点头,这夏日的午后,果真是潮闷地令人难受。

        天色渐晚,暮霭沉沉,宫院逐渐被隐埋在厚重的阴森之下。宝蝉阁内的众人早已睡下,树影映射在轻薄如烟的窗纱上,变成了一大片深色的剪影。只听得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落雨一般,而窗外,月色斑驳,已是满天的星子。

        宝蝉阁侧门处,有一个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而院门外的参天古树之下,颀长的身影,略一抬眸,华美的月色晕染在他的眼底,透析出一股清亮的浅光。看着琢禾渐渐地走近,湖水般幽深的眸底,缓缓呈现出一片澄亮的波澜。

        紫夏璟池身上的绀青色长袍,随风飞扬着,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竟美妙地不可方物,衬得周围莫名的黯淡。他的眼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朝琢禾伸出了手。

        琢禾有些瞬间的恍惚,待她反应过来之时,紫夏璟池已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二人无声地行走在宫墙之下。

        绕过宝蝉阁,径直地穿过回廊,便到了出宫的青毓门。

        琢禾在心中暗暗感慨当年,而紫夏璟池也未言语。二人直到走出了宫门许久,仍旧是一片静寂。直到四周叫卖的人群渐渐地多了起来,琢禾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过去。每每见到新奇之物,恨不得囊为己有才好。

        曲城的夜市真真繁荣,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食坊,酒肆,当铺,打铁铺,首饰铺,应有尽有,还有一些零散的商贩兜售着小玩艺。往来的人群或匆忙或悠闲,见到紫夏璟池如此出色的男子,虽纷纷侧目,但无失礼之人。

        琢禾虽身着男装,纤细的身量与绝色的容貌,却是无法掩盖的。众人打量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她却只顾着环顾四周风格不一的建筑,毫未察觉。

        “可觉得好玩?”紫夏璟池“啪”地一下把折扇打开摇了两下,另一只手拎着琢禾一路以来的战利品。即便如此,还是未损其翩翩公子的风度。

        琢禾的脑袋不住地四处张望着,口中赞赏道“不错!不错!”

        “仅是‘不错’?这曲城汇集了三国最大的商家,风兮的司寇家,紫夏的纳兰家,天诩的容止家。城内的八成买卖,皆是在这三家的麾下。即便是风兮,天诩两国的都城加起来,也比不上这曲城。”紫夏璟池眼眸流转嘴角含笑,忽然将手中精致的糕点随手赏给了路旁的乞丐。

        “哎……你怎么!”琢禾急得直跳脚,那人衣着光鲜,仅是手中拿了一个破碗,根本就是骗人施舍。

        紫夏璟池拉着琢禾停在一座古朴典雅的小楼外,笑道:“不必可惜,我这就带你去尝尝更美味的点心。”

        琢禾抬头望去,只见门匾之上两个大字“瑶池”,又将小楼打量了个来回,这长得像书斋的地方,竟是瑶池?!

        紫夏璟池看出琢禾的鄙夷,侧目一笑,牵着琢禾走了进去。

        这楼内与楼外,竟是天壤之别。

        只见一楼大堂地面全由碧玉琉璃铺成,上方悬联三聚五琉璃彩穗灯,照得堂内锃明瓦亮。最前方的黄金镶玉梁柱间搭着四方平台,台上丝幔飞舞,吹笙鼓簧,丝竹声声。大堂之内光槲交错,坐满了人,热闹非凡。

        二人一走入大堂,便引来众人的目光。

        堂内小二见有客进来,忙笑脸上前:“哟,这不是紫公子么,倒是有几日没来了!两位上边请,上边请!”

        紫夏璟池摇着折扇,缓缓巡视一圈,眼中凌然之色,散发出不可忽视的尊贵却又隐含妖娆,咄咄让人不敢直视。

        琢禾崇拜地看着立刻转过视线的众人,暗叹道:这就是杀人于无形的气势呐!

        入了二楼,小二殷勤地将紫夏璟池与琢禾领到了“旒芙”间。

        “公子平日最喜欢的旒芙间,今儿恰好空着,二位公子里边请!”

        室内,首先入眼的便是嵌着翡翠的象牙屏风,象牙上雕刻着一副夏荷图,异常精致。琢禾跟着紫夏璟池闪过屏风,在上百年的檀香木桌前坐下。

        小二满面堆笑,献媚地问道:“二位公子想要来点什么?”

        紫夏璟池略一思忖,说道:“一壶黄芽,再将有名的小吃点心各来一份。”

        “是!是!”小二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桌吃食陆续地送了上来,样样精致美味。食欲大开的琢禾不住地往嘴里塞着点心,紫夏璟池则侧目注视着她,嘴角沁着柔和的笑意。

        扬琴伴着佳人的清吟浅唱,自楼下飘扬而上。吴侬软语的歌声,说不尽地醉人,道不尽的诱惑,如甘醇般缓缓淌泻着。

        “刚刚还吃了这么多的点心,怎么这会就饿成这样?”紫夏璟池伸出手指,亲昵地拂去琢禾嘴角的粉屑。

        琢禾微微一愣,脸色微红,随即垂下了眼眸,“逛了这么久,自然是又饿又累!你是男人,又是习武之人,对你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紫夏璟池见她如此,更想捉弄与她。随手理了理琢禾的长发,靠在她的肩头,附耳吹了口气,柔声道:“我对阿琢这般好,阿琢可曾想过以身相许?”

        琢禾默然,不着痕迹地往一旁挪了挪,低头继续吃着点心,只是这红晕却渐渐蔓延到了颈间。

        紫夏璟池又道:“这许多日子,阿琢怎的还未曾见到我的好?你可曾忘了你伤心之时,是谁安慰的你?又是谁帮你安葬的灵犀?是谁处处帮着你?这些,云清言能做到么?”

        琢禾仍是不语,心中反驳道:云清言也是安慰了我的,灵犀之事,只不过是他无能为力!若是他有你的权利,自然是愿意帮我的!

        紫夏璟池见琢禾神色淡然,眼眸一转,眼神凌厉万分还带着淡淡的怨气。刚要开口质问,只听得门外响起一个娇媚酥骨的声音。

        “里面可是紫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