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海底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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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TANTOM作战。
大失败。
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天化被孚应踩在脚下的样子，而段百里也如愿以偿地追着孚应而去展开安抚少女心的行动，但是在阿芝一手搭在我肩上、嘴角愉快地勾起来的时候，我们的身后传来了紫昊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捉奸在床啦、撞入杀人现场啦、目击见不得人的行动时，正义的使者发出的断喝声。
“林芝，你带着凛凛做什么？”紫昊罕见地喊出了阿芝的全名，冷静地看着我们仨。
我、阿芝和狼狈不堪的黄天化。
“我说过不要把凛凛牵扯进去的吧？”紫昊继续自顾自说着，“你要怎么帮扶苏我不管，但如果要把凛凛牵扯进去——”
“就算是你，我也饶不了你。”紫昊微微抬起下颚，锐利的眼神像把刀子一样剜进我的心里，他没有在征求我的同意，而是在通知我。
不是“凛凛，我可以对你这个精灵古怪的朋友出手吧？”，而是“凛凛，再胡闹下去，我要对你这个脑子不正常的朋友出手了。”
我回头看了阿芝一眼，她正愤怒地涨红了脸，握紧了拳头，准备反驳。于是我自动地站到了紫昊的身边，请求原谅地抚上了他的手，仰起头。
“紫昊，阿芝太喜欢扶苏了，她不是有意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你和黄天化一样，都被这个女人给利用了。”
“我没有利用凛凛！！”阿芝突然尖利地反驳，然后又仿佛觉得泄气一样，轻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想利用她……”
“这我知道，因为你也被扶苏给利用了。”
“麒麟，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化茫然地看了看我们，问道。
“不管我们的事，你们不用知道也不用掺和。”
“紫昊，我自己要做的事我自己负责，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凛凛和天化被牵扯进来，这样总可以了吧？”阿芝的语气渐渐恢复平稳，她少见地用成人的口吻与紫昊进行着对等的谈判。
紫昊又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地将视线移回她的脸上，似乎是要确认她的表情，在他刚想开口的时候，身后传来紫微的声音。
“你也罢手吧，阿芝姑娘。”紫微听起来有些疲倦，和身上那套夏威夷T恤不衬到滑稽的地步，“扶苏的勿相忘，不是为了你求的。”
“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阿芝忿忿地抗议着，脸颊再次泛起了红晕。
“你又不是没看过，强求姻缘有什么下场。”紫微擦过我和紫昊的身边，往前走了两步，更加地靠近了阿芝，“我不想你……”他摇了摇头，“你不能有那样的下场。”
“多谢您二位的好意。”阿芝用鼻音讽刺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准备朝着段百里离开的方向踏出脚步。
“阿芝。”我颤抖着声音叫住了她，“如果被甩了的话，记得回来找我啊。”
“才不要呢，你是想拿我失恋的痛苦做茶点心吗？”阿芝飒地转过身，笑容灿烂、干脆地拒绝道。
也许是那个笑容出人意料地美丽，所以在场三个男人都愣在原地，没有人出手阻止她的离去，而我也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着，笑得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啊……这就是嫁女儿的心情吗？这种时候我在想什么傻话啊我这个笨蛋。
“那家伙还会有这种女人脸啊。”天化啧啧地自言自语，就好像生平第一次意识到那个和他一直干架的阿芝是女人一样。
“从你们认识的时候我也就认识她了。”紫昊站在我的身边，低声轻叹，“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怎样的人？”提问的是紫微。
“……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扶苏？”紫昊却是不解地用问题回答问题，然后俯下身来，将我扶了起来，用干暖的掌心帮我揩掉脸上纵横的鼻涕和眼泪，“你自己松手放她走，就不要这么哭哭啼啼的。”
紫微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朝着紫昊无奈地苦笑：“她和苍凛真像。”
我猛地睁圆了哭肿的桃子眼，只见紫微又摇了摇头：“你家小姐也和苍凛很像，是不是女人都这样？”
咦紫微陛下，你这情场失意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好女人都这样。”我挺了挺胸，接口道，虽然我连他说的“这样”是哪样都不知道。
紫昊突然嗤地笑了一声：“是啊，好女人都缺心眼。”
好么，这下连阿芝都成了缺心眼了。你真的知道缺心眼是什么意思吗紫麒麟大仙？
天化突然嘿咻一声，两手撑在腰间，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憨厚地搔了搔头，朝着我说：“这么看来，我被阿芝给耍了？”
确切来说，他在“阿芝”后面少说了一个“和你”。
我表情无辜地点了点头。
天化咧开嘴笑了起来：“哎呀~又被耍了，我也太容易上当了吧~”
不太妙，这家伙的语气不太妙。我的胸口突然再次发紧。
“看来不增加修行不行啊。”天化半是自言自语地说，唇角依旧吃力地挂着笑，“我也早该开始修行了，那不如现在就和几位告辞吧？”
——我的错吗？
——我的错啊。
因为我瞻前顾后，水性杨花，两个都不肯放手，两个都想要吗？
因为我犹豫不决，左右摇摆，既舍不得紫昊的温柔，又贪恋天化的热情吗？
我张了张口，想对他说对不起，却发不出声音，就好像声带被封印了起来，不允许再对他多说一句话，会伤害他的话。
“哦哦，天化你要像雷震子一样云游四方了吗？可是昆仑山不是已经没有了吗？”——这不是我的声音。
“我现在不是清虚道德真君门下大弟子黄天化了，就是一个云游散仙而已，这样不是比分什么阐教截教更轻松吗？”天化的笑容稍微冷下去了一些，“师傅师叔他们历过天劫，已经和我没有尘缘了。”
缘，又是这个讨人厌的字眼。
爷爷说得对，缘就是漩涡，想要抽身的时候才猛然惊醒，潮水其实早就退去，只是自己执着地留在中心罢了。
将我与他卷入其中的漩涡也早就消失了吧？
“一个人自由自在真不错呀，不过你还有大劫要渡吧？要是修得大乘，可要记得托梦通知我哟。别像雷震子一样闲出毛病来才好。”我临到别时，依旧恶毒地说道。
“啊哈哈哈，你才是啊，想太多脑子会塞住啊，不过你现在已经有些神经兮兮的所以我想不会有大碍的吧？”
紫微和紫昊只是沉默地观察着我们这两个不成熟的白痴，尽己所能地兵来将挡，想让对方首先投降。
如果一个人说“不要走”，如果一个人说“不走了”。
就是好结局吗？
我刚才已经放开了阿芝的手，难道舍不得放开天化吗？
我……那么自私吗？
“啰嗦，你快走吧，帮我向雷震子问好。”我仰起脸笑着，跑到他的身边，揍了他一拳，“你才有神经病呀！”
他灵巧地闪开了我的进攻，嘲笑着：“这什么软绵绵的喵喵拳啊。那我走了，留在房间里的行李就都送给狐狸吧，帮我和他说一声。”
——妲己留在房间里，什么都不知道、正天真地守在房间里面玩着游戏。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傻瓜，愚笨地学人家玩爱情游戏，然后摔得连痛都喊不出来。
“告辞，后会有期。”我冲他抱一抱拳。
他却歪着唇角笑了一下，转过身，朝着被留在他身后的我们挥了挥手。
连“再见”什么的也没说。就这样融入了落日里。
因为再见这种话，是想要再次相见的时候才会说的。
“这家伙居然也有长大的时候。”紫昊的语气和刚才感叹阿芝的天化一模一样。
我回过头看着他们，捕捉到了紫微同情的视线，我只有缓缓地咧开嘴，像天化一样笑出后槽牙：“我活该。”
紫昊沉默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应和道：“嗯，你活该。”
这和与阿芝告别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丑陋的虚荣心即将崩溃，曾经不知从何而来的自恋变回了强烈的自责与自卑，我有些惶恐地看着紫昊，眼神中带着忏悔，但更多的是哀求。
——不要连你都离开我，不要连你都可以那么爽快地离开我，不要讨厌我。
紫微用鉴赏的视线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满足地说道：“这就是人啊，紫麒麟，你真的做出了一个人。”
“凛凛不是我做出来的。”紫昊专注地盯着我，“她是翀文的孙女，亲孙女。”他表情温和地看着我，走到我身前，像他一直做的那样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说，“你和翀文的脾气真是一模一样，也和他一样笨。”
他拍了拍我：“先回酒店去吧，在阿芝回来之前，我先给你讲一些翀文以前的事解解闷。”
“爷爷的事？”我不解地看着他。
紫昊却是勾起唇角，坏心地朝我眨了下眼：“他死活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一些风流韵事。”
啊啊，紫昊，你这个人性格太有缺陷了。
但是，有你陪着我，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