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姻缘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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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的顺帝和以前并没有不同，仿佛仍是以前那温润如玉的煦王爷。可惜向晚看不见。他恭敬的朝被供奉着的先祖一拜，然后静静的团坐在向晚身边。
“还是唤朕皇兄吧！”向庭煦慢慢说道。
“皇兄……”虽是从善如流的这般唤他，向晚仍是想起身叩拜。
向庭煦用手轻轻制止了她。“这堂内就你我兄妹二人，无须这些繁琐。”
向晚一笑，如话家常。“皇兄怎么有空来这皇陵？”
“累了……”向庭煦微微漾起笑意，眉宇间似真有些疲累。
她一听，淡淡的回了句。“皇兄是在逃避吗？”
他望着她失明的双眼，想起段御医提起她时惋惜的神情，也正因为如此，他没有问她关于眼睛的事，却想不到，即使没有了双眼，这个皇妹还是如以往般敏锐。
“逃避有何用？再说，如今这是为兄一直所愿。”
“既是皇兄的愿想，又如何会感到疲累呢？若似常人，该是享受其中。”
“那皇妹的愿想呢？”他没有回答，将之抛了回去。
向晚一怔，堂内一片沉默。
向庭煦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至挂有明帝的画像跟前。“皇妹应是怪父皇的吧!你与四皇兄自小婚配又是两情相悦，如今父皇的一道旨意，就让你和李相之女同时进门。作为女子，即使再贤良淑德，心中也是不甘愿的。”
“那又如何？”向晚睁着无所视目的眼睛，看着前方。“一个身份，就有这个身份该遵守的规则。否则，这世间该如何往复？”
“规则？”向庭煦咀嚼着，似想起什么，淡淡一笑，神情有些迷惘。“皇妹知道吗？为兄年少时，曾喜爱过一个女子。”
“能让皇兄喜爱，应该是个美丽的女子。”
“不……”说道这，向庭煦自嘲。“她是个很平凡的女人，只是个婢女，从小在我身边，曾经，我还想过为她放弃一切。”
“后来呢？”
“后来？”向庭煦转身，重新团坐而下。“母后因为一件小事杖责于她，她的身子亏了，一病不起，不久，就过世了。”
“皇兄后来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她吧！”向晚淡然说着，似事实。
向庭煦一阵惊讶。“皇妹如何知晓？”
“靠的越近，失去的越多，尽管皇兄最后仍没有保住她，但这已是皇兄仅能做的了。”
“不错，为兄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从我们出生在这王朝，有些东西，就注定失去了。”
“可是，皇兄……”她寻声侧头望过去。“有时候，也许该争取，没有努力过，又怎么知道有些事注定的呢？也许，你注定不会走这条路。”
向庭煦整个一震。她，是在暗示什么？
“皇兄没有见到熏哥哥吧？墨驰说他已带发修行了，以前，熏哥哥也想不到现在的一切。”
“晚儿……”他低吟般，叫着她的名字。“或许，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久久，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一室肃穆。
向庭煦走之前，再在案头上了香。彼时，向晚已退了下去。他面对着明帝的画像，脸隐在一片烟雾中。“父皇，你是不是真的料到了这一切，你……是不是真的，从来都没有认为我能做好这位置……”
向晚在这皇陵待了几天，都没有见到向庭熏。临走时，墨驰给了她一个盒子，思何打开后，告诉她，是个琉璃镯子，阳光下能发出五色光芒。她转头，看不见什么却能感受到那道视线。
向庭熏披散着发，一身灰袍，定定望着远处的马车。那个镯子是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就送给他的妹妹做贺礼吧。想着，脸上微微一笑，转身，入室。门，轻轻阖上，发出嘎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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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影凤热闹非凡，坊间流传着一个又一个轩王与掬晚公主的旖旎□□，各式各样的版本都被传的如痴如醉。如当初掬晚公主入册大典的辉煌。如今的婚礼，同样处处彰显皇家的威仪与奢华。当今圣上毫不吝啬的展示出皇家对这位最小公主的受宠程度，光是御赐之物就属不胜举，更不提各家王亲大臣的贺礼。而为了体恤公主眼疾，不宜过多礼数，婚礼过程更是缩减了许多礼节，这在以往也是没有先例的。
这天，百姓见到骑在马上去迎亲的轩王爷脸色少见的喜色，更是啧啧惊叹，更有众多少女艳羡掬晚公主得一良配，恨不得此刻是她们自己出嫁。
这天，向晚在黑暗中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向庭轩紧紧抓着她的手，即使再多的人，他也没有放手。就这样，紧紧陪伴着她直到最后。
这天，在众多外宾中月蓝国皇太子兰紫宸也受邀参加了轩王的婚礼，他看着那红色身影慢慢走近，掬晚公主就是上次来日凰时见过的那位吧？为什么，此刻，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的手牵着，他的心会如此疼痛。为什么？那次回国后，他在繁忙的政务之余，总是会想起她的眼神，她的背影。为什么会如此的熟悉？她到底是谁？他们以前定是见过。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礼已成，新娘子送入洞房。她，从他的身旁走过。淡然的幽香。啪的一声，手中的玉杯悄然跌碎，他跌跌撞撞的站起，不顾侍从的讶异，他走的有些急，眼有些疼。他感觉好像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那是什么？是什么？
夜色如织。恣意静静待在一旁，不时望着戴着大红盖头安静坐着的小姐，片刻的感动涌上心头，如果姐姐在这里，也一定如她这般感到欣慰吧？
此刻，门嘎吱一声，开了。恣意抬头一看，提醒着向晚。“小姐，是司总管。”
其实，疲意早已涌上心头，向晚只是竭力支撑。一听是司夜来了，顿时精神了些。
“司夜？”她的手稍向前伸去。
司夜将她的手轻轻一握。
“这是什么？”她感觉手中被放进什么东西。
“我刚从影谷回来。”司夜轻轻说道。
“小姐，这是夫人的……”恣意小声轻呼。
她摸到类似绢布的东西，放置鼻尖一闻。这是……母亲曾用过的帕子？
“他说，小姐大婚，作为母亲总是希望能够看到。”
一滴清泪流过她的脸颊。熙哥哥，总是能为母亲想到一切。
“还有，这是茉姨给小姐的花香囊。”司夜把另一物什放在她手里。即使看不见，她也能闻到溪烟树花的味道。
她紧紧握着帕子和香囊。她所在乎的也不过与此，在乎的人都能幸福的活着，就够了。
“小姐，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司夜说着，竟有些哽咽。
“司夜……”她回握着他的手，这双手，给过她家人般的呵护与温暖。“我也希望你们能幸福。”
向晚并不知道，此刻门外，思何也在默默祈祷，祈祷他的姐姐，他最亲的姨，能够得到真正的快乐。
向庭轩结束了外头的应酬，婉拒了一干兄弟要闹洞房的热情，幸好云怀远圆滑地替他挡了一切。当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就见向晚斜靠在床边，似在沉睡。后一步进房的恣意一看轩王已来到房间，就见他手一挥示意，她会意，招呼众人，先退了下去。
他慢慢拿下向晚的盖头，望着她不同以往娇艳的脸庞，一丝满足浮现。他轻轻脱下她的霞帔，期间，向晚睁开朦胧的眼，似醒非醒。“回来了？”
“睡吧！”向庭轩用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轻声说道。
向晚听着他的声音，更放心的睡去。
向庭轩将两人的衣物都收拾妥当，将她的发轻轻放下，才紧抱着她入睡。
他们成为夫妻的这一夜，没有任何旖旎遐思，只有情人才有的温暖和爱意。
王府的另一隅，李容菀正捧着一本书秉烛夜读。身旁伺候的丫鬟橘儿则在忿忿不平。“夫人，你看这王府是不是在欺负人，当初您进门的时候，多冷清，如今正主来了……”
“放肆！”李容菀脸色一整，将书一放，打断了她的话。“轩王妃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
“奴婢不敢！”橘儿讨饶，往地上一跪。
“下去吧！”她闭了闭眼，将橘儿挥退。
房内又清静了，只是偶尔还能从远处传来热闹的人声。她低叹，确是与自己进门不一样。夫君该是很爱姐姐吧！？她咳嗽了声，想到这破败的身子。
如果他爱的是她，能有多好……